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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剖白
晚餐的时候,整栋楼的幸存者聚在一起商量出去的事,大伙分成了三派——
一派较为少数,愿意跟随厉焱南依靠飞行翼逃出大楼,并去到地面上;
另一派坚持之前的策略,预计走地下管道离开大楼;
还有一派多为普通市民,希望留在大楼里,至于生活物资就靠机器人外出获取,毕竟鬼火虫并不会寄生在非生命体身上。
厉焱南并不自认为是救世主,他不会顾及所有人的生命,何况现在处于这种绝境,他能做到的最大同情程度就是把部分机器人分配给其他队伍。
文梓檠并不关心这些,他此时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小机器人。
“说吧,你要检讨什么?”
司潼蹲在他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显得乖巧温顺,像一只小狗狗,仰头诚挚地注视着最爱的主人。
“我不该欺骗你,消耗你对我的信任,我再也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你——”
“把一声不响地去掉。”文梓檠打断他。
司潼乖乖答应,“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不会再擅自做自以为对你好却让你伤心难过的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真的?”
“真的。”司潼郑重点头。
文梓檠拉他起来,“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司潼预料到他会问这个,坦然答道:“我的身份就算我想说出来,也没办法说出口,这个世界不允许我说。”
文梓檠有点惊讶,却又觉得难怪如此,问:“那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为了你啊。”司潼弯了眉眼,“我是每一世都要陪着你的。”
文梓檠想起古代狐狸精报恩的故事,问:“你是来报恩的?”
“可以这么说。”帝君大人确实对他有莫大的恩情。
“你要怎么报恩?”
“要保护你啊,要实现你的愿望,要让你过上安稳如意的生活。”
文梓檠却想到别的什么,神色反而阴郁起来,“那你是为了报恩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当然不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文梓檠并没有因此展露笑容,追问:“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说话时加重了“我”字。
司潼怔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曾经也想过,他喜欢的到底是帝君大人,还是上一世的老大,抑或是这一世的文博士,但他现在已经想清楚了。
他喜欢的,是帝君大人。
尤其是在重新见到上一位面的文梓檠时,司潼敏锐地察觉到了差别,有着帝君大人神魂的文梓檠是不一样的。即使是相同的灵魂,毕竟有前世今生的差别,更何况帝君强大的神魂会不自觉地主导意识。
所以眼前这个文博士,其实也不是原原本本的文博士,实际上,他一直深受着帝君大人的潜意识影响,相当于被替换表层记忆的帝君,言语行为和不自觉展露的性格都不会改变。
但这件事情该如何解释呢?正常人都会难以接受“其实我不是我”的。
“我喜欢的当然是你。”司潼如此回答。
这句话也对,毕竟眼前人体内的主导者其实是帝君大人的潜意识。
文梓檠盯着司潼的眼睛,确认那双眼睛流露的情感很真挚,他抱住了司潼,“那就好,我也喜欢你。”
可就算司潼对自己的心意认识得很清楚,他始终不敢去想,有着记忆的帝君大人究竟对他有没有一丝喜欢。
他现在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帝君大人的灵魂应该是不完整的,否则司潼不会与上一个位面的文梓檠重逢,毕竟同一个灵魂不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小世界。
由于怨念和遗憾太过深重,帝君大人的破碎意识才会附着在那些位面里,只有完成这些碎片的心愿,再等碎片附着的人寿终正寝,帝君大人的执念才会消失。
司潼想起在上一个位面时,南极长生大帝入梦,曾提到司潼和文梓檠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但司潼当时关注点放在帝君的累世心结上,倒是忽略了这件事。
为什么是他呢?帝君的心结和他有关系吗?为什么这些事要瞒着帝君呢?
司潼觉得要想搞懂这些事情,就要多经历几个位面。
发呆发得久了,文梓檠捏了捏司潼的脸,见对方懵懵回神,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又突然变成冰冷的K-827。
聊过以后,两人的心也贴近了不少。
文梓檠很认真地叮嘱他,“一辈子你都要陪着我,如果非得寻找我的下一世,千万不要爱上他,他不是我。”
“好,我喜欢的只有你。”
但其实文梓檠心里想的是,最好别寻找他的转世,他更希望也霸占司潼的一生,而不是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眼巴巴看司潼离开。
然而他连司潼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就更找不到办法和司潼共度彼此的一生。
虽然这件事让文梓檠很苦恼,但如何摆脱现在艰难的处境更为重要,唯有安定下来,才有条件考虑他和司潼的未来。
选择利用飞行翼的一波人离开了大楼,经历了一场恶战,终于离开了这座生机渺茫的地下城市,来到有些许希望但依旧前路迷茫的地面之上。
地面上的天气条件十分恶劣,因为要节省机油,一行人在车上冻得直打哆嗦,最后找了个看上去还算稳固的建筑当作临时驻地。
“他们都走了?”
新鲜而浓郁的血腥气包围的屋子里,一个年轻男人如此问道。
来人正是路闻涛,从他平静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他们都逃往地面了,因为怕打草惊蛇,就没有及时给您传消息。”这人便是隐藏在无辜市民里的叛徒,他原本的任务是把所有人引到地下管道,让丧尸将众人撕成碎片。
虽然现在留在建筑里的人的确是这个下场,但他明白,眼前这个危险男人真正想要算计的人是谁。
“辛苦你了。”路闻涛淡淡道。
男人正想说不辛苦,胸膛上便赫然出现一个大洞,他怔愣地看向侧前方,面露拟人笑容的机器助手的手掌出现的洞口正好合拢,还冒着一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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