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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婉宜惜(三)
温实初踅步上前,毫不犹豫伸出手指,李长一针扎下。殿中鸦雀无声,静的能听见鲜血“咚”一声落入水中的轻响。
浣碧从襁褓中摸出婴孩藕节样的小腿,表情有点不自然,“十指连心,为减殿下痛楚,请公公扎在脚背上吧。”李长狠一狠心,闭眼往婴孩脚背一戳,一滴鲜血沁入水中,婴孩痛觉,立时撕心裂肺大哭起来。
她听到婴孩的喊声,那分明是她的儿子予沛,她又想起予沛和予涵都在沈眉庄宫中,浣碧为了甄嬛,把孩子“抱错”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不由得脱口道:“予沛!”
众人听到她的喊声後连忙转向她,槿汐出口提醒,“贵嫔,这是淑妃娘娘的三皇子,又怎会是您的二皇子?”
她怒极反笑,“放肆,难道本宫会认错自己的儿子吗?”
她一向性子温和,甚少厉言疾色,但予沛这事确是碰到她的逆麟,她也顾不上其他人的风言风语,上前掀开水红缎被,轻轻为予沛翻身。
她指着予沛颈後那颗红痣,朗声道:“沛儿颈後有颗红痣,皇上看到後还称赞这是吉兆,而这个婴孩颈後也有颗红痣,这还能抵赖吗?”
玄凌和皇后脸色不善,其他妃嫔议论声更是频密。
甄嬛想开口之际,安陵容望向玄凌,柔柔道:“臣妾记得贵嫔的予沛和淑妃的予涵都在沈淑媛宫中,浣碧一时抱错了,也未必全然是她的错。”
褀嫔说得直白,“昭媛此话可不对,孩子怎会无故抱错?若非贞贵嫔和二皇子母子连心,恐防就让人混水摸鱼,蒙混过关。”
敬妃和吕昭容见事情突然变化,此时也不敢多言。
玄凌的脸色愈来愈苍白,皇后颦了颦眉,嘴角却有一丝不易发现的微笑。
浣碧一见及此,连忙跪下,“婴孩长得相像,抱错了皇子是奴婢的错,但此事完全跟娘娘无关,请皇上不要迁怒於娘娘。”
玄凌思索一会,他看到水中的血溶在一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住,让人不寒而栗,“予沛的血为何会跟温实初的混在一起?”
她一惊,没想到此事反会牵连到自己,她滑下一串泪,连忙跪下,“皇上明鉴,臣妾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敬妃也出言相助,“贞贵嫔一向待皇上忠贞,这事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请皇上明鉴。”
玄凌神情不定,馀容娘子突然站起,指着白玉砵说:“这水有问题。”
她伸指往水中蘸了蘸,用舌头一舔,当即道:“臣妾曾看过一些医书,此水有酸涩之味,是加了白矾的缘故。医书古籍上有注:若以白矾调之水中,虽非父子亦可相溶,而若以清油少许,置于水中,则虽是亲子,亦不能相溶。”
她又迅速拔下发间银簪,锋锐的簪尖划过她的手背,几滴血珠落进水中,很快与砵中原本的血液融在一起,成为完美的一体。
此举释除了玄凌对她的疑虑,她感激地朝馀容娘子使眼色,玄凌看她的目光也温和了一些,“燕宜,刚才是朕错怪了你。”
他缓缓转过身去,盯住皇后,森然道:“方才为求公允,是皇后亲手准备的水吧。”
皇后浑身一颤,“臣妾准备的水绝没有问题。”
“是么?”玄凌淡漠道:“朕记得皇后颇通医术。”
皇后垂首,睫毛微微颤动,“臣妾若用此招,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岂非太过冒险?未免蠢笨。”
馀容娘子不知在哪儿找到一把剪子,突然上前剪下甄嬛左手指甲,再呈给玄凌。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愣着,她不亢不卑回道:“回皇上,淑妃的指甲渗有白矾,混进水里才会有异,此事与皇后无关。”
皇后起身怒斥,“淑妃安的是甚麽心!你不但想诬蔑本宫,还想藉贞贵嫔的二阿哥瞒天过海,若非馀容娘子细心,恐防本宫和贞贵嫔都成了你的替罪羊,本宫看你根本就是心虚作祟!”
一次是巧合,两次再不是巧合,玄凌眸底血红,伸手狠狠捏住甄嬛的下颔,“你很好。”
甄嬛見狀再也不平静,马上跪下,“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谋害皇后和贞贵嫔之心……”
祺嫔见机插嘴,“淑妃是不是冤枉,就请皇上让太医检验那块指甲就知道。”
她甜甜一笑,“当然,温太医和淑妃关系密切,自然不能让他定夺。”
玄凌没有异议,声冷如冰,“召高太医过来吧。”
高太医的家族三代为医,一向对玄凌忠心耿耿,高太医亲口证实指甲含有白矾後,玄凌一巴掌把甄嬛掴倒在地,“你太叫朕失望了!”
甄嬛的嘴角流出血来,坚持说着,“臣妾是冤枉的,予涵他确实是皇上您的孩子,绝不能让他背上这个污名。”
他听到予涵的名字,还是叹了一口气,“予涵的事,朕会再验一次,只不过怎样说,此事未结束之前,你也逃不过嫌疑。”
继而,他冷冷说着,“甄氏德行有亏,降为莞嫔,禁足柔仪殿,温实初关进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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