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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他一下将枪口对准了他，霍霖的手指无意识紧攥，对上谢焓平静如水的目光，知道自己还是露出了破绽，缓了缓，他忽然道：“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谢焓挑眉。
“如果不是我，我们大可以当这就是一个荒唐的笑话，谁也不会多在意；可如果你的猜想是正确的，后果是什么呢？”霍霖扬眉，眉目神色艳丽迫人，“你想要让他知道，是他害死了他父亲吗？”
这下难题到了谢焓这边，他看着霍霖，神色亦严肃许多，霍霖亦毫无顾忌地迎视谢焓的目光，一时剑拔弩张。
“你承认了吗？”谢焓忽然道，他玩味地看着霍霖，像是看着走向陷阱的鹿，“你利用了他，又舍不得离开他，才害怕他知道真相。”
“我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而已。”霍霖缓声道，他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镇定得可怕，全然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你想要这个真相做什么？无非是想刨根问底了却心事，可死了的人哪有活着的重要？你想要什么，E.G？还是我教父的承诺？开出条件，我们可以谈判，只要你在聂昀昭面前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要说。”
“很让人心动的交易，如果你提前来找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的。”谢焓说，“可惜，我不能做到这一点，昀昭就在这里，你先和他解释吧。”
霍霖脑海刹那一片空白，谢焓放下枪，起身打开侧门，聂昀昭靠在门框边，死死盯着他。
他一夜未眠，下颌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脸色憔悴，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能洞穿一切隐藏的真相：“你看过我用云梯。”
“我只是好奇这个程序。”霍霖合上眼，声音仍然很平静，“你那么在乎它，我想去了解你在乎的东西。”
“呵。”聂昀昭摇摇头，整个人由内到外都疲惫不堪，“霍霖，你听着，我可以去查云梯的启动记录，也可以查出旗腾的电脑有没有云梯侵入的痕迹，我不想这么做，所以我现在问你，不论你是为什么要我给你掩饰云梯，你大伯拿出来的证据，是不是你给他的？”
“不是我。”须臾，霍霖冷冷道。
“说实话。”
“不是我！”霍霖睁开眼睛，狠狠瞪着他，“你不要逼我。”
“逼你？”聂昀昭喃喃道，他像是觉得很可笑一般，身体剧烈颤抖，他一步步走到霍霖面前，拿起了那把枪，“一定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承认吗？”
霍霖悚然，他下意识看向谢焓，谢焓却好整以暇，仿佛全然不在意聂昀昭随时可能扣动扳机，他又看着聂昀昭，他举枪对着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他再不肯承认，他会不会真的扣下扳机------不行！
“是我。”他最终还是承认道，“是我刻意试探你，录下了云梯的操作步骤，你放下枪，放下枪......”
他哀求地看着他，此时此刻，他只希望他能放下枪，为此宁愿承认他百般隐瞒的罪恶。聂昀昭心中涌起一丝绞痛，但很快被更深的厌憎淹没彻底。他看着他，声音无尽冰冷又无尽疲惫：“为什么，我要爱你啊？”
他怔了怔，又道：“我做错了什么，要惩罚我来爱你啊？”
如果你认为爱我是对你的惩罚，那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答应了我。“我说过，我会发疯，会伤害别人。”霍霖盯着他，仍怀有一丝仅存的希望，“你答应过我，不会抛弃我。”
“可你伤害的人，不该包括我的父亲。”他低下头，“你不该利用我，去逼死我的父亲。你这样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我该怎么面对你？怎么活下去？”
“我该怎么活下去......”他喃喃道，他已经全然万念俱灰，霍霖意识到了什么，失声道，“不------”
他剧烈挣扎，手铐将他手腕磨出道道血痕，瞪着聂昀昭的手目眦欲裂：他已经扣动了扳机，却并没有预料中的枪响------那把枪上了保险。
聂昀昭有些发怔，谢焓上前，不动声色地拿过了枪：“、楼下阿浩在等你，机票已经买好了，后天你们去纽约。”他顿了顿，又道，“冲动寻死的事，一次就够了。不要想不开。”
聂昀昭缓缓点点头，扭头转身离去，不曾有迟疑，更没有回头。
目送聂昀昭离去之后，谢焓才回头看向霍霖，他盯着聂昀昭离去的方向，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只留下一具躯壳。意识到谢焓的目光，他才略回过神，漠然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
“你要是有你父亲一半的野心，不知该多叫我头疼。”谢焓俯视着他，口气分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可惜，你没有。”
“你还敢提我父亲......”霍霖剧烈地抽气，瞪着谢焓，终于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和聂梁害死了他，他还让你们留在纽约，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他替我隐瞒是我杀了他这件事的原因是希望我能帮他制衡乔治·洛克特，你的父亲和教父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只是乔治·洛克特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谢焓摇摇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霍霖，“至于你，你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梁哥，霍二，沈乔，洛克特，你根本不了解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了解他们也不要紧，我只知道我应该恨谁，是谁毁了我。”霍霖狠狠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教父也会让你和你手下的人都死无全尸！”
“谁说我要杀你了？”谢焓反而笑了，他看着霍霖，看着他从激动到平静，继而困惑地怒视他，“我答应过洛克特，不会伤害你，更别说我还欠着霍二的恩情。”
“你先养病，明天还有一场好戏。”他甚至还伸手捻了捻霍霖的被角，“好好休息，我会守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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