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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中
不行!绝对不行!陆雨的思绪还停留在傅振华摔门而出那一声沉闷的关门声,转过身看着紧闭着的门,陆雨觉得无奈而懊恼,想到刚才傅振华说自己自私,不考虑他的想法,更是让陆雨感到心痛。回到书桌前,点起一支烟,陆雨深陷的眉头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抹上了一层愁苦之色,就这样沉了片刻,陆雨很快又掐掉烟,离开了书房。陆雨在卧室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推门进去,傅振华正趴在床上,头朝着窗户一侧,深深的陷在枕头里,“振华,听我说,咱们刚回来,很多东西还都要重新去稳固,再说,我不希望那些曾经让你为难的人再找到你”说到这里陆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绝,“如果可以,我倒想挨个杀了他们”这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陆雨见傅振华仍不理会自己,抬腿向前了几步,直至床一侧。
“如果你觉得这样很闷,我每天带你出去好不好?或者,你可以去火龙的酒吧,都可以……”陆雨的声音温和而沉稳,他沿着床沿坐下来,顺势俯在傅振华旁边,脸上的笑容舒展开,一副讨好的样子。片刻,见傅振华完全不理会自己,多少有些挫败感,陆雨又上前凑了凑,鼻尖触及傅振华的发梢,痒痒的感觉让陆雨不由的轻笑了两声。“怎么?你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是我不该这样惯着你”他一面叨念,一面伸手,试图将傅振华的脸扳过来面朝自己。反复的比划尝试了几次都不得下手,最后也只好作罢,陆雨翻了个身,仰头朝着天花板,只得沉默着发呆。
等了似乎很久,都不见旁边的人有任何反映,陆雨开始有些恼火,也有些着急,索性翻身下床,快步到床的另一侧,蹲下身来伸手去探埋在枕头里的那张漂亮的脸,也不非很多力气和心思,陆雨便看见傅振华眉头微皱,双眼紧闭的神色稍显痛苦。心中尚有一丝迟疑,陆雨很快反应过来,似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起身去找手机,双手迅速在自己的裤兜和上衣兜外摸索了一番没有找到,心里暗骂了一句,陆雨快步出了卧室,直奔书房。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王医生便敲开了陆雨宅邸的大门,没有多说,陆雨侧身让王医生进了卧室的门,站在一边沉默的看着王医生问傅振华一些简单的问题,以及观察傅振华的情况,约莫十几分钟之后,王医生嘱咐傅振华注意休息,便起身到陆雨身边,眼神里除了几丝敬畏之外,并没有什么但有之色,这让陆雨感到几分安心。从卧室里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了,陆雨示意王医生跟他到楼下的客厅,才以眼神询问了情况,深锁的眉头里只有担忧。“傅先生被照顾的很好,他现在很健康”王医生镇定的神情让陆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于此同时的,是陆雨不解的神色浮现在那张精明的脸上,王医生自然了解陆雨的疑惑,抬起右手抬了抬眼镜的下框,思索着该如何整理回答。
“曾有可能出现过意识障碍,也有可能会产生一定的癔症,目前看来,傅先生的情况跟这种很类似,这是一种心理病症,需要一定的心理治疗”王医生说着,试探性的看看陆雨的表情,判定自己是否可以继续说下去,在确定陆雨并没有出现愤怒的神色时,王医生适时的继续道“他的身体很健康,在一定时间的诱导下也能够很快恢复意识,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这样看来会产生癔症也是很轻微的,比如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过去曾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他对曾经的事件有深刻印象,那么也许会潜意识的记着,在某一个环节过后会头痛,但是意识错误的判断这是必然的,所以他会觉得能够‘感到头痛’但是并非真正的头痛……”
王医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陆雨一个人坐在客厅舒适的大沙发上,王医生的话还在耳边,陆雨的眉头深陷着,目光尤为复杂,不可否认听到傅振华健康的消息是极大的好事,但是癔症这种病症究竟是什么陆雨完全没有听说过,更别说这种情况现在发生在傅振华身上。听王医生的描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但是需要心理引导而非药物控制,陆雨感到困惑,很显然心理引导,陆雨本身并不适合,细来思考身边看似乎没有一个人适合,就连平日里拿捏别人心思颇为到位的柯惠芬恐怕也不适合为傅振华做心理引导。转而想到方才王医生说道情景与以往有过类似,陆雨眉头更加深锁起来,精锐的目光中包含着有些渐远的神思。
约是五年前的事情,当时正赶上局势比较复杂,边境、沿海各路的生意都不太好做,陆雨一时恼火,想到了利用赵区长帮忙度过困难时期。说起赵区长,本来不过是西区小小的一个区长,但是巧就巧在赵区长在关口好说话,否则也不会让陆雨这么注意这个人。事分急缓,遇见急事既然想到就要做到,这是陆雨向来就有的行事风格,言辞是张口即来的,因此陆雨直接拿起电话来拨通到赵区长的办公室。即便仅仅是个区长,也是要避嫌的,陆雨明目张胆的打过来,赵区长自然不好说什么,明知道是赌命的事,但是碍于陆雨做事的习惯,他甚至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得硬着头皮回应几句,最后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应了陆雨的约,才得以挂下电话。
这边陆雨正得意办成一件事,才要打理打理自己,却听一声开门的声音,才要动火,却见来者是傅振华,陆雨转而成了笑眼,不等陆雨说什么,傅振华却先发制人般的开口:“这事你要找赵区长?”陆雨本来是想傅振华真是太了解自己,脑子又灵活的很,自己的想法他总能猜到一些,但是傅振华的口气却是生硬的令陆雨感到不悦,索性不答,陆雨看了傅振华一眼,转身到写字台上拿起烟来,点燃了一支。“我带几个人去,保证你这批东西全都安全转走,一克都丢不了”傅振华的眼睛里满载着坚定,这让陆雨甚至有些烦躁,听了傅振华的话简直恼火,瞪着一双眼睛一口回绝“不行!绝对不行!”这事情有多危险傅振华不是不知道,陆雨气就气在他宁愿自己涉险也不愿意波及他人,傅振华越是将自己看得轻,陆雨就越是恼火,以至于大吼出来,眼睛里都充满着愤怒。然而这在傅振华眼里看来,绝对是一意孤行,陆雨根本不听他多说,简直就是有些不可理喻的独裁,傅振华索性也不跟他争执,转身出门,准备到卧室去换一身合身一些的衣服直接去把事情办了……
那天傅振华终究没有去成,陆雨也没有去见赵区长,他只安排了火龙去与赵区长交涉。因为傅振华才打开卧室的门时便有一种头痛难忍的感觉,本来想在床上趴一会儿等疼劲儿过了再出门,没想到不过多会儿陆雨推门进来,支支吾吾的叨念了些什么傅振华基本上全都没有听进去,意识中陆雨将他扳过身来之后又慌忙的说了些什么,便不再听见耳边的声音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陆雨当时也还没有睡,但是卧室没有开灯,仅凭透过窗帘微弱的夜光,傅振华能够看到陆雨仰头看着天花板,“振华,你说的对”陆雨的声音很沉,也很平静,他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但是却没有回头去看傅振华的眼睛,即便在那双眼睛闭着的时候,他曾那么急切的希望看见眼睑下面那双好看的眸子。“赵区长不可靠,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去……”这样说着,陆雨才回过头来直视着傅振华的眼睛,良久,他又伸手去揽傅振华的腰,将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低声的在傅振华的耳边呢喃……
“帮我找一个心理医生,要最好的”陆雨说着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缕厚重的白烟,“赵区长的事情,缓一缓不要紧,五年前不合作,这时候还不合作,他能耗多久?”陆雨的嘴角轻轻一台,扯动这面容上带起一丝冷笑,“让阿媚和惠芬一点点来,五年前他能搬得出的筹码,我要一个一个的将他们全部拔掉”陆雨又深吸了一口食指与无名指间轻轻夹着的烟,在突出一片厚厚的白烟的同时,顺手将还有大半根的烟掐灭在桌边的烟灰缸里,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后挂掉了电话。
傅振华在楼上的卧室里睡着,或者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下来,不论怎样,陆雨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如何去收拾,原本以为,就算回不去,最起码也总比失去了要强百倍,就算此时回不去,陆雨也总有一天能够让它们回到最初的样子。可是现在,如果仅仅是不记得,起码陆雨还是能够记得的,但是将过往残存的碎片混淆进现实,却让陆雨觉得不知道如何应对。他不能否定,因为那些都是过往,并且是傅振华能够记得的很少的一部分零星残存的记忆,陆雨就更不能否定,但是也没办法肯定,譬如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陆雨其实是希望它们已经跟着傅振华丧失掉的记忆一起烟消云散的,只留下美好的,这也是陆雨在照顾傅振华的时候,从来都给他捏出一个美好的记忆去当作回忆的主要原因,因为有太多的悲伤与无奈,所以陆雨才以为上帝给了他一个机会可以重新开始,但是现在这有好像是个玩笑,原来所谓的重头来过根本永远就只是一部分人的理想与期待。
从厨房的酒柜里随手拿了一瓶已经打开的气泡香槟,加了两块冰,陆雨倚在橱柜边一饮而尽,随手将高脚杯放在一边,思绪有些远了。想到自己在傅振华耳边轻声说着那些露骨的话,那个脸皮薄的人即便是在夜晚也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不自在,陆雨轻笑,有时候傅振华的确是十分有趣的一个人,其实原本是很不善于表达的一个人,结果却总是将自己的想法直白的表现出来,以至于让陆雨从来没有过特例的认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去改变,更没有人能够左右的一个人,也正是这样的想法,令陆雨彻底的陷了进去。似乎是无法抵御的,被这样的人格所吸引,直白而隐忍,端正也谨慎,严格的原则和容纳的态度,都令陆雨一度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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