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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与小倌
冠厘走得放心。虽然两人只字未提那个向清明,可是他知道,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想起自己只听了几句没影儿的传话,便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活像个愣头青,不由地暗自发笑。
冠厘回想起,每一次分离都会出点事儿,导致他对分离产生了习惯性的焦虑。可这一次,他安心了。
已经将自己表白得如此清楚明白,至于能不能换来同样的赤诚,他不在意。
故而意气风发,神清气爽,杀起人来也更有力气了,吓得身边的秘军个个胆寒而立。
这边鹿双却没这么太平。冠厘的表白,不可谓不惊心动魄,比他在河边表白心意的那次还要惊世骇俗。可是让鹿双愤愤不平的是冠厘从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听天由命。
什么叫只是玩玩,她怎么玩了,明明很认真啊。
还有,什么叫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别的心上人,他也认了。
更可气的是,他还怀疑过,自己会看上那个向清明,移情别恋。她明明已经冒着开罪玉皇贵妃的风险,对向清明说清楚了,怎么还是差点背了个三心二意的黑锅。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心里发闷。
绿萝自那天被冠厘和鹿双齐声赶出去以后,也接连生了好几日闷气,最近都不在鹿双面前出现,凡有侍奉的事情,都推诿给小栗子来做。
此时鹿双看着镜子里满脸郁闷的自己,又将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小栗子脸上,忽而灵光一闪。
“咳咳,小栗子。”她轻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奴才今年十六。”小栗子不疑有他,只当是公主与他闲聊。
“哦”,鹿双点点头,“也不小了。几岁进的宫啊?”
“回主子,奴才六岁便进宫了。”
“哦”,鹿双再次点点头,“可曾有喜欢的姑娘?”
小栗子唰地抬起了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似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自然是没有!公主,奴才每日伺候在无双殿,除了有差事,绝不踏出半步,根本不可能整那些花花肠子。”
鹿双赶紧拍拍他的手,安抚道:“你怕什么,我就随口一问。再说了,二八年纪谁都一样,有喜欢的人又怎么了。”
小栗子连连摇头,“奴才真没有!”
“你每日和绿萝走那么近,就没生出一点点的喜欢?”
“哎呀公主,您可别瞎说。我与绿萝,那,那能一样吗!”小栗子急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呀,怎么绿萝刚被罚了,这会儿又轮到自己受罪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与绿萝,我看着就挺般配的。”鹿双挑眉说道。
小栗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公主您别拿奴才寻开心了,绿萝姐姐,那是要出宫嫁人的,可不能毁在奴才的手里。”
鹿双想了想,又说,“那你可以在宫里找个对食啊。我听说,有些宫女是不打算再出宫了,她们是愿意的。”
小栗子还是死命摇头,他不知道今日公主怎么就揪着自己不放了。
“公主,您知不知道什么叫对食?”
鹿双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太监宫女好到一块儿吗,我听宫里的嬷嬷说过。”
“对食对食,就是只能对坐着吃饭呐。”小栗子有点尴尬地说道。
鹿双不解其意,追问道:“这宫里的宫女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才能留下的,论姿色可比寻常人家的姑娘高上几分,你这些年日日与她们打交道,就没有过一次动心?”
小栗子端着茶壶绕到桌子的另一旁,嘴里支支吾吾道:“公主问这些干嘛……”
鹿双眼睛一亮,“还真有啊?你说出来,我自然为你做主,让你得偿所愿。我赐你个对食,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嘛?”
小栗子连忙摇头拒绝。
“可使不得呀公主,这不是害人嘛。”
鹿双听了就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我无双殿的小栗子跟谁做对食是害人啊?我保证给你们办得风风光光的,给足你们体面。”
“害,那都是面上的体面,咱们这些人呐,自打进了宫,早就体面尽失了。”小栗子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如花似玉的姑娘,哪个不想如沐春风,看看宫里的妃子们,哪个不是争着想要皇上的雨露,不愿意独守空房,不想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跟我们做对食,就是守活寡,即便淡薄子嗣,可……可属于女人的云雨之乐,也连同没了。”
鹿双愣了一下,忙问道:“你就是因为这,才不愿意喜欢人的?”
“不是奴才不愿意喜欢人”,小栗子摇摇头,“是奴才不敢喜欢人呀,也没人愿意喜欢奴才呀,您想想,好的时候自然是山盟海誓与君还,可一旦冲动过去了,面对日复一日,平淡的相守,没了闺房之乐,没有子孙的维系,谁能受得住一辈子的寂寞呢,自然渐行渐远。哪个女人愿意一辈子守活寡啊?”
忽然觉得自己说多了,小栗子赶忙捂住自己的嘴,闷闷说:“奴才该死,奴才话太多了。这种污言秽语,脏了您的耳朵。”却见霜阳公主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夕阳西下,鹿城夜市里的灯一家家的都亮了起来,傍晚时分已经沉寂下来的街面,过了饭点,又逐渐沸腾起来。
当然,自古以来,要说哪个营生在晚上最热闹,到哪朝哪代答案都一样。夜晚,是柔情与蜜意的天下。不论是哪条街哪个市,人声鼎沸的一定是那烟花之地。
烟暮楼的老妈妈们如今见了鹿双都不觉得稀奇了,扭着已经变得粗壮的腰肢将鹿双当熟客一般引进楼里来。
鹿双随手丢出一锭银子,“今日不听戏,我要上包房。”
老妈子向来知道鹿双出手阔绰,玩得还斯文,拿她当个香饽饽供着。“得嘞,今儿您算是来巧了,二楼最雅致的那间风荷园平日里想订都订不到的,偏巧今日空出来了,我看呐,就是在等您呐!”
嘴上吃了蜜,脚步也不停,噌噌噌就把人带到了整间烟暮楼最贵的包房。鹿双岂能不知道老妈子那点心思,可她本来就不愁银两,何况今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自然不与她计较。
往屋里一坐,四处打量,鹿双也不由得咋舌。怪不得风荷园是烟暮楼最贵的房间呢,房间大的吓人,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根本不似一间楼中房,倒以为是真的进了哪个园子。
再看那摆设,目之所及看到好几样宫里出来的东西。最妙的是,房间的中间还当真栽着一池子的荷花,那水竟还是活水,潺潺流动,冒着仙气儿。
鹿双颇为满意,伸手又是一锭银子。
“给我寻一个貌美的姑娘来,再要一个小倌。茶水糕点我就不一一点了,你看着上吧。哦对了,水果也尽管给我端进来。”
老妈子乐开了花,连连应承,不过几分的时间,姑娘、小倌、茶水、糕点、水果就如流水般鱼贯而入。
“来来来,好姐姐,快过来。”鹿双笑眯眯地招呼,“你也过来,来来来”,这回招呼的是那小倌。
两人也是在酒色行当里浸淫过的,什么客人没见过呢,虽说同时点姑娘和小倌的客人确实有点奇怪,可是听妈妈说眼前这位客官出手不是一般的大方,只从外头走进来这短短一路上,已经甩出两锭银子了。当即也不扭捏了,摆出笑脸围到了鹿双身边。
“好客人,您是先听曲儿还是先吃酒,还是……”那姑娘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床榻,眼波里流转的尽是妖艳妩媚。
鹿双按下她给自己斟酒的手,轻咳了一下,有点讪讪地冲她招招手,示意他俩挨近些。
两人好奇地凑过去,三个人三张面挨在一起,鹿双不好意思地在他们的耳朵旁耳语了几句,两人听了惊讶地撤开些脸,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鹿双挠挠头,尴尬地笑笑。
“客人当真?”那姑娘问道。
鹿双连忙点点头,讨好地凑上前去:“银子半分不会少你们,总好过去陪那些坏人客人吧?”
姑娘与小倌相视一眼,“好吧,但银子可得给双份的。”
鹿双当即拍了一颗金豆子在桌上,“这行不行?”
那颗金豆子体积不小,较外头街面上的金豆子还大一些,此刻正冒着黄橙橙的光。
两人当下爽快地就开始宽衣解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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