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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方梨有些愣住,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不过直觉是有别的一层意思。
她略微思索之后,回答道:
“是……有一点。”
在温初染的住所里,那只彩色鹦鹉脾气也不大好,她平时经过的时候,它总是会非常激动地扑腾。
还学了一些指桑骂槐的词,整日嘟嘟囔囔的。
后来,方梨给它喂食了几次,顺便拿玩具陪着玩,经常会沉浸其中忘记了“外敌”,那个时候她就会趁机顺毛。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用。”温初染轻笑了笑,说道。
这话还真不像是在夸人。
方梨没有接茬。
忽然,温初染拿起另一边的缰绳,语气有些许讶异道:“你的手法还挺娴熟,不过这样闪闪会不舒服的。”
给马儿套上的缰绳样式与方才不同,细节处充满技巧,只有山里的猎人打猎后,为了防止猎物逃脱才会用的方法。
“不舒服么……”方梨转过头,去查看缰绳的变化。
她当时是没有注意,居然把绳结的一端缠紧了,导致人上马的时候可能会有所阻塞,缰绳的长度没有原来那么灵活。
发现自己的失误之后,方梨连忙走上前,将缰绳重新解开,再仔仔细细地将它套上去。
这时候,她没有发现身后的目光。
温初染站到了旁边,眼眸半垂,轻轻打量着面前的人。
方梨几乎忘却了所有身外之物,阳光下的面容愈发白净,她微皱着眉头,光洁的额头冒着细小的汗珠,因为有些着急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润。
她身上换上了骑士服,衬得身材修长高挑,腰线也有一种清晰柔韧之感。
整个人看上去干净乖觉。
即便是换了一个人来,也不会怀疑方梨的无害性。
温初染心中微微思忖,却没有急着下定论。
因为,她还记得对方下.药的事,这算是第一层被自己戳破的伪装。
现在的模样就是真实了吗?
思及此,温初染忽然心中微动,对她说道:
“敢上去吗?”
方梨不明所以,就见对方抬了抬眉,眼神示意面前的闪闪。
她心中感到诧异,以为对方对自己不放心。
温初染没有多余的解释,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
方梨掌心里握着缰绳,不禁将它握紧了,然后试了试松紧度,几乎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然后,她尝试着抚摸马背,感知到它渐渐放松下来。
当着温初染的面,她的脚踩上了马镫,翻身上去,过程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方梨手里握着缰绳,身形稍微坐稳了一些。
“没有问题,很安全……”她低头看着马的脑袋,掌心底下的鬃毛有些粗糙,色泽却格外的油亮健康。
下一瞬,她却感觉身后多了些许重量。
方梨身体瞬间僵硬了,就看到温初染也上来了,居然就坐在自己后面。
她正准备下马,胳膊却被按住了,身后一道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
“没有合适的马,那就跟我和闪闪一起走吧。”
温初染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下达通知。
这种气氛让人莫名不安。
毕竟,这里还有另外两人看着,方梨看了一眼后边的顾烟婧,心里涌现一个想法:
好像自己的位置错了。
不知道温初染在想什么,在这种时候一反常态,按照对方的性情来说,还真有戏耍她的恶劣趣味。
方梨逐渐接受现实,掌心松开,缰绳便被身后的女人接了过去。
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蔓延,无端又热又躁。
方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便自觉保持安静,视线掠过运动场的另一边,发现陈雅君从休息区走了出来。
顾烟婧正弯下腰,伸手将陈雅君抱上了马。
不过,因为考虑到陈雅君的身体,骑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慢悠悠地往前走,两人之间有说有笑的。
等到第二圈的时候,顾烟婧两腿夹住了马肚子,让它在原地停步。
陈雅君躺在她的怀里,有些昏昏欲睡。
顾烟婧往后面看了一眼,就发现闪闪还在慢吞吞地踱步,就像是闹脾气一样在原地打转。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心想有几分怪异。
对于那种事,温初染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和我骑马吧?”忽然,身前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顾烟婧连忙低下头,掩饰性地笑了笑:
“这怎么可能……”
突然,两人身旁有一阵风呼啸而过。
只见闪闪向前狂奔,几乎成了一道闪电,空气里只剩下些许恍惚般的残影。
“……”
方梨骑在闪闪背上,身边的风猎猎作响。
这种刺激之下,肾上腺素也在飙升,心跳骤然加剧,视野里的景象都变得摇摇欲坠。
就在两分钟以前,温初染用自己的方法催促闪闪,结果不知是何原因,居然让闪闪兴奋地开始狂奔不止。
方梨视线下移,看到身前握着缰绳的手背,均匀漂亮,莹白的指尖泛着薄粉。
她感觉胃部颠得不行,翻江倒海的难受。
温初染看上去却还从容不迫。
甚至,还有一丝不可思议的高浓度愉悦。
“我们等等吧……她们还在后面。”方梨有些头疼,忍不住对她说道。
“等谁?”
方梨语气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按理来说等的自然是顾烟婧,只是虽然心里门儿清,但是直接戳破这层关系,却是完全不顾及温初染面子。
顶着温初染炙热的目光,方梨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不管别人吧。”
对此温初染不予置否。
同时,她手里握着缰绳,力道没有松开,自然闪闪依然在持续向前奔跑。
好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温初染微微侧过脸颊,视线掠过她的眉眼间。
这个时候,方梨仍然不忘去注意另一边,视觉焦点在顾烟婧身上。
生怕她落后一步似的。
“不是比赛,放松一些。”温初染意味不明,对她说。
“……”
方梨哪里还放松得下,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
为了防止自己头晕,她尽量调整呼吸,抿了抿唇,心理不断暗示温初染在后边,正常来说不会发生危险。
说着说着,还真有了些效果。
她的肩膀有些许放松,不由得闭了闭眼睛,觉得心神自在多了。
后面,温初染的视线落在她侧脸,旁若无人地打量。
不过是疾驰了一小段路,方梨的脸色都白了两分,眉头紧紧锁着,仿佛面临着某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她的眼睛向外瞟了一眼,然后就再次闭上了。
看上去倒有些可怜。
温初染心里却没有丝毫怜悯,反而窜起一簇异样火苗,甚至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有种想继续欺负她的莫名冲动。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方梨的挺拔的腰背。
即便这么害怕了,还是没有向后挪动一寸,就像是恪守着某道森严的准则底线。
温初染心底有些发痒,不自觉地伸出手臂,放在她纤瘦的腰际,然后莹白的指腹轻点,慢条斯理地往上游离了一会儿。
倏地,她轻轻地揽住了身前人的腰身。
在闪闪的奋力疾驰之中,随着动作的偏移,方梨的身体惯性导致向后边倾斜,最终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温初染微眯起眼眸,不禁轻勾红唇。
抛开其它问题不谈,方梨这具身体尤其舒服,每一寸肌肤都生长得恰如其分,后背实际上更厚实一些,抱进怀里的轮廓大小刚刚好。
隔着轻薄贴身的骑士服,传来灼热绵软的温度,脖颈之间还有似有似无的竹叶清香。
温初染享受了一会儿,终于抽出空来余光瞥向她。
方梨丝毫没有察觉,肩膀微微战栗了一下,像是还沉浸在凶险惊惧的情绪里。
警惕性不是一般的低。
温初染这般心想,从她颈后上边稍微抬起头。
她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的疑惑又冒出头,想起来顾烟婧此前说的事情,怎么说都是方梨的一个“污点”。
但是一匹马,就能把方梨吓成这样了。
这般完全手无缚鸡之力,从头到尾看下来也不像有胆子杀狗。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闪闪终于精疲力竭,它渐渐地放慢了奔跑的步伐,在赛道上面慢慢地走着。
方梨闭着眼睛的时候,其它感官却更加的敏锐。
她感觉后背覆着了一片甜腻的香气,有柔软挺立的两团事物与自己紧贴着,过了一会儿,又轻轻地蹭过后背敏感的肌肤。
脑海里几乎可以想象到美妙的轮廓,在偏硬的骑士服的勾勒下愈发精神抖擞……
身下的马儿颠簸不止,连心神都跟着晃荡泛起涟漪。
方梨不自觉放慢了呼吸,对方低头细嗅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气流似有似无地拂过,像是猫爪般在心底抓挠着。
她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耳廓不知不觉染上了些许绯红。
两人底下的马儿停了下来。
一瞬间,方梨感觉身后的香气抽离,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呼吸到面前新鲜的空气。
不过,她的心脏仍然跳得很快,头脑更是跟浆糊似的。
温初染放下了缰绳,姿态若无其事地下马,然后也不管方梨是死是活。
她闲庭信步地往前走,留下一个潇洒漂亮的背影。
方梨回过神来,等到身体没那么奇怪了,就扶着马背小心地下去。
直到双脚着地的踏实感,才让她心魂感觉有所依靠。
过了一会儿,她就跟上了温初染,却感觉对方的神情不太对。
“染姐……你还好吧?”方梨小心地问道。
对方的步子稍微放慢了。
温初染转过脸,视线落在她眉眼间,这个眼神颇为隐秘,令人胆寒。
“你从前也会骑马?”温初染不答反问道。
方梨神情愣了一下,却不知如何回答。
她自认为经过刚才的一轮表现,那样的惊心动魄,任何人都看得出自己是个菜鸟,温初染却像是在认真询问。
“……不会。”她如实回答道。
两人经过一棵树下,头顶树影摇曳,温初染神情笼罩在阴影里,有一分难以觉察的寂寥。
她慢慢转过脸去,视线落在前方道路。
“我跟你骑马的时候,想起来一个人。”温初染的语气极轻,宛若低声自语般说道。
是谁?
方梨站在阳光底下,可能是受到情绪感染,此时也有几分低落。
她从未见过对方这样的神情,仿佛周身的光彩都跟着收敛了。
因为没有兴趣调侃她,反而罕见地缄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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