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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振林自杀
元旦匆匆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忙春节。
只是今年,苏家异常凄清,去年熙熙攘攘,前来送礼拜客的人一个接一个,今年门可罗雀,仅有几个来探望林珠的老友。
往年林珠喜欢讲究热闹,今天半点心情都没有了,元旦只是让萍姨简单做了一些菜,吃完就歇息睡觉了。
一开始众人还是抱有信心的。
林珠说:“留置一般都是查贪官的,商人只要交代清楚,即使退赃基本上没什么事,也不会坐牢,我们就慢慢等吧。”
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该工作继续工作,毕竟这次查的主要是周岩明,苏振林不过是萝卜上带出来的泥点子,牵扯应该不会太大。
可是苏振林被留置的时间越来越长,直至春节也没有被放出来,苏家上下托人找关系,愣是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苏家人也不淡定了,整日愁眉苦脸,其中最愁的人就是苏长安。
他总是凝望远方,愣神很久很久,某次夜里还做了噩梦被惊醒,醒来竟是满头大汗……
唐歌还躺在身旁熟睡,他舍不得惊扰她,放慢了动作,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床,走到了隔壁书房平复心情。
他站在书柜前,找出一本旧相册,随手翻到某一页,盯着上面的人,出神许久。
“二哥,你不睡觉在这看什么相片?”
不知何时,唐歌已经走进来了。
其实她早就感受到了他近期情绪的不稳定,总是睡不好,心里好像藏着很多事,可她又猜不出来,藏着什么事呢?
苏长安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终于回过神:“你怎么醒了,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她摇头,好奇地问:“你怎么盯着钱叔的照片发呆?”
唐歌看向他手里的照片,上面是一张钱平和他的合影,那时钱平还很年轻,抱着孩童时期的他在动物园游玩,留下的合照。
“没什么,快去睡觉吧。”他却不愿意多讲,默默把相册合上了。
两人都没开灯,房间黑漆漆,他牵着她的手回了卧室,重新躺回床上。
唐歌翻来覆去睡不着,抱着他撒娇:“二哥,我感觉你总是忧心忡忡的,是不是有心事?你是不是担心你爸爸……”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没事,你别瞎担心,快睡吧。”
接着,他将人搂在怀里,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轻拍她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等唐歌发出有规律的呼吸声后,他才对着寂静的空气,发出了一声轻叹。
他反复对比了过去那些旧相片,发现自己长的更像钱平,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惊天秘密,他不知该向谁诉说。
万一林珠知道他不是亲孙子,会不会吓的心脏病发作?
他接受不了自己是一个私生子的身份。
苏家陷入危机,在这关节头上,方坤最先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春节过来拜年时,他对苏长安说:“没有把人控制这么久的,长安,我怎么感觉情况不太妙?”
苏长安也拿捏不准,只是说:“纪委查人没有那么快,要确保口供一致,又得搜集证据,如果前后的人交代的不一致,就得反复追查,非常耗费时间的。”
“只要我爸不超过三个月就没事,我们现在只能等结果出来。”
留置一般为三个月,最长要满六个月才会出结果,如果移送检察院,可能会被用行贿罪进行处置,如果不移送,则可能解除留置,关键要看金额、情形和态度。
苏家现在是落难的凤凰,任人宰割的鱼,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让人抓了把柄。
“长安,要不咱们先停了这部悬疑剧的投资吧?”方坤忧心忡忡:“你家现在需要用钱,能省一点是一点,帮你爸填一些窟窿。”
苏长安没有说话,而是沉思良久。
他想起了唐歌那双眼,想起她在圈里的前途,想起她为拍戏所付出的努力。
当年唐歌父亲破产后,过了很久的苦日子,上学还得做兼职才能赚生活费,如今他家陷入危机,他不想让她再受一次苦。
他的傻姑娘,已经够苦了。
“不行。”他舍不得让她的努力半途而废:“这部戏都拍完一半了,哪有中途撤资的?”
“我爸的窟窿也不是这点钱就能补上的,还是得另想其他办法,这部戏就让它继续拍着,不能中断。”
即使身陷囹圄,他也要保全唐歌的事业,不能让她受到半点影响。
不仅如此,在春节过后,他瞒着所有人,悄悄把方坤叫到了公司。
“老方,以后公司就交给你经营吧,如果我爸真出了事,你这边一定要保全唐歌,不能让她受到影响。”
他退出了公司经营,几乎没有带走任何财产,全部交给了方坤和张扬打理,为唐歌的未来提前做了打算。
方坤深吸一口气,眼睛红红的,即使五大三粗的男儿,也忍不住酸了鼻子。
“长安,你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深情的!”
……
渐渐地,时间到了三月底,苏振林还是没有出来,与此同时,苏家门口多了更多监视的人。
终于,苏长文得到了消息,跑来报信:“奶奶,不好了!”
“上面下了通知,周岩明和我爸都被转监居了,这次怕是要坐牢!”
“什么!”林珠急的拍手跺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消息来的十分突然,林珠接受不了这个噩耗,眼皮子一翻,竟然一下子昏了过去……
“奶奶!”苏长文及时扶住了老太太。
“长安,蒋丽失了分寸,焦急不已,“快去打救护电话!”
等林珠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肃静冰冷的病房充满酒精和消毒水气味,护士进进出出,为她换了新的点滴瓶。
这次,苏家人都聚集到了一块,共同守在林珠床边。
林珠扶额,艰难坐起身,一脸头疼:“你爸被留置多长时间了,我怎么都记不清了?”
“已经快四个月了。”这话是苏长文回答的。
“妈,你别太着急了,身体最重要。”蒋丽最担心老太太的情况。
林珠深吸一口气,挂念公司的情况:“长文,你爸进去这段时间,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苏长文不得不交代了这个烂摊子:“奶奶,现在账面上是空的,我爸把钱都投给周岩明了,咱家的情况……不容乐观。”
不知苏振林得进去多久,现在苏家账上没钱,撑不过三个月就得申请破产,硬抗也是不可能的,银行一个贷款到期就能坑死你。
到时候银行介入,公司资产就得申请破产变卖,苏家的产业也就没了。
林珠又问:“就不能找人借点钱,先度过这场难关吗?”
这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如今有谁愿意帮他们呢?
也就朱家和周家可以,可苏长文和朱晓慧闹成了仇人,朱家肯定不愿意伸手,至于周家现在也空虚的厉害,周民去世的很突然,留下一堆烂摊子,周老爷子现在急着推周璟上去,重新布局,各方面都得避嫌,自然也帮不上。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蒋丽不抱有希望,“人家不来笑话我们就不错了,谁愿意借呢?”
“再怎么说——”林珠仍然抱有一丝幻想:“这些家业也不能一下子就没了啊!咱们付出多年的心血,难道一朝就清空了吗?”
“奶奶,就算他们肯借也没用了,我爸和周岩明捅下的可不是小篓子,也不是几个亿就能解决的。”
苏长文小心翼翼开口,告诉她实情:“现在已经不是商人层面的经济案件了,而是上面两拨人在互相斗法,都是咱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听到这,蒋丽眼里都是不甘心:“真要说起来,你爸和周岩明,不过是沦为了牺牲的棋子。”
话音刚落,病房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一直没出声的苏长安终于说话了:“大哥,妈,我想见我爸一面。”
三个人都看向他。
苏长文看了一眼手机:“公司那边来人,说咱爸是昨晚被关押的,现在可以探监,我去申请一下,应该会有见面的机会。”
“等我申请下来了,我和你一块过去见见咱爸。”
“嗯。”苏长安点点头,声音泛着苦涩:“我要见他一面,必须见他一面。”
他重复一遍,又一遍,“必须与苏振林见面”成了他的执念,也是心魔。
另一边,苏长文四处派人打听消息,跑前跑后联系人,终于在这天清晨,悄悄把苏长安叫出了病房,十分神秘。
他不敢惊扰病房的林珠,低声对弟弟讲:“长安,检察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咱爸昨晚在监狱里闹自杀……”
“什么!”苏长安惊恐叫出声。
“嘘!”苏长文连忙捂住他嘴:“你小声点,奶奶还在住院呢,她心脏不好,千万不能被她知道这事。”
“那咱爸怎么样了!”他急切地问。
“你放心,咱爸已经被狱警救回来了,现在没有什么事了。”
苏长安总算松了一口气。
“监狱给了咱们一次见面的机会,”苏长文拉着弟弟走出医院,“走吧,我们去探望爸爸,顺便劝劝他,别再让他自寻短见了。”
开车的路上,苏长安盯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大哥,我有些琢磨不明白,周岩明可是北城巨富,比咱家有钱多了,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倒霉呗,这种涉资巨大的城建项目,就没有几个清白的,”苏长文一边开车,一边注意路况,“周岩明那是后台倒了,他本来就站不住,又闹出强拆这事,树倒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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