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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之人(二)
这日,秦太医案例来替连辰诊脉后,没有像以往一样提箱出门找人下棋试药,而是直盯盯地看着连辰。
连辰身上有些发麻,道,“......秦太医......”
秦太医道,“殿下,您知道我们来东恒多久了么?”
“嗯......快一月了......”
“哟,您还记得?”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尊敬,秦太医假咳两声,“嗯......老臣的意思是,殿下是否还记得我们出使东恒的目的?”
连辰想了想,“我的是把姐姐送走。”
秦太医瞪了瞪眼,努力将两根翘起来的胡子压下去,循循善诱道,“还有呢?”
连辰眨眼,“还有?”
秦太医摸一把眼泪,痛心疾首道,“主上,老臣对不住您啊。虽然终日只知晓玩乐的是殿下,但您千万不要怪他,那都是殿下还年少无知,而老臣未及时加以引导啊。老臣已无颜回北隅,且让老臣一死以谢主上和百姓......”
连辰想了想,“对哦,我们是来找东恒借兵的。”
秦太医暗叹一口气,“殿下......”
“嗯,我知道,前两日田大人不是说过南晋暂时缓手了?”
秦太医道,“那只是因为他们未来的驸马希望不只靠武力解决问题!”
连辰赞同地点点头,“那不正好?我本来就对你们终日只知道打来打去的感到很不赞同,你看去年北隅的人数又少了吧......”
“好什么好!”秦太医说得气愤,“这全是南晋的捏造之说,听北隅使者来报,曲将军已屡屡发现潜进来的南晋奸细了!”
“敌人都到了家里来了,我北隅却这般窝囊,只能装作不知情被欺负?!”
田子方在门外头听得点头摇头好半天,北隅的这位重臣,分明是位太医,脾气却这般火爆......然而,在关心北隅大事上,大概再也没有人比这位大人来得操心了。
连辰委屈道,“可是秦大人你吼我我也没办法啊,对于军国之事你应该找赵大人商量啊,而且,我们远在东恒......”
秦太医咆哮道,“殿下!老臣哪是吼您呢!老臣怎敢做这等子欺上之罪呢!老臣是想让您明白局势啊殿下,您就是北隅的希望啊殿下!”
连辰堵着耳朵,“我现在明白了啊,可是,我们能做什么?”
秦太医愣了愣,“额,老臣......”
他想了想,觉得有点难为情,“老臣觉得,经过近日的观察,发现东恒王对殿下您......”
连辰探了探身,似乎对他的话很好奇,“什么?”
秦太医是个急性子,说话吞吞吐吐地不适合他,“很言听计从啊!”
“......”
“......”
连辰拂了拂衣袖,问得很天真,“秦伯伯你要我以色惑主?”
秦太医被那一声伯伯给吓得腿软,“......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殿下能够在东恒王面前提提。”
连辰道,“只是提提?”
秦太医道,“.......嗯......”
连辰倒在榻上,闭了眼睛,好像已经睡熟了。
秦太医跨出门来,诏笙歌艳舞进去替他整被,身后飘来轻轻的声音,“嗯,南晋的驸马下的聘礼是北隅么?”
秦太医身子一闪,“......这......”
连辰轻声笑了,“那就试试吧。”
秦太医出了门,看到在门边呆着的田子方,一瞪眼睛,“田大人,你在外面?!你太卑鄙了!”
田子方摸摸下巴,“秦大人先不说这事,殿下他老人家好像情绪不对......”
秦太医摆摆手,“嗨,都过去这些时日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田子方若有似无地点点头,直到回到下榻的地方,秦太医才突然问道,“你说,会不会......”
田子方思索片刻道,“应该不会......”
“真的不会......?”
“我希望不会......”
两人携手越过花厅,准备用午膳。
门房在一旁默默地咬手绢,到底是会不会什么啊太没有人品了勾起了人家的好奇心又不说个完整最恨这种人啊!!
秦太医夹菜,吃了两口后,道,“殿下来北隅,真的不是为了那个讨厌鬼吧?”
南晋王宫内,某个讨厌鬼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如花女子上前,“怎么了?”
讨厌鬼摆摆手,嘴角浮出一缕微笑。
是谁在心里念着自己呢。
田子方道,“依老夫看,殿下是个向前看的人!”
秦太医还有些忐忑,“我总觉得自己今天戳到殿下的痛处了......”
被戳到痛处的世子殿下当天下午带着采儿---街头的少女---等人出宫游玩。
也不知是为何,某一日东恒王就直接下令世子出宫不用带一大帮人了,只要赵蓬魏侯跟着就好。
小丫头初来宫里,心里本怀着忐忑,只好埋头做事。她手脚灵活利索,又得世子的关照,不过些许日子便被安排到内厅服侍连辰。
世子殿下容颜清秀俊美,骨子里带了天生的贵气,令人心生好感。跟着主仆几人相处几日,采儿也放开了许多,丧父给她带来的悲痛已消散了些。
连连两日出宫魏侯都卧病在床没来,采儿担任了引路一职,平日都与笙歌艳舞在一起闹腾,今日却苦着脸。
连辰关心道,“出了何事?”
采儿收起愁容,“没事殿下。”
“嗯?”
笙歌想了想,凑到连辰耳边低语两声。
连辰了然点头,吩咐两个丫鬟了一番,笙歌艳舞领命而去。
采儿茫然,连辰却已兀自走在前头。赵蓬紧随其后----连辰对他比较满意,因为无论他想去哪儿,赵蓬都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只会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有时候,连辰有一种错觉。
某一天赵蓬为保护自己而惨遭毒手时,他也只会淡淡地用眼神告诉自己,“殿下,我先去了,您请保重。”
连辰总结一番,赵蓬是个忠心且不八卦的臣子,他很喜欢。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为自己假想这位臣子的死而内疚的。
古道边。
山色苍茫,坟头上,或白带招展飘扬,或破烂不堪,生前无论如何飞黄腾达,如何苟延残喘,如今都已是黄土一抔。
旁边坟头的人看着哭得凶狠的少女,和站在一旁的俊美男子,身后跟着挺拔的青年,似乎在猜测几人的关系。
回程途中,采儿红眼道,“谢谢殿下和两位姐姐。”
笙歌温柔一笑,“殿下好心肠,才不要采儿你的谢。”
采儿垂头。
突然后方一人冲撞过来,将这弱小的身子险些撞倒。
那人却视若无睹,直接快步下山走了。
赵蓬见殿下无恙,没说话。
艳舞却炸开了,“啊啊啊什么人撞了人都不道个歉就走了!!”
采儿回头看那人一眼。
笙歌笑骂道,“没事没事,没伤着就好,别跟个夏蝉子似的嚷嚷,殿下耳朵受不住呢!”
夜。
连辰听到窗外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停在自己的窗下。
探身出来。
“何......唔?”
黑暗中少女的声音有些发抖,“殿,殿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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