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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解
我六神无主,双手紧紧攥着病历,脑海里回忆着和霍景天相处这些日子的种种片段,他的音容笑语都变成利刃剜着我的心肝脾肺,令我难以承受。
沐扬说:“我劝不了他,也许你能。”
我冷笑:“你太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奈。”我失望地说,“这些年,多少个夜晚我辗转到天明,仅仅是可怜自己无父无母,寄人篱下艰辛难奈,可再难我也已经接受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来招惹我蹚这趟浑水,不需要的时候就丢下我不管不问;需要我的时候就招招手,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们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阿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沐扬
我截断他的话说:“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他没生这场病,你会想到把我弄回霍家吗?我叫你哥,可我们根本就是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你闭嘴!”沐扬厉声喝我,“我知道你难过,但我不许说这种混账话,如果我看重权势和财富只想利用你,我还会费尽心机做这么多事,让你们父子相认?阿昕,你用点脑子好不好?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谁都难。阿昕,不幸来临的时候,我们除了面对别无选择,正如你自己说的,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我选择相信你,把真相说出来,是要你和我一起努力,想办法救爸爸,而不是在这里计较谁是谁非的往事,你明白吗?”
他的话在屋里回荡着,字字句句敲打着我心扉,我木然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想做什么就去做,尽力别让自己遗憾就行,至于结果如何,交给老天安排吧!”沐扬拿走我的手里的病历放回柜子里,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回家,别让爸等久了。”
沐扬驱车带我去往郊区别墅,赶到时已经中午了。
半个月不见,霍景天清瘦很多,但他神采奕然,没有露出半点病痛折磨过的痕迹,我如果不是事先看过病历,绝对不相信他会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辰哥曾说过霍景天对任何人都狠,越是在乎的人越狠得下心,现在我理解了,他确实狠心,对他自己更狠心更决绝,他宁愿独自忍着病痛,一日日地消耗剩余的生命也不愿抱着一丝侥幸在病床上挣扎。
我不太会隐藏心事,虽然尽可能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吃饭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整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我猜想霍景天肯定是觉察到我的异样,可他始终面容平静,没有说什么,用完餐后就默然上楼去了。
我没胃口,沐扬边吃边安慰我说:“吃饱才有力气想办法。”
道理我懂,但我怀揣着这么重的心事实在吃不下,放下筷子随后跟着上二楼。
我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什么,在书房门口站了许久,直到霍景天打开门。
我和他独处的时候总是会莫名紧张,一时之间无从说起,气氛逐渐寂静尴尬。
霍景天说:“阿昕,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他一如既往的从容自若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我说:“我懂,可是爸,你为什么不治疗呢?”
“没有意义了,治不治都是一个结果。”他表示治愈可能性极细微,不愿折腾。
我终于了解沐扬的沮丧了,我想劝却不知道怎么说,只会干着急,到最后我竟然只能无力地哽咽:“我...我不想再当孤儿了......”
霍景天微笑了笑,他摸摸我的头说:“傻孩子,我不在了,还有哥哥陪你。”
这句话刺激到我内心最痛的地方,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他问:“如果今天生病的人是我,你会眼睁睁看着我等死吗?”
霍景天定睛地瞧着我,许久之后,他叹了叹气无奈地说:“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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