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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笺
看到缪姝洵面色微微奇怪,“于公子好,此曲是偶然间听一山野老人所奏,对于曲子是不大清楚的。”坐在舱内的顾青霭缓缓回答道。
话刚刚落下,船板因猛然受力晃了一下,三人稳定身形。
“姑娘明是知道何不愿说呢?”有一人跳入顾青霭她们的舟上,语气慵懒。
“你这人好生无礼!”陆峣峣回到。
“宗瑜!”于揪也微微生气的喊着站在船板处的男子。
“这位宗瑜公子,假如您吃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又何必认识那个下蛋的母鸡呢。”顾青霭笑道。
“这位姑娘此言差矣,看见前面一姑娘窈窕背影,难免想绕到前面去看看正脸。”唤做宗瑜的男子答道。
扑哧一声笑起,“你这人也是有趣,只是此曲确实是从别处听来的,您若是喜欢就叫它\'风姿花传吧\'。”顾青霭道。
“多谢姑娘。”宗瑜望向船舱,只是船舱太矮,他只能看到舱门,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碧玉短笛吹奏起来。
“你怎会…”陆峣峣刚刚开口,就被顾青霭拉住袖子轻轻说道:“峣峣。”
对于耳力极好的公子,尽管顾青霭声音拉的很低,他还是听到那句\'峣峣\',看来她就是那日在净瓶寺吹叶的小姐,汲英所查的陆家小姐,陆峣峣了。“这曲子是冉某无意所得,今日送与几位姑娘。”
“俯仰自得,心游太玄,公子这曲子意境极好,多谢。”顾青霭说道。
“冉某也是如此觉得,只是无缘见得这吹曲之人。”冉宗瑜故作可惜的叹道,说着便踏回自己的船上,“今日能在此得曲一首,也是承各位之幸,告辞。”
“宗瑜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示之向各位赔礼了。”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随后听到橹在水中划动的声音,顾青霭从舱内的窗口侧身望去,其中一人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是个面似少年的公子,是他!还有一人一身蔚蓝缎袍,眉目风流,似天边云霞,抬手间潇洒恣意,大有挥手自兹去之意,陆峣峣说的风流韵致怕就是他了。
想想近来遇见的几人,那秋赏会中的徐行临风卓尔,萧萧清举,是个俊雅公子,就连昨天遇见那名男子也是皎皎孤月风华绝代。
思绪收回,看向缪姝洵:“姝洵,你刚刚是怎么了,脸色有些奇怪。”
“让青蔼担心了,我没事。”
“姝洵,你是不是对那个于揪也有意?”陆峣峣语出惊人的说道,“刚刚于揪也要走时,我见你眼神…”
“你个小丫头,莫要胡说。”缪姝洵低低说道。
“姝洵,你耳朵可都红了。”顾青蔼说完,缪姝洵就急急摸上了耳朵。
“嘻嘻,这下还不承认。”陆峣峣笑道。
“好了好了,我承认可行了。”面上红霞飞,缪姝洵低声说道。
“早知刚刚应该留下二人的,都是我的错。”顾青蔼调侃说道。
“青蔼,你”
“好啦,不闹你了。”顾青蔼问道。
“青蔼,峣峣,我是官妓,自是接触的文人贵人较多,半年前我与他在春华宴上相遇,为他才情所伏。”缪姝洵缓缓说来。故事很老套,佳人与才子有幸同去了一个宴会,宴中才子满腹经纶,侃侃而谈,折煞了一旁的佳人,自此佳人芳心暗许相思苦。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姝洵何不主动邀约。”顾青蔼说道,“我刚刚见那于揪也举止得体,一身气度到似是个洒脱放逸之人。”
“这事不该男子先行吗?”陆峣峣说。
顾青蔼笑,“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据说那于揪也诗书极好,我倒是有个意见。”所谓意见不过是让顾青蔼想到自己所在的世界中有一个叫做“桃花笺”的东西,染上颜色,碾压上花瓣,小可作为诗笺,大可为信纸。
“这东西新颖,与青蔼上次做的含章一样名字美。”陆峣峣说道。
从秋赏会回来后,缪姝洵自是也收到一把含章镜,此时听陆峣峣说来,“想不到那东西尽是出自青蔼之手,这桃花笺听着不俗,我倒是很有兴趣。”
这桃花笺说来极其简单,无非三两步骤,顾青蔼就直接说给缪姝洵听了。这第一呢,就是草木染,比如用红花,茜草,苏木等的汁液,其二将其汁刷在纸上阴干,最后碾上花瓣就是了。“若是喜欢其他颜色,用栀上子花呀,蓝草,紫草等等都是可以的。”顾青蔼说道。
“如此雅致精美之物,也多亏青蔼奇思。”缪姝洵道。
“嘻嘻,姝洵若是做好了,也送我一页吧。”陆峣峣道。
“那自然是没问题了,待我回去试试,只要是成了,便让你们两儿先验验货儿。”
叶落秋风起,日暮并舟归,拢拢衣裳,时辰不早,陆峣峣要先回了。夕阳下将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有人行色匆匆,惊起一群不知名的水鸟,凄惶逸去。
“峣峣,就放我在这下吧。”坐在马车里的顾青蔼出声到,因着顾青蔼与陆峣峣一起赴约,所以回去时又让陆峣峣捎上一段路了。
“不送你回去吗?”
“不了,前面也就到了,我也正好走走,时候已是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那青蔼你路上小心。”
“我知道的,”说着挥手道别,“你也是。”
缓步走向前方一糕点铺子,抬头看着匾牌上烫着\'李记\'两字,这应该是解秋她们所说的很好吃的糕点铺吧,随意点上了四、五样让伙计包好,顾青蔼便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秋风入街巷,罗袖起飘扬,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紫衣男子,顾青蔼展颜笑道,“好巧。”
男子看向顾青蔼手中之物,“李记的栗子糕还有杏仁佛手味道到是一绝。”
“嗯?是吗,我这好似有一份栗子糕,送你一份尝尝。”看着顾青蔼递来的栗子糕,并未伸手去接,“算是你昨天做好人好事的奖励。”
男子笑道:“好。”
轻笑一声,“那我走了,再会了。”说着便错身离去。
因着出门未让这两丫头跟着,刚踏进家门便讨好的将糕点递给了解秋和流萤。
“小姐,这天都黑了,您总算回来了,我和流萤真怕您撞上夜禁时间,三小姐怎么也不送送您。”解秋接过糕点嘴中也不忘唠叨。
“我倒是没事,不过峣峣若再送我,怕是撞上夜禁的就是她了。”顾青蔼说道。
“三小姐可以住下的。”流萤轻声道。
顾青蔼笑道,“她明儿应了王家小姐的约,若是住下,明天一早还得回去换衣裳呢。”
“又是那王小姐。”解秋说道。
“嗯?怎么了?”
“那个王小姐喜欢邀请各家小姐聚会附庸风雅,虽是个美人,偏偏却是个肚里没货的,还总是喜欢难咱们三小姐。”流萤回到。
“那王小姐是什么人?峣峣和她有过节?”顾青蔼问道。
“那王家也是经商之人。原先没有的,不知是谁家小姐在宴中说咱家三小姐要美过那王小姐,那王小姐自此之后就总喜欢在宴中为难三小姐了。”流萤略有不平的说道。
好幼稚的过节,“原是如此,怪不得峣峣说要好好打扮去赴宴呢。”顾青蔼轻笑到。
和两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走到屋子门口,顾青蔼让两人快去休息,自己也窝回房间了,昨夜没睡好,今夜早早就困了,洗漱过后,挨着枕头也进入梦乡了。
淅漓的雨水打在枝叶上,连日不辍,就仿佛那丧葬时所唱的挽歌一样,让人难耐。因为连续几日绵绵秋雨天,顾青蔼便索性呆在家里,还对着两个小丫头美名其曰道:“绵绵秋雨懒洋洋,故友不来不起床。”让解秋笑道连睡个懒觉都要找个这么诗意的借口。
“小姐,刚有一位叫做袭予的小姐送来一封信。”流萤推门而入,对着躺在榻上的顾青蔼说道。
袭予?那不是缪姝洵身旁之人吗,“她走了吗?”顾青蔼问道。
“她送来一封信便离去了。”流萤说着便将信递上前去。
顾青蔼接过信件,“谢谢流萤。”,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杏雪素笺,顶上用一根红色穗子系着,杏色的纸张上绘有一枝桠,枝桠上的花朵儿却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碾压在纸上,纸面春意正浓,上有楷书: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署名:姝洵。
流萤看了不由叹道:“小姐,这什么,真美。”
顾青蔼笑道:“这是笺,像信纸一样的。”里面还有几张空白的素笺,顾青蔼将全部拿出来,“你若喜欢和解秋一人挑几张,以后说不定用得着呢。”
挑出其中一张瓷青兰花笺,顾青蔼起身来到书桌旁,提笔写上几句,便装好放在袖袋中,“流萤,我出去一下。”
“小姐,又不要人跟着吗?”流萤问道。
“不了,我去去就回。”
撑起油纸伞,顾青蔼便向雨中走去。
因着下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顾小姐?”
有一熟悉的声音自身旁的店铺门口传来,“是徐公子,不知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事叨扰,我家嫂嫂想与顾小姐说说话。”男子拱手道,“秋赏会那日顾小姐见过的。”
略略回想,原是那日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位夫人,她既是徐行的嫂嫂,那就是定远候的夫人崔云汐了,“那好。”顾青蔼收伞跟着徐行走进茶馆里。
“嫂嫂,顾小姐到了。”徐行对着屋里的锦衣夫人说到。
“顾小姐,您请坐。”
“谢谢夫人,公子,不知您找青蔼有何事?”顾青蔼开口道。
“我知顾小姐与姝洵关系极好,我想请顾小姐让我和姝洵见一面。”夫人开口说道。
“夫人,我并不知您和姝洵之间的过往,此事我帮不了您,不过”顾青蔼刚刚说完这句,夫人身旁的一个丫鬟大声喝到:“大胆。”,顾青蔼未看说话之人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帮您转达您的意愿,至于见与不见那就是姝洵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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