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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骑马记得穿好披风(修)
“走,带我去甲库。”
梁芃意和罗林杉很快到了甲库,甲库人满为患,他们正在清点案牍,按照被雨水浸泡程度进行分类,罗林杉招呼一个矮小男人过来:“杨增,你过来!”
待杨增走进,罗林杉对他道:“这是新上任的广陵使,有话要问你。”
杨增转向梁芃意行礼,道:“见过广陵使,您有什么要问的,我定知无不言。”
“说说昨日发现书虫的经过。”梁芃意走进甲库,细细观察。
“回广陵使,昨日,我照常在甲库起草公文,当时天已经黑了,约莫戌时,在查阅文书时,发现文书中有好几只书虫,我吓得将书虫驱逐,却发现,不止一册文书遭难,我翻阅的案牍,几乎都有书虫。”
“我连忙喊人,恰好杜司马就在门口,我将情况禀明杜司马,杜司马很生气,叫人把所有案牍都搬出甲库,平铺在地上,昨日虽无阳光,好在风大,吹一吹总比闷在甲库里好。”
“可谁能想到,半夜竟然下雨了,当时留守在甲库的,只有我一人,我有心无力,只能一边搬案牍一边大喊,叫人来帮忙。”
说着说着,杨增竟带着哭腔:“广陵使,此事我虽管理不当,可我十几年为吏,一直尽职尽责,这件事真是个意外啊!求广陵使网开一面。”
她安抚杨增道:“莫慌,我照例询问,并非要治你的罪,你刚才是说,你一发现书虫,杜司马就在门口?”
杨增头点得像陀螺,道:“是是是,杜司马来得也真是巧。”
“昨日之前,你可有发现书虫?”
“没有,前日,大前日都没有,况且,昨日申时我才翻看过好些案牍,并无书虫。”
“那昨日都有谁来过甲库?”
“凡入甲库者,均需登记姓名、时间及来由,我将登记册给您取来。”
册子上登记的只有三人,罗林杉为梁芃意讲解道:“广陵使,这李三是广陵卫,李铜是司功参军,赵明是录事,昨日,是我派赵明去甲库取文书的。”
梁芃意心中已有答案,对杨增道:“我问完了,你去忙吧。”
杨增松了口气,道:“是。”
秋风习习,梁芃意放衙后,骑着高头大马回府,马跑得很快,她的身体渐冷,远远地便瞧见府外停了辆马车,是谁深夜造访?
待她近些,才看清熟悉的莲花纹,马车里的人应是听见马蹄声,手臂上挂了件外衣探出头来。
她连忙下马,喜出望外道:“温公子!外头这么冷,怎么不进府等我?”
温屿白把外衣展开,她才发现那是一件披风,很快,披风就到了她身上,冷气被披风隔绝在外,她心中一暖,他为她绑好系带,道:“是啊,外面这么冷,你下次骑马记得穿好披风。”
她全身包裹在披风里,已不觉冰冷,却在温屿白为她穿上披风,滚烫的手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耳朵时,打了个寒颤。
温屿白对她的关心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摸了摸耳朵,木讷回应:“行,我记得了,快请进。”
正堂里很暖和,梁芃意解下披风放置一旁,想等洗干净再还给温屿白,他一言未发,她就当他默认了。
“风铎还好吗?”
“挺好的,今日谢叔多喂了它几块肉,它撑得一动不动,谢叔只好把它抱出去活动。”
一说起风铎,温屿白满眼笑意,她送的礼物被如此对待,心中也甚是欢喜,道:“真是个贪吃鬼。”
“温公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
“一来,是恭贺郡主就任广陵使。”
“哦,说到这个,还未多谢那日你在皇宫的提醒。”
“我也只是让你提前知晓片刻,有个心里准备罢了,无足挂齿。二来呢,是受人之托,把东西交给你。”
她接过温屿白递来的荷包,上面绣的鹰隼展翅翱翔,栩栩如生,绣此物者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是神行,她为何不亲自来?”
“她不敢见你。”
自醇亲王府一别,她与闵神行确实多日未见了,她这些天实在忙碌,一直没机会找闵神行直说明言,却没想到,闵神行误会自己在生她的气。
现在想来,哪怕闵神行对自己不够真诚,难道自己就问心无愧吗?说到底,终归是真情多于假意。
她道:“温公子,麻烦替我转告神行,我刚刚上任,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待我闲暇之时,定会去见她。”
“我会把话带到的。”
温屿白走后,梁芃意传来西旱木。
“去查一个人,事无巨细。”
“是,郡主要查谁?”
“广陵司功参军,李铜。”
昨日她的上任文书刚到,甲库就出了意外,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广陵府有人在针对她。
白天在广陵府时,若情况真如罗林杉所言,甲库出现大量书虫实为可疑,再加上杨增所述,他昨日在申时并未发现书虫,而书虫却在戌时大面积出现。
所以,她怀疑有人故意活捉大量书虫,在申时至戌时这段时间里,将其带入甲库,据她观察,甲库四周呈密闭状态,唯一的入口就是大门。
那便好办了,杨增提供的登记册上,昨日去过甲库的有三人,李三去甲库是在午时,赵明是未时,只有李铜是在酉时进入甲库。
广陵府接到她的上任文书是未时,既要知道她就任广陵使这件事,又要在杨增申时查阅之后进入甲库。
因此,李铜的嫌疑最大,但她没有证据,就算直接点破,李铜也可以狡辩,说自己去甲库只是查看案牍,对书虫一事并不知情。
她不喜欢打草惊蛇,只会在有十足把握之时,瓮中捉鳖。
这几日梁芃意忙得脚不沾地,广陵府大小事务繁杂,实在费神,今日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她便在广陵府四处逛逛。
突然,兵器打斗声传来,她闻声寻找,见王修临和陈序川在院内练武,满地的落叶飘舞,像是给他们助兴。
这两个年轻人都有功夫在身,底子也不错,但王修临急功冒进,好行险招,而陈序川则多以防御为主,出招较王修临相对保守。
俩人一攻一防,倒也打得有来有回,若把他们丢到西原军营好好磨练一番,他日必是冲锋陷阵的好苗子。
俩人发现梁芃意后,接连停手向她行礼。
“广陵使。”
“广陵使。”
她走向俩人,先对王修临道:“王参军剑法凌厉,速度也快,堪称有勇无谋。”
王修临一开始还以为梁芃意是在夸他,自鸣得意地扬起下巴,听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被骂了,顿时横眉竖眼:“你!”
她无视王修临的愤怒,转头对陈序川道:“陈参军思虑过重,出手优柔寡断,若有一日你我出征,我是无法把后背交给你的。”
陈序川只是低头道:“惭愧。”
王修临向前一步,目光放在她的横刀上,道:“广陵使日日背着把横刀,却从未出鞘,不知我可有荣幸一睹其容?”
她爽快答应道:“好啊,王参军想看,我自然成全。”
王修临提剑冲向她:“广陵使,得罪了。”
这性子也太急,但就是因为王修临的“急”,她一眼就找到了他的弱点。
在王修临的剑快要刺到她时,她微微侧身,握住他拿剑的手腕,顺势用力向前拉,他瞬间重心不稳,她快速抬膝踢向王修临的侧腰,王修临吃痛,她反拧其手臂,将他制服,道:“你的重心都在上半身,腰腹和下盘暴露无遗,很容易让人钻空子,防守这一块,你要多请教陈参军。”
“不敢……”陈序川“不敢当”还未说完,梁芃意拔出横刀,毫无征兆对陈序川发起猛攻,一寸余地也不留,陈序川节节败退,后背撞向树根,疼得他龇牙咧嘴。
下一秒,横刀劈向他时带来的风沙迷了眼,他下意识紧闭双眼,脖颈处的利刃呼啸着散发凉意,却再无危险信号。
待他缓缓睁开发红的眼睛,梁芃意才收起横刀,道:“一昧地防守,只会让你无路可退,自寻死路罢了,还有,哪怕我的横刀就要砍下你的脑袋,你也要思考如何脱身反击,永远不要听天由命。”
陈序川看上去仍心有余悸,却能保持风度,道:“多谢广陵使,我受教了。”
王修临自惭形愧,前几日得知梁芃意就任广陵使一职,他就没把她当回事,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郡主,就算上过战场,估计也是躲在万千西原将士身后坐享其成。
方才的羞辱更是让他气急败坏,如此狂妄自大之人,他本想给她个教训,却被她三招制服,她甚至都未拔刀!
她力气极大,他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拧断了,毫无挣扎的机会,她出手干净利落,对他和陈序川的剑法洞若观火,这才是西原将士该有的气魄,是他自视甚高,看轻她了。
遂恭敬道歉:“广陵使,刚才多有得罪,我给您赔礼了。”
她自然不会和王修临计较:“无妨,我初来乍到,望两位参军不嫌弃才是。”
王修临豪爽道:“广陵使这话就太见外了,往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告知一声,我兄弟二人定鼎力相助。”
陈序川道:“修临说得是,广陵使,若您得空,不如同我们一起练功?”
她当即叫好,三人痛快淋漓,她仿佛又回到了在西原军营训练的日子。
师父约了今晚与她相见,是以今日她早早便放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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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12章到第19章,剧情的先后顺序有调整,并在第16章开头增加情节。(修改时间:2025-12-21)
时间线梳理:
1.午时(11:00-13:00),广陵卫李三进入甲库;
2.未时(13:00-15:00),录事赵明进入甲库,女主上任文书到达广陵府;
3.申时(15:00-17:00),胥吏杨增查阅书籍,并未发现书虫;
4.酉时(17:00-19:00),司功参军李铜进入甲库;
5.戌时(19:00-21:00),杨增发现书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