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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好像无论是哪儿的年节,大多一般都是从祭灶拉开序幕的,民谣中“二十三,糖瓜粘”的说法儿,指的就是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或者是二十四的祭灶,但是在大夏安朝,还有所谓的“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也就是说官府祭灶一般是在腊月二十三,一般百姓家是在腊月二十四,水上人家则是在腊月二十五举行,而民间的腊月二十四,除却有祭灶跟扫尘的说法之外,也有着“小年”的说法儿。
所以说,腊月二十四,也是个顶顶重要的日子呢。
对于一些祭灶要用到的东西,自然是林末要更为熟悉精通一些的,往常年泽都是应个景儿的直接买些糖条跟一张新的灶王爷的图像回来而已,新画像是要到年三十夜才能取代旧的灶王爷贴在灶台的正墙上方的,所以年泽也就只是把糖条儿摆在灶台上头让灶王爷看看也就算是完事儿了,绝对是想不到还要沾到灶王爷的嘴巴上去的。
不过今年却是大大的“麻烦”了起来,虽然祭灶的意识是要到下午才举行的,可是一大清早的,林末就起了床在灶房里头忙活了起来了。
除却祭灶以外,因为还有“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的说法,所以年泽在林末忙得团团转并且嫌弃他“碍手碍脚”的时候倒也没闲着,室内屋外、屋前屋后的,年泽拿着一把扫帚做起来也是虎虎生风的,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要打扫的,不单单只是过年的时候,便就是在平日里头,他也觉得家里头有尘埃是件会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
房子打扫起来倒是很快,因为平日里头就很注意卫生,所以现在打扫起来就显得很方便了,家具上头根本就没有什么灰尘,地面上也基本上是保持的干干净净的,就是后院儿废了些时间,前院也是干干净净的。
等到把后院儿也都打扫干净了之后,林末才从灶房里头出了来,年泽搂住人把他带进屋子里,搂着林末原本就不是很有肉的腰,年泽很是怨念,这几天这小东西一直跟着方叔家的夫郎还有宜景他们一块儿忙前忙后地张罗过年的各种事宜,把家里头要置办的东西差不多都弄好了,可是人却是明显的瘦了一圈儿,搂在怀里简直要能摸到骨头了都,让年泽好不心疼。
“看你,这才几天啊,就瘦了这么多。”年泽伸手给林末抹掉脑门儿上的细汗,状似不悦的说道。
“这是我在年家过的第一个年节,自然得要好好张罗一番。”也让你好好的过一个年啊,只是这一句话林末放在了心底没有说出口,这几天跟着阿宁哥他们也听得陈伯方叔这些长辈们说了好多关于年泽的事儿,知道他这些年过得也不总是顺风顺水的,父亲爹爹刚刚过世的头两年,他也是缺衣少食磕磕绊绊过来的,特别是每到年爷的时候,虽然陈伯方叔他们都愿意要接他过去自己家里过年,可是到底是别人一家团聚,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嘴上不说,心底总是不是滋味儿的,如今有了自己,自然是不能再让他又那种自己一个人的“孤单”感觉了。
“我明个儿得把才买的那只鸡炖了给你好好补补。”年泽说着,本来给林末擦汗的手都已经滑到他的胸前了,摸啊摸的,“摸着都硌手了。”
“哪儿...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林末差点没有跳起来,对于某人随时随地都可以的“调、情”,他实在是不能很好的适应,拍开年泽的手,迅速地收好衣领,带着一脸绯红,林末有种诱人的清秀。
年泽暗暗呻、吟了一声,不成,这小东西无意识的太会勾、引人了,原本自己这几天就因为顾及他劳累的样子没舍得对他下口就已经很“难耐”了......
不过,为自己的“忍耐力”讨点儿奖赏总是不为过的吧?
年泽慢慢地贴近林末,用鼻尖蹭着林末的脸颊,声线里头带着丝沙哑,轻唤道:“末末——”
林末眨了眨泛着羞涩慌乱的黑眸,有些无力地推拒着年泽怀着自己的双臂,结结巴巴地说道:“嗯......宜景,宜景说好了这个时候要过来的呀......”
一脸认真无比的样子,让年泽越发地欲罢不能了,低头让林末的比较摩挲着自己的脸颊,侧头看见他耳后的那颗朱砂痣,正欲下口......
叩叩叩,叩叩叩......
“林末,林末......”
年泽僵住,无奈地抬起头来,难道白天真的不能干“坏事儿”,算算这都是第几次被人给打断了。
“呀,是宜景来了。”林末惊呼一声,一下子推开了去年泽,低下头狠狠地抿了一下唇瓣,抬起头来迅速在年泽的嘴角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年泽学着林末的样子眨眨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无声地笑了出来。
宜景是过来给林末送送灶王爷上天的纸扎马的,这可是灶王爷爷的专用“坐骑”呢,要扎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半点儿都马虎不得的,村子里头有专门做这种纸扎活儿的生意人,几个铜钱就能买上“一匹”,宜景要去买的时候林末就拜托他帮忙自己家里也捎上一个。
“瞧瞧看,赵三叔的手艺可是顶顶好没话说的,这马扎得神奇吧?”宜景摆弄着手里头的玩意儿递到林末跟前儿,让他抽出手来接着,“灶王爷一定会喜欢这个的,今年上了天去一定会更加高兴地,也会帮你们家多多美言几句,让你们家来年一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谢谢,借你吉言了,赶快进来,屋子里头有花生、瓜子儿,还有酥糖点心。”林末笑弯了眉眼接过纸扎马,捧到屋子里头去郑重其事地搁好,然后就转身把暖炕小桌上头的一点零嘴儿点心移到桌子上去,招呼宜景随便吃别客气。
“我可才不跟你们客气呢。”宜景嘻嘻笑,随意在桌边坐了下来,扭头对林末道,“你们家这屋子里头可是真暖和,村子里几家弄这地龙的,可都没有你们家暖和呢。”
年泽倒了杯红枣茶递给宜景:“你家的不暖和吗?”他可是花了大价钱铺弄屋子里头这地龙的,又肯烧柴火,不暖和才怪呢。
宜景摇摇头:“反正是没你这儿暖和,年泽哥,怎么我每次来,你不是正在看书就是准备要看书啊,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可是你到底是宜景有了个活生生的“颜如玉”在跟前儿了,还在里头找什么啊?”
宜景这话让林末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推搡了他一下子,从桌子上拿出一块儿栗子酥来塞进他嘴里,皱着鼻子说道:“书中还有黄金屋呢。”
宜景小咬了一口:“是是是,要不这么说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陈华跟我说林末家里头也是读书的,真真是配年泽哥刚刚好,嘻嘻。”
“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呢,亏得陈伯还总夸你性子好呢,真是该让他来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又闹又不饶人的。”年泽看林末被宜景打趣地脸红红又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书赶紧帮腔儿。
“好啦好啦,我不说啦还不成嘛,不敢再打趣林末了,要不年泽哥就要心疼了,嘻嘻,林末,你祭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帮忙啊,对了,祭灶果儿你准备了几色啊?”
“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祭灶果我准备了八色,红球、白球、麻球、油果儿、寸金糖、脚骨糖、白交切跟黑交切,其实这些差不多都是买的现成的,我就做了些红球、白球和油果儿,你家准备了几色的啊?”
“我家规矩最多,爹爹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最麻烦的,十二色一色儿都不能少的,还有八盘菜,我爹爹最拿手的是红烧肉,等祭完了灶神爷爷我给你拿些过来尝尝,保证你吃一回想一辈子,还有方糖。”宜景越说越热情。
年泽点点头,在一旁儿搭腔:“这话倒是不错,行叔的厨艺可是极好的。”
宜景笑得得意非凡,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年泽挑挑眉,接着道:“但凡你能学出个三成,不,能学个两成出来,陈华日后也算是得了口福了,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每次烧出来的东西都是焦的呢,真是可惜了行叔的好手艺啊......”
宜景的小脸儿立刻黑了个七七八八,林末在一旁掩嘴偷笑,还要时不时地躲藏宜景欲“行凶作恶”的手指:“你不要闹我,不是我说的呀。”
“你们一家,这叫“连坐”。”宜景黑脸。
三个人说说笑笑间,突然就听得外面有人叫门:“年泽哥,年泽哥......”
年泽侧耳听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是陈华来了,莫不是循着味儿是知道宜景也在咱们家呢,我出去迎迎他。”
现在轮到宜景双颊通红了,埋头在胸前半天不肯搭理林末。
不一会儿的功夫,年泽就拎了一只兔子进了屋子,满脸都是笑意,身后还跟着提了些獐子肉的陈华:“陈华昨个儿上山了,这是猎物,末末看,这兔子还是只带着崽儿的呢。”
兔子圆滚滚的,红彤彤的眼睛白蓬蓬的皮毛显得非常可爱。
陈华跟在年泽身后头,挠了挠脑袋,嘿嘿笑着道:“年泽哥最是拿这些个带毛儿的活物没有办法,咱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以前送了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给他送过活物了,可这不是有林末了嘛,我阿父说让林末养起来就好了,你们家后院儿也太空了些,这兔子转眼儿的功夫就能下崽儿了,来年就能满院子撒欢儿跑,哦,对了,这獐子是剥了皮收拾好了的,回头你们挂在檐子底下冷起来就成,什么时候想吃就割些肉下来,估计够你们吃上好几顿的了。”
林末接过陈华手上的东西再三谢了谢,陈华直挠头嘿嘿笑着说别客气,都是自家人,年泽这几年着实也帮衬了他们家不少的,两个兄长是常年不在家的,自家阿父的身子骨上了年纪之后就不大硬实了,总爱出些毛病,都是年泽帮衬着照顾过来的,而且还总是花钱买上好的药材来给阿父调理身子,要说谢谢,要说承情,也该是他们家才是,再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林末再谢便就显得生分了。
两个人客气了一番,让宜景听得差点儿翻了白眼儿,实在是没有忍住劲儿在陈华胳膊上头狠拧了一下子,开口道:“喂,还傻站着干嘛,既然是一家人,就赶紧去帮忙把兔子窝给垒起来吧,这种粗活儿你们总不会指望着我跟林末两个去做吧。”
这话明显是说给年泽和陈华两个人听得,年泽笑着摇头递给陈华一个充满了“同情”的目光,心里暗想还是自己家的小东西好,陈华则还是露出他那招牌似的嘿嘿傻笑。
在后院儿的西墙角处找了些砖块儿出来,年泽跟陈华两个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子之后就分工开始动作了起来,为了防止雨天雪天的时候兔子窝里会进水,年泽还特意把窝底离地垒了大概有二十多厘米的高度,上面还给兔子找了些干草铺了厚厚的一层,陈华笑着说:“年泽哥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理儿啊。”
年泽身后扒拉了一下陈华的脑袋,笑道:“我还知道狡兔三窟的理儿呢。”
陈华嘿嘿笑着,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把要固定石砖的粘泥活好了之后,三三两两地把一些不规则的砖块给修理整齐了,然后跟年泽一起垒了一个三角顶的简易兔子窝出来,也是防着雨天的时候顶上会存水什么的,年泽随手比划了一下子,垒出来的兔子窝大概长六七十厘米,进深也有差不多一米左右,高度的话大概有八十多到九十厘米的样子,三面都是用单砖垒成的,窝顶是用木板搭起来的,以后多搭些茅草什么的,再盖上层油纸也就差不多了。
“这前头用篱笆围起来就成了。”陈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绕着兔子窝走了一圈儿,“这窝垒的也是够大,九十一窝能多产点儿小兔崽子也住得下呢。”
年泽跟着站起身来,对这跟洋房似的兔子窝也是很满意地,把手边帮着四肢的兔子搁进去之后解开它身上的草绳,又跟陈华两个人一起用篱笆把兔子窝给捂严实了,看那只大胖兔子在窝里斗蹦跶地挺欢实的,心下暗想,这家里头也不过是就多了一个小动物儿,怎么就感觉好像更热闹了点儿一样?
为了欢迎家里头的新成员,也为了给它庆祝一下乔迁新居,林末特意弄了些新鲜的白菜叶子给它,看兔子吃得头也不抬的开心,林末也跟着笑弯了眉眼。
“林末,你家后院儿空着这么一大片地方真是可惜了,等到来年开春暖和了让陈华来帮你们再搭个窝棚出来,养下些小鸡崽儿,这东西也不费事,家家户户都养着呢,下了鸡蛋又能自己吃又能换些零花银子,多好的事儿啊。”
宜景看看兔子窝又看了看林末家后院儿那一大片的空地嚷嚷着,十分同情年泽这个带毛儿动物的煞星,养下了牲畜可是家家户户必须会必须能的一条生财之道啊,而年泽可好,就生生的跟这银子这般擦肩而过了。
其实以年泽现在的经济条件来说,就是什么都不养那也是吃穿不愁还有富余的,只是他不太想露富,不想跟村子里头的人不一样,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也是如意坊的老板之一,买地租地收租子银子是他在村子里头生活的一个露富“极限”,他不想被村子里的一些“有心人”看得高人一等或是夸得天花乱坠的,有钱不是坏事儿,可是让别人觉得你很有钱的时候就是一件不太好的事儿了,一个村子里头住着,贫富差距太大的话.....年泽不会把人想的太坏,可是他活了两辈子,一些该有的顾虑跟心眼儿总是不缺的。
对于这些想法儿,他跟林末深谈过一次,林末很是知道什么叫做财不露白,所以,对于年泽的“藏富”幸福,他很是欣赏且支持的。
有钱不是坏事儿,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儿就是坏在了这“钱”上头的。
年泽与林末两个,都是不愿意用钱这个东西去测试人心的。
林末听了宜景的话,浅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还有,等到这兔子崽儿能离开母兔子的时候,我给你送去,让它们“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造福咱们的零花银子。”
宜景跟林末两个嘻嘻笑做一团儿。
年泽扶额,已经可以预见以后家里头的.....“热闹”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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