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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交响曲(一)
醇正二十二年,恭郡王府门口发生一件趣事,两个女扮男装的人和王府侍卫纠缠在一起,听着她口里的呼喊,斜对面廉亲王府的侍卫心里暗念:又是一颗沧海遗珠。
恭郡王府里,福晋富察氏嘴角泛着苦涩看着跪在下方的两个妙龄少女,富察氏左右两边的侧福晋苏氏与金氏揪着帕子直揉搓。
富察氏觉得自己很累,当年成为皇六子福晋的高兴与骄傲在这么多年的收拾烂摊子中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红盖头刚掀开时,见到俊朗的丈夫的怦然心动,在一个又一个私生女出现后只剩下苦涩。她已经不争不妒,看着一个又一个女人入府,看着他十年如一日的独宠高氏,不顾她的颜面。她辛苦打理王府,尽心尽力对待庶子女,为什么他的丈夫就不能体谅她的辛苦?
“你说你是恭郡王的女儿?除了这画和扇子,还有什么凭证?”就算辛苦,但在人前富察氏依旧维持恭郡王府的体面,维持太上皇儿媳、今上弟媳应有的气度。
富察氏温和的问话,听在夏紫薇耳里似乎是对她母亲的质疑,夏紫薇微微抬起头泪眼涟涟的回答:“福晋,我娘还有一句话要我问我爹。”
“什么话?”富察氏温柔地问,身体微微向前倾。
夏紫薇抿嘴不回答,富察氏心中郁结,金氏在一旁冷笑“福晋与爷夫妻同体,有什么话是不能对福晋说的?”
似乎是被金氏的话打击到了,夏紫薇摇晃着晕倒在地上。夏紫薇这一晕,金氏气的直咬牙,富察氏看了金氏一眼说:“金妹妹先回去歇着,大病初愈,别累着了。”
金氏狠狠地瞪了晕倒的夏紫薇和跪在地上抱着夏紫薇的金锁才离开,苏氏冷笑着看了一眼地上的主仆二人也像富察氏跪安。
苏氏自身育有二子一女,娘家还有一个育有皇八子与皇六女的舒妃娘娘做后盾,自然不畏惧一个小小的‘沧海遗珠’。
金锁小心的看着上方端坐的女人,那么高贵大方,看着她和小姐的目光中带着怜悯。虽然她识字不多,但在人情世故上比她的小姐好一些,所以心里很害怕。
夏紫薇醒来是在一个厢房里,金锁守着她,这让她心情平和一些。金锁看到夏紫薇醒来,她开心的捧着一杯茶递给她说:“小姐,你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夏紫薇就着金锁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问:“金锁,我晕倒后福晋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福晋只是让人为小姐准备房间,还留下奴婢伺候小姐。”金锁见夏紫薇不喝了,便放下茶杯。
夏紫薇似乎刚听到金锁的自称一般,她一把抓住金锁的手痛心道:“金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从娘死后,我都当你是妹妹。你为什么要自称‘奴婢’?你知不知道,听到你这样说,我好心痛。”
金锁有些感动,她吸了吸鼻子说:“小姐,福晋说我们要守王府的规矩。小姐是主,奴婢是仆,不能乱了身份。”
“这样…….?”夏紫薇想了一会儿才为难的说:“这样吧,金锁,以后在人前你就守着规矩,人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我会心疼的。”
金锁感动的直点头,她抹着眼泪说:“小姐,燕窝粥还在热,我去给你端来。”
金氏歪在床上神情恹恹的,她的小儿子永瑆坐在炕上描红,格格曹氏和格格陈氏在一旁陪她说话。金氏与苏氏在高氏还活着的时候结成攻守同盟,高氏死了两人就各凭本事,但没想到凭空冒出一个魏氏分了宠,最讨厌的就是魏氏的做派像极了高氏。
魏氏的出现依旧挽救不了破裂的攻守同盟,虽然魏氏做派像高氏,但毕竟不是高氏本人,光相貌和才情就差了不是一成两成。苏氏与金氏都是侧福晋,还不至于和一个格格较劲儿,而且魏氏会的手段她哪个不会?
陈氏和曹氏说了一会儿话,看到金氏没反应,便离开了。金氏慈爱的看着幼子,不一会儿便精神不济,到底大病初愈,又被夏紫薇气着了,结果半夜时分又开始迷迷糊糊的烧起来发起烧来。
苏氏听到金氏病了的消息,她敲着小木鱼念佛,大有万事不理的作态,至于是不是真的万事不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长子是恭郡王弘历第三子,也是他现在活着的儿子中最年长的。苏氏本人是被太上皇后李福雅亲口指到镶蓝旗汉军旗的,在嫡福晋无子袭爵的情况下,她的儿子有很大的机会袭爵,所以府里的仆从门也很尊敬这个侧福晋。
恭郡王府又出现沧海遗珠的消息很快传进亲贵耳中,弘历还在外办差没回来,结果她的私生女找上门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原本夏紫薇一是可以比照金丝萝办理,消息限于小范围暗地里流通,但因为夏紫薇在王府门口那一闹,就算富察氏想隐瞒也瞒不住。
很快的,太贵妃钮祜禄氏也知道了,因为李今美特意上门嘲笑。富察氏原本想瞒住婆婆,不让这麻烦事扰了钮祜禄氏的清净,但这瞒也是瞒不住了。想到要承受的责骂,富察氏心里不由暗恨李今美,她不明白李今美为什么看不惯恭王府,一定要抓着恭王府的痛脚大肆嘲笑?难道是太上皇后的受益?想到李今美和李福雅一直走得近,富察氏不由的阴暗了。
第二天弘历回府,刚好遇到他额娘审问夏紫薇,又恰好听到夏紫薇悲悲戚戚地说:“我娘还有一句话要我问我爹,‘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是否有转移?’我娘还说‘等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可她任然感谢上苍给她遇上一个可等、可念、可恨、可想的人,让她的人生不至于想一口枯井一样,平静无波、平淡无奇!’”
弘历听到夏紫薇话大为感动,他一把推开门,看到跪在地上那个单薄的身影的面容时,似乎与十七年前那个美丽的容颜相重合。弘历感性的说:“孩子,你长得真像你娘。”
“你是……我爹?”夏紫薇迟疑地问。
“是,是!我是你阿玛,你是我的女儿。”弘历将发抖的夏紫薇拥在怀里,抬起头对坐在正上方沉着一张脸的女人说:“额娘,紫薇是我和雨荷的女儿。我不能对不起雨荷一辈子无怨无悔的等待,请怀着一颗宽大、包容的心接纳您的新孙女吧!”
钮祜禄氏气的双手发颤,她哆哆嗦嗦地指着夏紫薇说:“这样一个不名誉的孙女儿,我要不起!你想着怎么和你皇父和皇额娘解释,为什么又多出来一个女儿吧!”
说罢,钮祜禄氏搭着富察氏回屋里去,不理在厅里一脸感动的父女二人。钮祜禄氏气的直哭“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下这么一个不孝子!堂堂一个贵妃,竟然让贞妃当面嘲笑而不能反驳。”
富察氏不敢回答,她只能温声细语的安危钮祜禄氏,钮祜禄氏拉着富察氏的手直说:“英琦,这些年苦了你!苦了你啊!乌拉那拉氏的家世差了你一截,可她现在是顺亲王福晋,你只是个恭郡王福晋,妯娌间说话都挺不起腰杆。”
富察氏仿若没听到一般,只是安慰钮祜禄氏,但她真的就没听进去吗?当年太上皇本有意将她指给现在的顺亲王,可是她的婆婆和孝穆皇后插了一脚,结果她就成了皇六子福晋。五与六只差一个字,可地位天差地别,她这些年辛苦操劳得来的却是‘理应如此’,马佳氏虽然死于难产,但乌拉那拉氏却舒舒服服的当亲王福晋,丈夫尊重、婆婆疼爱,除了内宅外事全不用操心。
躺在床上心里直犯堵,却又不能宣之于口,富察氏辗转反侧,心思焦虑下人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第二天没见福晋起身的婢女惊恐的发现富察氏浑身烧的通红,她急急忙忙请来驻府大夫,一番折腾下来,等富察氏醒来已经是次日。
钮祜禄氏被弘历气到了,她找了个借口去京郊的寺院礼佛,富察氏带病理事自然不能尽善尽美,金氏又在病中,只能让苏氏协助,而新来的夏紫薇就交给清闲又住的近的魏氏照料起居。
夏紫薇很喜欢温柔又平易近人的魏氏,她聊的一些诗词歌赋虽然魏氏听不懂,但也会认真听,还会带着笑容听她弹琴唱歌。夏紫薇觉得,这个魏格格有些像她的母亲。
七夕到来,恭郡王府去寺庙上香,同行的除了富察氏、苏氏,还有格格魏氏、曹氏、陈氏、孙氏等人,金氏病体沉疴就留在府里没有出来。
富察氏领着郡王府大大小小的格格上香,夏紫薇虽然没有过明路,但富察氏怜她失恃,便带着一身孝的夏紫薇一起去寺院,顺便为她娘打斋。
夏紫薇自从进恭王府后第一次出门,她和金锁隔着车帘贪婪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和夏紫薇同车的魏氏之女婉玲与婉瑗也偷瞧朦胧的车外风光。
“格格,你们要不要和酸梅汁?”金锁倒了两杯酸梅汁递过去。
婉玲皱起了眉头,但是婉瑗却不理她反而接过去小口小口的饮尽,然后说:“味道不错,再来一杯。”
金锁羞涩的低下头回答:“谢谢六格格夸奖。”
“不要吃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婉玲轻叱。
夏紫薇和金锁愕然的看着婉玲,得到婉玲一个不屑的眼角,夏紫薇的眼泪瞬间涌出。婉玲被夏紫薇的眼泪吓到,她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又没说错……你……你哭什么?”
“你们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害你们?”夏紫薇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好不委屈的一张脸让人直想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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