如果没有你

　　晚餐过后，扶椴一个人来到后园。月光的安抚下静静地坐在秋千上享受着难得的静闲。身体虽是安静下来了但是内心又不断地挣扎着。扶椴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向左边秋千绳倾斜，白色宽松地裤子随夜风舒展，洁白的脚掌脱离开人字拖的束缚更加自由了。
　　见扶椴离开餐厅，爱斌也紧跟着出去。怕是打扰了扶椴的清静，便一路蹑手蹑脚地不敢发出声响。来至后园，远远地看了扶椴坐定秋千后又悄悄地回屋了。夜是微凉了，爱斌取了扶椴的上衣然后又到了厨房，看见丫头们忙碌着，爱斌没有多说话走向冰箱。这时，纪如心屋里的云丫头恰巧赶到。
　　“爱斌，这么晚了，溜进厨房做什么？”云丫头因和艾彬彬熟悉了，便开起来玩笑。虽是相识，但云丫头轻抚自己的肩膀也着实让自己不舒服。爱斌稍微抖了抖肩膀，挣开了云丫头的手，掩上的表情显然不自在。爱斌深呼吸地说：“取些芒果，给十一少爷榨一杯果汁，你呢？”
　　云丫头平日就是热心肠，听到这说：“没什么事，刚好也要给夫人榨芒果汁，那我来吧。省得你动手了。”说着云丫头就要从爱斌手中接过芒果盒，爱斌本能地臭手拒绝道：“少爷喝我榨的果汁已经习惯了，怕是换了人，味道不能把握，一时适应不了。”听到此处云丫头惊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爱斌熟练地将芒果用冰水洗净，然后用水果刀去掉果皮，将果肉一片一片地剥离放入玻璃器皿中。爱斌用从橱柜中拿出塑料手套呆在手上，将果肉抓入盛有蜂蜜的瓷碗中，浸泡、搅拌。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蜂蜜香甜的味道
　　浸入了芒果肉中，将芒果肉从蜂蜜中取出放入榨汁机。启动开关的那一刻，鲜美的果肉、香甜的蜂蜜还有泉水相融。
　　爱斌将扶椴的外套搭在左臂上，端起蜂蜜芒果汁向后园走去。爱斌远远望去秋千上的扶椴一动不动便知此时的扶椴已经陷入沉思。爱斌轻轻地将托盘放在石桌上，拿起手上的衣服走到扶椴的身后慢慢地披在他身上。
　　扶椴是感受到的，缓缓地睁开眼睛，手搭在爱斌的手臂上轻轻按了一下。爱斌转到扶椴的身前，蹲下神来。
　　“少爷，夜深了，小心着凉。”爱斌关切的说：“夜里凉了，芒果汁里没有加冰”爱斌将百合形状的盛有芒果汁的白色透明玻璃杯递到扶椴手上。
　　“少爷，是我啰嗦了”爱斌想了想还是咬牙说出了口：“少爷，我不能离开你。”
　　扶椴喝着爱斌为自己榨的芒果汁，那浓稠的程度，甜蜜的程度都恰到好处，还有那熟悉的味道都让自己不能忘却。
　　可是仔细想想，在未来的日子里，想要再喝到这样合口的芒果汁恐怕要等很久了。
　　扶椴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人，这个对自己忠贞不二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离不弃的人。扶椴的眼睛湿润了，似乎是心海起了波澜。
　　“不要说是你，就是我，也没有要离开你的勇气。只是这次你是不能同我一起去的，没有你，我会吃不好、睡不好。遇到突发事情也会手足无措，也会心慌意乱。但是为了咱们苏家，为了奶奶和爸妈，我必须要去。上天给了我残破的身体活在世上，总该有残破的意义。”
　　“我知道，这是多么艰难的事，夫人坚持了十年的时间都没能劝回七少爷，您心里的压力和扛在肩上的责任有多重，我理解。凡事尽心尽力就好，不要太难为自己。”
　　爱斌一边揉着扶椴的腿，一边说着。
　　扶椴起身将芒果汁放在石桌上，夫妻爱斌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眼神中充满了寄托。
　　“你留在家里，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苏扶椴郑重其事。
　　爱斌问道：“什么事？您只管说”
　　“还记得，最近一个月出现在二楼走廊中的黑影吗？”扶椴说：“查出黑影”。
　　“少爷，目前来说，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查？”爱斌说：“他在暗，咱们载明。万一到时候他做出什么不利于苏家的事怎么办？不如报案吧,交由警方处理。”
　　“不行，现在还不行，就像你说得，我们没有证据，没有线索即便报了警，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弄不好，会打草惊蛇”苏扶椴接着说道：“我想，那个黑影可以自由出入苏家，很有可能是家里的人，你务必留意各屋中的丫头侍从的一举一动。说不定哪天他会自己跳出来。”
　　“是，少爷”爱斌突然一想：“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爱斌拿出手机递到苏扶椴手中，只见扶椴在手机上敲出了三个字“云景园”。
　　爱斌与苏扶椴眼神交汇便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去做。
　　苏家别墅灯火通明，因为明早要出远门。老太太在孝丫头的服侍下早早睡去了。
　　苏树值与纪如心也在床上躺着。
　　纪如心仍旧放不下苏扶椴和老太太出门的事，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开启台灯，推了推苏树值。
　　“你说，妈是怎么想的啊？带十一出去。“纪如心很不安：”一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妈这样做自有她的想法，不要想了，睡吧”苏树值一脸疲惫的样子，连说话都成为了负担。也许是最近工作比较忙，也许是家里的琐事让他分心，总是疲倦的很。虽说不要想但是还是经不住思考起来。
　　“担心十一是一方面，担心咱妈也是一方面。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在没有人陪着的情况下出远门，说什么也让人不安心。”纪如心又开始了唠叨：“要不明早起来和妈在好好商量商量，哪怕身边带个丫头也行啊”
　　见苏树值没有反应，纪如心轻轻推了推他。
　　“十一的脾气和妈的脾气一样，心里打定的主意是谁都改不了的，你我都知道，还商量什么。”听苏树值这样说，铁定没有再争取的必要，向来心思单纯的他们在“老少”同游这件事上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只是一味的不放心而已。
　　听了苏树值的话，纪如心很不情愿的睡去。
　　侍奉苏扶椴沐浴洗漱，爱斌如往常一样亲力亲为，从不敢让旁人查收，不是不信任而是这么多年来未尝有一刻不尽心的。再者，这也是自己必须要做的必定要做好的，不仅仅职位苏扶椴更重要的是为自己。
　　爱斌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在心里只有苏扶椴。以前是，以后也是。
　　后园花似乎也是一夜不眠，眼睁睁的望着苏家上上下下从凌晨开始忙碌。各屋的丫头和侍从打凌晨三点就开始忙了。尤其是厨房是最闲不住的。今备下的早饭黑米小米粥、萝卜熏牛肉、清水丸子、苦瓜虾仁、西瓜玉米等十六道菜。按夫人的吩咐一一做好，老太太和十一少爷是要吃过早饭才出门的，其他少爷们也要陪同就餐，相较往日，今天的早饭确是早。六点准时开晚饭。此时仁孝两位丫头已经侍奉老太太洗漱完毕了。扶椴屋里也收拾妥当了。
　　少爷们在侍从的陪同下来到仁孝厅向老太太问早安。一路经过厅堂走廊也嬉笑地玩闹起来。
　　“昨晚没睡好？”扶榉搭住了扶拧的肩膀。
　　“怪不得一副熊猫眼，你啊，再化化妆，穿上黑白相间的衣服，手里拿上两株鲜嫩的竹子，绝对你国宝”扶楝从后方疾步走到扶榉的扶拧的身边打趣道。
　　“什么啊，哥哥们就会乱说，昨晚我有事来着”扶榉郑重其事地说。
　　“那就奇怪了，平时站着都能睡着的人，竟然有事睡不好”扶杉托住下巴一脸严肃地表情：“咱们家小十长大了”。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顷刻间笑了。只有扶榉汉傻乎乎的不知为何发笑。
　　“长大？什么意思？”
　　“扶榉啊，吃完早餐你就明白了，现在啊，没有补充能量，我们扶榉的智商为零。”扶柏拍了拍扶榉的后背。
　　不时，便来到了仁孝厅。
　　仁孝两位丫头已在门外守候，远远地见众少爷来了就迎了过去，鞠身笑着说：“各位少爷早安”
　　“老太太在大厅，各位少爷请净手手依序入内”
　　手端塑有百子尽孝图样的瓷皿，另有“祥”字图案的锦帕搭在瓷皿边沿。少爷们依次净手、擦干。
　　从小到大牢记的家训。
　　“净手，方能净心”
　　在仁孝两位丫头的引领下，众少爷来到厅中跪安，绣有“孝”字的紫色云薄上问安，然后各坐在对应的座位上。所有的问安都是严肃的。老太太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车还满意吗？时间太匆忙了。本想着问问你们的意见，问问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喜欢什么样式，喜欢什么颜色。可人总也凑不齐，又不能耽搁着。我这个老太婆啊就替你们做主了。好在还有一双时尚感的眼睛，也不算落了个后。你们先开着，下次听你们的”
　　众少爷心里明白，这许久来老太太送得礼物都是拿不出错的，莫说车，就是平日里擦脸用得毛巾，老太太也会再三叮咛少爷各屋的人。只是太久没有收到这厚重的礼物，其他尚不知晓这其中的缘故。扶柏却是一个明镜一样的人。这么大的阵势，想必是扶椴求着老太太的，也少不了老太太字义心里愿意才有今天的欢喜场面。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扶柏也猜不出一二。
　　稍作疑虑，扶柏笑着说：“奶奶都把孙子们惯坏了，只是花了太多的钱，我们都觉得过意不去。”
　　“是啊，奶奶，您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我，我来卖给您”扶拧说。
　　“奶奶的还孙子们终于长大了，想要什么呢，奶奶还没想好，可是啊。”老太太沉思了一会，脸上由哀愁掠过，叹了口气：“对奶奶来说，最想要的就是你们啊，抓紧时间把媳妇领回来。”
　　“媳妇？”扶杉惊叹道。
　　“媳妇”扶楝说：“奶奶，我们还小啊，现在说媳妇的问题还有些早啊”
　　“早？不早了。”老太太急切地反驳：“我像你们这一般大的时候，你们的爸爸都三岁了，还说小，说到底就是不肯让我抱重孙子。”
　　“奶奶，怎么会呢，可是有个好消息哦”扶榉鬼头鬼脑地说：“奶奶，您还不知道吧，大哥早就有女朋友了。”没等扶榉继续说下去，扶柏打断说：“扶榉，不要乱说，谁有女朋友啊”
　　“就知道大哥不承认，前天在路口和大哥并肩走在一起的人是谁啊？”
　　“哪有那样的人”扶柏稍显紧张了，努力回想起前天和谁在一起来着。
　　“大哥，有女朋友是好事啊，干嘛藏着掖着啊”扶拧说。
　　“我保证啊，大哥和未来的大嫂手牵手来着呢”扶榉爆出了料极力证明自己所说非假。
　　众人皆是惊讶“牵手”，老太太也来了兴致。忙追问道：“柏儿，真有牵手的人了？是哪里的人？”
　　“弟弟们开个小玩笑，奶奶您怎么还认真了，真没有，要是有我一早就告诉您了，一早带她来拜访您了。”苏扶柏应声说。
　　此时苏扶柏的心里忐忑不安，的确想不起自己和谁在一起的瞬间被苏扶榉看到。这不是一件可以公开的事情。苏扶柏的脸色也不正常了，额头上的汗珠也流了下来。
　　“有图有真相”苏扶榉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出了那张“牵手图”。
　　虽然，“牵手图”是背影照，但是高分辨率还是让人们得到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一身清纯装扮，粉色中袖，白色长裙，头发及腰，清瘦。
　　老太太看着，众人也围上来。
　　苏扶柏看到照片中的人的确是自己，自己也确实和这女人走在一起。幸好是苏扶榉拍下的是背影照。
　　“柏儿，抽个时间，带到家里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啊”老太太显然被这好消息实实地敲开了心门，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在说笑着，门外的孝丫头敲了三下门进来说道：“老太太，老爷，夫人和十一少爷在门外等着问安。”
　　“叫吧”
　　得到了允许，苏树值、纪如心和苏扶椴进了厅来，在备好的紫色雨蒲上跪拜问安。与其他思聪不一样，爱斌也跟着进来了同苏扶椴一样问老太太的安。
　　问安后，苏树值与纪如心坐下了，苏扶椴则走到老太太跟前同老太太坐到一起，爱斌则站在苏扶椴身后随时侍奉。
　　单问安一项，苏扶椴与其他少爷是不同的。爱斌与其他侍从也是不一样的，在苏家，爱斌的地位比各少爷的侍从高出一头。
　　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苏扶椴侧身打了个哈欠。
　　老太太忙问“儿啊，昨晚没休息好吗？感觉你累的很。”
　　“一想到和奶奶出去旅行，晚上辗转好几次，天快亮的时候睡了会，刚刚又醒来的太急了眼睛有些不舒服”苏扶椴轻轻地揉揉眼睛。
　　“因为一套和老太太出远门，这晚上少爷不知道醒来多少次，问了多少次的时间。激动地说是要结婚做新郎的心情也不过分。”爱斌打趣说。
　　“可辛苦咱家宝贝了。”老太太一副心疼的样子，用手捧着苏扶椴的脸抚摸道：“仔细摸摸看，脸上的皮肤粗糙了一些，不怕，上车了来个回笼觉。”
　　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此时不自觉地想到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苏扶楮。
　　这份温暖和幸福，如果有你在会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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