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缘三世同人改写

　　“打算走了？” 翎月看着女儿还有些憔悴的脸，心疼地问。

　　石婆婆站在一旁，攒着眉，满面担心。

　　灵汐坐在翎月对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轻轻点了点头。

　　已是四十五个日夜，没有九宸。

　　“回天宫吗？” 翎月问。

　　“嗯。” 灵汐应道。

　　“带上小福吧。” 翎月知道，留不住她，却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

　　“母亲，我这次回去，并不打算常住。” 灵汐婉拒。小福虽贴心，但是，有些悲伤，有些思念，她宁愿一个人咀嚼，一个人回味。

　　翎月脸露询问。

　　“我要去寻救九宸的法子。” 灵汐说得淡然，却透着坚定。

　　翎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此事太难，若真有解法，天君岂会坐失肱骨，天尊又岂会心伤而病？灵汐，听娘的话，先不要急，此事从长计议。你愿回从极渊，便回去；愿去扶云殿，也随你；娘这里，更是随时敞开门等着你。你先好好休养，把胎养好，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想办法，好不好？”

　　“是啊，公主。” 石婆婆忍不住道，“恕老奴多嘴。依老奴看，公主就在山灵住下，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把身体养好，再说其他。”

　　灵汐静静地听她们说完，拿起面前茶盏，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对着二人笑了笑，道：“母亲，石婆婆，灵汐知道，你们挂念我。可是，你们了解我，我也了解自己。若这世上，真有法子能救九宸出来，而我却未尝试，或是因为什么，错过了时机，我……”

　　鼻中酸楚，她难以续言。翎月和石婆婆也湿了眼眶。

　　翎月见又惹了她伤怀，心下不忍，忙握起她的手，道：“好，好。娘不拦你。”

　　石婆婆撇过头去，偷偷拭了拭泪，又挂上笑容，转回身，给她们母女添茶。

　　“只是，你可是知道什么法子了？” 翎月觉得灵汐方才话中有话，于是问道。

　　“天机难测。我见识浅，又能有什么法子？” 灵汐脸上闪过一抹悲凉，逝去之后，眼中却见点点星光，“有些事情，天君天尊未必知晓；但夫妻同命，或许，九宸的命，我，能得窥一二。”

　　翎月和石婆婆均被她眼中光亮吸引，定定着看着她，待她说下去。

　　灵汐伸出右臂，褪了褪衣袖，唤天恒神砂现形，道：“我是此宝之主。此宝三种形态，水月鼎，救一命而终；天恒神砂应心而动，无穷无尽；而那四方镜，预示天机，三番而止。[1]”

　　被一股隐隐的激动顶着，翎月喊道：“那四方镜，还有一次显形之机，是不是？！”

　　“嗯。” 灵汐见母亲会意，脸上绽开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如若药王所言不虚，当是如此。”

　　这些日子，醒着，睡着，甚至是头几日的昏迷中，她的脑海里总浮现着两个画面：南极仙洲洞中，紫燕山后泉畔。四方镜两次显形，每一次，每一个画面，都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2]。而九宸，已长在她的命中；九宸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她相信，只要能第三次打开四方镜，必能得到些线索。

　　“你是此宝之主，此宝之预示，均与你有关！所以，天君天尊所不知，你，却有可能知？” 翎月的语气难掩兴奋。

　　“嗯。” 灵汐应着，却敛了笑容，道，“只是，这四方镜，该如何开启，我却不知。”

　　这话，给殿中才开始酝酿的暖意，瞬间降了温度。翎月眼中的火苗，扑闪了两下，熄了。

　　石婆婆心中也是一凉，却忙出言宽慰：“公主是这法宝的主人，定能想出法子的。”

　　灵汐对石婆婆笑了笑，转向翎月，道：“母亲，天无绝人之路。前些日子，我已托师姐询问药王。药王言，当日所说，确有依据，已答应去翻阅古籍，询查此事。我此次回天宫，便是去找天君、天尊和药王他们商议，或许，能寻到些方向。此后，我打算去南极仙洲和紫燕山拜访，故地重游，或可有助。”

　　翎月握着茶杯，默然点了点头。她看着灵汐的眼，认真地道：“灵汐，娘不反对你去试。但你要提醒自己，这四方镜，即便能打开，也仅仅是显露天机。这天机，未必便是你所愿。即便有些许线索，其中艰难，不想而知。你……不要期望过甚……”

　　希望燃而复灭，最是痛苦。翎月自己，便是个火爆性子，方才便按捺不住，体会了一把从希望到失望的难过。女儿几经历练，性子已甚是沉稳，但此事于她，分量太重；到时，熄灭了希望，落下的余烬，便绝不仅仅是几许失望那般简单了。

　　这道理，灵汐岂会不知？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全力奔赴，哪怕，最终燃尽的，是她自己。因为她知道，如若不然，她连撑下去的勇气，也没有。

　　灵汐拜别母亲，离了山灵，奔赴天宫。

　　她径直去了天尊山。天尊病着，她挂心。九宸不在，他对师尊的孝，自当由她来尽。

　　天尊山洞口，老藤盘错，遒劲依然，藤上的海棠花，却枯了大半。

　　“灵汐，快过来。” 天尊见到灵汐，苍老黯然的脸上亮起几分神采，唤她坐到身边，又对一旁的云风道，“云风，去后边儿，拿些点心果子过来。”

　　天尊本是喜清净的性子。但这些日子病着，云风几乎日日来探，他倒未拒绝。看着云风在左右，心中似乎聊有慰藉。

　　云风见到灵汐，也甚是高兴。相互招呼过，便去后边拿吃食去了。

　　“天尊，你好些了吗？” 灵汐问。

　　“无碍的。” 淡淡抹过。

　　天尊病容显见，岂会无碍？心伤难愈，灵汐最是明白。

　　她不再追问。见到石桌上有茶水，便默默地给天尊添茶。

　　天尊接过她斟的茶，望着她，心中百感，手竟略抖了一下，幸及时稳住，茶水才未溢出。

　　一阵沉默。只闻极轻的吮茶声。

　　“天尊。” “灵汐啊……” 许久未语，一开口，两人的声音竟叠在一起。

　　都笑了。洞中的凝重，散了些。

　　这时，云风也回来了，边把些鲜果放在石桌上，边道：“灵汐，你来得好。天君命人送来这些补养的鲜果，好些日子了，师尊一动未动。你来了，这才叫我拿来。”

　　灵汐不语，只探手从盘中拿起一颗仙桃，运法分成三瓣，笑着递给天尊一瓣。天尊轻轻对她点了点头，接了桃子，放入口中。

　　“灵汐，这次回天宫，好好休养吧。” 天尊道，“打算回扶云殿，还是从极渊？”

　　“灵汐，住扶云殿吧，近些，大家好有个照应。” 云风接口道。

　　灵汐对云风笑了笑，又转向天尊，道：“天尊，九宸不在，灵汐本应替他尽孝，常侍天尊左右。但还有一事，灵汐一定要去试试。这些日子，恐来得稀些。天尊，你要保重身体，莫要挂念。”

　　“你要去哪儿啊，灵汐？” 云风道。

　　天尊亦有此问，看着灵汐。

　　灵汐于是便把想要打开四方镜的想法同他们说了。

　　天尊听了，默默地饮了口茶。云风既喜又忧，一时不敢开口，等师尊示下。

　　“灵汐啊，” 天尊放下茶盏，道，“这四方镜之事，药王已同我说了，天君也已知晓。”

　　灵汐本只托药王询查，却不料竟也惊动了天君和天尊。她当然知道，天宫中挂心九宸的，不止她一人，但听闻之下，还是惊喜而感动。她殷殷地望着天尊，道：“天尊，你们，可有法子？”

　　“尚无定法，却有猜测。” 天尊道。

　　有猜测，便有希望。灵汐和云风屏息看着天尊，生怕错过一点信息。

　　天尊续道：“四方镜前两番开启，一次是在南极仙洲洞府，一次是在紫燕山月牙泉？”

　　天尊看了灵汐一眼，见她点头确认，又道：“水月鼎诞于紫燕山，四方镜在那里显形，再自然不过。南极仙翁曾取月牙泉水回府，在彼处显形，亦是合情合理。若真有第三番显形，或许……”

　　灵汐的心似悬到喉头。

　　“……还须着落在这月牙泉水之上。”

　　“天尊，你是说，还有第三处，有这月牙泉水？”

　　“仅是猜测。” 天尊捋着胡须，微微点头，道，“药王所查古籍中仅只言片语，甚是晦涩。其中言道：月牙泉水水三抔，枯荣爱恨显四方。”

　　“月牙泉水水三抔，枯荣爱恨显四方。” 灵汐喃喃念着，前两番所见镜像又在脑中一一浮现。

　　“师尊，既要这泉水，为何不能去那月牙泉，取上一捧，置于某处，岂不简单？” 云风道。

　　“也并非不可一试。” 天尊道。

　　师徒二人望向灵汐，却见她低着头，凝思不语。

　　静了片刻，灵汐忽然抬起头，道：“枯荣爱恨显四方。我是此宝之主。那四方镜所显，难道，便是我的枯荣爱恨？”

　　如若真是如此，那么，那古籍所载，便又有了几分可信。

　　“说来听听。” 天尊问。多些了解，或许能多些线索。

　　“两番显形，均有我以凤凰力对敌，确是‘恨’无疑了。” 灵汐道。那两番恨，一次为了爹爹，一次为了九宸，却均是对着元瞳，倒也真是宿怨。

　　“这‘枯’……” 她顿了顿，唇边浮现一丝悲凉，“我跃入缚灵渊……封门……于我来说，这‘枯’字，倒也合适。”

　　闻言，云风惭愧，天尊悲苦。

　　灵汐却陷在回忆里，并未察觉，低声念叨着：“第一次显形，我漏掉了一幅。却不知，那幅，是不是也应了这‘枯’字？”

　　紫云台上，撞剑而亡，命陨心枯。又岂一个‘枯’字了得？

　　洞中正凝着悲苦，却被灵汐脸上忽然漾起的甜甜笑意融解了许多。只听她道：“我与九宸成亲，也在那镜中显示过。”

　　“嗯，这定是那‘爱’字！” 云风把手在腿上一拍，道。

　　天尊撇了云风一眼，倒是未愠，深深的皱纹在凝重的面色中舒展了些。

　　“另一幅呢？” 云风问，“不会又漏掉了吧？”

　　灵汐对他笑了笑，却未回应。有些事情，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甜蜜，她不愿说。

　　桃林红桥上那一吻，定是这‘爱’字无疑了。现在想起，她都佩服自己的勇气，竟便那般冲着他奔过去，抓住他的衣袖，把唇印到他的唇上。初见那幅镜像的时候，她不敢相信地捂住了眼睛。那时，她以为，自己对神尊只是敬爱；却不知，情爱，早在她心疼这个男人的委屈、怜惜他的孤独、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忧愁、期待着看到他的笑脸的时候，在心中悄然萌芽。

　　云风见她不应，从她的样子看得出，这‘爱’字，定也是符合了的，便不再追问。却有些尴尬，只得道：“‘爱’、‘恨’、‘枯’，都符合了。那‘荣’呢？”

　　“这‘荣’字，我却不懂了。” 灵汐看向天尊，道，“天尊，还有两幅镜像。一幅是九宸教我使用天恒神砂，一幅是我用水月鼎为九宸疗伤。这，与这‘荣’字，何干哪？”

　　天尊捋须沉吟了片刻，道：“此宝自天地初开而诞，百万年方得认主。这‘荣’字，说的是这法宝本身，也未可知。”

　　“有理！” 灵汐眸中一亮，道，“此宝三态，各具法力。法宝致用，自是荣光。”

　　“那，这么看来，那古籍所言，应是确凿无误了！” 云风喜得站起身来，“师兄有救了！”

　　“云风！” 天尊喝了他一声，甚是严厉。他一向嫌这小徒儿不够稳重。眼下八字还未有一撇，他便如此喜形于色，把希望燃起；日后若是找不出那四方镜开启之法，或是开启之后，看到的只有绝望；那时，让灵汐如何承受？

　　云风见师父动怒，也反应过来，自觉不是，悻悻地坐了下来。

　　灵汐倒未见怪，淡淡地笑了下，道：“天尊，我即日便去南极仙洲和紫燕山走一遭。或许，能寻出些这第三抔水的线索。”

　　她不怕做那扑火的飞蛾，怕的，是见不到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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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 见第64章。
　　[2] 四方镜第二次显形镜像，见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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