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春天不会结束

　　朔晦瑞在东大的生活非常充实，课业虽然繁重，但却让人迅速地成长起来。

　　春假开始前的最后一节课，她难得的觉得这节课有些度日如年。

　　要见面了。

　　原本以为到了这个年纪，自己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

　　但没想到走得太急，忘记把课桌里的资料带走的朔晦瑞在楼梯里叹了口气。

　　幸好想起来了。

　　她无奈地转身准备上楼回到教室拿资料。

　　“你要去哪里？”

　　熟悉的清凉嗓音从背后转来，朔晦瑞睁大眼睛，身后的脚步声加快，朔晦瑞转过身时眼睛一花，回过神来时已经落入了另一人的怀抱。

　　角名伦太郎笑着轻轻敲了敲恋人的额头，“怎么往回走？”

　　“去……去拿资料。”

　　朔晦瑞在他的怀抱中有些紧张，两人在上周刚刚确定关系，她还没有从朋友到恋人的身份转变中适应好。

　　在朋友的阶段，朔晦瑞对偶尔的肢体接触并不敏感，而那时候的角名伦太郎也没有这样灼热的目光。

　　虽然他现在也依旧保持着上眼皮肌无力、整体面部表情几近于无的样子，但看她的眼神却惊人的亮，似乎……

　　想要把她一口吃进肚子里。

　　朔晦瑞摇摇头，试图将这个怪异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子。

　　角名稍微放开了一些自己的手臂，但依旧保持着挽着她的腰的动作，只是顺手把下巴放在了朔晦瑞的头顶。

　　他们身高相差二十多厘米，成年后的角名也拥有了更多的肌肉，能够非常轻易地将人困在自己怀里。

　　朔晦瑞被他拉着左手，一边聊天一边往教室走去。

　　“你怎么来我学校里了，不是说好在那家咖啡厅门口等我吗？”

　　角名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皮肤，道：“因为我想早点见到你。”

　　男朋友的语气染上一丝关西腔的黏黏糊糊，朔晦瑞忍不住笑了笑。

　　她道：“我也是。”

　　两人回到教室拿走了资料，时间还早，角名说想要逛逛学校。

　　于是他们就手牵着手走在学校里，这个时间段，樱花树的枝头已经长出了拥挤的小花苞，仔细看才能在顶端看到一点柔和的粉白。

　　朔晦瑞道：“可惜东京的樱花应该要四月初才能满开，我想和伦太郎一起看樱花呢。”

　　在以前，角名很少因为他人的某一句话而受到触动，但是朔晦瑞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感觉心脏被初春的风吹得轻飘飘的，在缓慢地沉进盈满爱意的湖里。

　　思绪流转间，角名伦太郎突然靠近朔晦瑞，朝她眨了眨眼睛，道：“我有办法。”

　　仿佛受到了奇怪术法的蛊惑，朔晦瑞愣愣地撞进那双幽绿的眼睛里，点了点头。

　　——

　　在某些时候，角名伦太郎的行动力和执行力都很强。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吃完晚餐，角名伦太郎带着她扭头就坐上了新干线。

　　看着窗外不断更新的田野风景，朔晦瑞才发现自己第一次毫无准备地踏上了一次短途旅行。

　　对未知的茫然夹杂着对角名的信任感，这种感觉有些新奇，朔晦瑞转头望向他。

　　角名被她看着时不躲不避，只是朝着她露出清浅的笑容。

　　目的地是爱知县——

　　角名伦太郎的故乡。

　　爱知县位于东京的南方，回暖得更快，这里的樱花树正值开花的初期。

　　一小半的樱花率先开发，粉白舒展的花瓣尚未完全占据枝头，大半还是圆滚滚的可爱花苞，再过两天应该就能赶上它们最美的时候。

　　从车站出来，道路两旁种满了樱花树，在初春的晚霞中，偶尔有被轻风裹挟着飘到面前的几片花瓣。

　　角名伦太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住她的手，道：“怎么样？你之前来过爱知吗？”

　　朔晦瑞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闻言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第一次来？感觉这里很安静的感觉，和东京还有大阪都挺不一样的。”

　　角名点了点头，道：“我到挺喜欢爱知的，如果不是因为稻荷崎的挖角，应该会一直待在这边的。”

　　“说起来静冈离爱知很近啊，你读大学的时候还有入队之后回家应该还挺方便的吧。”

　　在大学时期的角名伦太郎经常会和朔晦瑞发一些在学校的照片。

　　经常有落日余晖照亮层层叠叠的云，不远处能看到山海相依的开阔景色。

　　一开始拍摄的只是偶然窜进视线的小松鼠，后面是自己的课程表、训练表，慢慢的，他自己开始入镜。

　　在还是朋友又相隔异国的时间里，数不清的照片构成他们灵魂交织的桥梁。

　　那些全部被他上传到云盘和加密相册，为了保险又被他打印出来，变成承载着每一份记忆的实体。

　　但如果让角名伦太郎选择，他还是更愿意让朔晦瑞感受到真实的自己，而不是拍摄日常照时，苦苦思考如何装作不经意展露腹肌线条。

　　天色渐晚，朔晦瑞问道：“那我们住哪里？”

　　“我家。”

　　“诶？”

　　到达角名伦太郎的公寓，朔晦瑞看着脚步轻快的角名，终于发觉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

　　角名伦太郎的脚步停顿下来，他点了点头，将朔晦瑞的手拉起，从自己外套口袋里取出了一件东西塞到了她手心里。

　　冰凉坚硬，长条形的金属薄片，边缘带着不规则的凸起。

　　是一把钥匙。

　　角名伦太郎在那扇门边站直了身体，头顶的照明灯光线柔和，投射在他脸上显露出温柔的光影。

　　“打开这扇门。”

　　是循循善诱，但朔晦瑞无计可施。

　　她将那把小巧的钥匙对准锁眼，扭动旋转。

　　推开门，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气球、花瓣和丝带。

　　角名伦太郎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往里面带。

　　气球的尾部系着暗金色的丝带，大大小小的白色、金色的气球上手写着可爱字体的“Welcome”。

　　踏着花瓣，朔晦瑞对上一整面的照片墙。

　　她慢慢地看过去，照片大大小小，按照时间排序，都是他们这些年互相发给对方的照片，期间夹杂着几张偶尔见面时候的合照。

　　等到她仔仔细细地看完这些照片，角名伦太郎才迎上来，他怀里抱着一束花，是热热闹闹簇拥在一起的白色郁金香和铃兰花。

　　花叶掩映之间，她先是看见他的脸，又是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角名抱着花束走近她，“抱歉，请我没有告诉你就准备了这些，我想了很久，总觉得我们的开始需要一个更加郑重的过程。”

　　“这里的照片，是这些年来逐渐成长的我们，虽然合照很少。”

　　随着他的靠近，花朵的香气也逐渐逸散过来。

　　他把花抵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神里，爱意再也无法遮掩，“希望我们以后能有更多的合照，朔晦。”

　　“我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朔晦瑞点了点头，接过花束，但却又把这束花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她转头看着他。

　　对视或许就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向对方拉近距离，朔晦瑞笑了笑，主动拉住他的衣领往下拽。

　　角名伦太郎顺从地低下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稍稍抿紧了唇。

　　朔晦瑞的目的很明确，她直起腰，迎面吻上了他的唇。

　　这不是两人的第一次唇与唇的触碰，虽然高中时期只是意外，但角名伦太郎从未忘记过对方的唇瓣柔软的触感。

　　但这一次，是已经成为他的恋人的朔晦，在交往后第一个主动给他的吻。

　　虽然起头的是朔晦瑞，但慢慢的，主导权被角名夺走，他按住她的后脑，唇角带着笑意往上勾起，轻轻地啄吻着她柔软的唇肉，等到她适应了这种程度的亲密之后，开始缓慢深入。

　　亲密相缠的舌尖带出水液，浸湿原本干燥滚烫的唇瓣，直到粉色的软唇都因为过度地吮吸辗转变成了艳丽的红色，角名伦太郎才终于大发慈悲地给了她再次顺畅呼吸的机会。

　　想起他的牙齿细细碾过敏感的舌尖肉的时候，舌尖适时地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朔晦瑞脸颊滚烫发红，没忍住自以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落在角名眼里，烟波潋滟，双颊绯红，只觉得她可爱又诱人。

　　两人额头相抵，耳边能够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喘息，角名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笑的像是满载而归的猎人。

　　他的目光带着迷恋和不舍，朔晦瑞几乎以为他又要吻下来，但他只是用指尖轻轻地按压着她已经肿胀发红的唇肉，声音喑哑，“多谢款待。”

　　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好了，快开始收拾了，我们早点休息。”

　　今天要在这里住，东西是肯定要清理一部分的。

　　角名让朔晦瑞捧着花在照片墙前站好，他自己则从背包里取出之前她送的相机。

　　朔晦瑞注视着他的镜头，小灯条忽明忽暗的光投下来，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咔嚓——”

　　闪光灯闪了好几次，朔晦瑞才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

　　“不是要拍合照吗？”

　　转头看了看照片墙，朔晦瑞从包包里翻出拍立得，开机之后递给了手臂更长的角名，“快过来。”

　　朔晦瑞窝在他的怀里，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戳了一下角名的大腿，他便立刻意会按下快门。

　　角名想要亲亲她的发顶，但朔晦瑞完全没注意到，她起身去拿相纸，一脸期待地看着还未成像的空白一片。

　　转头看见角名凑过来的脸，朔晦瑞笑着道：“明天我们去看樱花的时候也要拍好多好多照片。”

　　角名伦太郎抓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掌一起盖住相纸，他道：“好，不过在这之前……”

　　“我们再来一次吧，kiss。”

　　那张不知道有没有成像的照片被还有些理智的朔晦瑞放在了矮桌上，随即被角名握住放在了自己的肩颈上

　　他的唇再次热烈地迎了上来。

　　所以到底要不要拍合照啊？

　　被吻得有些缺氧，朔晦瑞的头晕晕乎乎的，角名伦太郎便又忍不住笑着抱紧她说下次一定。

　　——

　　虽然但是，爱知的樱花确实开得很好，只是角名带她去的不是人潮密集的公园，而是一座学校的后山。

　　虽说是后山，但其实也只是一座海拔不到两百米的小土坡，上面种了许多樱花树。

　　和大多数公园种植的染井吉野樱经典的单瓣五片花不一样，这篇山上是不经过人工干预，自由生长的山樱。

　　花型较小，白色或淡粉色的花瓣与红褐色的新叶挤占着枝头，单独一朵并不多么出彩，但挨挨挤挤地占据一整棵树的枝头，像是柔软的轻云落入山间。

　　只需要从石阶漫步不到十分钟就能够登临山顶，虽说海拔着实不算高，但也能够稍稍体会些一览众山小的豪爽。

　　角名伦太郎把朔晦瑞的手连同着自己的手一起塞进大衣宽大的口袋，微微扬起下巴，“那就是我读过的国中。”

　　“诶？”

　　朔晦瑞原本都没注意，听他这么说便仔细看了看山脚边的那所学校。

　　学校不算大，整齐的教学楼排成两列，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操场，应该是因为上课的原因，室外基本没人。

　　“在教室里就能看见满山的樱花，好棒啊。”

　　朔晦瑞指了指那栋教学楼，角名往那里望去，点了点头，道：“确实，有时候排球馆里也会飘来山上的花瓣。”

　　“即便后来去了稻荷崎，我也会偶尔想到这里的花瓣。”

　　朔晦瑞笑了笑，道：“确实很漂亮，是很有生命力的春意美景啊，我也不会忘记这些漂亮的花朵的。”

　　“什么啊……”

　　角名伦太郎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道：“我明明是想让你对我的记忆更多些啊。”

　　“诶嘿，原来是这样啊。”

　　朔晦瑞抱住他的腰，道：“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伦太郎的！”

　　恋人带着满身的花香扑进怀中，角名心情极好地笑弯了眼睛，郑重地道：我“当然也会永远陪在朔晦身边的。”

　　山风混合着花瓣送来问候，恋人重叠的唇瓣间吐露出不明的絮语，但话语本身的含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相会的每时每刻。

　　“朔晦？”

　　“嗯？”

　　“我说，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

　　“昨天不就是已经在你家里了吗？”

　　头顶传来他的叹气，“不是回公寓，我妹妹在这里上学，她好像从走廊上看到我们了。”

　　“刚刚接吻，好像被她拍下来了。”

　　“啊，我妈妈打电话来了。”

　　——

　　很久以后，他们一起递交了婚姻届。

　　当天晚上。

　　“所以，这个绳结有什么含义？”

　　朔晦瑞抬起手腕，把那条在静冈收到的手绳递到角名伦太郎眼前，看着那双含着笑意的灰绿色眼睛，终于问了出来。

　　角名伦太郎牵住她递过来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温热的唇瓣离开手背敏感的皮肤，却仍然能够感受到他吐字时湿热的气息。

　　“这是我特意去学的同心结。”

　　角名抬眼看她，却依旧抓住她的手，唇角含笑。

　　他成年后身材结实了许多，高中时总是向上翘起的棕色头发剪短了许多，此时趴在她的膝上抬头看时露出美好的肩颈线条，颇有分量的胸肌也在睡衣的领子里若隐若现。

　　这不就是一条掩藏起毛茸茸的耳朵，但仍然深谙色相诱人之道的狐狸精怪吗？

　　不过朔晦瑞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她摸了摸角名伦太郎的脸，他也从善如流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伦太郎，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角名把脸埋在她的掌心里，从指缝间泄露出他的轻笑声。

　　不过朔晦瑞知道的。

　　不知道多少次，但仍然像第一次一样，角名伦太郎迷恋地吻了吻她的手腕，道：“是，我喜欢你，我爱你。”

　　从那年的夏天他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奇怪的感情像一颗种子一样在他的心脏里扎根。

　　日久天长，每想到她，思念的情绪便在他的血管里奔流不息，化成了爱的养分，直至难以拔除。

　　而现在，角名伦太郎看着面前的人笑着吻住他的眉心，回应他。

　　“我也爱你。”

　　他的爱经年累月，终于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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