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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傅聿则竟然摸他的脚!
江霁宁赫然一动不动,整个人如遭雷击,仅有的认知令他不足以应对这种情况,羞愤和不知所措一齐涌了上来。
娘亲和爹爹说过他与寻常男子不同,朱痣又生于眼上,过分鲜艳,为了以防万一应与外男保持距离,更不许随意让人瞧了身上去。
脚背周围还是白的。
底下一片泥泞看不出受伤与否。
只更让人怀疑江霁宁光脚在地上踩过。
“站着别动。”
傅聿则先不去追究他是不是贪玩,长臂一展,打开水龙头一捧水,搓洗他一只脚,露出原本白璧无瑕的皮肤,抬起来看了看。
没有被咬的痕迹。
外围有山林,有些蛇虫再正常不过了,简单良性的生物链循环对食材生长有一定益处。
对江霁宁就不太友好了。
傅聿则还不放心,“另一只。”
“不要!”
江霁宁踩回脏兮兮的鞋子。
他脸颊浮起红晕,欲言又止,只剩胸膛不断起伏,转身顶着大太阳跑了出去。
傅聿则:“?”
到底干什么坏事儿了?
回答他的是越跑越远的身影。
套鞋还不好穿,大了,江霁宁磕磕绊绊也没回头一下。
傅聿则拿起水壶和伞,余光一扫水龙头后白白净净的袜子,捡起来翻回正面,跟上去,见远处人身形晃了一下,不禁连名带姓喊了一句:“江霁宁你看路。”
地里摔一跤不是闹着玩儿的。
傅聿则充分留出给江霁宁保守秘密的距离,不紧不慢,走在后面。
两人距离越拉越远。
回到房子的时候,江霁宁早就不见踪影了。
傅聿则顺手把两只白袜子放在太阳充足的木栏杆上,进房子之前,脚步一停。
门口,摆着几把沾了泥的小葱,死不瞑目。
傅聿则:“……”
他也忍不住笑了。
洗干净手,将绿油油的小葱收了起来一并洗净,带进了厨房。
这儿不常住人,隔音一般。
傅聿则伴随着头顶哒哒哒的脚步声,在面前的灶台上忙活,开始生火。
提前准备的木材和引火条都非常优质,不到两分钟,他拍拍手站起来,审视分类篮子里江霁宁亲力亲为摘的蔬菜。
能用的至少都要用,实在不行的就做装饰。
“砰——”
头顶传来巨大一声。
傅聿则抬起视线往上,仔细一听,一阵长达十秒的沉默,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看来是闯祸了。
傅聿则开始了二次清洗蔬菜,分开多种方式处理食材,戴上围裙兼备熬制绿色葱油,头顶窸窸窣窣脚步又响了起来,伴着拖拉声,像是在试图弥补。
二楼。
江霁宁正抱着花盆重新放回窗台。
再一转身,双手放在膝盖缓缓蹲下,抿着唇看地上的第二盆藤花。
他不是故意的。
对了,扫帚!江霁宁在各个屋里找寻,于阳台找到了清扫工具,不熟练地处理好后,发现还是脏兮兮,其他工具分类太复杂,他不会,索性用毛巾打湿擦了一遍地。
很干净了。
江霁宁满意离场。
去阳台洗手时,从镜子里方才看清自己的花猫样儿,他抬手抹了抹脸,又给自己理了理毛,不知道陶姨怎么给他梳的漂亮髻,戴了一路草帽还没散乱,只有些许发丝落下。
炊烟升起。
和平时在家的精细不太一样。
厨房里传来铲子翻炒的声音叮叮哐哐,给正犹豫下不下楼的江霁宁听饿了。
傅聿则一直在厨房。
江霁宁摸着栏杆下了一层。
旋即又停下,他视线巡视了一番大厅,透过窗户,一眼锁定到了重要物品——两只白袜被好好地夹挂了起来,迎风飘展。
厨房的门帘闭合着,隔绝了一切油烟气。
江霁宁快步下楼,出门将袜子取了下来,门口无人,又正处内外凉风口,他索性选了靠墙的露营椅展开坐下,将袜子穿上。
其实……
他已然不生气了。
江霁宁穿好袜子,半踩进鞋子里,托腮望着远处大片的田地和白棚。
爹爹娘亲不让外男亲近他,是怕那些人品行不端,又起了冒犯之心——在他们那儿娶妻仍以女子为主,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事。
不是人人都如他爹娘一般。
生了朱痣的男子虽也能传宗接代,可孕育子嗣和生产风险都远高于女子,大多数生下来的也是女儿,以及如他们体质一样的小儿,王亲贵胄和民间皆好男风,也极少有男君作为正妻入门,常常是被人骗去风花雪月几日,落一个被抛弃或入门做小的下场。
稍微穷苦些的人家,这样的孩子都是卖出去给人做妾,或者为奴为婢,换来银子家用。
江霁宁对这些自小便有所耳闻。
加上爹娘谆谆教诲,兄长阿姐也日日念叨不许堂哥表哥们捏他抱他,更别说外人,就这样他性子养得天真,竟将所有陌生男子一律拒之门外。
这也不好。
如今来了这儿,许多好心人帮助了他,男女老少,又全然无所图。
若非说要图什么,那日帮他在湖边找表的胖孩子,不过也只是想要一根玉米肠作为报酬。
尤其是……
江霁宁垂下眼,密密的睫毛遮挡了光亮。
平日和傅聿则相处。
他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错处。
这人比他以往见过的一些世家公子和皇子还要俊,算样貌出挑;两回救他出水,算品行端正;做得一手好菜,不谓君子远庖厨,算踏实肯干;说话懂分寸,算高风亮节,也不似一些男子看到他就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么一数,当真是难得的翩翩君子!
就在刚才,江霁宁跑一半遇到了几只大青虫和蜘蛛,才想起来为何傅聿则抓他的脚,原本的羞愤和不安散去,顺路看到“任务”中的小葱,便拔了回来。
傅聿则会懂他的求和吧?
江霁宁抱着手臂犯难,不然,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正思忖着,热阳渐烈。
他碰了碰有些发烫的手臂和脸颊,打算进屋子,耳畔响起沉稳的引擎低鸣声。
江霁宁没想到还会有人来这儿。
他抬眼看去,逆着光的一个窈窕身影下了车,栗棕色的长卷发顺滑发亮,女人纤纤玉指遮住眉眼,也看向他的位置。
她无名指的位置发亮。
华贵而绮丽的粉色宝石闪闪动人。
女人忽然一笑,身上的气息知性而无比柔软,下一刻,江霁宁便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了。
女人侧身朝向车内,弯下腰,像是轻声细语说了几句话,又抱住了什么放在肩头,一个转眼,纤细的腰上便多了两只白嫩的脚丫。
有个小家伙。
江霁宁是这一辈中最小的孩子。
因此见证了不少同辈成家生子,他也是这几代中生得最标志的一个,侄儿侄女小外甥们都喜欢争着让他抱。
从小到大,过不了几年,便总有香香软软的小团子玩儿。
江霁宁最爱兄长江珩的一双儿女,才不过四岁,是对龙凤胎,粉雕玉琢又机灵可爱,最是喜欢黏他,府中总有欢声笑语。
从小浸泡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其实是极为喜爱孩子的。
思索间,女人已然抱着孩子走了过来,笑着对上江霁宁的眼睛,看了一眼厨房的位置了然,“看来今天的农场有贵客。”
女人捏住儿子的小嫩手,眼神柔溺,“说哥哥好。”
江霁宁早已被她怀中的孩子吸引去了。
实在是过分可爱。
仔细看去……
和傅聿则还有几分相似。
江霁宁突然想起来在边嘉呈家里,保姆说过的话:傅聿则不愧是带过孩子的,什么都懂。
……这里没有结婚,也可以组建家庭吗?
可当小家伙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瞧他,脸颊白里透红,泛着刚睡醒的困意,江霁宁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抱抱他。
“他多大了?”
江霁宁回过神寒暄起来。
“快一岁零一个月。”纪欢看他瞧孩子的眼神同样可爱,笑了笑,掂着怀里的肉团儿,“抱抱他吗?”
江霁宁惊讶,“可以吗?”
这般小的孩子在他们那儿,若遇上生人多看几眼都要十分注意。
“当然。”纪欢示意身后的车子,“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很需要你帮助。”
江霁宁自然说:“好。”
星星可没见过他,十分好奇,学舌妈妈软声软气喊了句哥哥后,被抱得安安分分,夹在口水巾上的奶嘴悬在半空,两只白嫩拳头撑在江霁宁肩膀两侧。
一大一小对视着,看起来都很喜欢对方。
江霁宁抱小孩的姿势堪称教科书。
他怕孩子离开娘亲太远,会哭会闹,给星星的包子脸挡了挡太阳,转了方向,“在那儿。”
星星胆儿大,受到的宠爱足以让他无法识别自己被丢下,抿着嘴巴,又扭过脑袋一个劲儿盯着江霁宁看,专注到像是在录入识别信息。
江霁宁忍俊不禁,用口水兜给他擦嘴巴,“怎么还流口水了。”
亮晶晶的。
傅聿则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来不及分清为何宝贝侄儿出现在了江霁宁怀里,就这么原地站定不动了。
这两个可爱鬼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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