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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个弟弟
邢弋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家网吧和多少条小吃街,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也越来越担心。
他体会过失去最重要之人的滋味,那种心被剜去一块儿的感觉,他不想陈燃也经历一遍。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女生,莫名其妙失踪在城市的夜色里,邢弋不敢继续往下想,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些许。
又一条小吃街走完,依旧不见陈燃妹妹的身影。
在小路尽头,或许是心里的第六感作祟,邢弋鬼使神差般的拐进了一条小巷。
这条小巷本来是通往一个老旧居民楼的,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老旧路灯泛着昏黄的光晕,但不足以照亮远方。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诡异。
在这空荡荡的巷道里,邢弋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远处小吃街的杂音,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越往里走,离小吃街越远,喧闹声也就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
可邢弋却分明在巷子更深处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来不及多想,邢弋循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
“你是谁?”
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是陈燃妹妹?
邢弋急着确认,打开手机手电筒,又靠近了一步。
“陈灼曦?”
对面的女孩点点头,听到邢弋叫出自己的名字,她这才放松了些警惕。
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搀扶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男生。
那个男孩看样子和陈燃妹妹年纪相仿,受的伤可不算轻。
“我是你哥的同事,我叫邢弋,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担心吓到两个孩子,邢弋主动自报家门。
“我记得你,邢弋哥。”
听到陈灼曦对自己有印象,邢弋这才走上前,把男生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这是邢弋问的第一个问题。
“没电了。”
“怎么不用他的手机?好歹给家里人报个平安,你哥找你都快找疯了。”
邢弋的口吻里带着点怪罪的意思。
陈燃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自然也把陈燃的妹妹当成是自己的妹妹。
“他的手机屏碎了,打不开了,你能帮我先把他送去医院吗?他是我同学,叫江椿。”
邢弋点头,把手机递给陈灼曦。
“赶紧给你哥打电话,就说你和我在一起,他现在还满世界找你呢!”
陈灼曦点点头。
“邢弋,怎么样?找到我妹了吗?”
陈燃电话接得很快,声音喘得厉害。
“哥,是我。”
陈燃一听是妹妹的声音,崩了一整晚的神经才终于敢放松。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给家里说一声,爸妈都吓坏了。”
一向宠溺妹妹的他今天也没了好口气。
“对不起哥,是我不对,今天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以后我慢慢和你解释,我们现在要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你怎么了?”
陈燃才刚刚放下心,这会儿又紧张起来。
“我没事儿,是我同学,哎呀,你来就行了。”
陈灼曦看了眼江椿,他头上一直有血滴下来,所以言语里有些着急。
到了医院,医生帮江椿缝合了头上的伤口,又简单处理了胳膊和脖子上的皮外伤。
邢弋缴费回来,江椿才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谢谢哥,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邢弋笑笑。
“不用你还。”
邢弋看着两人,想问为什么他们这么晚还在外面,江椿又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等陈燃过来。
“你这么晚还在外面,家里人知道吗,打个电话吧,别让他们担心。”
邢弋把手机递给江椿。
“不用哥,我爸妈都不管我,我就是丢三天,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江椿说得轻松,看上去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邢弋看着这孩子,想起了十几岁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一样没人牵挂,孤身一人在这世上。
他看着江椿和陈灼曦,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和江宥一没分开,他们的十几岁会不会也是这样,相依为命。
虽然辛苦,但身边却始终有彼此陪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受伤又算得了什么。
“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邢弋聊天儿似的随口一问。
“有,我有个姐姐。”
“给你姐打电话,号码多少?”
“不行,哥,求你了,我姐会担心的,而且太晚了,她肯定睡了。”
江椿从进医院以来,一直表现得很淡定,就连医生给他处理伤口,邢弋也没从他脸上看到半点儿波动。
可这会儿提起他姐姐,他倒是着急起来。
看样子他姐对他挺好,邢弋这样猜测。
“怕你姐担心,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邢弋打量着江椿身上的伤,又指指他被纱布包起来的额头。
江椿羞愧地垂下脑袋,不肯吭声。
“让她过来吧,你还没成年,很多事情需要她来处理,还是说,你要我联系你父母。”
邢弋语气温柔起来,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可怜孩子。
江椿担心父母过来,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自己的伤怪罪到陈灼曦身上,八成还要好好地讹陈灼曦家人一把。
他太了解他的父母了,所以不想让陈灼曦因为自己受伤害,被他爸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况且,他也不想让陈灼曦看到父母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十几岁的男孩子,总是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犹豫再三,他只好答应。
江椿把姐姐的手机号告诉了邢弋,邢弋听到一半就发现不对了。
这不是江宥一的号码吗?
他愣住,迟迟没有拨出去。
“邢弋哥?你没事儿吧?”
陈灼曦看出邢弋表情不太对。
邢弋摇摇头,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打通了电话。
“邢弋?”
江宥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是我。”
“怎么了?我还真没想到能接到你的电话,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江宥一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江椿和陈灼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对视一眼,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难道这两人认识?
邢弋看了眼,发现他俩盯着自己,只好走到窗户边。
“你弟弟在医院,你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我把位置发你。”
“我弟?江椿?”
江宥一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
“对,是他。”
“他怎么了?”江宥一有些着急。
“你放心,你弟没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具体的事情,等你来了再问他吧。”
“好!”
江宥一匆匆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赶。
更早接到消息的陈燃和潘茁先赶到。
陈燃一路跑过来,快步走到陈灼曦面前,摇晃着她的肩膀,左看看又看看,生怕他这个宝贝妹妹受一点伤。
“哎呀,哥,你太夸张了,我真没事儿。”
陈灼曦抽回胳膊,还故意晃了晃,努力展示自己有多健康。
“你看,胳膊腿儿都好好的。”
确认陈灼曦没有大碍,陈燃这才注意到真正的“伤员”。
那孩子从头到脖子,再到胳膊,都是伤。
他刚要开口。
江宥一又冲进来。
今天这医院里边还真是热闹。
“江椿!”
她也是径直冲到江椿面前,看到弟弟这幅样子,心疼得要命。
潘茁和陈燃看到江宥一过来都很惊讶。
当然,这些人里最惊讶的,还得是陈灼曦。
她猛地抬手捂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宥一半天,然后看着江椿,虽没开口,但表情上清楚写着:“你也没和我说过你姐是江宥一呀!”
然后她又突然反应过来,看向陈燃:“你也没说过你认识江宥一啊?”
她心想,合着这里面就我一个人是第一次看到真明星呗?
“这是怎么了?”江宥一转身看向邢弋。
这些人里,她最信他。
“这里不合适多聊,去我家吧,这儿离我家近,去了再慢慢问。”
江宥一点头,小心地搀扶起江椿。
“来,慢点儿。”
“姐,我没事儿。”
江椿冲着姐姐尴尬笑笑。
江宥一看着他头上的纱布,泪珠在眼里打转。
“嗯,姐知道。”江宥一的声音颤抖着,抽了抽鼻子,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江椿轻轻帮她擦掉,努力挤出个笑,又小声强调了一遍。
“姐,你别哭,我真没事儿!”
江宥一点点头。
医院门口。
“你和弟弟坐我的车吧,你别开车了。”
邢弋站在江宥一身侧不远处,视线落在她身上。
潘茁见状,自觉拉着陈灼曦跟在陈燃后边。
“走,咱俩坐你哥的车去。”
陈灼曦点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还回头看向江椿。
“别看了,你那男同学丢不了。”
陈燃看着妹妹这副依依不舍地“痴情”模样,竟还吃起醋来。
江宥一和邢弋一起扶着江椿上了车,她也和弟弟一起坐到了后排。
“疼吗?”
江宥一小心抚摸着弟弟的伤口,又不敢用力。
“不疼。”
“江祖兴又打你了?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没,和他没关系。”
江椿似乎是很不想提到这个名字。
“不许撒谎!”
江宥一盯着江椿的眼睛,语气似是严厉了几分,可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个弟弟的心疼。
“姐,我没撒谎,真和他没关系,他还不知道我受伤的事儿。”
正在开车的邢弋听到了姐弟两人的对话,他透过后视镜看着江宥一,对她越发好奇。
离开他的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祖兴是谁?这个江椿又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些年来,邢弋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问。
他清楚地记得,十七年前,收养姜桃的那对父母,男人姓马,女人姓曾。
可姜桃长大却改姓江。
她的过去,好像真的没有他预料中那样顺利。
坐在后排的江椿清楚地看到了邢弋看向姐姐的眼神。
他年纪是小,可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江椿看得出来,姐姐和眼前这个男人关系不一般。
到了邢弋家里,面对着四个“家长”虎视眈眈的眼神,俩孩子被吓得够呛,才慢慢说起今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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