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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惊慌无措
云未雪被拥在江惟越的怀中。乘着明锦阁幽暗的光线,与弥漫玲珑香气的白烟下,看去如曼妙生花,又带点羞色,仿佛两人才是今晚夜宿的真正男女主角。
令人生羡。
这画面让匆促赶到明锦阁一探究竟的大夫人伊华,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其后,跟着一同到来的还有二夫人陈氏,陈氏此时满脸震惊,忙伸手捂住了嘴,简直不敢置信眼前所见。
因为将近半年有余,江惟越再没有任何房事纪录,更甚和任何一位夫人都未曾有如此亲近举止,然仅仅才一晚上,江大老爷又改了性,显然不但宿了容桑,还又这般地和云未雪亲昵。
连伊华也维持不住主妻的矜持,双目圆睁,就差掉下下巴。
更就不提陈氏,已经发出微微惊呼的声音。
江惟越闻声抬眼,终于发现两位夫人到场,却没有要节制的打算,反而抬起怀中云未雪的脸,趁着云未雪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身一倾脸一埋,朝着云未雪的深深吻下去。
这个举止明显有故意之意,江大老爷的唇角是带着笑意。
这一幕,陈氏终于在也无法直视,忙面带潮红地闪躲,并用衣袖遮羞。
伊华则是眨了眨眼,低调地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
这一吻没有持续很久,云未雪用力推开了江惟越,并狠狠向眼前人甩去耳光。
陈氏看见,大声惊呼。
但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在脸上,反而被俐落地接下了。
云未雪冰冷的眼睛,在耳光被挡下的同时,仍然闪烁着如寒冬般的冷冽,而被揪住的一手,就这样被高举在半空中。江惟越像是玩弄着到手的猎物,紧握住云未雪的手,在自己的掌心中搓揉,意味暧昧不明。
云未雪不禁感到无比恶心。
“放手。”
江惟越剑眉微挑,戏谑地瞧着云未雪生气的样子,并故意将头往侧边微一歪,似乎对于这毫无攻击性的威胁,感到颇有兴致,甚至有趣。
江惟越啧啧两声。
“不正是夫人主动来找我,现好不容易见着我,昨晚的缠绵情意都没冷下,就这么只给我两句,着实伤心啊。”
说完,江惟越故作摇头叹气,忽手掌一松,将云未雪给放开。
云未雪迅速收回手,连揉也未揉,利如刃的双眼毫无畏惧,就这么直直定在江惟越身上每一寸,像是恨不得要将人给看穿。
那股愤怒视线之后,闪烁着困惑、着急以及某种即将瓦解的理智的崩溃。云未雪正拼命搜索任何属于记忆中的残存,或者曾经。
事与愿违,云未雪看到的只有陌生。
急促的忽心与心跳,霎那一刻,窒息般的停顿一节。
这是怎么回事。
伊华微眯起眼睛,停留在刚进槛的距离,远远地透查这状况不明的气氛。
比之慌张的陈氏,伊华异常的冷静,自始自终双手垂放,静观江惟越与云未雪的僵持,与此同时,她也小心地注意云未雪的反应。
因为云未雪此时崭露的情绪,是从未见过的。
伊华从没见过向来冷酷无感情的云未雪,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看着云未雪锐利的视线从专注、谨慎,随后怔然,最终不知所措,甚至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一步,从容冷定的气场无存,伊华能感受到老爷眼中的陌生光芒,正在逐渐击溃云未雪的内心。
观察至深,伊华不禁感到惊异,更胜于老爷诡异的性情丕变。
唇启一半,伊华本打算想说些什么,但又止了回去。
一旁的陈氏心思没有这么多,她只发现云未雪和老爷之间的气氛紧绷,可还未来得及好言相劝,便见云未雪断然扭头离去。这一次,江惟越没有再拉住她,只是默默地目送着云未雪离开,双手负于胸前,面上挂着若有深意的微笑。
陈氏为难,思考是否要追上云未雪,但还是败给了犹豫不觉,云未雪无视陈氏优柔寡断的关心,径直往门口走去,前方杵着垂手静候的伊华,所幸两人没有眼神接触,因此就这么互相擦肩而过。
仅有一瞬,伊华轻轻瞥了一下,仿佛从中得到了某种证实或讯息,不禁莞起一抹微笑。
陈氏左右为难,想着留下也图尴尬,选择追上云未雪。伊华没有阻止陈氏,由著她没有向正妻的自己请安,就匆匆离去。
随后容桑从房里走了出来,看上去有些毛毛躁躁。
经过方才一番胡乱后,容桑终于独自将衣裳给穿戴好,虽然是有些凌乱,但终归是能出房见人,只是被云未雪当场羞辱的闷气仍在,现在却不见那个小贱人的身影,容桑不免气的频频哼气,像是个热水壶般,气往肚子里吞。
搞成这样,都是为了要与老爷共度,临时将所有婢女赶出二阁,想来兴许不是个好主意,毕竟向来被伺候习惯,一时要独自穿上平时里的华裳,肯定是相当吃力。
容桑不悦地暗骂数声,尽管是自己下的命令,却开始想着等会该怎么教训手底下的人出气。
伊华的视线淡淡扫向正在匆忙梳理头发的容桑,随后展露微笑,姿态从容地向老爷走去。
她似乎很确定了现在的立场,并将笑容往江惟越送去,献上了一场难得的温柔戏码。
“老爷晨安,今早天气且闷热,我准备凉糕和一些菱花茶,镇了冰后消消暑,本来打算找二妹妹一起,但二妹妹如今匆匆离去,凉糕备齐的又是二人份,不知...老爷愿意到元宁院和我一起用早膳吗?”
柔音落下。伊华红唇莞尔,一字一句轻快又不失稳重庄雅,而窗花外的光,偏偏正巧照在她严妆雍容的脸上,窗栏绰影横过一只眼睛,使原本就充满成熟的风韵,此刻看去更添绝色雍华。
江惟越本郁郁不欢云未雪的离去,一见到这个惊为天人的画面,不禁再次嘴角横开。
江惟越一双打量的眼睛,瞧着伊华,笑道:“夫人的邀请,只是用膳?”
眼中仿佛有另一种片面的意思。
伊华心领明意,不禁垂眸微笑。
“老爷若愿意的话。”
江惟越的笑容更深。
两人默默地在两句之间,达成了共识。
另一方面,容桑在江惟越身后,正一脸蒙,明显未听出两人对谈中的弦外之音,待江惟越起步离去时,才猛然大惊,急忙揪住江惟越的的袖角,娇声柔语的,挽留道:“老爷,您怎么要走了?是桑儿服侍的不够好吗?”
容桑水汪汪的眼睛几乎要挤出水来,可怜兮兮地仰望着江惟越,翘着小指揪着不放。
江惟越回过头,对容桑微微一笑,伸手点了点鼻。
“一早来这,辛苦容儿的体贴,我非常满意,但想想也累着妳了,妳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再来看妳。”
---过几天?
容桑感到五雷轰顶,好不容易有了独占老爷的机会,却硬生生的被夺抢,那个贱人云未雪就算了,现在大夫人开口,哪还有她这个小妾的机会。
且这过几天,又究竟是几天呢?
江惟越的拒绝从来没有被违抗过。
容桑无法咽下这口气。
伊华的视线闪过一丝冷意,似乎正警告着容桑别碍事。
容桑一愣,还想继续留住老爷,却不知该怎么办,更重要的是,为何老爷要对着自己点鼻,这又是什么意思。容桑想从江惟越那得到答案,却始终得到一记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巧不巧的,伊华这时忽然长吐一口气,引了容桑的注意,也不是否为刻意,就在伊华的身后,摆放着一面铜镜,借着铜镜的反射,容桑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枚不小心碰触到的胭脂粉,就这样沾染在小巧白皙的鼻头上。
看上去像极祭祀上的牲畜,被扎上的红印。
容桑终于发现,表情逐渐惊慌失措,连忙用袖角抹去,这举动看在江惟越眼里,让他不禁仰头大笑。
“容儿真是可爱,但还是赶紧歇歇吧,顺便把妆整理好。”
说完,江惟越一手于背后,上前牵起了伊华的手。
“夫人,走吧。”
无视容桑在背后的难堪哭求,江惟越弯着眼眉,向伊华微笑邀请。
伊华垂着眼帘,一抹朱唇不止莞尔,回道:“是,老爷。”
接着躬身转,以妻后的身段准备随江惟越起步。
这个动作,会让伊华暂时退到江惟越身后,可不知怎的,江惟越有别于方才的温柔,忽然伸手挑起了伊华的下巴,让对方的脸正向自己。
伊华向来垂首的脸,就这样被挑了起来,形成仰望的姿态。
江惟越那戏谑的笑容已经消失,正直勾勾的盯着伊华的脸看,仿佛挑拣着手中的猎物。
容桑本想继续缠着老爷,一看此景,吓的缩回了手。
只是,这举动似乎没有惊动到大夫人,伊华与江惟越对视着,两人已经很久未如此近的看着对方,伊华垂下的眼眸,似春叶般浮上水面般缓缓抬起,那深如水潭的眸子,则倒映出江惟越英俊的容貌。
---是的,她的眼底,自始自终,只有一个人。
江惟越无声看了一会,随后满意的松开手,再次温柔牵起伊华的手,往着大门走去。
伊华则轻轻的别过头,白皙的下巴被捏出了潮红的手痕,但微笑毫不因此被浇熄。此时她心中所念,正是那份熟悉的感觉,是的,这是相伴十多年的记忆。
伊华垂眼,嘴角挂起不相称的笑容。
而心底盘算的,是另一件事。
廊拱下,立夏的蝉鸣渐渐响彻,早晨的光穿破蓝云,照抚着江府四角天空下的绿叶花草。
云未雪独自一人穿梭在其中。早已偏离的石道,花土下的石子弄脏了净白的荷莲白鞋,刮出了一道道棕土深的口子,伤到了里头白皙的鞋袜。
清净的蝉鸣,此刻却响亮的如同尖叫。
云未雪低着头,任凭风打乱她的仪容,最终吹散了长发,还夺走那串唯一的步摇,恶狠狠的甩到了一边的土草中。失去了步摇,两侧的乌发因此落了下来,遮盖住了部分视线。
那枚步摇不要也罢。
云未雪停下脚步,怔然望着前方。
身后传来陈氏追过来的声音。
陈氏看见云未雪的落寞模样,不禁给吓了一跳,急忙摘下自己头上的一副发钗,上前就要给云未雪扎发,谁知道被对方伸手轻轻的推开。
云未雪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动人,像一串流动的瀑布。
陈氏叹了一口气:“云夫人...我知道妳的心情,只是这样也于事无补,还是先把头发扎好吧。”
云未雪没有回话,继续如人偶般,低头无语。那张倾世的面容上,清冷的眼神依旧冰冷,但无神却占据了大半。
巨大的恐惧如潮水猛兽,袭盖内心。
他不在那。
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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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惊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