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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差
除了何盼山,没有几个人希望她能交差。
这些日子,何盼山也在暗暗着急,眼看日子越来越近,他多次提出帮忙,但每次都被宋砚书婉拒了。
何盼山也不知宋砚书能否交差,毕竟,他从没向自己透露过进度。
当然,还有人是一定不想让宋砚书交差的!
他们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这日,宋砚书将做好的册子又拿出来检查了一遍。虽然已经看过了多遍,都达到了记住的程度,但她还是担心可能出错。
明日过后,想必她就能继续留在司农司了。
宋砚书将检查好的册子再次放在怀里,越靠近交差日,她越不能放松。
这日下值后,宋砚书便揣着册子离开了。
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在她走了之后,早有人守候在一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主簿。
刘主簿一直留在司农司,待众人都下值以后,司农司一片寂静,只余夜空上的月亮和几点星子。
无论宋砚书明日能不拿出东西,他都得叫他拿不出来!
因此,刘主簿借需要夜值为由留了下来。
此刻,他从自己的办公场所走出,四处观察一番,见四下无人,便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宋砚书的屋内。
虽然门上已经上锁了,但是他有钥匙。
刘主簿从袖中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就算现下被人看到了,他便只说是来找些资料的,反正这间屋内存放的都是册子,谁需要便可以过来查看。
不过,此刻,司农司的人都归家了,自然不会有人看到形迹可疑的刘主簿。
屋内漆黑一片,刘主簿借着月光走进屋内,点燃了桌案上的油灯。
桌案附近被宋砚书摆的满是各地报送来的粮食税收账册,刘主簿费心翻找一番,并没有在其中看到宋砚书写的内容。
他没有气馁,继而转到桌案翻找。
桌案上都是一张张散乱的纸张,上面写着刘主簿看不懂的一些数字。
这是什么?刘主簿拿到近前,盯着纸上的数字以及计算公式,难道这就是宋砚书完成的结果!
刘主簿将桌案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这些纸张,连一本册子也没看到。
而他手里拿的正是宋砚书的草稿,反正这些对宋砚书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东西了。
刘主簿不相信宋砚书明日就拿着这些纸去交差!
可他在桌案上,除了这些纸,一无所获。
刘主簿仍不死心,他想宋砚书可能将册子放在了书架上。
可是架子上的书册堆积如山,自己如何能够确定宋砚书放在了何处?
想到张司农的交待,刘主簿咬咬牙,准备将多宝阁上的册子都翻找一遍。
于是,从夜半翻找到将近卯时,刘主簿累的是气喘吁吁,生无可恋。
这个宋砚书,到底将册子放在了何处?
刘主簿用袖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眼看众人将要过来点卯,他也不能再在这个屋内待下去了!
莫非,这个宋砚书将账册带走了?刘主簿暗忖道,还是说,他根本就没完成?
不管怎样,刘主簿看着桌面上的那些纸张,将它揣进了怀里,便离开了这个屋内。
反正也没人见过宋砚书桌案上的纸,宋砚书来时找不到,也没有人给他作证,他能奈何?
这样想着,刘主簿便离开了屋内。介时,他只需要问谁见过了?就能让大家闭嘴不言。
回到自己的屋内,刘主簿觉得疲累非常,一夜没有合眼,双眼通红,哈欠连天。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睡。
刘主簿将怀里的纸掏出来,拿过桌案上的油灯,一张张点了起来。
伴随着每张纸上闪过的火焰,还有刘主簿的冷笑。
看着地上的这堆黑灰,刘主簿终于放心的小憩一会。
他要养足精神,看宋砚书接下来的好戏!
卯时到,宋砚书到了司农司。
一打开屋门,她便立刻发现桌上的草稿纸不见了。
果然,宋砚书没有任何意外。
看来,真的有人不想让她交差。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桌上的那些纸也只不过是为了迷惑别人。
他们还以为那些纸便是自己做好的内容吗!
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宋砚书从怀中拿出那本做好的账册,既然要交差,那便要声势浩大地去交差。
最起码,让众人都看到自己拿账册去了。
因此,宋砚书并没有立刻前往张司农的屋内,而是准备等到大多数人都来齐后。
今日,便是宋砚书的交差日,好多人都等着看热闹,院中此刻有不少人。
大家看着宋砚书在屋内没有出来,还以为他交不了差呢!
就连小憩醒来的刘主簿也坐不住了,这个宋砚书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来找张司农。
并且,他居然没说自己桌上的纸不见了,一点也不动声色啊!
刘主簿在屋内待不住了,他走出去,对着宋砚书屋内说道:“宋历事,为何不来交差,莫非让张司农亲自等你吗?”
宋砚书打开房门,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廊下众人大吃一惊,难道他真的完成了?刘主簿见状,脸上的气定神闲也挂不住了!
宋砚书经过走廊,手中的册子似是不小心掉了,而自己没有发现。
众人立刻捡起,随意翻了起来,竟然是真的!
看着条理清晰的粮食税收账册,众人面上无不震撼!
他三个月竟真的做完了!难道此人确有真才实学?
看看这本册子做的,饶是他们在司农司沉浮多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妙啊!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表格!
宋砚书似是现下才发现册子掉了,她转身走了几步,便见自己的册子被几个人一起查看。
这也是她的目的,若是只有她和张司农看见,她拿给张司农后,张司农若是咬口不承认自己交给了他,或者他对外说自己拿的是本空白的册子,或者说自己根本没有完成,自己岂不是百口莫辩?
毕竟在司农司,她和张司农,众人肯定是信张司农多一点!
但现在便不同了,有那么多人看见,张司农若说自己没有完成,众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更何况,这里面这么多大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张司农一条心的,说不定有想取而代之的人。
张司农若要这样做,正好给敌人递了一把刀。
宋砚书还要感谢他们出来看热闹。
刘主簿见到不少人看见了宋砚书做好的账册,暗叫一声糟糕,他要赶紧去告诉张大人一声。
众人还沉浸在宋砚书的册子内,突然看见他来到了身边,脸上客气了不少:“宋历事,这个表格真是妙啊!可否告知我们如何做?”
“没问题,李大人,待我见过张司农。”宋砚书拱手行礼。
众人将账册恋恋不舍地拿给了宋砚书,若是他们能学会其中的诸多便捷之处,对他们的差事,也会有诸多助益!
一时间,众人脸上原有的敌意、蔑视、瞧不上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欣赏、是不可置信、是求知若渴……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嫉恨也嫉恨不起来!
宋砚书拿着册子,来到了张司农处,发现刘主簿也在屋内。
只不过,张大人是坐着,而刘主簿是站在他身旁。
张司农坐在桌案上,抬眼道:“三月之期已到,宋历事可完成了司农司分派的任务?”
宋砚书行礼:“幸不辱命,砚书已完成。”
张司农听罢,望了刘主簿一眼,刘主簿觉得自己额上的冷汗要下来了!
谁知道这宋砚书竟这么狡猾,昨日不仅把账册藏起来了,今日还让其他大人给看见了。
说罢,宋砚书便将做好的册子双手奉到了张司农的桌案。
张司农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笔,打开了宋砚书的册子。
一时之间,屋内除了张司农的翻页之声,落针可闻。
宋砚书见张司农时而皱眉,时而舒展,但他一直没有出声询问。
宋砚书想,自己的册子做的非常清晰,所有条目一目了然,张司农应该不会看不懂,想来没什么要问她的。
“你这个账册做的甚好。”张司农无可指摘,“表格之法确实清晰,宋历事很有奇思妙想。”
“多谢张大人。”
“听刘主簿说,三个月来,宋历事每日起早贪黑,辛苦你了。”
“下官职责所在。”
“恭喜宋历事通过本次考核。”张司农言不由衷地说道。
张司农在拿到账册时,原也不相信三个月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本来,他还想就账册内容挑剔宋砚书几句,不让他那么轻易过关。
不过,他看了半晌,实在找不出什么问题,便只能不痛不痒地说几句鼓励的话。
这个宋砚书确实有才华,若是遇到伯乐,步步高升是早晚的事。到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毕竟他心里再是恨的牙痒痒,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宋历事,你先下去吧!若有其他的差事,再行分派。”
“是,大人。”宋砚书退出房间。
“大人,这个宋砚书真的完成了?”刘主簿语带怀疑。
“你自己看!”张司农指着桌面上的册子。
刘主簿将册子拿过来,不停地翻看,似是不可置信:“这……这……这真是他做的?”
“你说呢?”张司农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有看到别人帮他吗?”
“这……”刘主簿说不出话了,他确实从没见过其他人帮宋砚书,大家躲还来不及呢!
刘主簿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落寞:“真是没想到啊!”
紧接着,他立刻回神说道:“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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