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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黏黏糊糊的,喂个药也舍不得分开,江浸月告诉白皑她已经给嬷嬷写了信,想必要不了多久嬷嬷就能回来。“到时候我就跟嬷嬷学做汤,你不知道嬷嬷的厨艺可好了。我小时候只要一生病一喝嬷嬷做的汤我就好的特别快。”
白皑听完这话看了一眼江浸月的手,手指上有一片红痕,应该是刚刚煎药时不小心留下的。“这些事情不用你亲自来,你没干过这些容易受伤。”
江浸月有想过在殿中多放置些人手,但她担心这会对容珏的伤病不利。容珏很好强,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现如今灵力几乎全无,让他以这样的姿态面对众人不就等同于把他架在火上吗?
江浸月宁愿事事亲力亲为也不想看见容珏心里难受。
白皑当然明白江浸月的想法是什么,但伤在江浸月身上疼在他心里,“那就等嬷嬷回来吧。到时候这些事情让嬷嬷吩咐下去,你就不要动手了。”
“好。”
终于等到两人说完,门外的浮兰才敢扣门,其实她早就来了,只是看见江浸月和容珏凑在一起说话不好打扰。
可偏偏江浸月竟也没发现她的存在。
“聊完了?我来替成岳送灵参。”浮兰边扣门边往进走。
江浸月见是浮兰立刻起身迎接,床上的白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浮兰怎么会突然过来?
浮兰和江浸月在一旁坐下,“这是成岳特意让我送来给容珏的,据说还是你父亲给他的,用来治伤再好不过。”
“多谢师兄了。”江浸月说道。
作为收礼的白皑此刻也不得不跟着道谢,不知是不是在熟人面前心慌的缘故,白皑脱口的第一个字竟用的是他自己的声音:“多、咳咳咳,多谢。”意识到声音不对,白皑急忙借用咳嗽把声调调整过来。
浮兰原本只是和江浸月在聊天,谁成想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但只是一瞬,容珏的声音怎么会是这样?待她仔细听时,容珏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样,难道是她最近太久没见白皑这个小子了,把容珏的声音听成白皑的了?
浮兰不禁在心里生气,这个小子出去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寄封信回来。
浮兰走后,江浸月拿起那跟灵参左看看右看看,还特意拿到白皑面前示意他看:“你看。”
白皑看到这跟灵参上有一道小小的牙印,“这怎么会?”
江浸月想起了这是她小时候的杰作,“容珏啊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最羡慕的人就是师兄。他能每天见到父亲,由父亲亲手教导修行,但我只能每月只能见他四次。所以我每次和父亲见面时,我就格外注意父亲和师兄说了什么,有一次师兄受伤了,父亲送了他一根灵参。我当时真的又气又羡慕,偷偷趁父亲不注意在那个灵参上咬了一口,我当时就在幻想。要是师兄喝着灵参汤喝着喝着看见灵参上一个大牙印,说不定就再也不敢喝灵参汤了。现在看来,师兄不仅没用那根灵参,还把它又送到我手上了。”
白皑听着江浸月的描述轻轻抚摸着灵参上的牙印,原来江浸月从小就这么顽皮,“怎么从小不学好?”话虽是这样说但语气里全是宠溺。
“不止呢。”江浸月盘腿坐在容珏身边,他们之间算来算去在一起的时间也才四个月,双方都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我小时候在门里可是小霸王,天天给堂主们找麻烦,惹得长老不痛快。现在想来和长老的恩怨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难怪他们看我不顺眼,但又没办法。”
白皑是知道江浸月说的这两位长老的,听浮兰说过,这两位长老仗着年纪大资历高对江浸月在门中的处事经常各种不满意,总爱拿“辅佐两代”来说事。江浸月每每都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没和他们计较。
“容珏,有一件事我得事先告诉你。你死而复生这件事我还没有在门中说明,一来是你的伤还没好全,我怕治疗时出什么意外。二来是死而复生太过罕见,我怕你的事情一但传扬开来会引来许多不怀好意的人。”江浸月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正是因为已经失去过一次,江浸月才知道失而复得有多么珍贵,所以她不敢冒险。
况且青云门只是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背地里不少势力都在暗暗作祟,在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她是不敢让容珏出现在明面上的。现在对于容珏来说,青云峰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从外门到内门需要令牌,内门中的五堂至三峰境内也需要令牌,三峰之中属青云峰管辖最严。生人进出必须有堂主令或峰主令。
所以容珏待在青云峰江浸月很是安心。但她担心容珏被困在这里心情会不好。
白皑对此很是体谅,“是不应该太早向外界说明,你的门主之位还没坐稳。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好门中的一切,我的事先暂且放在一边吧。修行一事急不得,一切随缘。正好我也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么悠闲惬意的日子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还真不错。”
白皑还真的照他说的开始享受起生活了,早起喝药涂药,在山头开日出,午间陪江浸月吃饭处理事务,下午坐在庭中看江浸月舞剑修行,晚上在屋顶赏月,在床榻上听江浸月碎碎念。
江浸月一开始只当白皑在安慰她,没想到白皑真的不打算修行了,从他死而复生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碰过他的剑,这天晚上江浸月问他为什么?
白皑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一直担心江浸月睡在外间的榻上会不舒服,几番劝说两人开始真正的同床共枕。
不过谁也没有往更进一步去想,白皑是不敢想,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敢触碰,江浸月的不敢想是担心白皑的身体,那种事情也许会损伤元气。
面对江浸月问他为什么不打算继续修行,白皑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白皑本身和容珏有很大差别,修行资质就是最大的差别,容珏是世间难得一遇的天才,才十几岁就已经能够游历世间,斩杀的妖魔不计其数。
但白皑不是,他只是一个披着英雄皮的老鼠,老鼠胆小老鼠懦弱,老鼠就算拼尽全力也够不上英雄的起点。既然做不到就不要为难自己。
在识谙的计划中,白皑不能作为容珏继续修行的原因有两点,一是白皑不适合修行,即使修行也是无用功。二是为了防止白皑背叛合作,一但修行就等同有了叛变的机会,这对识谙来说是一大威胁。
白皑自己不愿意修行的原因也有两点,第一点原因和识谙的一样,但第二点原因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想要江浸月更强大一点,白皑能看出来有容珏在的时候,江浸月是什么也不用操心什么也不用管的。容珏会帮她处理好一切,会替她摆平一切。
但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容珏,他是一个假的冒牌货,可即使是冒牌货他也希望能为江浸月做点什么,那就让江浸月变得更强大吧。
他不修行自然就需要江浸月更加努力修行,他隐藏在人后江浸月就必须在人前树立威望,他懦弱无为江浸月就要更加强势不可欺。
这样就算日后东窗事发,白皑也不是一个只会欺骗感情的骗子,他也能借此安慰自己。
“浸月,我是不打算继续修行了。药师来看过,也告诉过我了,我现在灵力匮乏已经不适合修行了。其实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大战中,可没成想我居然侥幸活了下来,留有一条命。或许人不应该贪心的,我救了你救了青云门的人,这已经够了。有得必有失,我逆天改命死而复生就要接受再也不能修行的现实。其实不难接受,世上那么多无缘修行的人不照样在好好过日子,他们可以我也可以。你呢,你愿意接受一个不一样的容珏吗?”
江浸月在很认真地思考白皑的这个问题,容珏当初灰飞烟灭的时候,她只希望容珏能回来,哪怕缺胳膊断腿哪怕容貌尽毁她也只希望容珏能回来。
可现在呢,容珏好好地回来了,不仅没有缺胳膊断腿,容貌也一尘不变,这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江浸月意识到不是她怕容珏接受不了无法修行的事实,是她接受不了这件事,她总是希望事情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希望容珏能像以前一样让她依靠。
人总是贪心不足,江浸月就是这样一个人。
可人总是要学会独立的,这是父亲从小就教她的,她怎么能忘呢。她在意容珏是因为他们两情相悦,是因为他们的共同经历,是因为容珏这个人好,他除恶扬善侠肝义胆。
这与他还能不能修行其实并不影响,就算他不能修行他也还是那个容珏,和她两情相悦的容珏,和她一起杀妖除魔的容珏,只要是他怎样她都能接受。
“容珏,我认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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