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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兴兵
这两日,包仲礼对袁文的认知又有刷新。
这何止公私分明,这简直大义灭亲。
关于刘晨辉的处理,符国安都知心的不去提了,袁将军直接搁右军按战俘处理。
一个字,厉害。
其实包二公子应该再实地考察一番,要是能摸进帅帐,他就会发现,这所谓的战俘————住督军大人的帐,吃督军大人的饭,连督军大人的床都给占去了。
俘虏押在帅帐里,问就是有绝密军情,督军大人要亲自审过。
不过要说审,袁将军也没什么时间。
一脸几日帐议缺席的袁文,总算没继续告假。帅帐里的人醒了,袁将军又可以正常打工了。
临出军帐的袁将军语重心长:“你在这儿别乱跑,有什么事吩咐小三去做。”
帐中的家伙老实点着头。
袁文仍是有些不放心:“我早去早回。”
非是刘晨辉不肯老实。
午时刚过,一声火炮在营中炸响,喊杀之声随即铺天盖地而来。
————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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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遇袭的还有联军的七处营地,包括符国安的中军大帐。
正值军议,帐中将校云集,符国安临危不乱,沉着应对,很快就稳住了营中局势。
转身一看,却见乱兵之中,包伯言竟然在失神。
“当心!!”符国安抽刀而上,纵身挡下杀至包伯言身前的骑兵。
另一边,包仲礼也迅速带兵护了过来,持刀的青年且惊且怒:“老大,你做什么?!”
眉宇深锁的青年神色凝重,包伯言沉默良久。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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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四十一年十月,镇北王爷韩综二度发兵靖难。
三辅之地,尽起刀兵。
联军不是一个完整的体系,而他们的对手从一开始就深知这一点。
义军中军同豫州军驻地的交界处。
森森玄甲,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冲插于联军交界的薄弱处。
铁甲践踏下,少数的士兵开始恐慌。
重甲突入军营,挡者披靡。
恐惧潮水般向外蔓延,推搡、拥挤、践踏,零星的溃散开始蔓延到整个大营。
————打不赢。
太多势力的联合,反而成了负累。
“不要乱!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军不顾将先退者,立斩!”
纵马营中的将领扬声高呵,这般的情况,饶是袁文也头一回见。
恐慌会传递,溃散会蔓延。
他的帐下,甚至都还没有多少损伤,就因为左侧豫州人马的接连退逃,产生了溃乱。
“袁将军,统领命令,速援左军赵将军的人马!”
“袁大哥,晨辉哥让你撤下来。青州的人马被打穿了,士气快全线崩盘了!”
截然不同的两道命令,袁文于乱军中一勒马缰。
“将成,带人回驻地大营,保护好晨辉!!我去掩护弟兄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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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的七处营寨,七处遇袭,五处伤亡惨重。
仅剩的两处,是义军的中军以及右军。
新抓来的黎将是个战俘,这他们将军再三强调过了。
平日里和和气气的袁将军三令五申,对外说错一个字,那是要背军法的。
可这仗一打起来,自家匆忙赶回来的副将全然听着对方发号施令,嘶……是不是怪了点?
叶奉文望着叶将成围着刘晨辉跑前跑后,唯命是从,心下纳罕。
可仗都打起来了,自然是活命要紧,管他战俘还是什么,只要能挽回颓势稳住局面,那就是救星。
人在中军,完完整整走完了一遍劫营御敌的流程,待袁文着急忙慌的赶返营中时,刘晨辉已经稀里糊涂的仗都打完了。
不仅打了,还赢了。
袁文纵身跃下战马,营中将士纷纷将目光由刘晨辉,转到自家将军。
“将成,情况?”袁将军惜字如金。
不待叶将成开口,营中已有人径直报禀:“将军,这黎将带弟兄们挡住了敌袭。”
有帐下士兵跃跃欲试:“这人救了大伙,咱们右军恩怨分明,放了他吧?”
那边,三少爷的眉头已经快打起结了,他一个败军之将,俘虏当了才几天,反手帮了义军不说,还让人给放了。
这传出去,谁能信他策羽城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还不掺水在打的?给父亲知道,万一气着了身体怎么办。
收到三少爷可怜兮兮的求助目光,袁文干咳一声,严肃板起面孔唱起黑脸:“焉知不是他串通外敌,演的一处苦肉计,还不拿下!”
叶三被刘晨辉的眼神催的不行,赶紧取了绳子捆人,见没人动,只能薅上叶奉文配合。
袁将军默默善后:“此事涉及军密,谁都不准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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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太奇怪了,将军这几天,就他娘的不对劲。
义军右军营地的篝火旁,开始有人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弟兄们不觉的咱们将军今天怪怪的吗?”
“何止今天啊,将军这些天一直不都怪怪的?”
“就是,策羽城下将军自己把人砍下马的。打完策羽城,人家四天没醒,咱将军四天没睡。”
“真的假的?”
“我兄弟是军中医官,骗你做甚!”
“不知道了吧,将军以前在黎军的时候,刘将军还是咱们将军的顶头上司呢!”
“可今天白天,咱将军也不像要顾念旧情的模样啊。”
“就是,那么多弟兄求情,将军有心,直接就放了。就是符统领来,也说不了什么。”
“这还不上心啊?你们是没见,那家伙一回去,帅帐又在传军医了。我兄弟干这么多年医官,从来没往帅帐这么勤过。”
“绑人回去看大夫?咱将军到底怎么想的?”
“绑个屁呀,做给你看的,我那弟兄说帅帐里没见绑过。那可是帅帐啊,军文密报随便翻的。”
“这都能说的?”
“诶诶——你知我知你知我知。”
“咱将军这不是被夺舍了吧?要不我请个巫医来看看?”
以上是掌握渠道的小众版本,当然还有毫无内幕的大众版本。
综合一下曾经的上下级关系以及现在的水火不容,能得出的大众版结论不外乎:
“那黎将从前在黎军的时候,指定天天作威作福为难咱们将军!”
所谓谣言,有时候是这么传出来的。
军中以上种种风言风语,袁将军此刻全然无法顾及。
对于北府南下,义军本是做足了预案的。
北府杀到这里,定马寨以北的义军应是全线溃退了。
叶奉文理着案上最新的军报,迅速验证了袁文的想法。
叶奉文:“定马寨的方向确认遇敌,守将已失联整日了。”
袁文:“统领什么指示,退?”
多处营地接连遇袭被破,对手此番兵力,不容小觑。
叶奉文摇头:“斥候报皇城方似乎也对这批北府人马多有戒备,定马寨甚至没有开城门放人进去。”
“北府是谁领兵?”袁文警惕起来。
叶奉文:“北府将领林胜非。”
“报————”又有斥候飞奔而入:“今晨北府军队强攻定马寨,大概半个时辰前,玄甲破城。”
袁文豁然而起,几乎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朝廷的人,自己先打起来了,这消息惊到的不止袁文。
不多时,便有人找上了门。
“副帅找我,什么事?”
“袁将军一事请教,半年前韩老王爷的寿宴,谋局者是成怀略?国安参与了?参与了多少?”
袁文颔首,回想起北府之事仍是心有余悸:“义军也只是一环,成怀略串联了太多势力,到底是哪些人,做了哪些事,没有人清楚。这个北境军师,太可怕了。”
眼前的青年身型一滞,包伯言抿唇沉默,良久才有再度开口:“成怀略死了。”
袁文豁然抬眸。
包伯言看着对方点点头:“我派出北境的探子九出一回,可以确定成怀略被杀了。”
袁文诧异:“成怀略在北境可是是一人之下。”
包伯言眼中晦暗不明:“可他被杀了,成了北府此次兴师的名义。”
“皇帝的人杀了成怀略……?”袁文愕然。
“是北府指皇帝的人杀了成怀略。”包伯言摇头:“成怀略于北境有救亡之功。以此人在北府的声望,他的死一旦转化为仇恨,是相当可怕的事情。”
“您想说什么?”
“我想确认一件事——”包伯言直直望向对方:“晨辉在你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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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承乾大殿上,这几日已是人心惶惶。
“陛下——”禁军统领颤颤巍巍跪伏于地:“北府又来人了。”
剑履上殿的来将衣甲肃然,来人单膝跪下,仍是那同样一份说词。
“徐时清阴谋刺杀我北府军师,此人镇北王府绝不可容。陛下,请您尽快交凶手,以靖君侧。”
“清君侧?”殿上的君王嗤笑一声:“他韩综是要造反吗?!”
“不敢。”
文官前列,徐时清顿首告罪道:“若臣一人能化消这场干戈,臣徐时清愿殉此身。”
“徐时清,朕不会斩你。”龙椅之上高坐的帝王自有一股傲气:“你的一切提议,决定都是朕做的。”
韩献毫不与来人妥协:“你们坚持要指徐相杀人的话,那就当是朕杀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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