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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13
夜间明月高挂,围绕在一旁的星星发出明亮的光来,衬得月亮也黯淡了几分。
往下看,那屋内不仅有明珠,还有跳动着的烛火。
赵显玉靠在榻上看书,宁檀玉在收拾行李。
她说的急,宁檀与也收拾得急,刚匆忙收拾完自己的,又照赵显玉说的从衣柜里随便拿上几件她的。
宁檀玉盯着手上的两件衣裙,有些摇摆不定。
她只说收拾上两三套春日穿的衣裙,再带上一些日常里用的,再多的到了小阳村再置办也不迟。
可他盯着右手上这件青色的,又看看右手上这件鹅黄的。
平日里看多了还没觉得哪里好,现在脑子里却想着赵显玉穿上青色似孤傲青竹,穿上鹅黄又似明月皎皎。
两千各有春秋,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么了?”赵显玉见他还没收拾好,不禁抬头问。
收拾几件衣裳收拾了半个时辰了,往日里他手脚最是麻利,只需要一个对视他就能知道她想要什么,现在这是怎么了?
她起身欲下床过去看。
“女郎睡着吧,这件青色好还是鹅黄色好?”
察觉到赵显玉要起身的动作,他急忙道,语气里也带着细微的急切和不可抑制的羞恼。
因为他刚才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因为赵显玉的几件衣裳而如此纠结,甚至是焦灼。
赵显玉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随意打眼一看,因为离的远,没太看清。
“就那件青色的吧!”她随口道。
他点点头,将那衣裙好生叠好放进箱匣里。
等他忙完,赵显玉也将书放下,起身将旁边的烛火熄灭。
两人并排躺在榻上,一时无言。
她依旧盯着透着浅色的纱帐盯着帐顶的明珠,期盼着今日能早些入睡。
可能是第一次随着自己的心意离家,也可能是着心头微妙的畅快让她整个人通体发热,就像是喝了两斤烈酒,晕乎乎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燥热,她轻柔的翻个身,却不想宁檀玉也睁着眼,随她的动作,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女郎可是睡不着?”他轻声问。
赵显玉点点头,有些局促。
两人成婚半年,哪回不是上床就睡,哪里有过说话的时候。
“女郎要在小阳村里呆上多久?那里生活清苦,劈材烧水我都做的来,只怕是女郎会不习惯。”
他语气温和舒缓,盯着她饱满的额头,乌黑的小扇,挺翘的鼻,还有那嫣红的唇。
这样娇贵的人儿吃的了那样的苦头么?
“这有什么,我十七岁那年还在那雾林山中射过一只野猪。”赵显玉反驳,语气中隐隐带着些自得。
雾林山居于大阳村,小阳村,小李庄和桥子头四角之间,周围许多猎户都会进山打猎,却不想这娇贵女郎也会如此么?
宁檀玉微微有些惊讶,还以为赵显玉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却不知道她也会些狩猎之术。
“你知道那一百里外的琼林山吗?我阿母每回回来都会带我去猎上两只狐狸来做围脖。”
似是怕他不信,赵显玉又开口道。
“女郎每回都能猎到?”他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思绪却慢慢发散,第一次见她似乎也是在那雾林山中,当时只以为她是来游玩的富家女郎,现在想来那一身劲装怕不是为游玩准备的。
“倒也不是,大多数时候能猎些。我库房里还有十几张狐狸皮,等明日……现在我带你去拿,孝敬孝敬你叔叔。”赵显玉坐直身子,眼睛里泛着奇异的光。
宁檀玉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坐起来,望了望外头的天色,以然是子时了。
“你去么?我刚好睡不着,不若你先睡吧,库房年久生灰,怕是有些脏。”
赵显玉不好意思的抠手下的被角,现在才发现宁檀玉眼珠泛红,眼下一片青黑,又想起她昏迷那日他一夜未睡,一时间更是愧疚。
那双明亮的眼珠也黯淡下来。
“去吧,总归我给我叔叔的,我替他好好挑一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上这么一番话,或许就像他说的,是为了给他叔叔挑的,也可能是想看一看赵显玉的私库,总归不是为了那双黯淡下来的眸子。
赵显玉闻言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脸上也没有半分勉强,她笑出声来。
她急忙跳下床去穿衣裳,却见宁檀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忍不住催促。
“快一些,愣着做什么。”
他恍然回神,迎面接过赵显玉丢过来的衣裳。
成亲半年有余,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赵显玉这般模样,不像那门口的木头墩子,倒像是外头巨树上筑巢的小鸟儿。
两人穿戴整齐,站在账房门口。
里头管账的先生早已经拴上门栓,进入梦乡了,哪里想到在这仆从众多的赵府来了两个小贼。
“这……”
他微微凝噎,指着那木头门。
他原以为赵显玉说的私库是什么好地方,却不想是这账房。
早该想到的,这整个赵家不都是她的私库么?
赵显玉嘿嘿一笑,她指着那木门后头小间。
天色太黑,二人又不敢点灯,二人摸索着进去,却见里头只有一张小破旧的椅子。
见他神色不解,赵显玉将那椅子从小间的东墙搬到北墙,再用力一扭,那东墙后头赫然出现一扇门来。
赵显玉嘿嘿一笑,示意他赶快跟上。
两人走过长长的甬道,赵显玉中间还一时不察,呛了一口灰。
等到尽头,又是一扇小门,只见门上挂着一把精致的小锁。
从那色泽上来看,宁檀玉推测那是把金锁。
她从袖口里拿出把平平无奇的钥匙来,就那么一插一扭,咔哒一声。
赵显玉率先推门进去,宁檀玉紧随其后。
入目是满墙的满箱子的金银,琉璃花瓶,珍珠匣子,玉雕的花景,甚至还有一张幼儿睡的玉床。
见他视线落在那儿上面,赵显玉解释道:“这是我出生前阿母从南边运回来的料子,费了好大力气才雕成这样一张床,你摸一摸,现在还暖烘烘的。”
她又牵起他的手去摸。
最先感受到的是指腹的温热,再是手背上稍纵即逝的温热。
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宁檀玉收回手,却见那玉床旁的小篮子里是些孩童用的玩具,拨浪鼓,陶响球,玉娃娃。
见他好奇,赵显玉又开口解释:“那都是我出生前阿母在走商途中为我做的,我阿爹生我后半年她才回来,我阿爹说我阿母一见我就眼眶红了。”
说到这儿,赵显玉也觉得鼻头发酸。
“我阿母说我从小就喜欢玉,玉碗,玉筷子,还有那玉弓,是我三岁时阿母送我的生辰礼。”
她随手一指,却见那墙上挂着的绿色,一看就是孩童用的。
“那你……那阿母怕是很爱你。”宁檀玉说,盯着那小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嗐,我阿母没时间陪我,这一屋子都是我阿母送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喜欢什么只管拿就是。”
“只不过……这钥匙不能给你,阿母原先是不许我告诉别人,也不许我带人进来的。”
赵显玉说的轻松,听的人心却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带我进来?”他问,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的心告诉他,他期待这个回答。
“还能为什么,你是我夫郎啊,难不成我还能一辈子瞒着你么?”赵显玉一脸莫名,似乎在说他问的什么傻问题。
宁檀玉轻笑一声,却问:“不是你夫郎就不告诉我了么?”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不要妄想,不要奢望。
赵显玉随手拿起一串子金链,“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就是我夫郎么?”
他低低的笑出声来,赵显玉回头去看,却因为太黑太暗,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那微微抖动这肩。
赵显玉觉得有些稀奇,她少有见宁檀玉这么笑的时候,在她的记忆里要么是抿唇轻笑,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她急忙问。
“书呆子!”宁檀玉似叱似骂,又因为声音太过温柔,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赵显玉挠挠头,怎么莫名其妙地骂她。
“我的皮子都在这儿,都是我猎的,你挑一些吧。”她打开红木箱子。
里头不仅有狐狸皮,还有些兔毛,兔狲毛,还夹杂着几张黄黑相间的虎皮。
皮毛因为长期压在箱子里,有些皮毛已经被压平有些不好了。
她挑出几张好的狐狸皮,想了想还是把那张虎皮也拿上,这才开身子来让宁檀玉挑。
毕竟是给他叔叔的,他自然能挑出最合他叔叔心意的。
宁檀玉站在那红木箱子跟前,却见赵显玉又去那珠宝箱子里挑挑拣拣。
一会儿是漂亮的珍珠,一会儿又是慈悲的玉佛,泛光的宝石,样样都不是凡品,却被赵显玉随手用布兜起,准备等会儿就这样带回宝珠阁,装进那箱匣里带到小阳村。
他收回目光,指尖去抚那柔软依旧的皮毛,皮毛相接处没有褶皱,一看那剥皮师傅手艺极好。
也不知道他那好叔叔有没有福气消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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