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筑梦

　　“云端一中欢迎每一个人……”

　　“小白熊说想认识新朋友……”

　　便利店的玻璃窗上，细密的水雾本像蒙了层纱，被云校长握着抹布一擦，竟歪歪扭扭变出几条鲸鱼——圆滚滚的身子带着模糊的尾鳍，像是刚从云朵里游出来。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撞进来，顺着鲸鱼的边缘漫开，给那些灰白的轮廓镀上圈金边，活脱脱成了会发光的飞鲸，在玻璃上晃悠悠“游”着。校门口花坛里的向日葵也被晒得舒坦，花盘跟着阳光转，连花瓣都透着股懒洋洋的劲儿。

　　马小腾捏着刚买的冰咖啡，杯壁凝的水珠沾了手指，他却盯着玻璃上的鲸鱼直乐：“云校长，你这鲸鱼还会飞？脑洞开得比咱们学校操场还大啊！”云校长往便利店的塑料椅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得意得晃了晃脑袋：“那可不？云端一中的规矩你忘了？不仅鲸鱼能飞，说不定哪天操场边的梧树都能唱歌呢！”

　　马小腾指尖蹭了蹭杯沿，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喝了口咖啡才慢悠悠问：“对了，那马晓月……长什么样啊？”话刚说完，没等云校长开口，他又赶紧补了口咖啡，像是怕对方追问。等了几秒没听见动静，他回头一看，得，云校长正眯着眼盯着他，嘴角那抹坏笑都快溢出来了。“你看我干嘛？”马小腾有点不自在地转开视线，“我就是单纯问问，没别的意思……”

　　“我懂，我懂。”云校长突然坐直了身子，一脸“我全明白”的认真表情，“你就是想知道，这姑娘得多优秀，才能把你后勤部校长的位置给接了，是不是？”马小腾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连咖啡都忘了喝：“对对对！就是这意思！绝对没别的想法！”

　　（云校长突然侧过脸，目光像是穿过了空气，直直望向屏幕外的你，手指还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说，这马小腾嘴上说着‘单纯问问’，心里头是不是早就把人家姑娘的优点猜了八百遍？你觉得呢？”）

　　马小腾见云校长那坏笑收不住，赶紧捧着咖啡杯岔开话题，语气里还带着点故意转移注意力的急：“你这脑回路够抽象，那《云端筑梦》，不得被你整得比这飞鲸还天马行空？”

　　云校长端着刚热好的牛奶，慢悠悠抿了一口，反倒顺着话茬接得理直气壮：“这算夸我吧？谢谢你。”

　　马小腾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瞅了瞅还在对着玻璃比划的云校长，随口问了句：“都快上课了，你还不去学校？”这话刚落地，就跟踩了云校长的尾巴似的，他手里的抹布“啪”地往桌上一放，眉头一皱就开了腔：“还提这个！云轩辕那不要碧莲的，自己抢了校长的位置不算，还把我硬生生划成了云端一中的编外人员，无语啊！”

　　马小腾忍着笑，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店外走：“那你慢慢在这儿跟玻璃较劲，我先去学校了。”说着，便揣着咖啡，脚步轻快地融进了校门口的人流里。

　　马小腾刚走出便利店没几步，就看见路口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蔡姨正双手各拎着一个鼓囊囊的菜袋子，青的黄瓜、红的番茄从袋口露出来，沉甸甸的分量让她胳膊都微微晃着。他赶紧加快脚步迎上去，笑着喊：“蔡姨！好久没见您，我这刚回来就来蹭饭了，今天中午咱吃啥呀？”

　　蔡姨一抬头看见是他，眼睛瞬间亮了，手里的菜袋子都差点没拎稳，语气里满是惊讶：“小腾？你……你不是前些天还说在外地忙吗？”话音刚落，她又赶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透着亲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姨早知道你爱吃炖排骨，今天特意买了肋排，中午就给你炖得烂烂的！”

　　“谢谢姨！还是您最疼我！”马小腾说着，自然地从蔡姨手里接过一个最重的菜袋子，指尖触到袋子上还带着的凉意。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并肩往云端一中的方向走，蔡姨絮絮叨叨问着他在外的情况，马小腾时不时应和两句，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连影子都透着股热乎劲儿。

　　校门口的向日葵被太阳晒得更精神，花盘抬得更高，连花瓣都透着股金灿灿的劲儿。王老从保安室里搬出个掉了点漆的小板凳，往花坛边一放，慢悠悠坐下来晒太阳，双手搭在膝盖上，舒服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这时，李日月晃了过来，腰间别着串卦签，走一步还叮当作响，他凑到王老跟前，笑着打趣：“哟，老王，这才刚上班就躺平啦？”

　　王老没睁眼，慢悠悠回了句：“这叫啥躺平？这是忙里偷闲歇会儿。你也别站着了，过来休息会儿呗？”说“休息”俩字时，他还特意提了点语调，透着股理直气壮。李日月摆摆手：“算了算了，等会儿还有课要上，没空歇。”两人正琢磨着要不要回保安室把象棋拿出来下两盘，李日月突然眼睛一瞟，看见校门口走来五个穿西装的女生，赶紧扯着嗓子喊：“老王！老王！快过来！”王老听见动静，透过保安室的窗户一看，也瞧见了那五个气势十足的姑娘，连忙起身快步走了出来。

　　这边，白昼假装高冷地往前走，眼角却偷偷瞥了眼身边的汤媛媛，忍不住开口：“不是，小媛，你忘了我昨天为啥让你穿西装了？”汤媛媛眨着眼睛，声音软软的：“知道呀，你说穿西装让咱们看起来更帅气嘛。”

　　白昼无奈地盯着她肩上挂着的“动物园背包”——包上挂着小熊、兔子、熊猫一堆玩偶，跟身上笔挺的西装完全不搭，他扶了扶额：“那你咋还把这背包挂身上？”汤媛媛一脸疑惑地反问：“不可以吗？你昨天没说不让挂呀。”白昼看着她无辜的样子，没忍住笑了，摇摇头：“行吧行吧，挂着就挂着吧……”

　　王老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伸开胳膊拦住五人，语气里带着点警惕：“哎哎哎，你们几个是来干啥的！”白昼往前站了半步，声音清冷冷的，没多余废话：“来应聘。”

　　刚下课了吗跑过来的白晞赶紧上前，凑到王老耳边小声解释了几句。王老听完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指着她们不敢相信地问：“之前那封威胁信，竟然是你们写的？”白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王老愣了几秒，最后无奈地笑了笑，摆摆手：“行吧行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跟云轩辕还有五育，能撞出啥不一样的化学反应来。”

　　白晞领着几人往校园里走，路过“发呆亭”时，花烬突然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咔嚓”拍了张照——亭柱上画着一条会飞的鲸鱼，蓝色的翅膀展开，像是正裹着云朵在天上游。她看着照片里的图案，忍不住感叹：“白晞，你们云端一中也太自由了吧，连亭子上都画这么有意思的东西！”白晞一听，立马骄傲地仰了仰脖子，语气里满是得意：“那当然！咱们学校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一旁的十里韵也凑过来看了眼照片，笑着说：“原来这就是发呆亭啊！我周六从校外栅栏往里瞅的时候就看见它了，亭子里那几个懒人沙发，看着就特别舒服！”

　　几人的笑声和说话声一路飘着，随着脚步越来越近，云轩辕办公室的门，也渐渐出现在了眼前。

　　办公室里正闹得不可开交——云轩辕和五育正围着一个肉包子较劲，两人各扯着对方的胳膊，脸都快贴到一块儿了。云轩辕急得直跺脚：“放开我！你都吃两个了，还跟我抢最后一个！”五育半点不让，手上力道反而更足：“你不也吃了两个？凭啥你就能多吃！”“我不管，我是校长！”云轩辕没辙，只好搬出身份压人。五育却不吃这一套，翻了个白眼：“校长咋了？校长还能抢别人包子啊？”

　　就在这时，白晞推开办公室门，一眼就看见缠在一块儿的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你们俩，都多大了还跟小朋友似的？这次又是因为啥吵起来了？”

　　五育和云轩辕同时回头，瞧见门口的六个人，脸上的较劲劲儿瞬间僵住。两人对视一眼，又飞快地别过脸，各自“哼”了一声，故意不看对方。汤媛媛见状，悄悄拿起桌上的肉包子递给花灼，又从背包里掏出小白熊和小熊猫玩偶，走到两人面前晃了晃，软乎乎地说：“你们看，小白熊和小熊猫好像闹矛盾了，这可怎么办呀？”

　　云轩辕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小白熊上，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汤媛媛就飞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水果糖；五育嘴上说着“谁要看这个”，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小熊猫。汤媛媛见状，拿着两个玩偶往前递了递，等两人的手都伸过来时，又突然把玩偶往后一收——下一秒，云轩辕和五育的手，就结结实实地握在了一起。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呆了，眼睛齐刷刷盯着汤媛媛，连空气都静了两秒。白昼率先回过神，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的笑，开口就带着炫耀：“看见没？我说了，我的小媛就是这么厉害。”

　　汤媛媛眨了眨眼，声音软软的，却带着股笃定：“这么看来，我们好像不用面试了吧？”云轩辕还没从“手被握住”的尴尬里缓过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甩开五育的手，有点慌忙地说：“别啊！自我介绍……还是得说一下的，让我们了解了解嘛！”

　　汤媛媛笑着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和身边的人，一一介绍起来：“我是汤媛媛，来应聘心理老师；刚才叫我小媛的是白昼，她应聘信息技术老师；那个正拿着包子吃的是花灼，应聘体育老师；手里一直举着相机的是花烬，想当历史老师；还有那个总拿着扇子扇风的，是十里韵，应聘语文老师。”

　　白昼挑了挑眉，笑着补充了句：“对了，还有件事——之前你们收到的那封威胁信，就是我们写的。”

　　云轩辕一听，立马板起脸，语气也严肃起来：“胡闹！这可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五育悄悄拽了拽袖子打断。五育冲他挤了挤眼，笑着说：“嗨，我们早就看出来是假的了，哪有威胁信里还附微信号的？这也太不专业了。”

　　旁边的十里韵听得好奇，忍不住插了句嘴：“那你们俩，当时加那个微信了没？”

　　“没有！”云轩辕和五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还格外响亮，倒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白昼看着他俩的反应，故意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可惜咯，那微信号是小媛的。”云轩辕一听，手里的手机“啪”地就拍在了桌上，赶紧点开微信翻找聊天记录，结果划了半天，只看见“文件已过期”的提示，脸瞬间垮了下来。

　　五育一看云轩辕那垮脸的模样，立马气呼呼地抢过他的手机，对着他瞪眼睛：“骨气！你的骨气呢？刚才还说没加，现在急成这样！”一旁的白昼看热闹不嫌事大，慢悠悠补了句：“你们是不知道，有小媛微信的话，她还能给你们免费做心理治疗呢～”

　　这话刚落地，五育立马换了副表情，掏出自己的手机凑到汤媛媛跟前，语气都透着谄媚：“汤姐姐，要不咱们加个微信呗？以后有心理困惑还能请教您！”云轩辕一看，也急了，伸手就去抢五育的手机：“你的骨气才丢了呢！把手机给我，我也要加！”

　　两人正闹着，白晞悄悄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对着听筒笑着说：“喂，蔡姨，跟您说个事，今天晚上多做点饭呗？有几位老师应聘成功啦。”

　　电话那头传来蔡姨爽朗的声音：“行啊！那我多炖点肉，一共多少人呀？”

　　白晞看了眼办公室里热闹的场景，笑着回答：“五个呢，都是特别好的老师！”

　　马小腾帮蔡姨把沉甸甸的菜袋子拎进厨房，刚把番茄、排骨归置好，就忍不住凑到蔡姨身边，小声问：“姨，您常说的马晓月，到底是哪个呀？”蔡姨擦了擦手，笑着拿起手机：“这还不简单，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你们正好认识认识。”

　　没等几分钟，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马晓月手里攥着一包黄瓜味薯片，一蹦一跳地走进来，嘴里还嚼着薯片，含糊地问：“蔡姨，您找我呀？”

　　蔡姨指了指身边的马小腾，笑着说：“没别的事，就是让你见个人。”

　　马小腾一回头，看见马晓月手里的薯片袋，眼睛瞬间睁大：“是你！”

　　马晓月也愣了一下，嚼薯片的动作都停了，随即也喊了出来：“是你！”

　　蔡姨看着两人这反应，满脸疑惑地挠了挠头：“哎？不对啊！你们俩怎么还认识？”

　　马小腾笑着解释：“今天早上在便利店买薯片，我俩正好遇上了，还差点拿错了同一款黄瓜味的。”

　　三人正说说笑笑，蔡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白晞，接起电话就听见对方说要加饭的事，她立马笑着应下来：“没问题！多五个人的饭是吧？姨这就多焖点米，再添两个菜！”

　　晚饭时分，十里风刚把宿舍里的大黄和大黑哄睡着，就往食堂跑。一进门，就看见食堂中间的长桌旁围满了人，云轩辕正从座位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虽说吧，那位‘云校长’——就是那个臭写小说的，前阵子差点把马小腾这小子给忘到脑后；还有咱们刚入职的女教师天团，之前也没少调皮，拿假威胁信跟我们开玩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语气里的调侃渐渐软下来，多了几分真诚，“但是，我还是要正式说一句……”

　　话音落时，食堂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云轩辕笑了笑，声音清晰又响亮：“欢迎马小腾，回家；也欢迎咱们的女教师天团，正式加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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