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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5)
就这样,南天门的天兵天将不仅没拿下洛阳,还让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南天门。
直到景煦和洛阳离开,他们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谁哪敢惹景煦这个祖宗呢?就算景煦胳膊肘往外拐,他们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景煦和洛阳直闯九霄云殿,殿宇空旷肃穆,独不见天帝的身影,景煦命沉执去天牢查探,依旧无功而返。
洛阳在九霄云殿内来回踱步,终是忍不住心火,对景煦道:“你父帝将兮儿抓到九重天上,既不将她带到九霄云殿,走不将她关在天牢,他想干什么!”
天族抓洛兮,是想杀她为族人报仇泄愤,可天帝抓洛兮,远不是报仇这么简单,洛阳越想,眸色越沉。
景煦的脸色同样不佳,却无法给洛阳一个说法。
自从洛兮离开了九幽寒潭,天帝便暗中派人追捕洛兮,景煦无法改变天帝的决定,便只能暗中帮忙。
“佛尊千年前已为幽冥之战盖棺定论,父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小兮。”景煦声音低沉,缓缓分析着,“他也不是一个为了族人便丧志理智的人。”
一旁的沉执暗自擦汗,放眼天界,敢这么光明正大损骂天帝的人,也就只有太阳神殿下了。
洛阳道:“那依你之见,他会将兮儿藏在何处?”
景煦沉吟片刻,目光骤然清明,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玄幽宫。”
景煦敢和天帝公然作对,是因为他是三界仅剩的金乌神鸟,景煦心知肚明,若金乌鸟族如万年前一般兴旺,他的父帝绝不会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他早就会落得和他二哥景川一样的下场。
也正因他是金乌鸟族的血脉,天帝的位子注定与他无缘。
三个儿子中,天帝最喜欢大儿子景渊,倒说不上是父亲对儿子的那种喜欢,只是因为景渊比景煦听话,更比景川会讨其欢心,是以天帝更愿扶持景渊。
当年幽冥河畔一战,天兵全军覆没,洛兮夺得桑烬神力修为大涨,只一掌便让景渊昏睡至今。
天帝抓洛兮的目的,景煦也能猜到一二,一来天帝想要洛兮催动体内的桑烬神力,唤醒景渊,二来他是想把洛兮永远困在天界,再伺机将桑烬神力据为己有。
所以景煦笃定洛兮此刻会被安置在景渊的居所——玄幽宫。
此时的玄幽宫,宫门紧闭,层层守卫如铜墙铁壁。内殿之中,玉床氤氲着柔和的神力,一男子身着素白长衫静静躺在其上,男子长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周身流光萦绕,将他衬得像个睡美男。
远处来看,此景静谧美如画,可近了细看,会发现景渊虽然呼吸均匀,眉心却拧成川字,可见他的梦里毫无美景。
而玉床的一丈之外,洛兮却是狼狈至极,她被捆仙索死死束缚住,四肢贴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无法动弹,两名天将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胳膊,锋利的匕首在她嫩白的肌肤上划开三四道血口,鲜血蜿蜒而下。
天帝立在一旁,手掌悬于伤口之上,掌心涌动的灵力化作无形的钩子,硬生生将血从伤口处勾出,再渡到景渊的身体里。
然而景渊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
天帝耐心全无,宽大的手掌一下子扼住洛兮的脖颈,力道之大能把她的骨头捏碎,洛兮在紫竹林内已经损耗了一半的精血,如今再被天帝这般放血,她已毫无无反抗之力,只能疲软地趴在地上,任由天帝释放怒火。
“你杀了我吧……”洛兮气若游丝开口,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却天帝铁青的一张脸。
这脸色真差啊,明明他都已经抓到她了,该高兴得意才对,怎么还如此生气,怒目圆睁的样子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洛兮想笑,但是由于虚弱,嘴角的弧度几乎看不清,“杀了我,他更不会醒过来。”
她几乎是用气声说的这句话,天帝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更怒了,手掌用力,将她毫无血色的脸硬是掐得透出血色,“杀你岂不是便宜你了!”
天帝咬牙切齿地道:“你毁了朕苦心经营的一切,害惨了朕的儿子,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帝胸脯剧烈起伏,甩开洛兮,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冰冷,吩咐左右道:“她是个硬骨头,不必手软。”
“是。”
天帝转身欲离开景渊的内殿,外面却传来一阵躁动声响,天帝顿住脚步,下一刻,一道劲风呼啸而来,哗啦一声巨响,数名天兵天将从外破开门窗,直接摔倒在天帝脚边。
那正打算行刑的两名天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得不僵在原地。
天帝脸色骤变,抬眼望去,只见景煦和洛阳并肩站在门口,神色冷肃,衣袂翻飞。
真是岂有此理……
“反了!”天帝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来人!给朕拿下!”
玄幽宫的天兵天将闻令而动,纷纷持利刃对准景煦和洛阳,可目光触及景煦那幽凉的目光时,又不得不心生胆怯,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天帝之命,谁敢不从?可要他们对太阳神刀兵相向,他们也没有胆子啊。
洛阳往里面瞥了一眼,见洛兮浅蓝的衣衫上布满血痕,袖口衣角还在滴血,他暗自攥紧了拳头,咬牙对天帝道:“孤今日前来,是想和天帝陛下做笔生意。”
“哦?”天帝怒极反笑,拂袖负手而立,好整以暇打量着洛阳,“说来听听。”
洛阳侧身让出路,抬手示意,“事关重大,还请天帝移步九霄云殿。”
天帝没动,回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洛兮,内心犹豫起来,他素知景煦与洛兮的交情,他前脚离开,后脚这逆子便有胆子掀了玄幽宫将洛兮救走。
“无妨,就在这里说。”天帝沉声道。
洛阳又岂会看不出天帝的顾虑,他暗自冷笑,淡声道:“景渊殿下已在寒玉床上躺了两千三百多年,天帝陛下就不想让他醒来吗?”
天帝怔道:“你是说,你有办法让景渊醒来?”
洛阳点了点头。
就这样,天帝再无迟疑,与洛阳一同前往九霄云殿。
殿内的两名天将见天帝走了,更加手足无措,眼见景煦冷着脸朝他们走来,二人吓得魂飞魄散,慌张跪下请求饶命,说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景煦对二人的哀求置若罔闻,目光一直锁在地上之人身上,他只觉脚上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
待走近了,景煦才看清,洛兮一只手臂裸露在外,肌肤被血糊满,若非那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触目惊心,景煦几乎要认为她的整条手臂被人打碎了。
他指尖微颤伸向她,却在即将碰到那黏腻的血时停下了手,他深一口气,闭上眼睛,五指展开,灵力源源不断渡到她的伤口之处。
在灵力滋养下,外翻的皮肉没过一会儿便开始愈合,可景煦心里清楚,外伤易愈,内处的伤痛与折磨却难消弭……
“小兮?”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却得不到她的回应。
残酷的折磨逼她不得不清醒,可此刻沐浴在温润的灵力下,她终是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景煦小心翼翼将洛兮扶起来,失去意识的她顺势靠在他的胸口,迷糊之中,能感受到自他身体传来的热量,许是这股久违的暖意温暖了她冰冷的身子,她紧拧的眉头终于舒展。
景煦掌心贴着她惨白冰凉的脸,将她搂得更紧一些,眼底的心疼和珍视毫不掩饰显露出来。
门口的沉执遥远望着景煦的动作,眉头微皱,他此前一直以为景煦与洛兮二人之间是单纯的朋友之谊,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陷入沉思。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啊,尤其是他家殿下,怎么深情款款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发现,沉执轻咳一声,忍不住出声提醒:“殿下……”
这一声终于叫景煦回过神来,他俯身手臂横在洛兮膝窝处,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外走。
沉执心下一惊,快步走至景煦面前拦住他,惊呼道:“殿下,你要带她去何处?”
景煦停下脚步,低眸瞅了一眼怀中女子,情感告诉他,他应该立即马上将小兮带到朝阳殿,再让医仙来诊治,但理性提醒他,他应该带她离开九重天。
沉执表情严肃,虽未明说,景煦却知其中深意。
天帝抓她来九重天都并未大张旗鼓,族中少有人知晓,若他贸然将她带至朝阳殿,只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最终理智占了先锋。
“我带她离开天界。”
见景煦冷静下来,沉执长舒一口气,掌心一翻,变出一方帕子,他将其盖在洛兮的脸上,低声道:“殿下去吧。”
景煦心情复杂带着洛兮离开了玄幽宫,直奔南天门。
沉执亦是怀着心事缓步回到了朝阳殿,目光触及院中那抹鹅黄身影时,他才猛地想起景煦交代过的事。
“玉眠姑娘!”
听到沉执呼唤的声音,玉眠立即走上前,问道:“沉执仙君,有事?”
沉执二话不说,抓起玉眠的胳膊就往外走,“玉眠姑娘,殿下此刻便要去下界,你赶紧跟着一起走!”
“现在?不是说晚膳之后吗?”
“哎呀!现在和晚膳后没有区别!”
沉执停下脚步,看着玉眠,脑子里突然间想到了一个点子,“玉眠姑娘,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啊?”玉眠云里雾里的。
沉执道:“你想个法子,让殿下留在你家,你们二人在你家中共用晚膳,岂不美哉?”
留景煦在望忧谷吃饭?
玉眠下意识就要拒绝,开什么玩笑,哪个天族人敢去望忧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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