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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苏淮雨的迎新致辞不长且中规中矩,不比陈勉清来得花里胡哨又情绪饱满,但依然在满场的炽热视线中走完了全程。
在嘈杂热烈的掌声中几度出现几句尖锐洪亮的惊人发言:
“学长!我爱你!”
“学长!你好帅!”
“苏淮雨学长!陈勉清学长已经毕业了!考虑考虑我吧!”
这些遑论真假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男有女,起哄声更是随着掌声一起热闹了起来。
苏淮雨实在无力应对,致完词后便加快脚步匆匆下了台,和两个舍友坐到了一起,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热切目光久久才散。
孙秉康笑得开心,坦言:“看样子,咱医科大的情种还真不少,这要不是前些年学长在前面兜着,怕是咱淮雨身边得围满狂蜂浪蝶。”
季磊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群学医的披上白大褂一个比一个人模狗样,脱了那叫一个如狼似虎,淮雨啊,虽然马上要实习了,但好歹还要在学校住上一年,你可得留心这帮男男女女了,怕是没个消停的。”
苏淮雨懒得搭理这种调侃,白了他俩一眼。
两人知道逗苏淮雨起不了太大的浪花,凑到一起讨论今晚的节目有没有漂亮学妹看去了。
苏淮雨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江许仍然没有回消息,猜想是不是临时有事儿来不了了。
想及此,下意识先松了口气,起码不用再绞尽脑汁应付他,可却又止不住地有些失落和生气。
明明是他耍赖非要来的,给他留了位子人又不出现,连声招呼也不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爽约就爽约,一点儿都没有尊重他的意思。
表现出来的和做的完全不一致,总是让他陷入无解的困惑和纠结中,心绪因他而跌宕起伏了数次,就像重新回到了当年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怪圈中。
“各位,就在刚刚,我们后台发生了一段有趣的小插曲。”
苏淮雨的神思被女主持的声音以及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拉了回来。
男主持:“没错,有位学长忽然闯进了后台,求了我们半天,说希望能上台唱首歌,因为惹喜欢的人不开心了,所以想借此机会挽回一下。”
台下顿时一片哄闹,纷纷猜测起了是谁这么勇。
女主持:“基于这位学长连钢琴都想办法弄来了,又非常的恳切,经文娱部讨论商定,在所有节目开始之前,我们决定给他这次机会。”
男主持:“是的,这位学长肯定地说,他要挽回的这位就坐在台下看着,我想说的是,无论如何,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儿上,就请好好听完他这首只为你而唱的歌吧。”
女主持:“那么,接下来请大家一起欣赏,由这位匿名学长带来的钢琴弹唱《楼顶上的小斑鸠》,有请。”
舞台上的所有灯光随着主持人的退场而彻底暗了下来,黑暗中可以看到两名幕后人员将一架钢琴从后台推到了舞台中央,又来来回回捯饬了一会儿设备。
苏淮雨虽还在关心手机上是否有江许的回信,但这时也逐渐对这段插曲起了点儿兴趣。
季磊在一旁感叹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兄弟呢,也没听说咱学校有位这么才艺双全的大情种啊,诶小胖,你知道是谁吗?“”
孙秉康:“我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个儿都找不到对象,哪儿管人家,不过淮雨想必应该知道点儿内幕吧?”
苏淮雨还真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随后也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季磊:“嘿嘿,有点儿意思,待会儿多注意注意周围有没有姑娘掉眼泪,指不定就是他那位挽回对象呢!”
孙秉康:“可未必掉眼泪,这可是钢琴弹唱,多高级的节目,也不知道是真在行还是临时学的糊弄咱们这种不懂的人呢。”
季磊:“马上就知道了,嘘,安静,那兄弟就位了。”
只见舞台中央的钢琴前,有一身材颀长的人缓缓坐了下来,五指交叉做了个两下伸展,随后才将手放到了钢琴键上。
苏淮雨莫名也有些期待了起来,他紧紧盯视着黑暗中的身影,竟是看出了点儿熟悉的味道,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甚至没来得及成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淮雨总觉得那人似乎侧头往观众席看了一眼,也许是在看他心里正在想的那位,只是他看的方向却......
季磊:“卧槽,我没看错吧,他是不是在看我们这儿?”
孙秉康:“我也觉得,难不成那姑娘就坐咱身边?!”
附近的人也都开始左右张望了起来,企图发现那位正主。
就在这时,随着第一声琴音响起,舞台上的聚光灯瞬时亮了起来,照亮了身姿笔挺的表演者。
彼时,全场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呼声,唯独苏淮雨瞠目结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掉进了震惊的漩涡里久久不得回神。
给他再明显的提示,他都不可能去猜想,那个人有可能是江许!
苏淮雨的脑子已经停止思考,江许再一次给他带来了完全出乎意料的意外。
他不知道江许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舞台上,更不知道他原来还会弹钢琴。
他说他是来挽回喜欢的人的,即使苏淮雨再不想自作多情,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这个人就是自己。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究竟想干什么?!
苏淮雨定定看着舞台中央的人,一身正装,想必是工作完直接过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也许大家以为他是因为要来表演所以才精心打扮的,所有人都没有对此表示疑义,耳边甚至传来的全是夸赞的声音。
完全可以理解,自聚光灯亮起的那一刹那,江许就成了全场最耀眼夺目的人,无论从他的长相到气质,亦或是他弹琴时的架势和板正的身姿,无一不让人赏心悦目。
苏淮雨有一瞬间的错觉,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了,那可能并不是江许,此刻的他和自己脑海中的人实在相去甚远。
可就在他开口唱歌的瞬间,苏淮雨知道自己并没有认错,那确确实实就是江许的声音。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仅会弹钢琴,而且弹得很好,他竟然还会唱歌,唱得也不差。
苏淮雨一直都以为他只是运动出色,却从没想过他还涉猎这些。
毕竟江许一直以来的人设,根本不可能让人把他和钢琴、和唱歌联系到一起,这简直太割裂了。
印象中,当年只在李妙妙发的朋友圈视频里偶然听到过江许乱嚎了两嗓子,当时他的评价是:不比杀猪声好听多少。
可如今眼前的一切却又让他觉得毫无违和,理所应当。
也许,“江许是个优秀的人”,这点在苏淮雨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质疑过。
好听的钢琴旋律和富有质感的嗓音渐渐融合,这首歌苏淮雨觉得自己也许是听过的,但却只是熟悉一点儿旋律,从没留意过原曲中的歌词。
而现在,江许正一字一句地唱给他听,每一个音节都通过音响无限扩散至整个内场,把苏淮雨牢牢包裹住了。
【要疯了又翻到你灰色的外套】
【舍不得丢掉怕你回来冷到】
【霓虹的街慌乱一瞥】
【再也没忘掉雪中的夜】
【我也不会奢求你回来】
【我也不想和你 say goodbye】
【我也不会奢求你回来】
【只是思念汹涌又难捱】
【没能出现在你的眼前】
【我的悲伤被你藏在深夜】
【多少和你在一起的瞬间】
【毁灭】
【我的确想让你回来】
【回来】
【不要再次离开】
【离开 离开】
【What can I do】
【我只能说我是爱情里的废材】
【我只能说我曾以为你永远都不会从我身边离开】
【想你就颓废流泪烂理由一大堆】
【拨打你电话的时候会崩溃】
【告诉我要往哪飞我时刻都在准备】
【我再也不想自己有任何的机会后悔】
【放开了手 you gotta go】
【我不是那种荒唐的人】
【再说次别走】
【记忆不断的在眼前穿插】
【安心地摸着你脸颊】
【你是否也会在深夜里想起我那么一刹那】
【I’m on the way I’m on the way】
【一个人走一个人醉】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让我毫无防备】
【这是为什么会比他比他】
【比他会更好】
【悲伤当然】
【不就是你一句滚蛋】
【无话 不谈】
【变成了各自另一半】
【我们相反】
【注定会被对方纠缠】
【当然当然当然】
【I don’t wanna go, wanna go 不想你离开】
【其实我最在意的是你能释怀】
【I don’t wanna go, wanna go 我自己活该】
【其实我最在意的只是你的爱】
【悲伤当然】
【不就是你一句滚蛋】
【无话 不谈】
【变成了各自另一半】
【我们相反】
【注定会被对方纠缠】
【当然当然当然】
【是我没种让你独自一人悲痛】
【我们始终却都忍不住了眼红】
【谁懂谁能听懂】
【没能出现在你的眼前】
【我的悲伤被你藏在深夜】
【多少和你在一起的瞬间】
【毁灭】
【我的确想让你回来】
【回来】
【不要再次离开】
【离开 离开】
【What can I do】
......
娓娓道来的前奏和主歌,到情感跌宕饱满的副歌,再到无奈叹息的尾奏,直到最后一个琴音趋于安静。
场馆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倏然间被零星掌声带动,随后便是激烈亢奋的满场喝彩。
季磊边鼓掌边道:“这种顶级帅哥究竟是谁在谈啊?怎么敢闹脾气分手的,小心分分钟被人给抢了。”
孙秉康:“诶三石,赶紧的!快四下瞅瞅,有没有人在掉眼泪!就这声情并茂的表演,没有小姑娘能顶得住不哭的!”
孙秉康和季磊两人摇头晃脑,左顾右盼,非要找出本尊来,一刹那扫过左侧苏淮雨的方向时,两人同时哑火了。
异口同声的一句“卧槽”也仅仅只说了一半,疑似“主角”的人早已起身从走道里跑向了出口,飞速离开了依旧掌声雷动的大礼堂。
两人顿时目瞪口呆,回身看向出口的方向,已然看不见苏淮雨的背影了。
季磊:“卧槽......小胖,你看见了吗?”
孙秉康:“看见了,但也许是看错了也不一定......”
季磊:“这......不对,淮雨也有可能是共情能力比较强,看表演看哭的,毕竟这位哥唱得是真动情,我都差点鼻酸了。”
孙秉康:“对对对,我也是我也是,咱再找找,也许另有其人。”
两人刚要重新搜寻,就见台上那位帅哥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一个转身就下了台,从舞台边上直接一步跨下,随后从走道里飞速而上,不一会儿也消失在了出口处。
先前苏淮雨走的时候比较低调,又因为大家的目光还在舞台上,所以没多少人留意,江许这一走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众人虽不明就里,却又是一阵莫名欢呼。
只有季磊和孙秉康目睹了全过程,张着嘴面面相觑,震惊不已,眼神交流了半天,竟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苏淮雨拔足狂奔,初秋的凉意很快风干了他情绪失控而流出的眼泪。
他只觉得自己完了,为什么走了那么久,却还在原地踏步,而契机只需要江许出现在他眼前。
坚持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输给了回忆,输给了自己这颗不够坚定的心。
封藏了那么久的感情,以为淡去了,却还是深刻如初,平静的心无论过去多久,终会在某一刻继续为同一个人而疯狂跳动。
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很努力地去忘记了,他已经放江许自由了,他为什么还要走回来?他们的未来不应该再有交集了。
苏淮雨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化为乌有,就像是做了四年可笑的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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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上的小斑鸠》,原唱:队长
很好听的一首歌,觉得很像是江许的自白,所以放在了这里!
建议大家边听边食用,真的非常应景呜呜呜。
(有改一点点点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