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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打完了夫人，我还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直到众人散去。
我慢慢转着视角，看着圣殿里残阳如血，光线渐隐，一会儿想着师父的身影，一会儿又想起师姐盈盈的笑。
合上眼长出一口气，无视一旁军爷咋咋呼呼地盘问，点开神行去万花。
——刚刚在二少在团里就说了，打完本去花海试试大笛子，下雪合影。
很久以后，当一切都结束之后，我回忆起这一场无望的剑侠情缘，竟然只能记起伊始的快乐；而在这一天之后的水深火热争锋相对，就像一幅晕开了的水墨画，或像是梦境里遥远的、呜咽的风声；模糊而嘈杂，断断续续，跌跌撞撞。
花海并不大，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二少换了一身270的剑试天下，撑一把鹃啼红，白衣胜雪，君子如风。师姐在一旁吹着笛子，雪花纷沓而下，将二人轻盈围住，委实是一对璧人。
我慢慢走到她身后，不过将将两个字，我却腻了一手的汗，“师姐。”
那几秒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缓缓转过身来，明明是游戏，我却觉得那小小的花萝正抬头打量着我。
“小桥？”
如今想来这天下的情爱竟都是一个套路，我将她叫上YY的小黑屋，也无需再赘述我是如何质问她，痛斥她，一路慷慨激昂，从伊始的紧张焦虑，讲到心潮动荡不能自已，愤怒尖锐，最后竟然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发颤，几乎按不住F2。
师姐一直没有说话，等我终于发泄完停下，才慢慢后退两步，坐下调息，“小桥，”她说得很慢，像是一字一顿，“是我对不起师父，你可以去告诉他，也可以去告诉全帮的人，甚至去刷世界骂我，都可以。”
我整个人一怔。我想过她也许会辩解，会撒娇，会求饶，却从没想过她会这样干脆。
我们静静对坐了良久，她竟然再没有下文。我简直不可思议，荒谬，可笑，茫然，更多的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就这样？你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和你解释？”她笑了一声，带着些许的嘲意，“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为一些毫不关己的事情讨个说法呢。”
那时我还是太年轻，因着这句暗含深意的话便自慌了阵脚，全然忘记现在被告席上的是她，犯了大错的是她，应该被严肃审问反复责难的也是她。我只是慌乱而狼狈地辩解遮挡，“他是我师父，我关心他，自然要替他讨说法。”
她顿时笑了，“关心？我看是喜欢吧。”
这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我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按着F2不知要说什么好，而她却好整以暇地继续说了下去。“别紧张，围着他的莺莺燕燕多了去了；他对谁都那么好，谁不喜欢呐。”
她的声音很甜，末了会带着一点点呢喃的鼻音，显得稚气迷人。而这一瞬间，我却隐隐感到一种奇异的疏离淡漠，“好了，我可不想玩什么说坏话的游戏。就是这样，反正说到底和你是没有丝毫关系的，你要找道德制高点我也无话可说。”说到这里，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你倒是可以想一想，从来是师姐对你好一些，还是师父对你好一些。”
“——宝贝，你是要师姐，还是要师父呢。”
看到这里时，恳请各位不要笑我，我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我气势汹汹地去找狗男女的麻烦，要逼师姐退位，最后却把自己给逼删号了。
请让我再大笑三声，为自己点一支蜡烛。
我自拜入师门，承蒙师姐照顾，每有所求，必有所应；她带我度过了游戏里最快乐的时光，在连师父都嫌弃我的时候自黑CD帮我大战；我无时无刻活在她的荫佑之下，就连在撞破她JQ的野团里，都靠她救助解围。
——师姐待我，自然比师父待我要好。
无论后来我如何嫉妒她，又或是愤怒她对师父的背叛……我是小桥，而小桥没有办法指责她。
删号的时候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想终于结束这样混乱的关系了，我再也不欠她什么，再也不用为自己的恶念而焦虑难过。
很久以后他们也会提到我。
他们说小桥，安静，稳重，不善交际；师父说小桥是他最乖巧贴心的徒弟。
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个不爱说话的小桥总是躲在洛阳门口的小石碑后，看着师父日复一日地切磋练剑。师父其实并不孤独，因为他还有我默默地陪着他，而我却比他更加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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