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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秦安和徐廷川争论好一会五子棋也是棋,最后在他面无表情中获得胜利。
徐廷川也是反应了好一会才想到秦安说的是市井聚会才玩的连五博弈。
最后徐廷川给人解答了疑惑,眼不见心不烦地把人撵走了。
这两日徐廷川确实忙碌,之前负责的修撰工作接近尾声,需要最后再校对一遍。
本还要给上官袁学士过目,但连着几日徐廷川都未见人。
这位老翰林虽年近致仕,工作上却毫不含糊,甚少有告假的时候。
徐廷川后面问了同僚才知道,似乎是袁学士家中出事,之前老翰林口中,在今岁授官的孙儿惹了事,就收押在任职的兵马司大牢里。
“听说是惹了左相那边的人,”同僚好心劝告,“你可别管。”
朝中人皆知,左相派势力如日中天,连皇帝都得敬让三分。
徐廷川之父于国有功,可毕竟父亲早已不在,而他目前只是一个小小学士,这种事情在旁人看来能避则避。
但徐廷川自任职以来受袁学士照顾颇多,学问上官场上诸多事也经老翰林点拨。
于他而言,袁学士既是上官,也是老师,是值得敬重的长者。
且若真和左相有关,必得去看上一看。
这天下值后,徐廷川先打发墨书回去,自己按着打听来的袁学士家中住址寻过去。
几日不见,袁学士竟瘦得嶙峋,白发徒增,徐廷川看得心惊。
“到底是怎么了?”
听老翰林回答方知,是城东兵马司中有一位袁学士孙子的同僚,状告他收受贿赂,人证物证俱在。
“我那小孙儿最是良善正直不过,我是半点都不信他会干这事。”袁学士劳碌几日,声音已然沙哑。
徐廷川环顾四周,袁学士家比徐府还小上一点,瓦片廊柱常年经风雨侵蚀,颜色不新。
书案随意放着几沓练笔文章,徐廷川拿起看了会,是和秦安一般年轻热忱的文人会写的。
眼前一切,的确不像一个受贿之人所干之事。
“可有问其他同僚当时是什么情况?”
“都避之不及,”袁学士疲惫地摇头,默了会又想起什么,“倒是有一人,说是入大牢前撞见阿平和一位同僚争吵,缘由不知。”
阿平即袁学士之孙袁平。
“争吵?这人是谁?”
“似乎是一位董姓的,想要再问,那人却不说了。”
徐廷川思索片刻,朝中董姓只有一家,正是□□人物。
徐廷川心中大概有数,宽慰老翰林几句,也说自己会再打听打听,便告辞回家。
——
回府撞上墨书和何叔大剌剌在门口站着嗑瓜子闲聊。
墨书拍拍身上的残渣,抬头看见徐廷川进门,眼睛一亮。
“公子总算回来了。”墨书殷切上前。
何叔也上前,左看右看一会,见只有徐廷川一人,眼神不由失望:“公子今天没领人回家啊……”
话音未落又想到什么,何叔眼里失望变欣慰。
可不是没领人,人都在府里。
徐廷川看着眼前场景再次幻视之前宴会结束拖着秦安回来的景象。
何叔自那天撞见两人身上尽数被水泼湿之后,看他的眼神既有欣喜也有愁绪,一会点头一会又叹气。
这会也是奇奇怪怪的:“秦公子他们还没下课,大公子可要去看看?”
徐廷川莫名,正想说不用,复又想起那夜秦安揣着书找人解惑的情形,顿一下,默许何叔的话。
恰好几天没检查两人课业,看看也罢。
见状,何叔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神色,看着两人往学堂走。
——
秦安今日下学没急着走,和徐礼明围着李效岳听他说八卦。
“听说那日宴会刁难你的两人现在被家里人勒令不许出门,闭门罚抄呢哈哈哈哈哈哈。”
秦安在记忆中翻了一会才找到俩白衣男子影子。
好奇道:“为何?”
“你回去之后,这俩人似是与旁人起了争执,场面难看,又被人说撞见这俩人殴打宾客。”李效岳挥两下拳头,神色忿忿,“这可是我阿姐的大日子,他们敢这样砸场子,活该!”
秦安闻言,神色有些奇妙,故事里的这位“宾客”也不知是不是自己……
还是有人也遭了殃,恶人自有别人磨……
“这册看完了,我感觉比夫子讲的还好,”李效岳拿出之前问秦安借的探花郎独家笔记换了本新的,“课试快到了,你再借我看看别的。”
秦安也看得快,中间遇到不太明白的就会找徐礼明探讨,现在又多了个李效岳。
其实李效岳这厮挺聪明的,之前总是因为学业被夫子训,可能也是没找到适合的方法。
夫子上课偏循规蹈矩,虽学识渊博却有些唠叨,许多东西翻来覆去说好几遍,徐廷川的手记却很少有废话,点到为止。
几人在学堂一派欢声笑语。
窗外角落,寂静可闻。
墨书方才看见秦安拿着公子手记认真翻看的模样,还和公子夸赞。
“确实长进不少。”语气虽冷淡,但墨书瞧着公子神色舒缓。
可秦安后来又把这书册随手给了李公子,嘻嘻哈哈的。
公子不喜别人乱碰他的东西,这次借给秦安已是让墨书有些吃惊,再看这场景,两人怕是一点都不知里头内容有多珍贵,市面难寻。
那李公子也是个马虎的,书册都折了那么大一个角还没发现,就这样放进书箱。
公子向来爱惜书册,翻阅完除去书中批注都和全新的似的。
“走罢。”
徐廷川登时转身不再看。
墨书从思绪中拔出,觑着公子面色。
徐廷川唇角抿着,视线淡漠,步幅如常。
可跟随徐廷川这么多年的墨书却知道,公子这是不高兴了。
——
次日下值,徐廷川应召入宫,与皇帝说了老翰林的事。
“你说的时机是这个?”
徐廷川颔首:“□□张扬惯了,总会露出马脚,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
“那这事便由你来办,那些人惯会推诿。”
皇帝未多留徐廷川,给了口谕就让人走了。
京城,城东兵马司。
徐廷川从勤政殿出来就去往兵马司大牢,见到袁翰林之孙袁平。
人在牢中受了些搓磨,但双目却炯炯有神。
“你说董顺才是颠倒黑白之人?”
袁平点头,回想起那日场景,缓缓开口:“董顺那日当街强抢民女,我想拦,没几日就被指受贿。”
徐廷川皱眉,思索片刻:“我已让人关照你,先莫要轻举妄动。”
事情未分明,让那边察觉异样恐徒生事端。
这厢了解完事情始末,徐廷川回府后立即传信给任职刑部的好友裴玄,托他查阅卷宗。
虽袁平仍在兵马司收押,但此类案件兵马司却无权定夺,须得交由三司,那边会有详细记录。
——
忙完这些回府,天光大暗。
徐廷川捏了捏鼻梁,从伏案中起身。
书房这两日寂静得很,停了晚间温书的活动,往日秦安逗鸽受训的声音没了,但秦安他们的桌案还摆在原处。
墨书立在一旁,顺着徐廷川的目光望过去,赫然是秦安桌案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书册笔墨,和公子这边的整齐分明对比明显。
昨日又看见秦安随手将公子手记给了别人……
墨书灵机一动,试探开口:“公子今晚有闲,不若将秦公子他们叫来温书?”
徐廷川视线移开,淡淡道:“怕是人都不知去哪疯玩。”
墨书连忙接话:“那更得叫人来探查学问,看看公子不在都学得如何了不是?”
徐廷川哼笑一声,不作回应,又随便抽了本桌案上的书册翻开。
墨书机灵地读懂徐廷川的意思,走开去找人。
——
秦安他们被叫来的时候方用过晚饭,正是饭后需要散步消消食的时候。
到书房,秦安娴熟地找到位置坐下,把自己那堆乱七八糟的书册直接挪了个位放在旁边,又从书箱里拿出今日课业。
末了还不小心打了个饱嗝,在安静的书房尤为明显。
徐廷川听到声响,视线落在秦安疑似没擦干净嘴,泛着微弱油光的唇上,不禁冷笑:“看来是打扰表弟用饭了?”
秦安又嗝了一声,捂住嘴微赧:“不打扰不打扰,我已经吃饱了。”
说完,秦安又礼貌性地添了一句:“您吃了吗?”
“……”
墨书眼前一黑,秦公子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了眼徐廷川,问:“公子您看要不……”吃点啥?
徐廷川走下来,直接抄起秦安的课业翻看:“没你那么闲。”
秦安:“???”
吃个饭怎么就闲了?
簌簌的翻书声响了一会,徐廷川的声音又从头顶落下:“看来表弟这几日还算勤学苦练。”
另一边关注他们谈话的徐礼明也探了个头:“夫子今日也夸赞秦表兄进步飞速!”
秦安也觉得自己进步了,往日看的头痛的诗赋文章现在写起来已经很流畅。
赞叹完自己的聪明才智,也不忘恭维一下提供学霸笔记的徐廷川:“多亏表兄给的书,这才让我醍醐灌顶!”
这下徐廷川没说什么那就多灌灌之类的话,只见他顿了一下,似不在意地随口一问:“那怎么还把书册借给别人?”
秦安没多想:“为了让大家共同富裕。”
徐廷川:“……?”
秦安唉了一声,语气很是怜悯:“李效岳被他爹骂死啦,又快课试,文章再这样下去怕是得挨揍。”
徐廷川理解了一会秦安的“共同富裕”,面色缓和些许,但嘴不留情:“没看出表弟这么良善,既然如此,温书也不必了,你们这样互相探讨效果倒是更好。”
秦安这下听出不对味了,瞄了一下徐廷川的神色。
毕竟是封口费,这是在试探他有没有和其他人说徐廷川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秦安感觉自己这才抓住了盲点,露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低声道:“表兄放心,你的秘密我没和别人说。”
徐廷川:“??”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徐礼明耳朵尖,原本站在徐廷川身后拿本书欲盖弥彰,现下直接从徐廷川身侧钻过来,语气兴奋:“兄长的秘密?!!”
这下书房众人都听见了。
墨书立在旁边也面露好奇。
公子的秘密?!!
徐廷川不知道秦安又在搞什么,一甩袖回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来是课业太少。”
说着又让墨书给他们去拿新的书册。
底下徐礼明还没回自己座位,缠着秦安用气声问:“秦兄,你和兄长到底有什么秘密?”
秦安很是守约地保密,毫不留情地撇开徐礼明伸过来的头:“大人的事你不懂。”
徐礼明遗憾地回去,眼神在徐廷川和秦安两人身上来回打转,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
最近迷上情爱话本的徐礼明想:什么不懂?他现在可太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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