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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上)
十三章危机(上)
太后紧紧抱着萧慕雅,她已经很久没和人这么亲近过了。此刻,只觉温暖。太后把萧慕雅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耐心的安抚着怀里的小人。萧慕雅饶是知道此时应保持清醒,可到底是个小孩子。困意来袭,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太后轻柔地帮她拭去眼角的一滴泪,细细地注视着萧慕雅。
熟睡中的她,终于卸下了防备。面上再没了平日的明朗,反倒眉心紧皱,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显得睡得极不安稳。这样子本该让人心生怜惜,可太后却觉得这孩子骨子里透着倔强,眉宇之间有股英气。
太后目光变得深邃。自己一直都担心将来百年后,大魏是否能够长盛下去。可总也找不到人能让自己放心,去继承自己的意志。面前的小人仿佛让自己看到了希望。她聪慧,坚韧,更重要的是,她懂得隐藏自己,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政治而生的。如尽心培养,将来再把她许配给太子,也许就是自己政治生命的延续,也未可知呢?
建安十八年,六月初四,宜嫁娶。太子李修契大婚,帝喜不自禁,扶着太子的肩叹道:“吾儿,终长成矣。”遂下令举国同庆三日,共贺太子大婚。
是夜,新房中终于只剩下了一对新人:“日后你我便是夫妻了,孤会好好待你的。”太子醇厚的声音响起。
此时已是太子妃的林湘珺,第一次看到了夫君的容貌。这般丰神俊朗,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太子妃心中狂跳,由着太子将自己拉进怀中。
一夜缠绵自是不必说。清晨,太子妃睡在太子身旁,看向枕边人,微笑起来,心道:日后,便要长相守了,我必不负你。
爱上一个人,有时很简单。
话说太后,自那日后,便在萧慕雅的课业中添加了许多治国之道,甚至还包括了兵法,医术。萧慕雅虽不解太后的变化,可她没有选择,只能更加用心的学习。不过,除了紧张的功课外,还是有件令她高兴的事。那便是太子妃终于嫁进了宫,自己在宫中不是孤身一人了。太后不愿让太子见萧慕雅,却并不阻止太子妃与她见面。太子大婚第二日,太后便在太子妃朝见后,让萧慕雅帮着讲解宫规。两姐妹有了这意外的相处时光,自然好好笑闹了一番。萧慕雅觉得,日子再不像从前那么难过了,事事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东宫,正与属臣们商议政事的太子却不这么想。魏文帝的身体越发虚弱,可对太子盛宠不减。右丞相眼见着太子地位日益稳固,不免急躁起来。近日,频频出手,弄得太子方面十分被动,很有些灰头土脸的样子。虽说镇南王和永安候都表明了立场,可作为老牌贵族,他们更多的是起到一种标杆作用,实权不多不说,还习惯于防守,面对这样的局面,显然不够用。太子无法,那些真正的实权派,如左丞相,御史大夫等,还是持保守着观望态度。太子惟有见招拆招,暂且退让,以待反击。
转眼,太子大婚已逾一年了。几个月前,太子妃终于在太子和国民的期盼中,有了身孕。魏文帝闻讯后大喜,支撑病体,亲自焚香祷告,为太子妃祈福。太子妃贤德,不顾身怀有孕,亲身向皇后请求为东宫迎娶新的出身高贵的女子。魏文帝当时正好在场,当下便盛赞太子妃贤良,实乃佳妇之典范。更要亲自为太子选娶侧妃,良娣。
这日,便是新人进府的日子。共有三人,一为左丞相嫡次女,庞紫萝,封为侧妃。另两个分别是定远侯嫡长女萧慕阳和礼部尚书嫡长女赵瑾瑜,皆封为良娣。旨意一出,大家不禁有些疑惑。堂堂定远侯府的嫡长女,怎么连侧妃之位都没得到。有传言便说,是太后有一次,翻阅送去的绣品,发现其中一幅绣的鸳鸯戏水,便觉这样的女子实难登大雅之堂,遂将之从侧妃之位上划去,只予以良娣位。这女子自然便是萧慕阳了。
太子对这样的结果倒很满意。从太子妃去皇后宫中起,便是太子与属臣的精心谋划,为的,就是增强自己在朝堂上的实权。且看这些人的父亲,左丞相乃百官之首,虽不如右丞相那么高调,可宦海沉浮几十年,行事稳健;定远侯是少数贵族中掌握实权的人,文才冠绝天下,更深得皇帝信任;至于礼部尚书,看上去最弱,实则不然,他的长兄乃五门总督,掌管着京城兵马,可以说控制住了他,便控制住了整个京师。
这也意味着,太子蛰伏一年,此番终于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饶是心智成熟如太子,也忍不住与幕僚弹冠相庆,毕竟,这一年大家都过的太不容易了。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更大的危机正向他们靠近,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近来,一直被皇后照料的十分周到的皇六子病了,起初还只是小小风寒。吃了几副药后本已好转,可不知为什么,这两天情况竟直转而下,今天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魏文帝焦急万分,这是他的幼子,年近中年才得的嫡子,哪有不心疼的。皇后更是哭死过去好几次。太子与瑜贵妃也齐齐守在了坤安宫。
有太医诊断说,六皇子不像是病,倒像是中毒了,可用的药方却看不出什么破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为六皇子诊治的院判庄永未进宫,其他太医一时也不敢乱开方子。魏文帝听着这个情况当即就大发雷霆,亲命御前侍卫将其擒来。
不一会儿,侍卫便回来了,却没见人带来。
“什么?你说庄永他悬梁自尽了?还留下了绝笔?”魏文帝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呈上来!”
魏文帝看了一眼,手便剧烈一颤,痛心怀疑的看向太子。太子心中紧铃大作,可还是保持镇定,疑惑的回望魏文帝。魏文帝剧烈的咳嗽起来,瑜贵妃赶忙为其顺气。魏文帝冷冷地避开,将绝笔抛向太子:“你!咳咳……作何解释?”
太子赶忙接过来,只见上书几个大字:受命于东宫,愧为医者。太子茫然的直视魏文帝,嘴唇颤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瑜贵妃察觉气氛不对,赶忙抢过纸去。看完便扑倒在地,悲呼:“陛下明鉴,这,这分明是诬陷,您可不能相信呀!”
魏文帝看着心爱的女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却并未将其扶起,而是定定的看着太子。
内室的皇后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便看到这一幕。皇后疑惑地捡起地上的绝笔书,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满脸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太子,你!”还未说完,便生生讲话止住,复又看向魏文帝:“陛下!”
魏文帝恨恨地对太子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太子依旧不发一言,魏文帝却好似忍耐到了极点,毫不留情的怒道:“朕看你是无话可说吧!咳咳……这庄永还是你亲自向朕举荐的,咳咳……还说他医术超群,哼!只怕医术是假,咳咳…..他对你的忠心才是真的!”
太子面对魏文帝的指责似是感到十分难过,却倔犟的扭过头去,不肯为自己辩解半句。
瑜贵妃回过神来,抱住魏文帝的腿,声声哭喊着冤枉。魏文帝不愿见贵妃这般形状,命内侍将其架开,送回承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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