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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敢不从
此时,紫衣卫指挥使常雄的府内,一片狼藉。
“废物,都是群废物,我怎么可能让人把所有的地契、人契都还回去,真当我是傻子吗?”常雄将鞭子甩到帐行的老板身上。
“去查,查不出来,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滚!”
说罢,那帐行的老板连忙退了出去。
这时,有眼力见的下人赶紧请出了一群舞女,谄媚道:“老爷,别生气了,让她们给您助助兴。”
舞乐一响,舞女们纷纷跳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美人,常雄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
处于中间的舞女越跳越快,一时间竟飞了起来,等她再落地时,周围的舞女竟都倒了下去。
那舞女姿态妖娆道:“这舞,常指挥使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好好好。”常雄只觉得是表演而已,并没有在意倒下的舞女。
但当身边的下人都倒下去时,他才晃过神来。
“你到底是谁?”常雄惊恐道。
他好歹做了几年的紫衣卫指挥使,怎么会轻易任人摆布,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拿身后的长刀。
“当然是美人啊。”耿兰嘉微微勾唇道。
她慢慢地向常雄走去,伴着脚下的银铃,仿若出世的妖女。
就在她靠近之时,常雄长刀一挥,却没有砍到她,反而手上中了一箭。
郁声跳到耿兰嘉身边道:“你怎么不躲?”
“那还用说,自然是相信你的箭术喽,再说,我这么美,你忍心?”耿兰嘉一边说着,一边噘着嘴凑近郁声。
郁声连忙跳开。
这时,常雄喊道:“来人呐,来人呐!”
但四下静得几乎没有声音。
耿兰嘉掏了掏耳朵道:“行啦,别喊了,我在水里加了猛料,每个屋子里都点了特制的熏香,我想他们大概能睡个好觉。”
“你、你们到底是谁?要来做什么?”常雄喊道。
耿兰嘉一脸无所谓道:“害,能做什么啊,当然是杀人喽,放宽心哈,老弟。”
闻言,常雄一个翻身,重新拿起地上的长刀,冲向郁声。
郁声利落躲开,一个翻身过后,挥剑刺去。
她本可一剑挑了他的喉,可郁声并没有那么做。
她眼神冰冷,剑柄转动之下,招招弑血。
“啊,啊……”常雄苦不堪言。
他一次又一次地冲过去,可对面那人的每一下都在他身上留下了伤口。
耿兰嘉见此,不禁叹道:“常指挥使,你的对面现在可是个疯子,要小心啊。”
“死,我要你们都死!”常雄破口大骂了起来。
耿兰嘉摊开手道:“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她很清楚郁声现在的心境。
就如同那脸上的面具一般,狠厉而冰冷。
下一刻,常雄的舌头断掉了,整个人面目狰狞了起来。
他害怕地往后退去,却听到郁声开了口。
“知道这是什么吗?”郁声摊开手心里一直握着的东西。
那是两颗栗子。
常雄的摇头令郁声怒气更盛。
“不知道?”郁声用剑扎向常雄的手掌道,“我来告诉你。”
“诏狱门前的那个少年,用以维持生计的东西就是栗子。”
“他被你们诬为逆党,凌迟处死。”
“可是,他才十五岁啊!”
郁声一字一句地吼道。
“就被你们严刑逼供,强行认罪。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郁声流着泪问道。
常雄后退着,没受伤的手碰到了花瓶,他瞅准机会砸向郁声。
但下一刻,花瓶就被郁声随手击碎了。
“凭你是紫衣卫?凭你是皇亲国戚?”郁声步步逼问道。
“我告诉你,没有人生来,就该被你们毫无尊严地主宰、践踏、抹杀。”
“所以,请你去为他和他的母亲偿命吧。”郁声道。
常雄挣扎着想要逃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句:“阎王索命,岂敢不从。”
这声音仿若厉鬼降世,冷厉骇人。
下一瞬,常雄断了气。
郁声摘了面具,脸上依旧在无声地落泪。
她知道无论做什么,少年和他的母亲都不会活过来了。
耿兰嘉走了过来,把手帕递给她,有些遗憾道:“你动手动的也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讲讲我的义举。”
常雄这些年侵占良田、屋舍得到的地契,以及手上的人契,都被耿兰嘉下令还了回去,这些包括从许杉嘴里听到的,以及耿兰嘉自己查到的。
至于怎么办到的,依赖于耿兰嘉的易容术,她扮作常雄的样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涉及到的各地钱庄,亲自下令画押归还。
“现在也来得及。”郁声擦了泪。
谁知耿兰嘉捂着脸道:“多吓人啊,我害怕。”
“少来。”
一个时辰后,郁声和耿兰嘉去了西郊的山坡上,那里矗立着两座坟墓。
郁声拿了酒来,往地上撒了些,自己又饮了些。
“对不起啊,我还不能刻上你们的名字。”郁声带着歉意道。
杀的是紫衣卫指挥使,三皇子的舅舅,皇帝不会善罢甘休。
郁声剥开那日未吃完的栗子道:“少年,你的栗子很甜,要是有来世的话,不要再来这个吃人的瀚京卖栗子了……”
郁声一边说着,一边留下了眼泪。
她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着。
晚上的风很冷,冷到郁声的全身都在打哆嗦。
耿兰嘉烧着纸钱道:“郁声,别再责怪自己了,即便那个少年逃出了瀚京,也逃不出那些畜生的爪牙,即便没有那张图,他们也会捏造出新的东西定罪。”
郁声心里明白,但还是……
映着火光,耿兰嘉看向郁声。
这孩子看似无情,实则最重情义。
她知道郁声只有一晚上难过的时间了,过了今晚,郁声就要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因为紫衣卫指挥使遇害的当晚,郁声哪里都没去过,她一直在谢府里和谢夫人,以及其他几家夫人推牌九。
此时的谢府里,易容成郁声的觞静正在和夫人们热火朝天地推牌九,她的身量和郁声相仿,加之有变声丸的功效,足以蒙混过去。
郁声和耿兰嘉两人一直坐在墓前,直到天亮。
等两人离开时,墓前放着一壶酒、两颗栗子还有一张鬼面。
墓上分别刻着“少年”和“少年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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