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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息一族
随着一声天崩地陷的轰鸣声,蕴含着巨大灵力的寒冰箭冲破了厚重的琉璃石壁,七彩的琉璃碎片朝着四周弹射散落,引起了一场不小的寒雾。
玄姒将渡川收了回去,转手又召出一柄长剑来,刚才在琉璃石壁上吸收到的灵力,已经全然倾注到了刚才的寒冰箭上了,眼前的一切尚未可知,若有危险,手中的长剑还能抵御一下。
因为还不知道眼前的寒雾是否有毒,玄姒屏气又伸手捂住了口鼻,握着长剑的手朝前拨动了几下驱散了寒雾,琉璃石壁之后,竟然真的别有洞天。
玄姒小心翼翼地朝里走去,与刚才绚烂夺目的琉璃石洞不同,此处的洞穴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平常,四周都是漆黑光滑的岩石形成的石壁,整个石洞漆黑如夜,若不是有一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琉璃碎片弹进了这个石洞里,玄姒还真的看不清楚眼前到底有什么。
寒雾散去,玄姒恢复了呼吸,她附身拾起一块有两个手掌大小的琉璃碎块当作光源朝前探亮着,一边握紧了长剑慢慢往前走着,全神贯注地警惕以待。
“告诉吾,汝之名。”
又是那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声音已经近在眼前了。
玄姒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唾沫,朝着漆黑的前方说道:“玄姒。”
“玄姒……”那声音顿了顿,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他又继续道:“汝之母,可是瓷鸢?”
玄姒吃惊道:“你认识我娘亲?”
男子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的起伏:“汝与瓷鸢,皆为吾族之后,在汝之前,瓷鸢乃吾族剩下的最后一脉。”
玄姒连忙追问:“你到底是谁?”
“上前来。”
玄姒感到自己的心在咚咚直跳,就快要跳出嗓子眼来,就连握着长剑的手都在不断地滲出汗来,是紧张,也是害怕。
沿着声音的方向走近,玄姒开始隐约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她加快了步伐,高举着手将琉璃碎片照亮着前方,而后,她的额头突然像是撞到了什么似的被挡住了去路,她停了下来,将手里的琉璃碎块奋力往上一抛,小小的光源一路往上照亮着,不过瞬息之间,玄姒便看清了挡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阻挡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把足以遮蔽整个天际的巨大斧头。
就在玄姒发愣的瞬间,那块被她往上抛去的琉璃碎块摔落回了地面,碎块与脚下的岩石碰撞,散发着微光的琉璃碎块瞬间碎成了如同细沙一样的碎末,均匀倾洒在了巨大斧头的四周,地上如同银河般细碎的光芒,将玄姒身处的石洞照亮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通体金黄的巨大斧头前段直直地劈进了山体里,握柄处只随意地缠绕着一段粗长的藤蔓,许是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藤蔓已经变得干枯,失去了生机。
在这巨斧面前,玄姒就如沧海一粟般渺小,她整个人就只有巨斧的千分之一的大小,她抬眼望着看不见边际的巨斧,喃喃道:“这是……盘古斧?”
“没错。”
那股声音再次响起,玄姒看着在盘古斧周围发出的层层黄金气浪,有些不真实地问道:“你……前辈方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盘古斧中幽幽传来声音,道:“吾乃上古创世之神盘古所造之物,历经数万年修炼而得灵识,盘古为世间而牺牲,吾心甚痛,又觉今后无人再配掌控驱使吾,是以请求盘古上神,于弥留之际将吾囚禁于此,而汝之一族,实乃吾这千万年来灵力外泄附着于这山体之上的万物而成,汝之一族,又唤盘息一族。”
一时之间,太多的信息涌入脑海,玄姒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她的娘亲,不是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神族吗?即使进了神宫,也没有得到众人的尊敬,就连父神也没有给予她丝毫的关心和爱,这一时之间,怎么就成了和上古创世之神盘古的神器相关了呢?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眼前的盘古斧,岂不是自己的祖先?
玄姒哼了几声润了润嗓子,努力思考着道:“那……我该如何称呼……前辈呢?”
“既是出自吾之灵脉,便尊吾一声祖上罢。”
虽事出突然,但玄姒并没有马虎了事,她收回了手中的长剑,双手提裙而跪,郑重地朝着盘古斧磕了三下头,才道:“玄姒拜见祖上。”
盘古斧低沉地应了一声,又道:“汝之母瓷鸢,曾于幼时不慎跌落过此处,也与吾曾有过一面之缘,汝身上的气息,与她有半分相像。”
玄姒抬起头来,有些懵懂道:“祖上方才所说,娘亲是盘息一族的最后一脉,这是为何?”
“吾曾以探息之术遍布整个天地,得知盘息一族受吾影响,灵脉于别族而言更为坚韧,若别族将其杀之取灵脉而食,可得无上法力,盘息一族惨遭世人屠戮,后于数十万年前,吾终是习得了如何阻止自身灵力外泄之法,那时起,山上之物便再也没有吸取过吾之灵力,此后,世上亦再无盘息一族出世,而汝,便是世间最后的盘息族人。”
“怎么会……”玄姒跌坐在了地上,她的祖先和族人,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死去,即使和他们素未谋面,仍让她的内心不禁唏嘘。
“汝之元神……”
玄姒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眼中闪出些许柔情和湿意思,慢慢地说道:“我本应陨逝,是我的父神救了我,将他的半颗元神留给我的。”
“原来如此。”盘古斧顿了顿,忽地又道:“玄姒,上前来。”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从盘古斧上往外四散的金色气浪在玄姒的正前方汇聚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只是他没有皮肉,也没有实体,只是以气浪形成的一个金色轮廓。
玄姒有些踉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这人影的面前,人影伸出指头,玄姒自然也跟着照做,两根指头相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旋从他们的指尖迸发,玄姒差点就要被这股气旋冲翻,是那具没有实体的人形伸出手来将玄姒给一把拉住,在铺天盖地的气旋之中,玄姒看到了那具人形伸向了他自己的胸口处,剜出来半颗似是元神的东西,朝着玄姒的胸口猛地一拍,玄姒的眼前瞬间一黑,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玄姒竟然回到了褚焱的身边。
玄姒就窝在了褚焱的翅膀之下,宽大温暖的羽毛将玄姒护在了中间,她扶着有些生疼的后脑勺,慢慢地支撑起身体来,只觉得身体奇怪的轻,手脚在一举一动间都没有了往日的沉重和酸痛,就像是积压在身上的重石终于被挪走了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从褚焱的翅膀之下走了出来环顾四周,一股怪异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心头。
明明之前还是由琉璃堆砌而成的石壁,此时竟然和普通的石洞一样,莫说是琉璃碎块,就连杂草也不见一株,而玄姒记得明明被自己亲手用寒冰箭击穿了的那一面石壁,此时竟也毫发无损。
玄姒走到那面石壁的前面,伸手用力拍了拍,但是石壁再也没有和之前一样传出灵力来,她将嘴巴靠近到石壁前喊道:“祖上?”
除了不断回荡的自己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人回应。
身后,传来几声呻吟,玄姒猛地回过头去,看到刚刚还在昏迷着的褚焱此时已经转回到了人形,她抱着自己的双臂,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在不断地颤抖着,玄姒跑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冷,她的嘴唇已经冻成了暗紫色,就连睫毛上也挂满了冰霜。
对了,这里的确很冷,但是……
玄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没有颤抖,没有发白,身上也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感到寒冷,可是明明刚坠落进来的时候,她还被冻得差点就要失去知觉。
玄姒只觉得在这石洞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十分诡异,她看了眼通往盘古斧的那面石壁,眉心紧皱着将褚焱紧紧搂在了自己怀里,褚焱微微睁开了双眼,看着玄姒,抖着声音断断续续道:“主……主人,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呼出的气息化成了一团团的白雾,玄姒情急之下没有多想,握紧了褚焱的手臂就想要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渡给褚焱。
“不要……主人,你的……身体……会……吃……吃不消的……”
“别说话!”玄姒匆忙开始施法,但令她自己和褚焱都十分惊讶的是,玄姒的体内,竟然有一股精纯无比又庞大的灵力正沿着玄姒的指尖流到了褚焱的身上,褚焱惊呼了一声,身上的寒意消失,因为摔落而造成的内伤也在渐渐愈合。
“这到底是……?”
玄姒也很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不敢相信这股灵力竟然是真的出自于自己的身体。
是在做梦吗?
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惊呼了一声,好痛。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和褚焱面面相觑,两双眼睛中都透着混乱和不解。
“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太冷了,你是火系灵脉,再待下去灵脉会受损的。”玄姒将褚焱扶了起来,但是看着高耸的洞口,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褚焱轻咳了两声,尝试着运气道:“我再化出真身来,主人,你只需要抓紧我就可以了。”
其实褚焱的身体还未恢复,此时化成真身势必会崩开好不容易愈合了的伤口,但是她迫切地想要将玄姒带离这里,每每想到从前主人多次涉险而自己多又无能为力,褚焱就无法原谅弱小的自己。
身体还未恢复,运起气来身上的每一处经脉都在发出剧痛,褚焱拼尽全力地长啸了一声,终于再次化作了只浑身带着火焰的鸟禽。
只是这一次,她身上的火焰肉眼可见的微弱,仿佛再来一股微风,那些火焰就要被吹灭了一样。
玄姒抓紧时间跃上鸟背,褚焱提着自己的一口气,奋力扇动双翅,直直朝着散发着耀眼阳光的石洞口冲去。
伴随着一声冲破云端的巨响,褚焱带着玄姒从山顶的洞口中飞了出来,将山顶团团围住的守将们见状,立马就要施法想将褚焱擒住。
“不好!”玄姒情急之下尝试着想要召出渡川,没想到不过略施法术,渡川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
明明之前以她的身体,就连施出普通的法术都尤为困难,更别说是需要强大灵力支撑的渡川了。
玄姒虽是惊讶,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她奋力拉弓,连连朝着底下追来的守将射去了两支寒冰箭。
寒冰箭精准地朝着守将们之间的空地射去,瞬间将坚硬的岩石击碎,山体碎裂坍塌,守将们只能纷纷施法躲避着滚落的碎石,褚焱趁机朝着和扶尘约定好的地点飞去。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褚焱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她拼尽全力赶在了灵力耗尽之前降落在了树丛之间,以最后的灵力化回人性,低哼了一声之后便晕了过去。
“褚焱!褚焱!”玄姒拍了拍她的脸,但是已经晕厥过去了的褚焱没有半分的回应。
“宫主!”
银月一脸担忧地带着柔兆和几十名阴兵也在这时赶了回来,许是因为要一边搀扶受伤了的阴兵和追赶而来的守将对抗而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幸好他们摆脱了追兵,银月及时地将他们的气息隐去,守将们暂时不会找到这里来。
看到玄姒没有受伤的痕迹,银月刚松了口气,转眼又看到了晕了过去的褚焱,连忙为褚焱探息道:“她这是怎么了?”
“刚刚在山洞里受了寒,她的灵脉怕是受了损,得要绫璎用步生莲才能为她医治。”
“真不让人省心。”银月嘴上骂着,手里却默默地搭在了褚焱的手腕上,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了褚焱,先将她的伤势稳住。
尽管银月为他们隐去了气息,但周围的守将实在太多,柔兆领着没有受伤的阴兵四散开去警戒,以防他们的踪迹被发现。
银月抬头看了眼天色,又低头看着扶尘留下的那一滩水迹,担忧道:“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玄姒摇了摇头:“我和褚焱方才闹了这么大一出,大部分的守将都已经追了过来了,即使有人发现了他们,扶尘也应该可以应付得了。”
话音刚落,地上的水迹便有了动静。
水迹先是冒出了几个泡泡,然后范围开始渐渐扩大,直到水迹变得有两口井宽时,扶尘和刈突然从这水迹之中冲破了出来。
浑身湿透的扶尘有些狼狈地将依旧昏迷着的刈先捞上了草丛间,又往后伸手将绫璎也一并拉了出来,可就在他们三人都从这水镜之间出现之后,那滩水迹中,竟然还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扶尘咬了咬牙,双指一挥,水迹迅速收拢干涸,那只手还来不及收回去,就被生生夹断。
银月看着地上血淋淋的断手,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扶尘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是丰珺!丰珺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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