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窕菽女

　　第十三章爱上他是在多久之前（2）
　　有一天梧寒在食堂看见菽菡和八爪在一桌吃饭，就端着餐盘去加入：“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八爪一看梧寒来了，忙得瑟：“老大老大，我正跟大姐大说我们准备去西藏的事呢，你快劝劝她，让她跟我们一起去嘛~~”
　　梧寒笑道：“倒被你抢先一步，我本来打算晚上在电话里跟她说的，怎么样，考虑考虑加入我们呗？”
　　菽菡：“我其实有一点被动摇了，你也知道，我一直就很想去西藏，可是我一个女生跟你们一票男的去西藏不是会很奇怪吗？”
　　八爪：“怎么是一票男生呢？也有女生的啊？像那个叉叉，还有那个圈圈~~”
　　菽菡：“可我一个都不认识啊。”
　　梧寒：“你可以先回去问问艾婧她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
　　菽菡：“恩，也好。”
　　彼时菽菡已经是一个初二小女生的固定家教，教她数学、英语和化学，赚的钱除了帮妈妈买过一次项链还一点都没有用过，一直存着准备去西藏。她晚上跟艾婧一说起这事，艾婧举双手双脚赞成，于是就初步定下了西藏行
　　梧寒他们事先就把一切都办妥了，查资料，报旅社，订机票，办边防证，菽菡就乐得清闲，她跟艾婧只需要带整理自己的行李，再把自己按时带到就行了。在梧寒的嘱咐下，菽菡提前一周吃了红景天，带了帽子、太阳镜、防晒霜、防止高原反应的药和厚实的衣物，顺便去买了一些方便携带的水果，一切准备就绪。当天晚上菽菡跟艾婧因为太兴奋了，躺在床上讨论，另两个女生也加入进来，四人聊到凌晨三点才相继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梧寒菽菡一行人就到了机场，他们本来也想先飞成都，再坐火车体验进藏的感觉，不过时间和金钱都有限，直接网购了飞拉萨的机票。飞机起飞没多久，菽菡就耳鸣得厉害，她靠在艾婧肩上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坐起来跟八爪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声音却如棉花团在耳朵里，绵软而模糊。菽菡不停地按耳朵，耳朵变得红烫红烫的，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坐在她身后的井梧寒拍拍她，一边给她做示范：“你先用手捏住鼻子。”菽菡伸出右手捏住鼻子。
　　“然后大口呼气。”
　　“再用力一点。”
　　“不要停，继续。”
　　“怎么样，好点了吗？”
　　这句话听在耳里已经是清晰完整的，菽菡的耳鸣神奇般地好了：“你怎么有那么多诡异的办法？缓解紧张的，减轻耳鸣的。”
　　“活百度啊。”梧寒指指自己的脑袋。
　　菽菡笑坏了。可是菽菡没能高兴多久，虽然提前吃了红景天，下了飞机在拉萨住下，晚上菽菡就开始头疼，胸闷，气短，勉强地吃了一点白饭，不多会儿一阵恶心涌上来，又全吐了。
　　菽菡含着体温计昏昏沉沉地躺在旅馆的床上，艾婧拔出一看，居然发着低烧。一行人都很着急，菽菡强作清醒：“我睡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一切计划照旧啊，别因为我高反害大家都玩不痛快……”
　　梧寒说：“明天我负责照顾菽菡，大家还是按计划跟团去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吧。”
　　艾婧担心地说：“我也留下来一起照顾菽菡吧。”
　　菽菡摇头，声音虚弱但坚持：“不用了，你还得帮我去八角街淘银手镯和藏珠呢，我们要情侣的啊。”
　　八爪说：“老大，大姐大，那我留下来吧，总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菽菡又摇头，摇得有点晕，缓了缓才说道：“你要去布达拉宫跟大昭寺帮我多拍点照片，大姐大不能去，就全靠你的照片饱饱眼福了，多拍点啊。”
　　梧寒说：“是啊，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她，你们要是玩得不尽兴，菽菡心里反而不好受。”
　　大家只好散了，菽菡轻轻道谢：“谢谢你，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在想什么。”
　　菽菡一晚上辗转反侧，几乎没怎么阖眼，临近四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却睡得极浅，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是一样的症状。梧寒端来一碗藏面和几个饼，坐在床前一筷一筷地喂菽菡。菽菡没吃下多少，只喝了些汤又头重脚轻地躺下，睡了一会儿，突然肚中一阵翻搅，转头又吐了。
　　梧寒一直在床边陪着菽菡，见状立刻找店主借了扫帚和拖把，飞快地把地板清扫干净。菽菡迷迷糊糊地靠着枕头，看着梧寒在面前忙碌，丝毫没有嫌弃的表情，打扫完毕，又拿来毛巾细细地替菽菡擦净嘴角，他柔声问道：“还难受吗？”
　　菽菡恍惚地点头。梧寒探手试了试菽菡的额头，又对比自己的额温，他说：“还是在发烧，这样拖着不行，菽菡，你能起来吗，我带你去诊所。”
　　菽菡换了衣服，胡乱地梳了梳头，扶着墙走到门口，梧寒已经把路线都问清楚了，旅馆的老板是四川人，他热心地叫自己的儿子陪着他们一起去诊所，老板的儿子叫了出租车，梧寒小心地扶着菽菡上车，菽菡进车前，梧寒把手轻按在菽菡头上防止她撞上车门。
　　梧寒跟着上了车坐到菽菡旁边，让菽菡靠在自己的肩上，叮嘱司机：“师傅，麻烦你不要开得太快，我朋友高反了，开太快，我怕她会吐。”司机连连点头。
　　到了诊所挂了号，医生很快就让护士带菽菡去挂点滴。一瓶点滴挂到一半，菽菡觉得有些冷，不停地去抚摸插着针头的右手，梧寒看见了就问：“右手很疼吗？”
　　菽菡点点头。
　　梧寒坐在菽菡的右边，他伸出他修长温暖的左手把菽菡冰冷的左手圈在手心，右手在菽菡插着针头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摩着：“可能是太冷的缘故，这样好一点了吗？”
　　“嗯。”暖意渐渐传来，菽菡努力试图睁大疲惫的双眼，想看清梧寒此时的表情，可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胃里渐缓的舒适，手上暖暖的温度，让她的头随着眼皮一点一点地下垂，直至靠进一个踏实平稳的弧度里，菽菡动了动脑袋，找到最舒适的位置，然后安心地睡着了。
　　挂完点滴回到旅馆，菽菡总算有了食欲，虽然只吃了半碗饭，但已经没有再吐了。一宿黑甜以后，菽菡好了一大半。第二天原本的计划是去纳木措，菽菡坚持一定要去，她来西藏的最大原因就是冲着天湖纳木措来的，要是她因为高反缺席，那她存了那么久的钱不是全都打水漂了，还不如立刻打道回府呢。
　　井梧寒很担心菽菡的身体是否真的撑得住，原本医生叮嘱过今天还要再挂一天点滴的，纳木措海拔有近四千多米，而从拉萨出发，经过当雄到纳木错的路上还要翻越一个海拔5109米的那根拉山口。可他又拗不过菽菡，只好一路寸步不离地看护着她，不让她情绪起伏过大，不让她瞎游荡乱跑动，每次她要拍什么照片，他总是细细听她描述了角度以后，下了车轻步缓行地走去帮她拍，菽菡因为想看沿途的风景就一直坐在窗边，车开得又快又晃，菽菡的脑袋就老是不自觉地往车窗上撞，梧寒的手就伸了一路，一直护着菽菡的头。
　　一路上，天空纯净的宝蓝极具张力地映衬着皑皑雪景，厚实稳重的云朵悬居在上，那种白似乎要渗到人心里去，让人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喧闹沉闷的城市生活让弯起嘴角成为越来越困难的运动，不过是动一动13块肌肉，要比皱一次眉少牵动17块肌肉呢，可是比起微笑城市里的人们似乎更热衷于皱眉。但是在这里，微笑有太多的理由绽放了。
　　黑色的野牦牛从容不迫地在远处低着头啖草，腹部长长的黑褐色的毛几乎垂落在地，简直像一个巨大的扫把，难道说野牦牛在草原上的真正身份其实是清洁工？快乐疗法似乎真的很有用，13块笑肌轻轻一动，患者周胸口的沉闷顷刻间就被体内突增的10%——14%的淋巴细胞判下了终身驱逐令，菽菡一整路都神采飞扬，欢蹦乱跳的。
　　当菽菡站在纳木错湖前，整个灵魂都仿佛被湖水所洗涤。他们只能哑口无言地被这美丽的神湖震撼着，沉醉了好久都忘了向前迈近一步。纳木措的湖水绵延无边，似乎包容了这世上所有的蓝色，她不像调色板上调出的任何一种蓝那样一板一眼，她的蓝色是充满生气和活力的，好像只要人们一眨眼，再看到就是另一种变幻莫测的蓝色。
　　纳木湖畔玛尼堆遍布，菽菡捡起一块石子，虔诚地投入湖底，我要好好地活下去，神，请让我无拘于这世间的一切困苦，请保佑我的家人安康长寿，幸福美满。凡间诸事皆是心诚则灵，信则有，既如此，为什么不信呢？
　　八爪东奔西跑地找了一会儿，抱起一块砂锅般大的石头嘿呦嘿呦地搬到湖边，他放下石头抚掌大笑曰：“我的功德比谁都大。”
　　菽菡过去啪地拍了一下八爪的脑袋教育他：“你的贪念才是比谁都大呢，你这是杀生啊，纳木措湖中有很多高原的细鳞鱼和无鳞鱼类，要是被你砸死了怎么办，你还想让神仙姐姐达成你的心愿，想都别想了！”
　　“是哦。”单纯的八爪立刻放弃了辛苦搬到湖边的大石头，怕石头不慎被推入湖中，又将石头归位，还掏出一支签字笔上书：石子宜小，心愿宜诚，请勿杀生！！最后标以最表明他身份的两个感叹号。
　　“大姐大，你看你看，我给以后来的旅客留言了！”八爪兴冲冲地向菽菡献宝。
　　“你这是在破坏生态资源啊！”菽菡故意大惊小怪。
　　“是吗？我是好意啊，大姐大，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擦掉呗。”
　　“哦。”单纯的八爪直接拿了自己的围巾就去湖边汲水，菽菡忙拉住了他：“大姐大开玩笑的，擦也擦不掉啊，只能等再下几场雪，把痕迹洇去了。”
　　“只能这样了，唉，我太冲动了，大姐大，你帮我找一块特别一点的石子，我也要许愿嘛~~”
　　菽菡低头寻觅，找到一块石子忍不住惊呼：“八爪你快来看，这块像不像一只Q版的八爪鱼？这两个凹进去的圆，就是眼睛。”
　　八爪抓在手里爱不释手：“大姐大再找一块别的吧，这块我要带回去留作纪念，不愧是两只眼睛都是5.1的视力啊，大姐大我崇拜死你了~~”
　　帮八爪找到石子，许下心愿，菽菡跑去骚扰梧寒：“借你的手用一下。”梧寒还没反应过来，菽菡就把一枚石子放进他的手心然后顺势推过他的手掌把石子投入湖中，希望你能早日遇见那个将要陪你共度一生的女子，你是这样好的人，所以希望你幸福。菽菡闭上双眼，双手紧握在鼻尖，在心里这样祈祷着。
　　梧寒问：“帮我许什么愿望了？”
　　菽菡：“一个美好的愿望，哈哈~~你会幸福的！”
　　高反就这样神奇地好了，第三天出发去羊卓雍错，周菽菡已经完全生龙活虎，精神抖擞了。神湖的力量啊，神湖的力量啊，菽菡在心里迷信地默念。
　　井梧寒显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松懈地督促菽菡每天多吃水果多喝水，每天从朋友那里搜刮几个笑话来讲给菽菡听，因为导游说要预防高反，保持心情轻松愉快也是非常重要的。导致后来菽菡一见到梧寒表情凝重地过来对她说：“菽菡，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噢。”她就开始抑制不住地笑得前仰后伏。
　　与纳木措并称为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措，有着另一种妖娆纯净的美。羊湖被连绵的山脉熨帖剪裁，神明在羊湖上空剪乱片片白云，隔着云朵悬空俯瞰。
　　羊湖湖岸曲折蜿蜒，分叉多，状如珊瑚枝，羊湖是高原堰塞湖，亿年前因冰川泥石流堵塞河道而形成，水域面积630多平方公里，大约是杭州西湖的70倍。羊湖的水源来自周围的雪山，却没有出水口，仅靠雪水的融化和湖水的蒸发达到一种动态的平衡。这听起来很神奇，好像她不用依靠任何人就可以自给自足，没有一滴水流入，也没有一滴水流出，未死，未波澜，一直就这么平静地知足地活着，大自然的智慧总是引人深思。
　　日喀则，林芝，最后到达布绒寺，远远的，每个人都看到了珠峰。他就矗立在那里，威武宏大，昂首天外。曾经，圣火被24个中国人不顾生命拼尽一切地传递到了峰顶，他们攀过冰雪徒壁，经过雪崩险区，绕过明暗冰裂隙，终于高擎着圣火让它在最靠近天空的地方熊熊燃烧。那是一次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的壮举。
　　自19世纪以来，有多少人带着梦想来到这里，想登上这座世界第一高峰，又有多少人为了梦想丧生于此，续写着珠峰的险象环生、不可征服？可是从埃德蒙第一次踏上峰顶，宣告成功的那一刻起，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就开始络绎不绝地来到这座山的脚下，他们会想，既然别人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只要有毅力有经验，有强健的体魄，有精良的设备，我们一样可以！或许是年少轻狂，或许是多年夙愿，我们不能嘲笑他们的梦想，但至少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梦想。
　　菽菡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去征服珠峰，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只求现世安稳，平静度日，人人都赞花木兰代父从军，驰骋沙场，叹花木兰婉拒封赏，淡泊名利。她智勇孝义，巾帼不让须眉，但又有谁知，她一生所求的是否只是粗茶淡饭，洗衣浣纱，帮衬爹娘，照顾弟妹呢？无从考证，无人能晓。所以只是这样远远地望一眼，菽菡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而那时她没能看懂梧寒眼中的光芒，那是与她不同的渴望征服的光芒，他们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是同一类人。
　　短暂的闲适过后是各种的忙碌，从西藏回到学校，梧寒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投入到国际陶瓷艺术品设计大赛当中去，这次设计大赛是加拿大一家顶级陶瓷艺术品公司Graze举办的，而梧寒是唯一一个进入决赛的非专业在校生，如果能在国际设计大赛里崭露头角，对梧寒以后出国深造的帮助是巨大的。
　　从西藏旅行回来，菽菡的心里却有什么正在拱动着春泥，痒痒的，轻轻的，正在亟待着破土而出。吃饭，看书，上课，无论在做什么，菽菡都有一种想拿出手机告诉梧寒的冲动，看见夜晚挂在天上的月亮很像梧寒微笑时弯弯的嘴巴，今天在广播站给一个女生送生日祝福，她的名字居然叫周淑涵，跟寝室里的一个女生沟通作息问题却闹得有点不开心，有趣的，开心的，难过的，所有的心情都想第一时间跟他分享。
　　一面好想好想见到他，一面又好害怕他会突然出现，有一天晚上菽菡正在班里自修，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两个男生小声交谈的声音，声音时弱时强，其中一个好像是井梧寒。菽菡的心跳立刻开始加快，直起腰来，却紧张地看不进去一个字。她装作镇定地起身去关上门，坐下不一会儿终于还是打开门探头去看，直到确认那不是梧寒站在隔壁教室的门外才吐一吐舌头回到座位拿起笔，不再慌张。菽菡一个人去上课，去食堂，去超市，因为不知道梧寒会不会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尴尬紧张地像个傻瓜。
　　以前梧寒每天都会发短信给菽菡，现在换成菽菡常常忍不住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梧寒发来的短信。洗澡的时候菽菡都常常会幻听到电话铃声响起，隔着门喊艾婧：“艾婧艾婧，是我的电话吗？”艾婧说：“没有啊，你听错了吧。”菽菡失落地重新打开花洒，洗了一半又隔着门喊艾婧：“这回是我的手机在响吧，我好像听见铃声了。”艾婧奇怪道：“没有啊，你是怎么了？”
　　是啊，我是怎么了？每天反复看他之前发的每一条短信和□□上他们的聊天记录，患得患失地傻笑、生气、难过；去他的校内和□□空间浏览他的每一篇日志和每一条状态，在他的好友和每日访客的空间里找与他有关的点滴，他的一条留言，或是他的一条评论，像寻宝游戏一样的乐此不疲。想见他，想跟他说话，却因为他的忙碌全都无法达成，忍耐变得辛苦，渐渐地，菽菡没来由地心浮气躁，莫名其妙地开始生梧寒的气。
　　井梧寒彼时正在没日没夜地赶设计作品，他对这次比赛很重视，创意换了一个又一个，总是达不到心里最想表达的理念，他的状态很不好，但又不想把这份着急和浮躁也带给菽菡，所以一直没有联系菽菡，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菽菡起伏变化的小心情。两个星期后梧寒终于把名为《蝶恋》的作品上交，如释重负地叫上菽菡八爪和一众朋友小聚，周菽菡一整天都没怎么搭理梧寒。梧寒挺奇怪的就问：“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没有啊。”周小姐典型的口是心非，你说你累不累啊累不累？
　　“那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
　　“有吗？是你的错觉吧，啊，我也要吃烤鸡翅。”菽菡一见八爪烤好了鸡翅就巴不得马上飞过去。
　　梧寒一把抓住菽菡，固执地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你快说。”
　　“你这个人，脾气怪，爱生气，有什么事又总是喜欢忍着，说出来多好啊。”
　　周菽菡气恼地挥出右手“啪”地用力地打了一下井梧寒，梧寒补充道：“对了，还很暴力。”
　　“行了，我知道我性格不好，你也不用特意把我拉到一边郑重其事地列举一遍给我听吧。”菽菡扭头就走。
　　八爪献宝似的烤给学姐的八爪鱼、鸡胗、鹌鹑蛋被气恼的周菽菡毫不识趣地统统扫进肚子，吃玉米吃得正欢腾呢，梧寒又把她拖到一边，菽菡已经变得很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嘛？！”
　　“这次我说的快一点，你要认真听。”
　　“快说快说。”
　　“你这个人，脾气怪，爱生气，有什么事总是喜欢忍着。有点小暴力，还老爱生病。”
　　菽菡的小拳头正在往梧寒右肩膀上招呼的半途中，梧寒接下来的话却让它愣愣地停在了半空中，梧寒说：“可是为什么，我好像喜欢你呢？”
　　菽菡瞬间石化。心谷有什么绽放在天空，劈里啪啦地跳跃着欢喜，那是一种豁然开朗的心情，原来这些天的自己，喜怒无常，患得患失，独自生着闷气，这些全都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他。而这个她喜欢的人，居然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也喜欢她，这是多大的惊喜，能够得到自己喜欢的人对等的心情。
　　这种喜悦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她一直习惯了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另一个女生小心呵护，软言细语，她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一个人欢喜，一个人忧伤，她不敢告诉他，因为她知道他爱的不是她。喜欢会让人绝望，但原来有的时候，喜欢会让人幸福得像置身在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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