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千金

　　这日，包大人得了圣命欲往晋州。白玉堂不便在府中多留告辞要去。一个小丫头硬闯了进来拜倒在地哭道：“包大人，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姑娘别急，起来说话。”包大人道。展昭上前扶起问：“你家小姐是何人？出了什么事？”“我家小姐是威虎将军的小女儿叫于素颜，刚在......。”“什么？她是于素颜？不可能的，我明明通知了于家人去接怎么又会出事呢？”“你是白玉堂吧？还我家小姐！你既然送她回去，为什么还要暗中再派人劫持她？你说！”“我没有！我找人通知你们之后就直接赶到了开封府，你不信可以问这里的所有人。”包大人示意白玉堂住口问：“这位姑娘，你先别急于指证，且把你们路上的遭遇详细说一遍。”

　　原来那天展昭和丁月华走后不久，白玉堂便暗中跟踪而来。于素颜自然不放过白玉堂定要死缠着他。白玉堂不耐烦就点了她的穴道把她困在一家客栈里。临走时顺便雇人通知于家人去接。没想到竟让假冒他的莫艺博给钻了空子，劫走了于素颜。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落到他手里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包大人，您要相信我，我白玉堂从来不做有违江湖道义的事，此事难保不是有人蓄意为之好嫁祸于我。”包大人点点头。“五弟别急，近日频频听说有人假借你的名义危害百姓，我早已暗中留意。此事交与为兄，不出三日定叫他俯首认罪还我弟清白！”展昭义愤地说。白玉堂听展昭亲切地称自己“弟”又这般为自己着想打从心里感激，说道：“展兄，小弟知道此人，他是晋州的莫艺博。你有皇命在身不能在京城多留，还是交给小弟查办吧？再说别人用我的名义为非作歹，我若不亲自出面惩处，会让江湖上的人笑我白玉堂是个无能小辈。”“五弟这么说就多心了。”“莫艺博也是晋州的？会不会跟贵妃娘娘的失踪有关？”月华不经意地冒出一句。“有这个可能！”包大人认真道。“要不，这样吧？月华，你留在京城跟五弟去寻找莫艺博，可不能让于姑娘出什么事。”“熊飞哥！”“展兄！”丁月华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展昭不解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这么做是在为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因而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我都不担心，你们紧张什么？”“我...这...还是不行，让丁姑娘跟你一起去吧？”展昭收住笑容走到白玉堂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关切地说：“五弟，你素来行事浮躁，我让她跟着你必然有一定的道理。”“展兄！”白玉堂抓着展昭的肩膀盯着展昭看了片刻才默然地点点头，接着说：“你放心！”然后转身冲那丫头说：“小丫头，你在府里等消息，我们不仅会把你家小姐完好地带回来，还要提那莫艺博的人头来见。月华妹子，我们走！”不知怎么回事，白玉堂此时反而放下了自己的心结轻松起来张口就是“月华妹子”。

　　白玉堂他们走后，包拯一众也不敢延误圣命，随即正装向晋州进发。

　　在通往晋州府衙的路上，有一个小镇叫范家坡。范家坡有户人家过得清贫却在院中一个角落里养了一片菊花，想是女主人爱菊花吧。男主人叫范天柱，与女主人自小乞讨为生。两人都是孤儿，同病相怜相依为命，及至年长有了力气就给人做工。后来二人有了节余置办房舍结为夫妻。现今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儿是姐姐刚过十岁，男孩儿还不足六岁。一家人本还算是美满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不见了女主人。

　　这日天还未亮，范天柱就爬了起来穿戴整齐收拾出一条麻绳背在身上，合上门朝孩子们的卧室看了看自语道：“小菊，寿儿，别怪爹狠心丢下你们。你们爹是个无能的懦夫，虽不能为你们娘报仇雪恨也不能让你们娘一个人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受苦。以后你们要彼此照顾，爹不能陪你们了。”他推开大门含泪而去。

　　天阴沉沉的微微现出一丝亮光。郊外原野上，一颗大树下系着一条麻绳，范天柱费力地弄来几块儿石头，蹬上去，套了个套子把脖子伸进去，脚下一蹬，绳子立时拉紧。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席卷过来。“啪！”地一声绳子断了。范天柱摔了下来，他揉着摔疼的屁股喃喃自语：“绳子啊绳子，我急着找我娘子，便你也跟我捣乱。”他不甘心又试了一次，这次可好了，不仅是绳子连树枝也跟着一起断了。“哎！”他叹口气接着无奈地说：“看来这绳子是不能用了，不如换其他的方法吧？”真个他往四周找些柴草圈起来，自己躺在中间用事先准备好的火把打算自焚。那知天上突然飘来一朵云竟下起了雨，那火怎么也烧不起来。这下范天柱急了拖着湿淋淋的衣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老天啊，我求您让我陪娘子去吧？我只是想寻死，您为什么非要拦着我？不...不，我不相信，我一定死得了，娘子，黄泉路上你一定要等我。”范天柱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镇上的药铺弄了些毒药。偏生这家药铺刚好没有这味药，为了赚点小钱就拿了相似的却无毒的假药充数。因此，范天柱的自杀行动又没得成。最后他咬着牙翻到山崖上决定跳崖。他想：“这次总该能死了吧？”想着就要与妻子团聚，他笑了。闭上眼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身子真就坠了下去，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可是坠着坠着他的腰却被一条银光闪闪的锁链紧紧缠住并猛地向上一提，整个人又被拉回到地面。他摔得浑身生疼气愤地抬眼打量了一下救他的人：

　　此人三十开外长发垂肩，相貌堂堂仪表不俗。额前系着蓝色额带，中间缀着银珠。一身浅色蓝衫外罩轻纱，依稀可看到蓝袍上绣着的白色雪莲花。衣摆处透着葱绿长裤，白底墨色长靴。腰间挂着盛酒的葫芦，手上缠着九尺乾坤夺命索，背上背着金刚追魂刀，会使弓箭。这边是传说中的天山怪侠“雪蓝奇”化汉名薛蓝琦。

　　可惜乡村人范天柱不识高人反为刚才救他而生气：“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的好兄弟，好大哥，好祖宗，我已经试了好几次了，你就不能慈悲一点放我去死？”“哈哈哈......”一串子邪笑。“想死啊？那也等我玩够了再说。”接着又是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不！我要找我娘子！你要是好种最好别在拦我！”范天柱一骨碌爬起来不由分说就向山崖冲去。薛蓝琦怔了一下一脸沉着似乎真不打算阻拦。范天柱顺利跳下崖，还以为他真的放弃了正暗自高兴，那条可恶的锁链又来了再次缠住他的腰。这次上面那人也不拉他上去却把锁链的另一头缠在腕上坐在崖边从身后拉出酒葫芦喝了几口说：“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你又能怎样？”范天柱一口气憋在喉间即刻就想发作，但转念一想自己又奈何不了他何不说几句软话试试。于是就扯着嗓子向上喊话：“老兄，你放过我吧？我若能与地下的娘子相守，势必不忘你的成全之恩，来世就算为你做牛做马都愿意。”薛蓝琦听了仰天长笑了几声说：“笑话！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为了女人。真是丢尽我们男人的脸。”“既然你觉得我丢了你们男人的脸，你何不就把我当成半男不女给弄死？也好解解恨。”范天柱试探性地问。“呸！这话你都能说出口？也不嫌恶心！哼！想死是吧？做梦！做梦！”

　　也不知走了多少天，包大人他们也来到了晋州地界。包大人嘱咐随从在后面慢慢行驶自己带上公孙策和展昭微服出巡。三人一路打探贵妃失踪一事和有关莫艺博的消息，接连几天都没有结果。一日将到州衙时路经上祁县，他们歇息于一家客栈。用罢晚饭，三人正在讨论事情，忽听窗棂上风声有异，展昭警觉，迅速从桌子上抓起宝剑跳出窗外。只见昏暗的夜光下一条白影扛着另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飞一般飘过。展昭盯着被扛着的白衣人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急飞身去追。眼看就要追上却听到下方有呼救之声，就刹住脚步转下来看到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正在对一个满脸胡子的青壮年行凶。。展昭跳上去只拿剑鞘一扫，立时便有一，个应势跌倒，又反身飞起一脚踢中另一人腹部，然后顺势抓住第三人双肩向前用力一扯使他与赶上来的另外两人撞在一起。自己抽身跃向空中后飘然地落回地上，同时拔剑威逼他们。三人见势不妙相互看了看忽然拔腿就跑，展昭不慌不忙地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随手一掷，三人皆跌倒在地。展昭走上去问：“说！哪个衙门的？为何在此行凶？”三人情知遇到了高人也不敢硬来，央告道说：“大侠饶命，我们不是行凶。刚才是因为那个大胡子欺负我们兄弟才想吓唬吓唬他。”“大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群无赖。往日经常来我家买肉从未给过钱不说，今天还趁我不在家欺侮我娘子。”大胡子争辩道。展昭不看大胡子只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三个人冷冷地说：“他说的话可是真的？说！如有半句假话，当心你们的脑袋！”三个人吓软了争着解释说：“是是是，请大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今天是糊涂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种蠢事。”展昭剑眉一拧怒道：“哼！身在公门不做好事，反而鱼肉百姓，可耻！滚！”三人听到“滚”字如得了赦令急忙就要开溜，不想又被展昭叫回来：“慢着，把过去欠人家的银子还了再走。”三个人只想赶快离开也不管多少掏出来递给展昭就一溜烟消失了。

　　展昭把银子交到大胡子手里：“你看，可够你的肉钱了？”“够了够了，谢大侠相助。”大胡子说。展昭满不在乎地一笑说：“区区小事，不足为谢。你以后还要多加小心，只怕这几个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大胡子点点头。”“这里是范家坡吧？”本打算走的展昭突然攀谈起来。“不是，是上祁县刘庄“你是本地人？可是姓刘？”“不是，我本名胡大河，原是太原人士。只因前年认识了个朋友才辗转到此。后来与内子成了亲就不想再回去了，反正那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人了。”“哦，原来如此，但不知你可听说过一个叫莫艺博的人？此人惯会假借白玉堂的名义欺压百姓，不得不惩处。”胡大河听到“莫艺博”三个字脸色大变急拿话岔开：“没有啦没有啦，我和内子只图安乐一向懒于过问乡邻之间的事。”“那就算了，不好意思，打搅了。”夜色昏暗中展昭也没注意到他的变化欲告辞离去。胡大河反叫住问：“不才斗胆，可否告知大侠尊姓大名？”“展昭微微一笑道：“不敢，在下展昭。”“展南侠？”胡大河脱口而出又赶忙掩住口讪讪地笑道：“好像听说过。”展昭点了一下头纵身离开。他隐约觉得此人有些古怪却一时又想不通哪些地方不对。

　　次日，展昭随包大人到了州衙。晋州知府设宴为他们接风，包大人拒不领受只是询问案情即刻展开调查。展开调查。他命展昭到范家坡搜集线索又差遣公孙策等四处打探有关莫艺博的事情。

　　展昭在范家坡逗留了几天，除了听说有白玉堂欺压百姓的事再没有别的收获。他自然知道这些事并非白玉堂所谓，只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莫艺博这个人跟贵妃失踪案有着某种联系，还有那夜遇到的白影人和胡大河，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联系呢？他一时想不明白，因而渐渐烦闷起来。

　　这日，展昭在范家坡的街道上巡逻。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何事。他凑过去：一个包子店的老板正在殴打一个脏兮兮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小男孩被揍得鼻青脸肿只护着手里被抓脏的包子也不敢还手，口里一个劲地求老板饶了他。包子店老板毫不心软瞪着他恶狠狠地骂道：“死了爹娘的小杂种，老子刚好心好意地送你一个，你不说感激我，转眼就来偷。当我真那么好欺负？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说着照脸就是一巴掌。小男孩儿有力的大手掴倒在地，口鼻都出了血。他还不解恨举脚就踹，可脚刚伸出去就被人给制住了向后一扯摔了个仰面朝天。他爬起来气急败坏地骂道：“妈的，谁扯老子！有种的给爷爷滚出来！”“叮”地一声宝剑一半出鞘压在他的脖子上：“你再骂一句试试！”出手的是展昭。包子店老板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侧目接触到展昭锐利的目光猛地打了个寒战赶忙解释道：“好汉明鉴，这小子偷了我的包子，我们是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我只是教训他一下以警下次。”展昭面色不改冰冷地说：“他只是个小孩子，再怎么教训也不该往死里打。”“是是是，下次不敢了。”“他欠你多少？”“三文，不不，是两文。”展昭从怀里摸出几文丢给他：“以后不许再为难他！”“好汉放心，一定不会再有下次。”展昭收回剑扶起小男孩儿尊下身子边为他揩拭嘴角的血渍边温和地问：“家里大人呢？”小男孩胆怯地看着他摇摇头。“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小男孩点点头仍不说话，展昭低头看了看他手里已经脏了的包子又说：“包子脏了吃下去会生病的，快丢掉吧？”“不，我要留给姐姐，姐姐不吃小寿也不吃。”小男孩看着包子眼圈都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展昭怜惜地拍拍他的脑袋说：“那好吧，带我去见你姐姐。”

　　小男孩带着展昭转到村边的一个桥洞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正躺在草铺上盖着捡来的破衣服奄奄一息。展昭走上前去探探鼻息，还活着；摸摸额头，正在发烧。急忙揭掉破袍子抱起来对男孩说：“你姐姐病了，我必须马上救她，你待会儿到镇上的荣喜客栈找我。我叫展昭。”说完钻出桥洞一纵身消失了。

　　傍晚时分，女孩醒来看见展昭贴心地坐在一边手里拿着药碗，知是他救了自己心里感激忙爬起来跪下叩头。展昭拦住问她家中父母为何流落街头诸事。女孩泣道：“娘亲被白玉堂骗到后山害死了，爹爹也不知去向。刘婆子抢占了我家的房子还把我们赶出来。我和弟弟只好沿街讨饭晚上住在桥洞里。我们经常被人欺负而且桥洞里一到晚上里又黑又冷好可怕啊。”“不怕，告诉我你爹爹是何名姓？长什么样子？我帮你们找找看。”“真的？你肯帮我们找父亲？”“是！”“女孩儿喜欢起来：“若果真如此，我和小寿情愿认作义子，把叔父当亲生父亲孝顺。”展昭淡淡一笑：“不必如此。”女孩叫范巧菊，男孩叫范多寿正是范天柱的一双儿女，家住范家坡这刘婆子原是卖豆腐的，一向对他们家挺好，但不知为什么，在他们双亲都不在时突然霸占了他们的房子，会不会跟那个假冒白玉堂的莫艺博有关？亦或者跟他们母亲的死有关？天渐渐黑了下来，展昭提了剑关武凉山下。巧菊把自己知道的全说给展昭听。过了一会小寿找来了，展昭又仔细盘问了一番心里有了打算。这刘婆子原是卖豆腐的，一向对他们家挺好，但不知为什么，在他们双亲都不在时突然霸占了他们的房子，会不会跟那个假冒白玉堂的莫艺博有关？亦或者跟他们母亲的死有关？

　　天渐渐黑了下来，展昭提了剑关好房门朝着巧菊说的方向走去。荣喜客栈离巧菊家并不远，展昭很快就到了。他跃过墙头落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准备藏身窗下。谁知连他这如猫一样轻巧的落地声竟让里面的人顿时警觉。随即熄了灯，有人破窗而出。展昭惊讶至于也不敢迟疑，随迎上去与之斗了几十回合。映着月光，只见那人散着头发，一袭蓝衫，使着九尺乾坤夺命索顿时明白了，忙闪向一边：“且慢动手，阁下可是天山怪侠雪蓝奇？”薛蓝琦听他一语道破自己身份情知是遇到了高人就也停下来回道：“尊驾好眼力，正是在下！不知你是哪个？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在下展昭，听闻刘婆子抢占范宅逼走两个幼童，故来为他们讨个公道。”“那两个孩子若是范巧菊和范多寿就不必了，房子我已经帮他们讨回来了而且还救了他们父亲。”展昭一喜道：“如此甚好，多谢了，我明天就让他们回来。眼下我还有些事不明。不知可否请他们父亲一见？”“正好，我也有事相商，请屋里说话。”不知说些什么，下章继续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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