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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豪赌
回到最初的石室,冰火二侠的尸身还在静静的躺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已经散尽。石室中原本打开的七扇门都已经关闭,十七扇门现在仅开着两扇。
一扇是他们进来的门,另一扇则是他们要进去的门。
女人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
“妾身已在此恭候多时了。现在是你们作出选择的时候了,只有一个人可以走进面前的这扇门,另一个则只能留在这里了。”
陆小凤笑道:“你这么费心找我们来,不是只为了看我们相互残杀吧。”
“妾身找要找的人,是能活下去的人。你若不能活下去,妾身找你又有何用呢?”
陆小凤道:“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
“确实,活下去的方法很多,不过人的血毕竟有限,过了两个时辰,纵然有解药也救不了你们。”
陆小凤沉默了,因为他已无话可说。
现在,石室里很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小凤是赌徒,而花满楼从来都不是。
现在,花满楼抬起了头正迎上陆小凤的目光。
花满楼的表情坦然而严肃,是透悟了的神情。
花满楼淡淡的道:“陆小凤,你我虽是朋友。然而,你也曾说过你是绝不肯为了朋友去拼命的,随便为了什么样的朋友都不行!”
陆小凤道:“我确是说过的。我只为了我自己拼命。”
花满楼道:“我也是!那么,拔剑吧。”
花满楼拔剑的动作很慢,但是很坚定。
陆小凤深深的看着花满楼,缓缓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我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花满楼道:“我若死于你的剑下,断不会怨你。”
陆小凤道:“我也是。”
他们对峙着,下一个瞬间,他们出手了。
他们没有内力,也没有体力。所以胜败便只决定在这一着之间。
都是没有变化的一剑,都是直接而干脆的一剑。
都是杀人的剑。
然而,当花满楼手里的剑离陆小凤的心脏还有两寸的时候,他放了手。短剑就这样直直的落了下去,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起落下的还有花满楼的鲜血,陆小凤的剑已经插入了花满楼的身子。
陆小凤的剑滴着血,温热的血。
刚刚还流在花满楼体内的血。
然而,陆小凤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倒在血泊中的花满楼一眼。
他提着尚在滴血的剑,走进了那扇门。
陆小凤不赶耽搁,因为哪怕是瞬间的耽搁,他也将因不能控制他的愤怒而失去理智。
而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也是最宝贵的就是理智。
关于门内的情景,陆小凤设想了很多种,但是当他真的走进了那扇门。
陆小凤就只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他看到的是一间布置精巧的少女闺房。
没有血腥,没有杀气,一间普普通通的闺房。到处用了色彩明艳的绸缎,布置出生气盎然的样子。
空气中飘散着少女脂粉的甜香,让人几乎忘了刚刚经历的生死考验。
正对着门的地方,是一扇屏风。
绕过屏风,陆小凤看到雕式精美的宽大靠椅上,一坐一卧的两个少女。
那个卧着的,陆小凤认识。
她有着猫一样的眼睛和犹如黑夜中的海浪般的漆黑长发。现在她换上了一件极其轻薄的纱衣,隐约中透露出白皙的皮肤,更添一分性感媚惑。
她看到陆小凤进来,似乎很高兴。微微上吊的猫眼,闪着光亮。
此时,坐着的少女轻轻抚摩着她的脊背,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似乎很不情愿,但还是起身走进了内室。
此时,房间中只剩下陆小凤和这个少女了。
从陆小凤走进这个房间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从这个少女的身上离开过。这个女孩子很美,美得近每个男人心日中的梦想。
鲜艳的樱桃红色衣裙,绣着暗紫色的团云纹。头发松散的挽着,只插了一只半月形的桃木簪子。削尖白嫩的脸上,点着一双含情的眼眸,两弯轻蹙的黛眉。娴静的仿佛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她和猫女有着三分像的面孔。猫女美得温柔而甜蜜,而她的美却是一种超凡脱俗,得天地精华的非凡之美,仿佛一株仙草,一滴甘露。
她凝视着陆小风,微笑着道:“妾身闺名尚樱。”她的笑就像是天真的孩子,可以让你忘记一切。
尚樱的笑没有变,然而陆小凤却看到她眼中的智慧,仿佛只一个瞬间她便成熟了,化为一朵盛放的兰花。
尚樱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陆小凤,你不愿杀人,更没有杀过女人。现在却不惜杀了妾身!”
陆小凤沉声道:“我有杀你的理由。现在却还不想动手。”
尚樱道:“你便是只为了那第二份解药,现在却连自己的那份也不一定拿的到了。”
陆小凤道:“除非……”
“除非,妾身死了!”尚樱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这本是属于你的,现在它却不再是你的了。”
陆小凤向前走了一步,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的只要再一步,陆小凤手里的短剑,便可以刺穿尚樱的身子。
尚樱看着陆小凤笑,笑的天真而纯洁。
她从怀里拿出了第二个瓶子,说道:“你可以再向前一步了,你要的东西已经在你眼前了。”
陆小凤果然又上前了一步,于是他手里的短剑架在了尚樱的脖子上。
雪白的脖颈,锋利的短剑。
尚樱盯着陆小凤,笑道:“你怎么还不动手?你还想问什么?”
陆小凤道:“为什么不反抗,也不逃走?”
尚樱的笑意更浓了,仿佛听到一个很可笑很可笑的问题。
尚樱道:“因为我不会武功啊。况且我的腿从九岁那年起就坏,走不得路的。你让一个女孩子和你拼力气?还是想让一个不能动的瘫子逃跑?”
陆小凤就这么俯视着尚樱,盯着她的眼睛。
良久,陆小凤放下了短剑,笑道:“你赌赢了,我不杀你。”
他刚刚从这女人的眼里看到了赌徒见到赌局,才有的兴奋。
这本是一场赌博,没有庄家只有赌客,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筹码,自己的命。
尚樱笑道:“你们也赌赢了,妾身救你们。”
陆小凤笑道:“我们三人各赌一把,恰巧都赌对了大小。”
尚樱道:“一场豪赌,不过因赌徒的运气便有分别,却不若真君子的信义。妾身曾许诺花满楼,三日内只需找到妾身,就替他解毒,他便信了妾身。他信你才智判断,便让你进得此门,因他知道你那份解药要你自己来挣。有朋友如此,陆小凤,你好运气!”
陆小凤笑道:“我运气一向很好,连老天爷也喜欢我。”
尚樱也笑道:“是啊,连家中猫儿,都喜欢你。救你一命。”
陆小凤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用计将她招回?”
尚樱道:“却也不全是。后面旅途越发危险,妾身如何舍得她去涉险。”
这时一个黑衣奴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白玉的盘子。
盘子上有两个翡翠杯子,一把精致小刀。
尚樱取过小刀,划开自己雪白的腕子,将两个杯子注满鲜血。尚樱让黑衣奴仆将玉盘小刀收好,又贴耳吩咐些事情,才允他退下。
转头对陆小凤道:“错爱,毒性诡异,最是难以驱除。需以妾身之血为药引,合着解药喝下,方可暂保平安。之后慢慢驱除,调养便无大碍。”
陆小凤喝下鲜血,吞下解药。拿起另外一份便向外走。
尚樱道:“方才,花满楼被你刺了,此刻失血甚多。这解药便要分做两半,先合着药引服下一半,另一半待半个时辰之后再服。方好。”
陆小凤道:“知道。”声音已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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