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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来一趟镇上,除了买家用花的钱,最后带回来的还有十八两。
回来去村长家问了,人已经去衙门说好了,找个日子就能划地。
家里钱罐子有一百零一两,完全可以开始修房了。
于是赵山岚第二天就带着几十两银子下山,先跑村长家,把地钱和手续费总共八两给了,又去了一趟陈铁柱家。
陈铁柱也帮他问了那个于匠人,对着赵山岚摇摇头:“人家说要年底了,手头还有几桩生意,暂时不接活。”
赵山岚表示理解,谢过陈铁柱就走,准备再去找村长问问。
他还不信了,除了于匠人,就没有其他会修房子的,总归不可能一棵树上吊死。
陈铁柱看他走得飞快,傻眼,他话还没说完呢!
可赵山岚跟长了飞毛腿一样,又往村长家去了。
愤愤摔上门,陈铁柱扭头看见自己那探头探脑的婆娘。
女人试探问:“怎么样?”
“人家一听于老头不接活就走了,还能怎么样!我都跟你说了,人家有钱,要修的是好房子,你娘家弟弟那草台班子甭想!”
女人气得脸红,嗫嚅道:“你说说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真是瞎了眼跟了你!”
陈铁柱怒目而视:“我呸,日子你能过过,不能过就滚!真当老子缺你一个,臭婆娘!”
“一边儿去!”把人推开,陈铁柱径直回了屋里。
没一会儿,外面又传来女人打骂孩子的声音。
老爹老娘疼孙子,听见也出来阻拦。
院子里乱成一锅粥。
陈铁柱没出去,坐在床边闭了闭眼,真是娶了个搅家精。
这头,陈村长看赵山岚去而复返,问他又怎么了。
赵山岚丝毫没有外人的自觉,拉了凳子往老人面前一坐:“上回铁柱哥说他帮我问于匠人,得不得空来帮我修房。这不,刚刚我去问,说是于匠人年底不接活。”
村长抬眼,了然:“你就又回来找我了?”
赵山岚点头,诚心道:“您在我心里,那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陈村长好歹多吃几十年的盐,小年轻的心思又实在好懂,顺着赵山岚:“我倒确实是知道还有个人。比于老头强多了,组了个建房队,只不过多年没联系,你得自个儿找去。”
赵山岚来了兴趣,“那人在哪?您跟我说说,我去看看。”
村长顿了顿,犹豫着开口:“不过她是个妇人。”
“妇人又如何?您不是说她比于匠人厉害多了,这不就行了。”
赵山岚说完才反应过来,村长可能是怕他介意对方是个女人。
这有啥好介意的?不都是人嘛。
何况末世时,第一基地的领导人也是女性,他有幸见过一回,强得让人五体投地。
村长摩挲着胡须,哈哈一笑,继续道:“她家在福禄镇的另一头,靠山村,姓方。离得挺远的,你明日早点再去寻,这会去了怕赶不回来。”
赵山岚记清楚。
“那边离得远,你去了镇上还是找车马行租赁一辆牛车去,轻松些。”
“行,我记住了,谢谢您!”
过了几息,又听村长叹了一声:“铁柱,他媳妇娘家弟弟也捣鼓了个建房队。一家子没哪个省心,平日说两句可以。”
赵山岚闻弦而知雅意,这就是不能深交的意思。
难怪刚才看对方神情不太对,总感觉憋着啥没说。
“知道啦,还得是您靠啊,本来今天还带了银子来呢,结果花不出去!”
陈村长懒得看他耍宝,挥手让他赶紧走。
赵山岚笑嘻嘻地转身离开,一出院门就变回冷脸。
回去又经过陈铁柱家,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看了眼那紧闭的院门,目光沉沉,最后平静挪开。
全是不定因素,更打定主意以后不再多来往。
一回到家,谭殊词便迎上来,迤逦的脸填满赵山岚的眼。挨得还特别近,让人满鼻子都是若有若无的香。
喉结滚动,艰难咽下口水。
只见谭殊词看着赵山岚鼓鼓囊囊的胸口,手从衣领伸进去,掏出来一包银子,“这,工匠没找到?”
赵山岚怀疑胸口被摸了,酥酥软软的,不自在地颤了颤。
按着谭殊词坐好,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去才道:“于家那匠人不得空,我准备明日去靠山村寻另外一个。”
“靠山村?”
谭殊词问是在多远的地方,自己能不能去。
自从上回生病,出了让擦身的乌龙后,赵山岚明显感觉谭殊词对自己越来越亲近,完全像下意识的依赖。
他欣然接受这种变化,巴不得对方更亲近些,才好填满自己那难言的欲壑。
只不过沟壑愈深,怎么也填不满。
“在镇子另一边,你若是想去,咱们干脆在镇上住一晚。”
难得谭殊词主动问起,赵山岚当然舍不得把他留在家里。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先做了决定:“至于家里的半大鸡崽,吃食给够了,一时半会儿饿不死。”
“真的能行?”谭殊词犹豫。
“能行。若是去镇上住一晚,明天赶路都不必急。”
谭殊词同意。
翌日,天擦亮,赵山岚和谭殊词收拾收拾下山,走路到镇上,寻到车马行租了半日的牛车,问了路,赶去靠山村。
赶了两个时辰的牛车,总算到了地方。
靠山村村如其名,挤在两山之间,房屋依山而建,户与户挨得极近。
耕地少,种地难以糊口,村里青壮大多去外乡谋生,养活一家老小。
一路走过来,赵山岚两人只见到三五老人,七八孩童。
秋收一过,本就不多的田地空出来,萧条无比。
与老人家问了路,将村里唯一的土路走到尽头,就到了方家。
而方家院子里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五个汉子,四个女子,量木材,锯木头,挥锉刀……你来我往,有条不紊。
但明显是女子主导。
见到陌生的汉子赶着牛车过来,一个领头的女人上前询问。
对方年纪三四十,梳着妇人发髻。
把谭殊词扶下车,对妇人做了个晚辈礼,道:“我们夫夫二人是从河边村来的,想问问方匠人可得空接一桩活计。”
“我就是,你要做什么活计?”后头屋里出来个五六十的大娘,擦着手,几步就到了妇人旁边,看着赵山岚。
赵山岚又做了一揖,继续道:“方匠人好,小子想在过年前起一新房,陈村长推荐我来找您,不知道您肯不肯接这桩生意?”
方匠人问他:“我刚听你说,你们从河边村来的?”
“正是。”
她思索片刻,看了赵山岚两人一圈,道:“这活我接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找我方如意建房子,真动工了,你可就不能指手画脚了。”
赵山岚和谭殊词同意了,才让人进屋,谈房子的大小和制式。
赵山岚和谭殊词也不懂,方匠人说到一处,两人就点点头,半点不麻烦。
方匠人在纸上写写画画,到后头倒是乐了,这小两口要求就是大、好看、房间宽敞,没多的要求。
她这几十年没遇到过这么省心的。
大致确定了房子的大小、布局后,方匠人说:“今日初十,既然你要年底完工,这动土就宜早不宜迟。你那地什么时候划出来?”
“这两人就能划出来。”陈村长办事效率极高,昨天给了钱,今天怕就张罗着请衙门划地了。
“行,十五是个好日子,先准备好桌椅板凳就行,其它的都不用管。”
这都包了,意思就是连挖地基也算上。
至于桌椅板凳,是动土时候要告慰天地,祈求工期顺利,宅地安宁。[1]
谭殊词想起什么,插了一句:“不知道这住宿和饭食如何算?”
这种修房的大活,若是不住村里,工期就会大大拉长。至于饭食,正常主家也是该包的。
方匠人这才想起来这茬,“到时候我们搭棚子住就行,至于吃饭还请主家做主。”
赵山岚看一眼谭殊词,想跟方匠人说多给工钱不包饭,却被谭殊词拉住。
谭殊词把这事应了下来。
方匠人做事雷厉风行,确认了关键的地方后,收了赵山岚六十两定金,立马就给几个徒弟安排下去活计。
夫夫二人这才知道,原来方匠人正经徒弟是那个妇人。
另一个和妇人年岁相当的汉子,是方匠人的儿子。
剩下的年轻女子,是方匠人的孙女和孙媳,也是妇人的徒弟。
至于四个年轻汉子,是孙子和孙婿。
关系复杂,但显然人家这手艺传女不传男。
赵山岚看方匠人目光沉静,不动如山的模样,感叹她这理念实在太超前。
谈完,方匠人留住赵山岚两人吃饭。
赵山岚看看天色,和谭殊词对视一眼,最终拒绝。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牛车只租了半天,还得赶紧赶回去。”
方匠人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留,一群人把夫夫两个送出来。
赶着牛车再回到福禄镇上,晚霞都散了。
把牛车还了,拿回压金,夫夫两个去最近的客栈开了一间房。
客栈的饭菜味道普通,赵山岚吃惯了谭殊词做得饭菜,嘴巴挑剔得很。
不过人家做的本就是住宿生意,饭菜次些也情有可原。
临了,要上二楼回房间去,前面柜台拨算盘的掌柜手头停下,对他们道:“二位客官,今儿晚上秋山湖边上有龙戏,你们若是有意,可以去看看。”
谭殊词一听是龙戏,眼神亮晶晶地问:“大概是什么时间?”
掌柜回答:“亥时左右。”
“多谢。”说完,拉着赵山岚上楼,找到房号用钥匙开门进去。
房间里已经点了蜡烛,桌子上也摆了茶水糕点。
一进去,谭殊词就扑在床上,声音疲惫:“赵山岚,我腰好累。”
实则坐了一天板车,屁股也疼,但不好意思说。
赵山岚憋着笑,坐在桌边拿着杯子用茶涮涮,再倒了一杯,给床上的小哥儿送去。
“先喝口水,躺着歇会儿,等到时候出去看龙戏。”
龙戏说白了就是舞龙,赵山岚又从原主的记忆几翻出来,以前耍龙戏的也到过河边村一回。
谭殊词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递回给赵山岚,头枕在手臂上蹭了蹭,小声说:“那我睡一会儿,你记得叫醒我哦。”
赵山岚道了声好,喝了两杯茶的功夫,对方就已经睡着,看来确实是赶路累到了。
给人脱了鞋盖上被子,转了转屋子。
这是间上房,空间挺大,布置得也不错,好几根蜡烛燃着,亮堂堂的。侧边的窗户推开,恰好正对着泛着月光的秋山湖。中间还隔着一片民房,户户都点了灯。
靠在窗边看了会儿,没什么稀奇的,干脆回去挤在谭殊词身边,闭目养神。
对方霸占了床中间,赵山岚硬要躺上去,只能委委屈屈地侧躺在外边那点位置。
那熟悉的香味又缠缠绵绵、勾勾搭搭地扑在赵山岚鼻尖。
两人洗头洗澡都是用的同样的胰子,味道也该一样啊,可对方就是香。那种香勾得人心里痒痒,浑身都有点不自在。
猛一睁眼,赵山岚只见谭殊词动了动,翻了个身,头朝着自己。
被蛊惑了一般,目光从对方额头轻巡向下,直到定在那粉红的嘴巴上。
谭殊词唇形饱满,唇珠小小巧巧。
赵山岚心脏怦怦跳,忍不住抬着手,轻轻抚摸。
重重按下去,像是要把花瓣碾碎,却又让其更艳丽逼人。
“干嘛……”谭殊词眉头一皱,不舒服地动了动。
赵山岚被烫到似的收回手,弹射坐起来,平复粗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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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些地方会在建房时选定吉日,举行简单的祭拜仪式,告知土地神灵,祈求允许和保佑。非作者乱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