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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的地点不对
月上中天,表明已经很晚了,再加上饭后的各种讨论,其实我们睡眠时间已经算是凌晨3~4点的样子。我之前因为在床上休息了挺久,第二天倒是八九点就醒了。起床后简单地梳洗了下,我出了船舱,站在船舷处呼吸带着海的腥味的空气,神清气爽。
不过说回来,今天的甲板上倒是各种冷清,除了传话和工作的船员,其他的人似乎还在睡眠中。今天是大晴天,我把手腕抬起来,看着手上的镯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加碧绿。我喃喃地说了几句:“希望这次你也好好给我开着外挂啊,老娘的小命就交给你了。”我当然不指望这个神器突然说句好的交给我吧,于是把手臂放下来,另一只手在手腕上转着这个镯子。
这是我闲得没事时的习惯性动作。这次我又细细观察了这个镯子一阵,回想起当时母亲在我十几岁时把这个镯子套我手上的事情。她当时只说了这个是祖传的玉镯,要我戴着辟邪。当我追问这东西的来源时,她就只说了是清代的东西,似乎还是皇家赠予当时正位居大臣的我的祖上的。我也知道像这种故事,一代代传下来就会慢慢遗失掉各种细节,最终只剩个轮廓。其实说回来,戴着这个镯子在进行修复工作时会产生各种麻烦,但是因为母亲当时那郑重的眼神,我就一直没有摘下。
要知道人生会遇上各种意外,比如被小刀划破手,出车祸,楼上掉瓷花盆下来之类的。我每次都不能幸免于难,经常性被工作用的刀片割伤,坐公交结果撞上电线杆,楼上掉花盆时本来我都躲过去了,结果哪知那个花盆砸到地上,碎裂的瓷片弹飞起来,扎进了我的小腿……我每次受伤后独自一人时就会闷闷地埋怨手上这个辟邪玉镯简直就是招邪玉镯。
直到来到这里,我成功躲过尸蹩和血尸的攻击,才让我意识到这个镯子只有在邪气四溢的古墓里才会产生作用……好吧,好歹也算是救了我我好几次,今后我就好好待它吧。
说回来,连战国的鲁殇王墓中的血尸都认定戴玉镯的是主人,说明这东西应该是战国时代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上面描绘的三条铜鱼难道是一种信物,或者是开启机关的要物?如今已经找到两条,我对于三条鱼集全的时刻真是有点想象不能——它会把我们带入一个怎样的秘密中?
我不擅长解密和在复杂的人心中推敲,所以我当年违背家人希望我去从政的意愿,坚持进了考古专业,后来专修文物修复。修复时可以个人工作,也有时会小队在一起工作,但是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安安静静将自己手上的文物小心地刷去外表上沾的脏污——大家都知道,这些器物是不能轻易沾水的。合作的考古队里大部分都是埋头工作的人,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心思,这点让我非常高兴。考古队负责挖掘古墓穴以及清理墓室,将里面的古文物带出地面,接下来是我们文物修复的将其恢复当年的形态和光彩,再之后我们把这些文物交给专家来鉴定,最后进各种博物馆进行陈列展出。每个人看到这些文物时眼中充满的是对艺术的惊艳和感叹。
我在实习前的学习时间会接到朋友的问候电话,他们偶尔会谈谈对今后工作的想法。他们说一想到以后进公司当了白领,难免会遇到各种人,面对那些心思各异的同事和脾气不明的上司,就感到头疼怎么在这种境况下游刃有余。我嘿嘿地笑了,说我的工作最好,接触的都是眼里只有文物和艺术的人,还有不会思考的文物。
感觉到自己越想越远,我摇了摇头,把那些思绪甩得远远的。之后盯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思索下一餐该吃什么。
我盯海面也盯厌烦了,这里看不到成群的海豚和会噗地喷出水柱的鲸鱼,只有无边的蓝色海洋,难免有些无趣。这时接近中午,已经有些潜水员醒来,开始下水探洞。我回船舱找出点食物填了下肚子,看着已经起身,此时坐在床边翻看资料的张秃。他的眼神很认真。其实像他这种性格的人我们小组里也有很多,工作认真,只是不太会和人交流。实际只是他们不愿多说无关的话,这样反而不会使工作效率低下。
这时候船舱的门被敲了几下,我说了句没锁后,门外的人开门进来了,是吴邪和阿宁。阿宁说已经找到了盗洞,但是很长,洞口有塌方的迹象,已经下去几个潜水员去清理洞口了,让我们去准备。
张秃和吴邪一起去换潜水衣,我则和阿宁一起去了更衣室。潜水衣是防水质地,外面摸起来光滑得像海豚的皮肤。我里面穿着件黑色有口袋的小背心,下面是条贴身有弹力的黑色的五分裤。我那已经包好防水套的手机已经塞进了裤子口袋,拿起连体的潜水衣套好,拉上拉链。潜水衣上的腰带上还有专门放置匕首和探照灯的地方。由于潜水是需要背氧气瓶的,所以背背包这点就PASS了。我穿在里面的上衣胸口口袋里还专门放了三个装了伤药的小瓶子,还有几卷绷带,全部用防水袋包好了。等我把潜水衣的拉链拉好,我的胸口因为那些东西还挺起了不少。等拿好头盔出了更衣室,吴邪盯着我上下瞧了瞧:“我说小雨,平时没见你身材这么好啊。”
我在想要是告诉他我的平胸是靠那些药瓶和绷带填起来的,他会有什么感想……
大家都检查完装备,背好氧气瓶,咬住咬嘴,在阿宁下了指令后,一个接一个倒摔进水里。
下水后习惯了鼻子吸气嘴里吐气后,我们跟着阿宁和那几个潜水员向指定的方向游去。那个盗洞并不远,海底被炸了个大坑,周围还有几个石头锚碇。由于我虽然知道这海底墓室里该怎么走,但是并不会寻龙点穴,这些建筑的结构依旧是张秃和吴邪比较了解,就随着大部队往里游。胖子摆了摆手,询问现在要不要进去。阿宁看了看潜水表,点点头。
我们在洞口核对了下装备和约定好的暗语,确认准备无误,胖子打头,第一个猫了进去。我们在后面打开防水探照灯跟着也游乐进去。这洞的洞壁并不是很平整,时宽时窄又坑坑洼洼,看来吴三省在打这个盗洞的时候非常着急。
水里阻力很大,我们蹬着蛙蹼用力向里游了将近二十米,洞口的光线已经照不进这么深了。我们唯一的光线就是手里的探照灯,而且这时候盗洞突然变了方向,垂直着下去了。在这个洞口停下歇了会,依旧是胖子做了个小心的手势,打头自己先游了下去。
随着他下去越来越深,他手里的灯光也逐渐变为个小点。我看了看,估摸着这洞绝对不浅。不一会胖子似乎潜到了底部,他的灯光从下面透上来,还晃了晃。我们一个接一个潜了下去。在到底后,我看到吴邪抬手看了看潜水表,我也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现在的深度有十几米,还在我的承受范畴内——之前张秃带我训练时最深是将近五十米。下面的空间很大,古墓的墓墙一目了然,上面还破了个大洞,非常不规则。我想这不是吴三省的作风啊,他打盗洞和拆墙砖都是小心翼翼,才不会搞得像推土机掠过一样。前面的吴邪和胖子吐了几个泡泡,胖子还做了个猴子的姿势。我顿时领悟:这洞估摸着不是盗洞,是海猴子挖出来的。
之后吴邪指了指胖子背上的水下□□后,胖子拿了下来,拉开保险,再次打头向里游去。
墓室内很大的样子,吴邪把探照灯戴在头上,调高亮度,又打开了防水手电。我们所有人的探照灯都是打开的状态,墓室被照得很亮,里面的情况非常清楚。墓室的墙壁上有着奇怪的人脸浮雕,浮雕的额头还刻着奇怪的动物图案,纹理非常清晰。
正当我看着的时候,前方的吴邪突然停了下来,他拉拉胖子,见胖子没理他,就转身拉了拉我,手指着他面前的一个人脸浮雕。我凑近一看,这额头上不是刻着三条蛇眉铜鱼吗?而且还是首尾相连,如同我手上的镯子一样。我点点头,把手上的玉镯褪了下来递给吴邪。
他接过手镯后细细对比。那浮雕上的铜鱼因为微生物和其他不明的东西附在上面,纹理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大致是一样的。吴邪把镯子还给我后,又仔细观察了那个额头下的人脸。那是一张女性的脸。我突然很后悔没把手机放在外面的口袋,不然这时候拍一张下来回去慢慢研究也好。
阿宁开始催促我们了。我边把镯子戴回去边向前游。像这样的女性人脸雕刻是每隔几个便会出现,我瞄了瞄,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于是我没有在意,继续向前游去。
这时候吴邪突然停了下来,他一把拉住前面的胖子,拿出水下画板写了:“墓墙上的人脸,眼睛在逐渐睁开,我怕有问题!”
胖子怀疑着摸了摸那人脸,拿过笔写道:“我没注意这个,只是些石头浮雕,里面肯定是整块的石头,你想太多了。”
我游上前去,拿起笔写道:“我相信吴邪的直觉,我们还是注意点为好。”
胖子看看我,又看看吴邪摇头表示绝对不是错觉时,只好点头。
收好画板,我们接着向前游。我也在仔细观察旁边的人脸。现在的游泳顺序是:胖子打头,吴邪跟后,我随着吴邪,后面是阿宁,最后是张秃。胖子停了下来,拿着探照灯照了下其中一张人脸。
那张脸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
我拿下写字板,刷刷地写:“我觉得这个应该是预示着我们离机关越来越近,再往前游下,应该能找到机关。”
把板子拿给前面的两个人和后面的两个人看了,我收好板子,再次游起来。
游了一阵后,前面便到了头。吴邪在堵住路线的石板上摸了半天,似乎没有结果。后面的阿宁好像用板子写了点东西,我没在意,观察了旁边的墓道,似乎也没有机关的样子。我停了下来,回想了下剧情——这里……应该要找到禁婆所在的位置才能触发机关。
这时候胖子好像看到了什么,还拉了一下。我转头看了下,脸都白了,忙拽着他的手臂向后游去。另外几个人看到我这个样子,纷纷跟着我向来时的墓道游。蹬了二十来步,有个转弯口,我把胖子拉进去,又招呼旁边的几个人游过来。
胖子明显不知道我要干嘛,拿起板子就写:“吴雨同志你要干嘛!”
我怒,拿起自己的板子就写:“老娘要开外挂!!!!”
吴邪明显是懂外挂的意思的,他拉住不明白,正准备游回去的胖子。
我消去板子上的字,写道:“那石板后是个禁婆,胖子你拉着的就是禁婆的头发。”
胖子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写道:“那这么说,这里的机关就是那个禁婆?”
我摇摇头,拿起笔继续写:“那东西的头发会把人卷进去,现在有块石板挡着倒不至于它出来。我们走另一条岔路试试。”
我看看周围几个人,他们都点点头,我收好板子,这次由我打头,开始向另一条路游去。
另一条墓道和刚才一样,墙上依旧是人脸浮雕。游了一段便到了头,我停下,开始摸索周围的墙壁。
他们几个也停下来摸索,胖子摸了半天似乎没有结果,气恼地蹬了一下墙面,转身摸另一边的去了。这时候我感到背上的肩带似乎有人扯了扯,转头看到了张秃的脸。他指指刚才胖子蹬的位置。
我一看,那块地方的砖已经凹陷了下去。我一喜,拽着胖子的肩带,让他转个身回头看。之后拿出手写板:“王月半,恭喜你找到机关。”
我们停下来观察了下那块石砖。胖子只踢进去一部分,还没完全开启。我们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如何。
吴邪拿出板子:“我三叔说这个机关开启后,水流会涌进去,我们没有头盔,撞得头破血流怎么办?”
张秃摇摇头,写道:“我们下来已经半个小时了,再拖时间氧气瓶就支持不住回来的路了。”
我吐出一大串泡泡,写道:“没办法,大家保护住自己的头部,我数3下,张教授就按下机关。” 他们做出了个OK的手势。
我用手指头开始数:“3,2,1!”
张秃猛地按下机关,我的手还没收回去抱头,就感觉到水流迅速从身边和身后挤过来,把我狠狠压向了那个机关开启的洞里。
大家都知道,水池里的水向洞里流去的时候,在北半球是顺时针旋转的。我感觉现在我就像那水池里的一只小虫,在这股水流里像被卷进龙卷风一样昏头转向。
我在旋转的水流中抱住脑袋,尽量让身体蜷成一团,保护腹部不撞上任何坚硬处。我感觉到脑袋都开始疼起来,这可比坐出租车晕车要严重多了。
眼前因为昏厥感黑了,我预感不好,要是真的昏过去,到时候都抱不成团了。
我咬紧咬嘴,狠狠掐了下后腰,那剧烈的疼痛感在激醒我的同时,疼得我又差点彪下泪来。
过了不知多久,我都感觉恶心感浮上来时,我被身后的水流猛得一推,瞬间出了水面,然后上身扒到了一个石板边缘。
我使出剩下的力气,爬出水,吐出嘴里的咬嘴,甩下背上的氧气瓶拧好,整个人噗地就倒地不起了,趴着大口喘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我心道不好,这不就是那所谓的禁婆骨香吗?我心想可不能在这睡着,一狠心咬破了舌尖,疼痛感和嘴里开始泛起的血腥味让人顿时清醒了很多。我在平息了呼吸后,爬了起来。
后面本来盘好的头发被刚才那滚筒洗衣机似的水流一冲松掉了,现在我又是头发糊脸的状态。我把头发全拨到耳后去,下定决心下次一定剪短再下斗。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副巨型的壁画,上面描绘的正是禁婆跳舞的样子。
其实重点不是那张壁画好不好!!!下面那些正靠着墙壁坐着休息,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况的那一群穿着潜水服的人!!!!不是张秃阿宁吴邪和胖子啊!!!!!!
我勒个去!!!!一转眼又回到1988年?
我看了看这群人,他们都安宁地睡着。一个个看过去,我找到了那个靠着一个耳室门口的面瘫脸……
走到他旁边,我半跪下来,摇了摇他的肩。他似乎睡得很熟,在我的摇晃下没有要醒的样子。我心里大骂:靠,这样的话海猴子来了逃跑都来不及!怎么叫醒他?总不能一巴掌招呼上去吧,那样我不得被他拍死!我决定采取和刚才对自己的一样的办法,猛地掐住他的后腰,狠狠拧了一下!
然后我看见他的眉头一皱,不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眼睛慢慢睁开了。他的目光慢慢聚焦,在看清我的一瞬间,他有点疑惑,还有点不可置信。
我刚想说您老睡这么死会要命的,他突然坐起来,一把掐住我的肩膀,那疼痛感让我瞬间就嚎了出来:“疼疼疼疼疼死了张起灵你快放手老娘肩膀要废了!!!!!!!”
他听到我的痛呼就松开了手,整个人也松了口气。我忙退后了两步,慢慢揉着刚刚被掐住的地方,一脸愤怒地看着他。周围的人似乎被我刚刚那一嚎给吵醒了,都揉着眼睛朝我这看过来,而且看清是我后全部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霍玲见到我后一声尖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翻了个白眼:“你丫的推老娘下水,老娘在地狱呆烦了就把阎王给踹下油锅了,现在余恨未消回来找你报仇了你信不信啊?”
霍玲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躲到陈文锦的背后去。
李四地看着我,提出了他的疑问:“我说小张搭档啊,你掉下水后怎么就不见了呢?小张根本没捞上你。”
陈文锦拍拍后面的霍玲,也转向了我:“对啊,还有姑娘你这身潜水服哪来的?”
我扬了扬眉毛:“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你考古队的,你们不用管我的死活,就像我也没必要救你们一样。我TM就是个路人,你们避你们的难,我找我的路子回去。”
潜水队里一个男子开口了:“你不是小张的搭档吗,怎么说也算我们的同伴了吧?”
我哼了一声:“那我只跟着他一个就好,和你们这些所谓考古队的人扯上关系后果会很严重,老娘没善良到让自己自身难保的程度谢谢。”
说完这话我回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就问道:“吴三省哪去了?”
他们也各自看了看,顿时就慌乱起来。陈文锦转回问我:“你没看到吗?”
我耸耸肩:“老娘不久前刚被冲到那池子里,一上来就看到你们在睡觉,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在不在。不过就刚刚那下,应该是没人出去的。”我指指壁画下那个正在焚烧的香炉:“那是禁婆骨香,安神助眠的。你们睡得这么死,他要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众人低头不说话。
我站起身来:“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老娘管不着,现在老娘去找回去的通道了,就此别过。”说完,背起氧气瓶往身边的耳室走去。我深知刚刚浮起来的那个池子是单向机关,是不可能再出去的,要回去必须找到别处。
陈文锦说:“这里很危险的,你一个人能过去吗?”
我停下了脚步,头也没回:“如果我没估计错,这座海底墓葬的主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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