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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13
“我拒绝。”冬狮郎抄着手站在一护的房间中央,看起来完全没有妥协的可能。
“你对我的壁橱有什么不满意?”一护皱着脸抱怨。
“朽木曾住在那里,我还需要其他理由吗?你不可能跟女性分享同一个房间,这就是原因,你这白痴!”冬狮郎怒叱过来,眸子里燃着寒火。
那是他寄宿在黑崎家的第一个夜晚,而他不得不花费两小时跟黑崎的家人共进晚餐,其中伴随着一心和一护的筷子战争和游子不赞同的批评以及夏梨暴怒的咆哮,如果不是冬狮郎与一心间小心恪守的平衡和距离,那次晚餐本应非常享受。
而此刻他又不得不耗费剩余的宝贵时间同一护争辩壁橱的用法,冬狮郎带着一副疲惫的表情捏了捏眉心,叹息着指出,“你可以睡床,我会呆在外面。”
“你疯了吗?哪怕不是一个半夜突然出现在屋顶上的银发小学生,我家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一护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
“而你和你父亲破坏了整个客厅的战争并没有帮忙。”冬狮郎干巴巴评价道。“还有,我不是小学生!”
“我猜你是对的。”一护阴着脸钻进壁橱,取出卷在一起的蒲团铺在榻榻米上,“说起来,你今天的反应很……灵活。”
冬狮郎知道菊发少年是指进门时的意外事件,而他只是耸了耸肩。一护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似乎尴尬于话题的冷场,他知道日番谷似乎并不是那种能够轻易容许任何人踏入他的世界中去的类型,用或巧妙或直白的方式拒绝各方位的探究,将自己完美而窒息的闭塞在就连呼吸都会化作冷霜寒雾的冰原之上。
黑崎一护明白,他向前踏出一步,对方就会保护性地往后退去一步;而当他踏出更多,冬狮郎只可能彻底退出他能够触及的范畴。
对于冬狮郎那种能够用严酷冷漠粉饰内心脆弱的能力,一护从内心深处憎恨着。
“并不是因为照顾才把床让给你,只是从今往后第一个被从窗户袭击的人不再是我了。”一护得意的提起唇角。
冬狮郎嗤笑着摇了摇头,“蠢这种特质让你们的血缘联系在一起。”他低声评价道,毫不介意一护掷过来的眼刀。
黑崎长子阴着脸拽过挂在椅背上的睡衣,“我去主卧室的浴室洗澡,你可以用楼梯口盥洗室里的。”他扫过墙上的挂钟确定了即将入夜的时间,嘟囔着希望老头还没有睡觉大步踱了出去。
冬狮郎简单得整理了行李,把他看起来少得可怜的衣物放进一护的壁橱里。除去外表上不羁的成分,黑崎一护意外是相当整洁且有条理的类型,这种特点并不难从他对起居室一丝不苟的整理上看出,而他摆放物品的习惯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父亲了血统,譬如书桌上永远的君子兰,还有整齐排列在书架内侧的相框,连同鳞次栉比分门别类堆叠的书籍一起。
日番谷阖了阖眼,到处都充满了黑崎一护的存在感。
他的灵压。他的颜色。他的气味。他的体温。还有他的安全。
那是令冬狮郎感到陌生的熟悉感。让人想要去相信,妄图去接近。
终于意识到自己凌乱的思绪,银发的死神队长驱赶了脑海里全部关于旅祸的信息,翻出自己白色的浴衣向浴室走去。
黑崎一护擦着头发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景象。
日番谷冬狮郎蜷在铺展着军绿色被单的床上沉沉睡去,甚至没有费心钻进被褥,明明是俨然让进入生长期后一护感到狭窄的单人床,却在少年单薄的骨架结构下映衬得巨大起来,似乎将冬狮郎吞没在中心,他穿着毫无杂色的浴衣,褪去了让一护十分不适应的现世制服。一护必须承认,死霸装也罢,队长羽织也罢,都不是让日番谷变得特殊的理由,但它们无疑让那种特殊更加出众。房间缺乏了人造光源,而月色轻缓拢在冬狮郎身上的效果让他看起来柔软无害,而过分易碎。
一护悄无声息的掩门盘腿坐在蒲团上,望着少年安静的睡颜,他似乎即使在梦中都非常不愉快,绞在一起的额头稍微缓解却并没有散开,羽扇般银色的睫毛似乎镀了一层泛光的铂金,微微颤动着,他蜷起身体的姿态看起来毫无安全感,似乎每一刻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为了保护自己和任何身边的人挥刀,而这样的思绪让一护垮了肩膀,眼中流露出难解的悲伤,共情,以及怜惜。那本不是应该背负在这样一个孩子身上的责任。
但尽管如此,日番谷冬狮郎此刻就在这里,在黑崎一护目所能及,手所可触的范围,仅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他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在一护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前,他已经伸出手轻触了对方光洁的脸颊,瓷器般包裹着寒冷的灵压。而当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一护皱着脸不可解的望向此刻已然抽回却仍旧遗留着另一个少年存在感的右手,似乎就连温度都能被刻在掌心。他拉过自己厚重的外套盖在冬狮郎身上,并不确定另一个少年会享受类似对待,毕竟冰轮丸的主人一向亲于寒冷。
‘冬狮郎只是一个恼人的小鬼,我的朋友之一,我会保护他们全部。’一护在脑海里低声叮咛自己,似乎试图压制那些野草般窜涌而上的思潮。
‘坚持这么警告自己,真有说服力,王,说真的,你就不能对这种持续阴霾的天气做点什么?譬如给小雪球一个天昏地暗的吻?’白崎嗤笑着尖叫过来。
而在一护能够在里世界月牙天冲掉他之前迅速消失回思绪的深处。死神代理从嗓子里后吼出扰乱的呻吟,翻身把自己埋进蒲团里。
但一护仍旧无法克制得转过身,目光回扫到此刻仍旧维持着安稳而有规律的呼吸,陷入安眠中的年轻队长。
他觉得自己只是这样看着,心灵深处某个僵死多年的部分就因一个貌似软绵绵毛绒绒人畜无害,实则异常致命和具有攻击性的小东西润泽得柔软而温暖。
在坠入无梦的安眠前最后一刻,黑崎一护脑海中闪逝而过的思绪就只有一个。
试试看,谁都好,只是试试看。虚曾在我面前杀死了我的母亲,现在试试看碰我重视的人。我会让你后悔自己的出生。
***
冬狮郎在黑暗中睁开眼,前一刻将他惊醒的熟稔灵压就像未曾存在过一般消失在空气里。他疲惫得眨了眨已然适应了夜间明暗度的双眸,渴望把残存的睡意赶走。他甚至没法记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入睡,而他发誓入睡前那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还老老实实叠在椅子上。少年迷迷糊糊眨了眨眼去看此刻正睡死在蒲团上的代理死神,不经意间眸中流过柔和的微光。
但那丝情感很快便被另一种冷硬的决然所取代,他伸手划开镶嵌在金属骨架中的玻璃窗时杳无声息。而少年摘下挂在一护书包上的代理徽章扣在胸口后,蓦然爆出的灵魂脱离义骸的声音成为唯一撕裂死寂的响动。日番谷再次确认了一护毫无扰乱的呼吸频率才敏捷的自窗口跃出。
晚风划过脸颊时的刺痛是冬狮郎熟悉的即视感。他最后一次这么做的时候,黑崎一护正站在道路的尽头等待。而冬狮郎摇了摇头将那份思绪打散,他还有其他更需要担心的事。
冬狮郎瞬步来到看样子该是公园前的空地时,黑崎一心正慵懒地倚在钢铁骨骼的秋千架上,目光投向黝黑的夜空,而直到少年缓缓走过去,他都毫无觉察到对方存在的举动。
“别想用装做看不见我逃避问题。”冬狮郎低吼着,抬腿动作精干地踢在对方膝关节,让一心立刻撕开那层严肃的嘴脸呻吟着弯下身子去揉。
银发的少年用一种一心异常陌生,漠然而毫无情感的空白语气开口唤出他久违了50年的头衔。
“一心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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