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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亲眼目睹的
林赫炎望着他的眼睛圆润而富有神采，足以让外人无法拒绝对方提出的所有要求，但只有檀楚煜才能看见眼底深藏的阴霾，一如一闪而过的金色光芒。
“我们天生就是一体的，我们的感情超越生死。”
檀楚煜露出释然的笑容，将所有情绪收束在内：“是啊，我们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因为我们仍旧是同一个人。既然如此，就连死亡也不应存在先后。”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林赫炎捧起他的手，像是怎么都玩不够似的，在指关节上轻轻啃咬。
“……好。”檀楚煜答应道。
林赫炎在他的面前总是不会收敛情绪，听到这些反而变得呼吸紊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上辈子檀楚煜在一年后变得虚弱不堪，那这次呢？
“如果你食言了，我就算不入轮回也要找到你。”带着一丝嘶哑，林赫炎再次强调从前的誓言。
“好。”
檀楚煜不知道这一次的结局究竟如何，在他们之前，又有多少个自己踏上轮回。在无数次轮回之中，是否还会出现机缘巧合，让他们发现这些秘密。
但无论中间过程如何，结局一定是不好的那个，否则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
面对不知来由的系统，他们无能为力，只能躲在阳光看不见的树荫之下，恶毒地向彼此留下誓言。
尽管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能否遵守誓言并不取决于自身。
好在无论生死，他们推测出重生的方法，还有三次存档的机会。
“遵循这一条件后，我们保有从前的记忆，苗吟舒和哥哥……包括秦玄奕，他们同样如此。”檀楚煜揉了揉那只脑袋，“不过没什么好怕的，如果还要重复无数次，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林赫炎终于露出彻底放松的神情，“果然我们还是更喜欢逃避。”
“这算什么？和自己谈恋爱的坏处？”
“现在有心情开玩笑了？”檀楚煜伸了个懒腰，长出一口气，“说好来游乐园散心什么都不想的，结果这闹得我们都没法好好休息。”
“那我们……”
“你能不能赶紧跟上来，不想玩就出去，我自己一个人玩！”
远处忽然传来争吵声，两人跟偷.情被发现似的，当即矮身躲在长椅后方，透过缝隙吃瓜。
“我说了我要休息，你跑那么快干嘛？”跟在后面的人姗姗来迟，扶着腰直喘气。
“谁管你！”撂下一句话，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吓死我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人来。”林赫炎心有余悸地转向檀楚煜，本来还想作出被吓住的样子，结果刚看到对方无奈的表情顿时绷不住了。
“这么好笑呢？”
“噗哈哈哈哈……”林赫炎一指远处，“你没看到他们吵架的样子吗？”
“看到了，搞得好像我们俩也不吵架似的。”檀楚煜握住那根手指，本想严肃点，结果同样没忍住，也跟着笑起来。
“哎，我们真没吵架，以前的最多算一点必要的交流。”林赫炎偷偷将边上架住的摄像机移过来，“你的笑点真是莫名其妙。”
“你不也是？”
“真好。”
“好什么？”檀楚煜趴在长椅上，露出半张脸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大概还在笑。
“当然是我们是一个人，不用担心那些事。”林赫炎起身朝他伸出手来，“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玩玩。”
拉住那只手，檀楚煜顺势起身：“嗯，幼稚鬼。”
“喂，我说你这摄像机真的全程在录像吗？”见林赫炎拿出备用电池，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啊，怎么了？”林赫炎不以为意。
“……”檀楚煜倒吸一口气。
“怎……”林赫炎忽然明白什么，脸顿时红了，“你、你别误会，那会儿休息我没开。”
“哦哦……”檀楚煜嘴上应着，神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你走慢点，腿还没好全呢。”
被林赫炎强行拽到身边，檀楚煜才反应过来，由人扶着慢慢走路。
然而游乐园的人熙熙攘攘，他们压根没有意识到周围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他们表现出好奇。
是个人走在路上看到帅哥都会留意一下，更何况这两个人还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都不需要搜索，有关林家人的消息便自动在网页上弹出。
「游乐园里偶遇帅哥，求支招要联系方式！」
偷拍的照片里，两人的正脸一览无余。
「不像是能要到的样子。」
「楼上+1。」
「查过了，是大企业家的儿子，趁早放弃吧！」
「是那个挺有名的林家？他们家里还藏着双胞胎？怎么和简介上写的不一样？」
「这种公开的信息能全信？」
于是帖子的风向从搭讪变为扒身份。
“老板，他们真的去游乐园了。”
某间办公室内，秘书正向坐在主位上的人汇报。
“无所谓，让他们今天收敛一点，别影响边上的项目。”秦玄奕单手支着下巴地看眼前的屏幕，上方正是两人的高清照片，“在网上稍微透露一点消息。”
于是不出半分钟，两家联姻的小道消息在互联网上不胫而走，乐忠于八卦的人早就把几人的来历查得一清二楚。
“你好，能借一下轮椅吗？”林赫炎先让檀楚煜在一旁坐下，独自去询问服务站内的工作人员。
他其实想直接背着檀楚煜走，奈何檀楚煜只回了他一个看小孩耍宝的嫌弃眼神，理都没有理他。
就像眼前埋头记录的工作人员。
“你好……”他又问了一次。
对方翻了一页纸，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这服务态度……”
“抱歉抱歉，您等久了吧。”身边忽然跳出另一个工作人员，对方满脸歉意，“他是聋哑人，听不见你说话的。我刚才正好去了趟厕所，让他帮忙看一下前台。叫我小丁就好，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下轮到林赫炎愧疚得说不出话来，立刻连连摆手说“没事”。
小丁同那位残障人士用手语简单沟通片刻，那个人知晓前因后果，走到他的面前，拿出工作用的手机登记他的信息。
“他的手指也……？”他注意到操作手机的手上少了半截小指。
“是的，这里很多工作人员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身体或多或少有些残缺，被公司好心收留才有工作的。”
“原来如此……”
又是收留弱势人群的套路。
放眼望去，对方说的并没有错。这里甚至还有坐在轮椅上替人指路的工作人员，先前他们光顾着游玩，完全没在意其他人。
“这些人还真是不容易，难得有个愿意收留他们的地方。”他在手机上填写信息，故作不经意地提起。
“是啊，他也挺惨的，本来还是挺健康的人，这一出事，家里老婆孩子都没了依靠。”
“出车祸了？”
“是在工地。脚手架倒了压死好多人，不少年轻小伙子都没了，他断了个腿已经算幸运了。”
“工地？我听说丰禾集团经常开发地皮来着？”
“对！”工作人员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地点头，“他总是跟我炫耀在丰禾的工资是最高的，要不是出意外，肯定能再买一套房。”
用钱收买人心，这恐怕是最难做也最直接的方法。
“待遇这么好？说得我都心动了，你知道怎么报名吗？”
“如果你们闲来无事的话，可以去水上乐园附近看看，那里就是他们承包的。看你这么年轻体格又不错，应聘成功的概率很高。”
“谢谢你啊，可是那不是都快建好了，我还有机会吗？”
“确实哦，不过去碰碰运气，顺便参观下也不错。你们想去吗？我带你们去看看。”
“真的吗？”林赫炎顿时两眼放光地望着他。
如果没有记错，大一上学期中旬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在讨论水上乐园，打算约定一起去游玩。仔细算来，时间恰好对上。
“当然没问题！”
小丁兴冲冲地伸过手来，想要替他扶住轮椅，却不料林赫炎不动声色地迈步向前，早已推着檀楚煜向新区域进发。
“这里的坡比较陡，小心点。”
“谢谢提醒。”
眼前的上坡路还没铺上地砖，只有大小不一的石块，走路还行，但对坐在轮椅上的人来说，实在有些折磨。
“你忍一下啊，马上就到山顶了。”
檀楚煜面色铁青，只觉得胃里的甜食又要吐出来了：“我知道，但你就一定要把这个也拍下来吗？”
“这不是挺新奇的？”林赫炎回答得一本正经，“以后你不想走路的话，我都可以这么推着你。”
这时候装什么深情呢，分明就是想看他被颠来颠去的样子。
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他没敢直说，干脆靠在椅背上赖着。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啊。”边上的小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兄……”林赫炎听了倒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是啊，感情比其他‘兄弟’好多了。”
虽然山顶边围观的游客很多，他还是清楚地听见檀楚煜在偷笑他。
“山顶的视野是最好的，可以看见水上乐园的全貌，这里以后会改成观景平台。”小丁向他们介绍，“从前面下坡路也能直达门口，特别方便。”
此时平台外围只有栏杆，两人不论坐着还是站着都能看见初具规模的乐园模样。
“很多滑梯都很高。”檀楚煜小声开口，林赫炎弯腰贴在他的脸侧倾听，“支撑柱的结构也很简单。”
这就意味着如果秦玄奕存心害人，游客很可能在游玩的时候出事。
“嗨，你们快看！”工作人员似乎比其他人还要开心，兴奋地指着滑梯顶端。
那里站了个穿着明黄工作服的人，正向平台上的人挥手打招呼。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下一秒，下方支撑用的脚手架顿时折了半截，致使滑梯平台向一侧倾覆。
众目睽睽之下，显眼的黄色自高空坠落，在地面留下一滩猩红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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