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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
中环一家隐蔽的咖啡馆里,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深色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叶婧梦坐在靠窗的位置,黑色丝袜包裹的长腿交叠,黑色短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上移,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十五分钟,面前的拿铁已经凉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
昨晚收到江凛宴的信息,约她今天下午在这里见面。信息很简短,只有时间地点,没有多余的话。她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失眠了大半夜。
门上的风铃响了。
江凛宴走进来,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到小臂,最上面一颗纽扣没扣,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整个人依然挺拔帅气,一进门就吸引了店内不少目光。
他看到叶婧梦,微微点头,然后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等很久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刚到一会儿。”叶婧梦将菜单推给他,“要喝什么?”
“美式,谢谢。”江凛宴对服务员说完,转向叶婧梦,“最近怎么样?”
很平常的开场白,平常得让叶婧梦有些失落。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关于昨晚没说完的话,关于他们之间未明的感情。但江凛宴只是像个普通朋友一样寒暄。
“还好。”她回答,“絮霜的情绪稳定多了,沈妍曦回来陪她,她很开心。”
“沈妍曦回来了?”江凛宴挑眉,“她不是在欧洲吗?”
“回来接手家里的生意。”叶婧梦顿了顿,“她还问起你了。”
江凛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她一定说了我不少坏话。”
“她说你高中时数学很好,但性格很讨厌。”
“这倒是事实。”江凛宴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她呢?还是那么男孩子气?”
“外表变了,短发,很飒爽。但性格还是老样子,直来直去。”
短暂的沉默。叶婧梦看着江凛宴修长的手指握着咖啡杯,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低调的光泽。那是他常戴的表,她记得。
“爷爷留给你的东西,”江凛宴开口,“我带来了。”
他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和一个长条形的锦盒,推到她面前。
叶婧梦打开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只翡翠手镯,通体碧绿,水头极好,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她不懂玉石,但也能看出这是极品。
“这是奶奶的嫁妆,”江凛宴轻声说,“爷爷一直珍藏。他说奶奶生前最喜欢翡翠,这只手镯是她最珍爱的一件。”
叶婧梦的手指轻轻抚摸冰凉的翡翠:“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爷爷留给你的,你就收下吧。”江凛宴坚持,“他说过,这只手镯应该戴在一个配得上它的人手上。”
叶婧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打开另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卷装裱好的字画。展开一看,是一幅山水画,落款是清末一位知名画家,旁边还有江老爷子的题字:“赠与婧梦丫头,愿心如山水,宁静致远。”
她的眼眶发热,连忙低头掩饰情绪:“江爷爷他...真的很好。”
“他一直很喜欢你。”江凛宴喝了口咖啡,“即使在我们两家关系最差的时候,他也常说,叶家那个小丫头可惜了,要是能成为江家的媳妇就好了。”
这句话让叶婧梦猛地抬头。江凛宴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她能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真的这么说?”
“嗯。”江凛宴放下咖啡杯,“他还说,如果我能娶到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欣慰。”
叶婧梦握紧手中的翡翠手镯,冰凉的玉石渐渐被她的体温捂热。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公司最近怎么样?”她最终选择转移话题,“江文远的事应该对你影响很大。”
江凛宴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影响确实不小。董事会有些动荡,几个叔伯辈的股东趁机发难。不过还好,爷爷生前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留了不少后手。”
“需要帮忙吗?”叶婧梦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尴尬地补充,“我是说,如果有需要叶家支持的地方...”
“暂时不用。”江凛宴看着她,眼中有一丝暖意,“谢谢。不过叶伯伯那边...他应该不会愿意帮江家吧?”
叶婧梦苦笑:“确实。我爸还是对江家有成见,尤其江文远的事之后,他觉得江家内部太乱,不值得合作。”
“可以理解。”江凛宴点头,“不过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江氏和叶氏在九龙那个地产项目上的竞争,”江凛宴说,“我想退出。”
叶婧梦愣住了:“退出?为什么?那个项目利润很大,江氏已经投入了不少前期资金...”
“我知道。”江凛宴打断她,“但继续竞争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我不想再和你站在对立面了。”
咖啡馆里的背景音乐换了一首轻柔的爵士乐,萨克斯风的声音低沉而缠绵。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中飞舞。
叶婧梦看着江凛宴,看着他眼中罕见的坦诚和疲惫,突然明白了他今天约她见面的真正目的——不是谈感情,不是谈过去,而是谈未来。
谈一个没有叶家和江家对立,没有商业竞争,没有家族恩怨的未来。
“但你就这样退出,董事会那边怎么交代?”她问。
“我有我的办法。”江凛宴说,“这个项目让给叶氏,但江氏需要叶氏在另一个海外项目上的支持。双赢的合作,董事会没理由反对。”
“另一个海外项目?”
“新加坡的港口扩建,”江凛宴解释,“江氏中标了,但需要本地合作伙伴。叶氏在新加坡有分公司,如果能合作,对双方都有利。”
叶婧梦快速思考着。这确实是个好提议,既能解决九龙项目的竞争,又能开拓海外市场。而且以这样的方式合作,父亲那边应该更容易接受。
“我需要跟爸爸商量一下。”她说。
“当然。”江凛宴点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叶婧梦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他想知道,她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是否愿意与他站在同一边。
“我觉得...”她深吸一口气,“这是个好提议。叶氏确实需要拓展海外市场,而江氏在新加坡项目上也需要本地支持。双赢的合作。”
江凛宴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叶婧梦小口喝着已经凉了的拿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江凛宴挽起袖口的手臂上,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的手...”她指了指。
江凛宴低头看了一眼:“哦,这个。前几天整理爷爷书房时,不小心被书柜划的。”
“严重吗?”
“小伤而已。”他放下袖子遮住疤痕,“倒是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黑眼圈很重。”
叶婧梦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很明显吗?”
“对我而言,很明显。”江凛宴的声音很轻,“你每次熬夜,右眼下面会有一道很细的纹路,平时看不出来,但疲惫时会出现。”
叶婧梦怔住了。这样微小的细节,他居然都记得。
“江凛宴,”她轻声问,“你约我见面,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公司的事,合作的事?”
江凛宴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他半边脸笼在阴影里。
“不完全是。”他最终说,“但这些是目前最重要的事。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再谈,好吗?”
这个回答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而是将问题推到了未来。叶婧梦感到一丝失落,但又理解他的选择——在家族和公司的重压下,个人感情确实不是优先考虑的事项。
“好。”她点头,“等一切都稳定下来。”
江凛宴似乎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个会,得走了。翡翠和字画你收好,爷爷的心意。”
“谢谢。”叶婧梦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两人走到咖啡馆门口,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江凛宴转身面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叶婧梦。”
“嗯?”
“你今天很漂亮。”他的声音很轻,“黑色很适合你。”
说完,不等她反应,他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叶婧梦站在原地,看着他上车,车子缓缓驶入车流,最终消失在街角。
风铃在身后轻响,她回到座位上,看着面前的两个盒子。翡翠手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字画上的题字苍劲有力。
她拿起手镯,轻轻戴在手腕上。冰凉的翡翠贴着皮肤,大小正合适,仿佛量身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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