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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
“郁兄,郁兄。”叶昆用手指在郁声面前晃了晃道,“郁兄,你又走神了。”
“嗯。”
叶昆见自己的话并没有让郁声有什么大的反应,于是道:“郁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几日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大概是没睡好,有些乏了。”说完,郁声的头又埋了下去,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埋头干活,就只是像叶昆看到的那样,直接趴在桌上睡起了觉。
郁声自从有了那个猜测后,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仿佛失了魂一般。
她现在如同失了方向,于深海面上起起伏伏,难见半点光亮。
郁声知道自己能潜入宫内,并不是她有多大的本事,而是萧遇出手罢了。
现在想想,萧遇定然是知道了赤凉刺客的存在,才特意引她前去的。
从始至终,她都被萧遇玩弄于鼓掌之中,连棋子都算不上。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仿佛之前做的一切全是浮云,像笑话一般。
“郁兄,咱们去吃饭吧,满香楼出了一道新菜品,咱们去尝尝吧。”叶昆拉起郁声道。
郁声的恩情,叶昆一直记在心里,从没忘记。
他虽不知道郁声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但也想出份力,哪怕能让郁声精神精神也好。
现如今老大不在,他就得自己想办法。
芜州出了民乱,杨关让谢尘钧出兵镇压,解决民怨,谢昊淮也带着阿藏偷偷跟了去。
整日被困在驾部司里,听着底下的人口蜜腹剑,谢昊淮一刻都不想呆,还不如为民解决实事,哪怕只是施个粥,他也愿意。
至于旷工什么的,谢昊淮从不在意,自从他到了驾部司,挡了不少人的财路,弹劾的奏折每天不断,他都习惯了,那个位置谁坐都行,不过是圣上困住他的一种方式,可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无论是谢肃的逃避还是谢尘钧的认命,都不能阻挡他,他想要谢家重归昔日的荣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改变。
“郁兄,先喝杯茶,菜一会儿就好。”
郁声被叶昆推着到了满香楼,可即便到了满香楼,她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不一会儿,菜好了。
郁声只是夹了一根菜叶,愣是在嘴里嚼了许久,而旁边的叶昆已经干了半碗米饭了。
隔壁一桌上,几个紫衣卫正在高谈阔论。
许是上了酒劲,几人开始吹嘘了起来。
“这次功劳可得算我的,要不是我给常指挥使出的主意,围猎场刺杀一事,圣上岂会罢休。”其中一人说道。
“是是是,没想到那个街角卖栗子的小子居然是逆党余孽。”另一人倒酒道,“若是抓不到逆党,圣上怕是要和咱们紫衣卫没完啊,这年头,做个差事可真不容易。”
“怎么会?”郁声喃喃道,手里的筷子已然落地。
她即刻奔出了门,朝着诏狱的方向而去。
叶昆来不及反应,捧着碗米饭大声喊道:“郁兄,你干什么去啊!”
郁声心急如焚,她在心里不住地祈祷着、祈祷着……
然而诏狱门前的冷尸让她的祈祷化为了泡影。
是的,那个少年死了,被凌迟处死……
少年的面目狰狞,本该充斥着暖阳的眼睛现如今如死鱼一般阴冷。
“怎么会……”
郁声的脚下如铅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她往前。
“去去去,看什么看,告诉你们,这就是逆党的下场!”诏狱门前的紫衣卫道。
“错了,错了,错了……”郁声的嘴里不住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那个紫衣卫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恶狠狠道:“你这人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还不滚开!”
“我说你们错了!”郁声拽着那个紫衣卫的领子说道,“你们错了!”
郁声的声音发狠,透着悲愤。
这时,叶昆赶了来,见状,连忙把郁声拉了回来,还一边向那个紫衣卫点着头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朋友生病了,情绪有些激动,你别介意。”
说罢,连忙把一些银两塞到了那人的腰里。
那个紫衣卫的心里这才满意了些,他看着郁声发狠的眼神,猛啐了一口,然后摆摆手道:“赶紧滚!有病就赶紧治!乱吠什么!”
叶昆连忙拉着郁声退出了人群。
“郁兄,你疯了,居然敢招惹他们,那可是不讲理的紫衣卫,十条命都不够咱们死的。”叶昆把郁声放开,长舒了一口气道。
“可是他们错了!那个少年不是逆党!凭什么要这样对他!”郁声吼道。
叶昆被郁声的吼声吓到了,他没想到一向脾气秉性稳定的郁声会如此失态。
但他仅仅愣了一下,便立刻摆手道:“不、不能这么说,郁兄,圣上都承认了那人是逆党,所以怎么可能不是,质疑圣上可是大罪,这样的话,郁兄可不要再说了。”
“圣上?”郁声怒极。
承璟帝萧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少年不是逆党,可他还是这样做了,无非就是保住皇家的颜面,借此警告那些逆党余孽不要乱来。
可凭什么!凭什么!
突然间,郁声想到了什么,连忙向远处走去。
“郁兄,你还好吧。”叶昆跟在身后,小心翼翼道。
“很好。”郁声一字一句道。
郁声的脚步飞快,叶昆一时间给跟丢了,无奈之下,只得先回了家。
一炷香后,郁声经过打听,来到了那个少年的住处。
然而,郁声见到的是一片废墟,入目所见,一片漆黑,烧焦的房屋、地皮,让郁声触目惊心。
有一个老爷子路过时,不禁驻足道:“几个紫衣卫昨晚闯了进去,直接就把那孩子带走了,说是逆党余孽,我呸!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逆党!还说证据是一幅画,我呸!真是群遭人恨的狗东西!”
另一个妇人惋惜道:“估计是那孩子的娘着急,结果把烛台碰倒了,等我们把火扑灭时,就已经烧成这样了,唉……”
郁声心如死灰地站着,目光始终落在面前的废墟上。
暮色降临了,郁声也浑然不觉。
“你还要站多久。”耿兰嘉道。
她听说了逆党的事,闲来无事,想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却看到了郁声一直在这里站着。
郁声的声音嘶哑道:“耿兰嘉,我明明预见到了,我明明知道那幅画会给他带来危险,我明明让他收起来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救不了他……”
“为什么呀……”
“咚!”
郁声再也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日,郁声看到了那幅江南水墨图,想到紫衣卫正在查逆党,若是因这画联想到南阳王三个字,就不好说清了,毕竟碰上紫衣卫,很难讲清楚道理,所以她才让少年收了画。
可如今事情还是发生了,若是她让他们母子离开瀚京,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他们母子二人是不是就能好好地活着,是她,是她害死了他们……
耿兰嘉了解郁声,她知道此刻郁声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看着那片废墟说道:“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群混蛋。”
良久,耿兰嘉转过身来:“所以,要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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