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人师尊强取豪夺后

作者:故思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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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雨霏霏


      “回去罢。”

      苏辞影多想问问他,她与他到底要回去何处。但她终究把话咽了下去,只是默默跟随着叶如照的身影,一步步朝着那未知的前路走去。

      待二人离开洞府,跟那些美丽的花雨不同,外面依旧细雨霏霏,但雨丝既没落到她身上,也没让她感到晚春的轻寒。

      叶如照已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把暗红色的骨伞,接着利落地撑开。他宽大的衣袖在风中轻轻飘动,偶尔擦过她的衣襟。

      苏辞影的目光落在他执伞的手上。

      那修长、白皙指尖泛着淡淡的绯色,宛如桃花瓣一般美丽。

      他握着纤秀的伞柄,一道流光在苏辞影眼前闪过。原来是他小指上戴着一枚亮银色的戒指,那细圈戒指将皮肉紧紧箍着。

      “我们……共用一把伞么?”这话问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呆呆的。

      伞确实让她与他靠得更近了。这位风姿清逸、光彩照人的仙君,看起来不过凡人二十三四的年纪。在昏蒙的雨幕中,他的脸色却苍白不已,好似枝头即将坠落的玉兰。

      叶如照对她,似乎总有无限的耐心:“没错,你和我一起回去。”

      “师尊,”离得这么近,苏辞影只觉心神不宁,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想法,那些积压多日的惶惑与悲伤,“您既然如此看重白虹,为何不再收一位弟子?我本就无意修剑,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要是因为我耽误了此剑的传承,我该如何自处?”

      “是么?你非要给自己加上这么多枷锁?”叶如照说着,把伞又往她这边倾斜了一些,“要是红元菱她们向你问罪,你为何不让她们来问罪我呢?”

      “可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并不知晓,我不知道您的过往,也不知道您与琼漪仙子之间的旧事……”话到这里,苏辞影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胸中涌动的情愫给了她勇气。若是自己真的倾心于他,她总想了解他的过去,明白他的心意。

      果然,她看见叶如照似乎愣了一瞬,随后移开了目光。

      “你若想问为师,就只问这些吗?”叶如照语速渐缓,脚步也慢了下来。

      他转过身,正对着她,神色依旧平静,可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苏辞影却从他的话语中,隐隐听出一丝近乎引诱的意味。

      故而她原本有些紧绷的情绪,因他这一问反而放松了些。

      所以苏辞影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师尊,您喜欢她吗?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你选择问这些?”叶如照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而坚定,“但为师不会与任何人两心相悦。你也不必担心,想着日后为师若有了道侣会冷落你,为师并无这个想法。”

      “我不信……我不信师尊如今说的话。”

      “为何不信?”

      “因为我知道,若心中无情,您不会对我这么好,您若心中无义,您也不会如此珍惜琼漪仙子的遗物,所以我不信。”

      “然而,纵使有情,也不能反悔。”叶如照说着,望向伞外冷寂的雨夜,“像你日后,总会后悔此刻对我说的话。”

      “我此时此刻是不后悔的——”

      “嗯,那你认为你心中所想、所思,为师会不知道吗?”他截断她的话语,竟微微俯下身躯,凝视着她的眼睛,“别这么天真,苏辞影。你想要的一切,我能给的,自会竭尽全力给你,但不属于你的,不要奢求。”

      苏辞影听着他的话,望着上方那张明丽绝代的脸,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一阵阵地发颤。

      他这番话,把她与他推得更远,像是隔着一道万丈悬崖,只有一条摇摇欲坠的索桥相连,她在这头鼓起勇气,冒着危险想要靠近。

      他却在那头,用剑毫不留情地斩断了桥索,让她彻底坠入深不见底的洪流之中。

      “为什么是奢求……”更多的话,苏辞影不敢说得太明白。她知道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这种无处遁形的感觉,让她的四肢皆在微微颤抖,“若师尊心中无情,又怎会察觉我的想法?”

      “是你太年少,还不知如何隐瞒你的惶恐。”叶如照说这话时,周身那层疏离渐渐褪去,嗓音里竟透出些许爱怜的意味,“好了,你不是始终想要答案吗?为此一再追问为师。”

      “我与我心系之人,不愿维持着礼数周全,更厌恶相敬如宾的疏离,我所渴望的,是她毫无保留的付出、绝对的依附,与一生的服从。”他握住苏辞影的手,将她蜷起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苏辞影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又见他把伞柄轻轻放在她手中。

      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密的酥痒,也将她牢牢困在这张情愫织就的天罗地网里,难以脱身。

      可当她反复琢磨他话语中的含义时,一股寒意却从脊背缓缓升起。

      难道自己爱上他,就意味着要像祭品一样献出,并且毫无保留,也没有丝毫隐私可言?

      这念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忽然发觉,他那平静外表之下,压抑着多么强烈的掌控欲,就像他总是知道她的行踪,默许她有限的自由,却又始终把她控制在可触及的范围内。

      “所以,为师不会爱上任何人。”

      叶如照说罢,又握了握苏辞影执伞的手,力度不轻不重,像是在确认什么。等她将伞握稳了,他便转身走出伞外,周身灵气微漾,将绵绵细雨尽数隔开。

      他走在乌云低垂的天幕下,依旧衣不染尘、发不沾湿。

      只留苏辞影一人站在原地,面色微微发白。她手心里还残留着叶如照的余温,可那温度却并未让她感到半分安心。

      究竟是谁先越过了师徒之界,她已说不清了。当她持伞在雨夜里奔走,耳边噼啪雨声不绝,身上水汽愈重,视野里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爱情、亲情、恩情与欲望,也再分不清了。

      脚步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一声声敲打着湿透的尘世。

      这究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引诱,还是他真心的袒露,到如今已不再重要。

      苏辞影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天际蓦然炸开一道惊雷,彻底撕裂开昏沉的天幕,白光骤现,轰隆之声如同擂鼓,也如她狂乱的心跳。待她失魂落魄地跌坐于书案前,才惊觉自己早已满脸泪水。

      那把暗红骨伞被随意搁在桌上,伞面仍滴着水,苏辞影却无心收拾。浓厚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呼吸,令她伏在案边喘息不止,仿佛犯下了一个永不能悔改的错。

      她最在意的原是自由自在,她贪恋人间烟火,向往无拘无束的日子。

      可这段禁忌之思,却无时无刻不捆缚着她,而她竟也舍不得一刀两断。

      不见天日、亲密无间的牵绊,在这个雨夜里骤然迸裂,可她头一回生出了退意。汹涌的情感充斥着整个心腔,迫使她取出几枚清心丹,只想服下后沉沉睡去,再不必面对这一切。

      然而梦中尽是那人的身影,许是前些日子偷阅的春宫图作祟,竟真梦到与他在屏风后纠缠不休。而宗门弟子陆续穿过屏风,话语依稀传入耳中,她与他却在隐秘的角落里四目相对,以致拥吻。

      她好似不过是他怀中的傀儡玩偶,被珍藏、被爱怜,却永远被他索求。

      犹如此刻在屏风之后,她不愿同他亲吻,他却将她紧紧锁在怀中,撬开她柔软的齿关,迫使她承受所有的掠夺。而她连口中津液都含不住,舌尖被他一遍遍吮吸。

      又因在世人眼中,她与他本是师徒,近乎半父半女,使他一切的束缚、管束,乃至部分亲密举止,譬如撑伞,都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待苏辞影从梦中惊醒,简直魂飞魄散。

      她急忙起身钻研丹方,一边研读一边告诫自己,她的志向是成为杰出的药修,而非叶如照的道侣,更非师尊的眷属。

      当久久沉浸于丹方之中,她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如今虽对叶如照心绪复杂,她仍想为他解毒,但这是出于自己的决心,而不是希望他的另眼相待。

      又想起自己抄写的门规,苏辞影索性也不打算将抄好的门规交给叶如照了,就这么一日日拖延过去,免得再被他的话搅乱心神。

      所以此后半月,苏辞影将无名氏所留丹方皆数阅尽,连札记也写得密密麻麻。

      她深知自己如今修为不足,却并非无计可施。根据现下她的了解,若要炼成百泽转润丹,或需寻一位修为高于己身者协助控火,或需换一尊品阶更高的丹炉,如此成丹概率方能更大。

      她可请一位修为更高的师姐相助,亦或前往宗门交易处,购置一尊更高品阶的丹炉。只是天玑门中鲜有人出售丹炉,她去碰运气,未必能如愿。

      虽购得高阶丹炉的希望渺茫,苏辞影仍是去了。她向来有锲而不舍的念头,纵使炼制百泽转润丹极为艰难,未必能成,甚至丹方或为杜撰的,她也愿意试一试。

      于是,她再度前往湖心亭的宗门交易处,指望能碰到好的运气。

      然而连续数日过去,苏辞影却发觉,那些关于自己炼丹炸炉、白虹剑传承、乃至孟霁下战书之事,竟愈传愈盛,几位很关心她的师姐特意前来,欲言又止地宽慰了她几句。

      “按说宗门弟子也不该如此闲散,”师姐们这般抱怨着:“怎会一直议论你的事?莫非又有人心生嫉妒,觉得你……”

      师姐话未说尽,苏辞影却明白,自己如今正是身处流言蜚语之中。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连同接连发生的事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恐怕更多人觉得她鸠占鹊巢。

      苏辞影亦无可奈何,她全然不知事情怎么到这种地步。幸而她本就深居简出,只是同门那些轻蔑、不屑乃至厌弃的目光,仍时时落在她身上。

      这些时日叶如照也未寻她,苏辞影暗想二人恐怕只能这样了。她心底默默叹息,正思量如何开炉炼丹之际,这日忽得红元菱的传唤。

      “掌门真人召我前去吗?”

      “正是,师姐,真人请您即刻便往。”

      不知为何,苏辞影心头掠过不安的感觉,她面上仍强作镇定,朝这位同门颔首后,便匆匆赶往红元菱所在的议事厅。

      眼前的静室中檀香袅袅,中央一张铜案,满室寂然。窗边悬着素白纱幔,风过便轻轻摇曳。红元菱正立于窗畔,双手环胸,目光冷冽。

      她姿容美艳,身量较苏辞影高出许多,一双媚眼凌厉逼人,不怒自威,更因常年执掌宗门诸多事务,通身皆是不容置疑的威压。

      见苏辞影入内,她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骤然扫过,让苏辞影不禁微微一颤。

      “苏辞影,听闻你前些日子炸了丹炉,双极宫少宫主也曾来过……只为争夺白虹,更别说你作为叶如照唯一的传人,必然清楚剑法传承之重。那么,你对师尊只收一徒之事,有何看法?”

      此话叫她如何作答?

      但她明白,红元菱的用意昭然若揭。

      她在意的是白虹剑法的传承,方以这般问责姿态与自己相对。

      “我……无法左右师尊决断。”说到这里,苏辞影第一次生出强烈的抗拒。她不愿再任人评判自身价值,“掌门真人,难道剑修便一定高于药修,价值也更重么?”

      “不必与我论这些。”红元菱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我左右不了叶如照的决定,他既出口便不会反悔,所以——你可愿离开天玑门,另择药修宗门拜师学艺?”

      “而且,我不妨告知你,在我天玑门,问题从来非是剑修高于药修。”她这时缓步走近,目光如同冰刃,“是你站在了不该站的地方,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叶如照予你的庇护、资源,乃至关心,皆是以消耗白虹剑法传承为代价,但这代价你付得起么?或者说,他替你付,又能付到几时?”

      似恐苏辞影难以承受,她又添一句:“你可先思量一段时日,我以为,这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苏辞影知道,眼前之人是掌门真人。无论修为、辈分还是地位,皆足以轻易压制自己。可她实在觉得疲倦,仿佛一生皆活在与他人的比较之中,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此刻,她几乎想应下红元菱的提议,离开天玑门,从此摆脱这不平等的对照。

      然而一念及与叶如照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苏辞影却又迟迟难决。

      若应了红元菱,她便要离开叶如照,离开这生活了十六年的宗门。

      若不答应……难道意味着,自己竟渐渐容忍了叶如照所说的话,甘愿留在他身旁?

      依附、顺从、毫无保留地献出一切,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是失了下山的自由、断了同门之间的往来,还是成为他的“傀儡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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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细雨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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