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覆灭分锅大会

作者:咸咸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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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王之师,先袭叛军,再破王师,两面开战。

      这不对劲,这当然不对劲!

      不对劲到皇帝遣使,主动来和联军讲和。

      可北府递来的二分天下的约词,同样很难让人不去动心。

      联军一下子,居然成了奇货可居的拉拢对象。

      中军大帐,联军头目们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韩综这老家伙想做什么?他不会自己想做皇帝吧?!”

      “以臣代君?韩综怎么敢!我看他最多也就是想挟天子!”

      “让北府拿到天子,我们更难办!!”

      “和皇帝讲和,咱们有什么益处?!和北府合作,起码有好处拿!”

      “静河为界,二分天下,未尝不可!!”

      为着是该‘连北府‘还是’盟皇城’,一种将领大员们争执不休。

      而这一片争执声中,联军的核心人物,符国安,并不在场。

      眼前是一片墓地,不同的是墓地的每一块墓碑上,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伯言?”被约到此处的符国安走到青年身侧,不解相询:“这是——?”

      包伯言似是已经等了许久,青年提着一壶酒,包伯言自顾自的为自己填满,同样也递与符国安一盅。

      “乱葬岗,叛臣乱党,死了也没有姓名……军中不宜饮酒,可是国安,陪我喝一回吧。”

      眼前正抚着一处墓碑的青年眼底含忧,符国安不容有他,满饮了此盅。

      缓缓继续开口的包伯言语气平静:“我家的坟地,和这里很像。”

      符国安张张口,欲言又止。

      “国安———”包伯言再度开口,青年俯身打理起墓碑前的枯枝黄叶:“我的父母的墓旁有三空地,我死之后,要第一块。”

      符国安为之愕然:“伯言!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包伯言不答,青年只语气笃定陈述者:“北边的事,你参与了。”

      符国安一滞,随即点头:“我参与了。”

      包伯言:“为什么没告诉我?”

      符国安:“这件事很危险,我不想你们都牵扯其中。”

      符国安:“我以为你会支持。”

      包伯言没有否认:“我当会支持。”

      符国安不解:“那——?”

      换来青年无可奈何的一叹:“……可你失败了啊。”

      “怎会?!!”符国安愕然。

      “剩下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包伯言定定望着他:“你做的事,我要知道全部。”

      符国安抿唇,沉默片刻,终是如实道来。

      包伯言静静听着,终了才总结道:“所以,只有云书城里是义军的人,袁文发现人不对,强势拦下了义军原有的行动。”

      符国安颔首:“可成怀略告诉义军的部署是都错的,我们传出了错误的消息。”

      “你也只是一环而已,成怀略当然不会把全局都告诉你。”包伯言摇头,随即一叹:“还好……只是一环。”

      下一刻,欺身而前的青年面露凶色,包伯言挥手一拳,直接将符国安干翻到了地上。

      包伯言将人按在地上:“都是我兄弟,不打你一顿,我下去不好交代。”

      符国安被打的一时有点懵:“伯言……?”

      包伯言居高临下,依旧强势:“这件事全程都是我参与,我包家在报私仇,你什么都不知道?能记住吗?”

      “伯言!”察觉对方的状态不太正常,符国安心下骇然,他一把拉住对方手腕:“别这样!失败就失败了!天下大争,却有一方手握重兵,稳坐钓鱼台,北府的对手,远不止我们!!”

      “国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策羽城下之变,义军鏖日久战,尸骨无算,却在最后让北府勤王的成怀略收渔利。北府横插一脚的事,你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牌桌上,大家是对手。谁都想赢。但预先合纵一局,将手牌最大的清出局,对谁都没有坏处。”

      符国安重重的颔首:“这次杀不了他韩世源,下次也一定可以!”

      “没了……没有下次了。”

      包伯言无奈望着他,眼底晦暗难明。

      “半年了,你看看他做了什么?!”

      “他让你、让皇城、让你们这些谋划之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北境。”

      “他把成怀略推上北府的台面,由着你们开始再无顾忌的相斗相争。”

      “他抄掠犬封数十座边城。”

      “他用成怀略心中的道义,逼死了成怀略。”

      “他用成怀略的死,做自己发兵的借口。”

      “你觉得他这是一时兴起的发兵吗?!”

      “二分天下?他想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全是幌子,他压根不会和联军合作的,可你看看帐中那群人,已经快为选哪条路打起来了。”

      “这混账算好了每一步,我们慢了他早就不止一步了!”

      符国安愕然,随即决绝道:“那就同皇城结盟!除掉韩世源!!”

      “国安你还不明白吗?!半年前他选了按兵,义军北上他选了按兵,策瑜鏖战他还是选了按兵不动,军力一早就被他算好了!!”

      “他选了两面开战的时候,这仗就已经赢不了了!”

      讲到这包伯言竟是惨然一笑:“当年学书论策,军争上我一次都没胜过他。我们那一群人,没人真的赢过他。”

      眼前的青年无奈一叹:“……你不了解韩世源。这条人命欠下了,你就得还他。可不能是你。你死了,整个义军就会分崩离析。”

      “那你呢?!”符国安反抗激烈:“你死了?你的仇怎么办?!”

      “符国安,回静南去,剩下的事我来处理——”骤然厉色的青年暗暗握拳,又缓缓松开。

      “不可能!仗打输了,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算了。”包伯言眼中朦着一层雾气,符国安恍然失神,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包伯言。

      “统领,你信我吗?”

      “自然!”

      “那之后的事交给我处理。”

      “只要你不赶我离开。”

      “好。”包伯言没有坚持,只继续道:“国安,当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也别再去找韩世源。”

      “伯言——”

      “国安——你是义军的统领,别被寻常私情左右!国安,你问过我,所有人都不讲规矩,为什么你要讲规矩。现在我告诉你,因为只有你讲规矩,所以你是符国安!”

      符国安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脑中一阵晕眩。

      ————那酒有问题。

      符国安竭力去抓对方的衣袖,终仍是失力垂下了手。

      “国安,别去报仇。”居高临下的青年眼底含泪,不甘、难平、恐惧、遗憾,千种思绪,无从分辨:“你活着就有机会。我包家的仇都不要了,你像点样子啊————!”

      ·
      ·

      诺大的兴武殿,北境之主韩综孤零零一人枯坐于殿上。

      空荡荡的大殿中也只有一人。

      无奈望向跪伏殿下的儿子,韩综神色黯然。

      久久的沉默,韩综开口。

      “世源,给军师留条生路。这王位,你来做。”

      殿下青年的回应云淡风轻。

      “来不及了。”

      不知是在说成怀略,还是在说迄今为止的一切。

      “都杀掉了 。”

      青年缓缓的朝着殿上的老者投过视线。

      “父王,那皇位,你去做吧。”

      ·
      ·

      玄甲南靖,北府持续增兵,不足一月的时间,就将联军逼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七日,联军与战樊城,不利。

      十三日,九郡城破,义军守将郭守文被杀

      十九日,义军秦方部增兵渡河,勉强稳住了局势。

      那森森玄甲之后,隔岸观望的群豪世族们看到了这倾斜的天平。

      短短数日之内,各方势力开始纷纷跟注北王,争逐起勤王之功这莫大的荣耀。

      “谈和。伯言你不觉得晚了点?”

      镇北王府的中军大帐,只带了扈从十余人的包伯言不见惧色。

      “北府兵盛,可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双协城中还有归捷兵锐数万。皇帝不信你,你甚至需要强攻定马寨,来打通南下之途,皇城至今九门紧闭。世源,真打起来,输的未必是我们。”

      眼前的北府主将不以为意,韩世源出言戏谑:“伯言,这小子会帮你,这话你信?”

      “你小子闯营来见我,就为这个?”

      帅案后的人森然投来目光,语气不善。

      一旁的刘晨辉不言。

      伯言是他兄弟,伯言那样求他,所以他跟包伯言来了。

      连刘晨辉都没想到,闯营虽然没怎么成功,韩景云还真叫他们进来了。

      但说实话,刘晨辉不介意韩世源砍皇帝,他甚至不介意韩世源做皇帝。

      不满于韩世源的态度,包仲礼挺身上前。

      “韩世源你不要以为北府势大,就可以目空一切。你以一人树敌天下,结果尚未可知!”

      “没什么,算你们赢。北府打光了,犬封南下,你们口中的生民照样遭殃。”

      “韩世源你——!”包仲礼勃然怒起。

      “你们没得选,你们义军口口声声的苍生呢?”

      “够了世源——”包伯言拦下胞弟:“石崇死了,成怀略死了,千岁宴上的人一半都叫你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眼前的北境世子一哂,只戏谑起:“伯言,分明是你们起的局,你现在问我要什么?”

      “那我们认输总可以了!我包伯言这条命赔给你!”

      “大哥!!”包仲礼大急。

      包伯言不语,眼前的人静静望着他,和韩世源认识了二十余载,他仍是看不透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以为对方在存心报复,可显然,不是的。起码,不全是,对于战争本身,韩世源就饶有兴趣。

      好在对方仍是回应了他:“你想扛?铭宇的事,你认你做的。”

      包伯言咬牙:“废什么话,我包伯言一人做事一人当!!”

      “伯言——”身侧,半个时辰前为着他提刀闯营的青年,不可置信的投来目光:“你……?”

      “晨辉,不是——”

      包伯言看不来那样的眼神,他喘起粗气,恍惚竟想从头置辩。

      他不能置辩:“晨辉——报歉。”

      “是!我是凶手,那你就无辜吗?!”包伯言豁然拔刀而出,径直指向韩世源:“是你自己没有去取刀!是你害死的他!”

      他想对方应该生气的,可没有。

      韩世源不紧不慢的问起,颇是有几分的意犹未尽。

      “伯言,你我之争,这样终局,你甘心?”

      “韩世源,千万人也是争,你我二人也是争。”包伯言针锋而对:“当年武馆相争,他们只让向上打一个位次,你我隔着一个,也没机会较量。正好现在,你我之间没人了,你打我也不算越级,我给你上位的机会!”

      包仲礼心下大急,包伯言甚至连他都打不赢,怎么可能是韩世源的对手:“老大,别乱来!”

      可这里是人家北府的地盘,抢身欲上的包仲礼直接被帐内的侍从按下。

      “那就你扛吧。”

      帐中的北府世子悠然从案前起身。

      韩世源甚至没有刻意去取刀。

      只三招,韩世源夺到了刀,撂倒了人,将人打翻在地。

      “混账我和你打!放开我哥!!”包仲礼竭力挣扎,毫无效用。

      那混账居高临下的将刀欺上了他兄长的脖颈,用近乎平静的口吻问着。

      “遗言有吗?”

      命悬一线,包伯言凛然不惧。

      “韩世源,就是做鬼,我包伯言也不会放过你!”

      对于对方的临终之言,韩世源似是认真想了想,才缓缓开口。

      “你说铭宇他在想什么?他肯定想到刘晨辉了,或许还有刘家,或许还有我。可铭宇死了,一句话都没能留下。”

      “伯言,你要是真的能做鬼的话————来找我。他在想什么,你来告诉我。”

      血溅三尺,一众骇然。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青年眸中一片血红。

      “王八蛋!!我杀了你!!”

      多一条人命而已,韩世源毫不介意,可他没有动手。

      信手抛下手中锋刃,韩世源居高临下觑向包仲礼。

      “和谈是吧?回去告诉符国安,北府预备换个皇帝,三日后,海晟阁。有兴趣的,可来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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