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姑娘茶艺极好

作者:风催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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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


      谢家一案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与此同时,还有另一案也在暗中进行。
      作为帝王,武昭帝将帝王心术用得炉火纯青。他在太极殿下旨命三司协同查案的同时,又召见了几人调查这段时间京城流言一事。
      结果出来之后若谢家确实被人诬陷,他们对于武昭帝也不会心生怨恨,三司会审也可以起到威慑朝堂的作用;若谢家并非完全清白,那就更没有理由指摘武昭帝的旨意了,甚至天下还可以称赞他信任朝臣,不听信谗言,毕竟武昭帝可是命人调查何人诬陷谢家了。
      流言出现之后,必然有不少势力往火里加柴,可始作俑者却只会是一方的人,一时想不出设局的人是谁,那么既得利益最大者就有很大的嫌疑。
      朝臣中有不少都能猜到是太子李清动的手,武昭帝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自然也心知肚明。可他并不想这个关头李清出什么闪失,所以他没有交给大理寺或是刑部,而是亲自指派几人,最后结果由他决定。
      有怀疑的人,顺着猜测查下去,总会找到痕迹,数日过去,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只不过,有一处令人在意的地方……
      尚书省
      “姐姐,最近我有得罪你吗?”
      安静明亮的殿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独孤元霜在察觉到有人过来的时候皱了皱眉,听见来人对她的称呼后又将未言的话咽回去。
      抬起头对上的就是谢清河染着笑意的目光,她完全搞不懂他为何这样说,愣了一下后反问,“你在胡说什么?”
      谢清河不紧不慢地走到独孤元霜跟前,将一封密信递过去,表情散漫,“我知道不少人暗中做了小动作,可我没想到竟然还能查到姐姐你的痕迹。”
      他说完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独孤元霜,幽幽低语,“其他人我不在意,只是姐姐你也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还是说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独孤元霜翻开那封密信,一目十行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信上是独孤家在谢家风波中推波助澜的证据。说是独孤家,但独孤元霜作为日后的家主,不会对这事毫不知情,若她不允,下面的人不敢自作主张。所以谢清河才会来问她。
      她眼神晦暗地盯着密信,沉吟不语,拿着密信的手逐渐用力,片刻后气笑出声,将密信扔到一旁,淡声道,“信上说的证据跟我没关系。我跟他的承诺还在,你知道的。”
      谢清河唇角轻勾,粲然一笑,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桀骜,“是吗,可若是我惹了你不高兴,姐姐借此来报复我,是不是也说得过去?毕竟我们也算是……有点交情。”
      “那你要如何?”独孤元霜深吸一口气,淡声反问。
      她已经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没几个人会闲得污蔑她,这样做必然是有目的,而且不是为了获益,只为了给她添麻烦。她思来想去,只有前日,她在中书省刻意接近燕飞觞,又故意怂恿燕飞觞对云溪暮冷淡。
      还真是睚眦必报,她又不是挑拨他们,只是对燕飞觞“提点”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报复回来了。云溪暮必然知道她跟谢清河的关系,她怂恿燕飞觞应该态度坚决一点,所以他就来给她跟谢清河添堵。
      他只是这种程度的报复,看来是她的怂恿没凑效,真不知道这两人的感情到底谁占上风,难不成燕飞觞当真被吃得死死的?
      这样一想独孤元霜突然想起来当初李清邀请燕飞觞,结果是云溪暮跟她一同过来的,燕飞觞在席上还说家里的人不让碰酒,敢情是云溪暮不许她沾酒的。
      独孤元霜忍不住冷哼一声,燕飞觞果然是对他太好说话了,若是将在外人面前三分的淡漠用在他那里,那个男人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她知不知道自己狠不下心的那人竟然这般锱铢必较,跟传言中的根本不一样。
      她甚至怀疑,燕飞觞莫不是被他诓骗了,若是如此,她必然要借此煽风点火,燕飞觞这样的性格八成不会喜欢被人欺骗。
      想是这样想,可现在被设计的却是她,独孤元霜抬眸对上谢清河紧紧锁定着她的目光,一脸满不在乎,出声说道,“你该查的难道不是始作俑者是谁,煽风点火的人那么多,你就偏偏在我这里抓住不放?”
      “所以,这上面的证据是真的?”
      独孤元霜暗自咬牙,一字一句地认下这黑锅,“是,是我干的。”
      她不背锅,难不成要说自己当着女子情人的面撩拨那个女子,然后怂恿女子适当拒绝一下情人的要求,现在被那个情人报复了?
      真这样说谢清河定然会问她如何撩拨的,不管怎么说都不合适,反而会带来更多麻烦,她不想跟燕飞觞对上。燕飞觞跟云溪暮两人,哪怕立场不同也不宜结仇。
      谢清河沉默一瞬,随即轻扬唇角,她既然自己认下了他也没必要再多问,懒散开口,“既然如此,姐姐这样做的理由呢?”
      “能从中得利的事,需要什么理由?”独孤元霜理所当然地开口,说完话音一转,纠正他的说辞,“还有,我说了,不要在外面这样叫我。”
      “好吧,能让姐姐获益的话,我没意见。”他说罢停顿一瞬,语气一转,故意拉长了语调,“不过,姐姐总要在别的事上补偿我。”
      “……好。”
      ……
      燕飞觞对于独孤元霜这一遭遇丝毫不知情,她当时并不觉得独孤元霜的话是在怂恿,毕竟事实如此,而且她也不觉得云溪暮会对此不悦,更不用说他会设计报复回去了。
      只是她总感觉独孤元霜像是在避讳什么,那天之后哪怕独孤元霜有事找她,也会离她一大段距离,这么说有些夸张,但也足以描述那个情景。甚至还对她说了几句奇怪的话,类似于要对身边的人设防,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的。
      燕飞觞想了一圈,也不知道哪个身边人会如此,而且她身边的人本就没几个,最后她猜测是自己太敏感了,亦或者是独孤元霜在说她自己。
      至于离她最近的那个人。燕飞觞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
      往常一向是燕飞觞比较忙,而近日由于谢家的案子,他们的情况反了过来,云溪暮反而没了平时的清闲,燕飞觞甚至觉得无聊起来。
      她百无聊赖地走到书房,不出所料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越过门槛往里迈步,散漫出声,“这案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走近后自然而然地从身后环抱住他,下颌抵在他肩上,摆在桌上的调查材料映入眼帘。燕飞觞不是很想看这些,她要看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想再给自己平添负担。
      “很快。”云溪暮从密密麻麻的字迹上移开目光,眼神柔和下来,握住她垂下的手,温声开口,“这案子作为引线,已经足够了。”
      他将燕飞觞缓缓拉到身前,眸底倒映着她的脸,低声轻笑道,“很无聊吗?”
      半倒在他怀中的姿势让她觉得不自在,像是处于被束缚无法行动的状态,不由得避开避开他直视的目光,从他手上挣脱出来,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整日忙案子,自然不觉得无聊。”
      看着背对桌案、双手撑在桌沿居高临下望过来的人,云溪暮心底抑制不住地蹦出一个念头,她竟然在抱怨,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对她来说这实在难得,可她话中含义显然就是在抱怨。
      “所以,你是觉得我在公务上耗费的时间太长了?”他说完一顿,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不紧不慢地开口,“或者说,是比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你不高兴了?”
      燕飞觞听完忍不住出言反驳,“我为何要在意这种事?只是这案子如此热闹,我却一点都不能插手,自然无聊。”
      至于他想的那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对于同床共枕的两人,没什么会比跟对方相处的时间更长了。
      “这么说的话,你在意的只是不能插手让案子更乱?”
      不知为何,被他这样问,燕飞觞竟有些心虚,语气不自觉减弱,斟酌着说辞,“我这也是想让这事快点过去,你也不必这般……”
      “借我的名义插手便是,你也不必再有不可插手的顾虑。”云溪暮没等她将话说完就出声打断,她既然打算口是心非,那就不会听到想听的了。
      燕飞觞一愣,他这样说显得她方才的话有些无情,眼底掠过失措,呆滞了一瞬,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地回答,心底生出想逃离的念头。
      看出她的想法,云溪暮在她做出行动前抓住她的手,对她遇到不知如何面对的话就想避开的性子有些无奈,低笑着问她,“谁教你的这招,你没想过在我这里一次都没成功过吗?”
      燕飞觞被他趁机搂住,清洌的气息将她包围其中,耳畔传来似有似无地触感,近在咫尺的低语,仿佛一切都在侵蚀着她。
      这种情况让她无所适从,心底忍不住辩驳,除了他,根本没人会将她逼到难以面对的地步。她的过去让她很难与人走近,遇到热烈只是本能地想逃避,他人过于真挚的情感予她而言是负担,就像偿还不起的债务。
      “……你就不能让我成功一次,不拦我?”心思被他点明,燕飞觞索性放弃,语气有几分无奈,半真半假地调侃,“你这样我都没办法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她可以游刃有余地跟别有用心的人谈笑风生,或是出于兴致逢场作戏。若只是露水情缘游戏人间的多情人,她哪里需要逃避,什么风月情话、山海盟誓,她连愧疚都不会有。
      可偏偏他不是,不是负心薄幸、拈花惹草,燕飞觞却唯独不知如何回应这样的情况。当初就连顾无影他们都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毕竟她过去确实如此。如若他是相反的性格,两人绝对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我要是不拦,你大概就真的跑了。”他说完沉默一瞬,随后缓缓出声问她,“之前我一直没问你,在遇见那个人之前,你身边还有没有别的人,我是说,不完全是朋友的人?”
      那个人当然说的是闻君谪,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闻君谪当初在燕飞觞心里绝对分量不低,加上后来的变故,才让她变得无欲无求。可燕飞觞之前显然不是这样的,以她的身份,就算她不予理睬也少不了有人巴结她。
      燕飞觞一愣,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能让她记到现在的事不多,而且那时的她其实很忙,在脑中搜寻完聊剩无几的回忆后,才给他答案,“没有,我…那时,身边的人都各有目的,真要说,就是……快要成定局的…未婚夫。”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连忙解释,“仅此而已!你知道的,没多久变故就发生了。”
      这种事就算现在不说,他以后也会知道,而且对于当初的她而言,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她是受益的一方,而且又没有中意的人,那自然选能获益最多的人。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被人安排好的事?”他意味不明地反问。
      真要说,这种婚事根本算不了什么,至于对方是谁也无所谓,她只需要对方带来的利益,至于人,于她而言跟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所以当初哪怕她压根想不起来那人什么样,也懒得管直接交给下面的人安排了,被人问起她也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可燕飞觞一时搞不清他的态度,侧首望着他,指尖轻抚过他侧脸,浅笑着说道,“对我重要的过去,我都告诉过你,剩下的那些,只是些琐事,你知道这种事没多大意义。”
      “大人果然冷情,日后你不会也觉得我们的关系没多大意义吧?”
      怀中的女子明明不吝啬施舍感情,却依然让人感到冷漠至极。也多亏了她的绝情,云溪暮才能走近她身边,可他又担心某一天这绝情是对他。
      他缓缓贴近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燕飞觞轻缓地吻过他唇角,微微启唇……
      不知她说了什么,云溪暮听完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散漫开口,“我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听到薄情人用来哄骗无知者——”
      “那不然你想听我说什么?”燕飞觞打断他的话,不想再跟他说这些,故作从容地转移了话题,“就快结束的案子,我何必再理会?明显之后的事更有意思。”
      “到那时,你可否还需要我帮忙?”
      燕飞觞略一扬眉,饶有兴味地问道,“若是朝政党争中出现你的身影,外人眼中深居简出、与世无争的形象可就没了,你舍得?”
      “看起来你似乎比我还在意?”
      漫不经心的话让燕飞觞又回到被动的境地,她轻哼一声,推开他的手站起身,心口不一地说着,“你都不在乎,我岂会在意?反正到时麻烦的是你,你慢慢忙吧。”
      见她往外走云溪暮出声叫住她,脸上没了方才的散漫,声音多了几分低沉,“那天在暗处的是谢清河,别跟她走太近。”
      这话显然不止是表面的意思,燕飞觞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眉眼一弯,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微微俯身,悠悠开口,“你在担心我会被伤到?”
      “不是,我说的是另外的事。”他眼底神色深沉,抬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嗓音温沉。
      他们都很清楚对方不会被这种事困扰到,所以没必要担心这点。
      她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低声说道,“我知道,不会有影响的。”
      ……
      三司共审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他们陆陆续续查出数位以权谋私的人,可那些人仅仅是谢家旁支或是偏远亲戚,本家无一人受到牵连。
      这也说得通,本家比之旁支可要殷实傲慢得多,世家的高傲让他们不屑于做这种事。地位到了一定程度后,金钱就没太大吸引力了,他们追求的变成了滔天权势、从龙之功。
      随着案子接近尾声,谢家确实有道德败坏之人,朝中对谢家的意见越来越大,沉寂没多久的朝堂又出现了纷杂的声音。
      谢皇后还是贵妃时,朝中就有不少人对其意见很大,前不久武昭帝又力排众议立她为皇后,迫于形势,世族重臣往后退了一步,将这口气给咽下。
      这才多长时间,凤仪宫的土怕是都没翻完,荣升外戚的谢家就闹出幺蛾子,搞出这么大阵仗,那些人自然是极为不满,朝堂一时怨声载道。
      他们这般气愤自然不是出于朝堂安稳考虑,而是想趁此让谢家大出血,从中分一杯羹,为自家捞点好处。
      李清一党的目的是令武昭帝对谢家生厌,进而疏远谢皇后,降低对那个孩子的期望;世家沆瀣一气则是为了打压谢家;除这两方之外,还有一些大臣,他们单纯只是不满谢家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三方目的不同,但达到目的的方法是一样的,各怀鬼胎的一群人竟然都心照不宣地做出相同举动,向皇帝上奏疏劝诫皇帝切勿纵容宵小、昏聩不明,任外戚专权。
      奏疏一封接着一封被送到宫中,奏疏上密密麻麻的罗列着谢家的罪证,该说不说,不管哪封奏疏都是写得文采斐然、行云流水,字字肺腑之言。
      奏疏上的话真真假假,意思却都一样,恳请皇帝下旨处置谢家,给朝堂百官、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燕飞觞可是知道那帮人有多执着的,想也知道会有多少奏折被压下,这些事不管怎么都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所以只是漠不关心地旁观着这场围剿,等那个临界点到来。那些人反应太强烈了,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人。
      很久之前,她就听人说过,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制衡,朝堂最忌讳一方独大,多方相互牵制,才是最有利的局面。
      像如今这样,相互制衡的局面就快要打破了,谢家已经跟皇帝完全绑定,如若放任下去。太子、皇帝、世族三方将不再平等,稍有不慎,太子与世族就可能达成合作。到那时,作为皇帝,能否保住皇位都难。
      中书、尚书、门下三省,尚书六部,御史台,世族,军部,东宫,各方势力相互渗透,编织成一张网,将朝政大权牢牢覆盖其中。有时只要这张网上某一处节点断了,整张网都会崩裂,同时被另一张网所取代。
      “……网足够牢固的话,处在中心的皇帝确实可以是傀儡,只是在那个位置,就算是傀儡也会变成怪物啊。”
      燕飞觞手臂撑在床榻上,垂眸看着身下的人,眼底浸着潋滟笑意,平日她总会被他推倒没办法反抗,今日难得她寻到机会。抛开别的不谈,在她看来情况是这样的。
      她离得很近,不复平日淡漠的眸中倒映着她的脸,等她说完,云溪暮沉默一瞬,其实他在想她为何敢撩拨了,这话他自然不会直说,语气略微复杂地问她,“……那依你看如何是好?”
      燕飞觞以为他沉默是因为酒后头晕的缘故,脸上掠过忧色,声音不自觉变轻,“你…还是头疼?”
      印象中他的酒量绝对不会这么差,酒后头晕也不算严重。昨夜她拉着他挑了一坛酒,顾及到她的身子,两人根本没喝多少,坛中还剩一多半。
      燕飞觞总觉得他的症状在加重,可他近来根本没碰过酒,不应该会这样的。
      “大概……不算。”他头晕的程度要比表现出来的轻得多,仅是昨日的那点酒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出于私心,他放任燕飞觞误会自己。
      他此时说无妨,今日却缠着她不放,燕飞觞这才跟他一起回房小憩,见他这样,一时不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
      “既然你晕得厉害,我就不在这待了,免得影响你。”她沉吟片刻,觉得他需要安静一会,索性不打算陪他了。
      云溪暮借着由头就是为了让她不去想别的,而且她几乎不会拒绝他或推辞,否则他何须费心思装病。
      “先别急着走,方才傀儡的事你不是还没说完?”
      燕飞觞顿时想起方才被岔开的正事,她斟酌一瞬,眉眼弯起,浅笑道,“算了,这事日后再说,我出去了。”
      云溪暮抓住她的手臂,眼底聚起笑意,“说好的陪我,怎么能食言呢?”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不像正被头晕侵扰的病人,燕飞觞见他这样轻挑眉头,悠悠开口,“不是没力气吗,这可不像啊?”
      他既然没事,就可以继续方才被岔开的那件事了,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像是事不关己,脸上却无玩笑的痕迹,“到时若真的如我所说的那样,本该是死物的傀儡生出心智,你当如何?”
      此时无需再演下去,他在她话音落下后揽过她的腰将两人位置颠倒,眉眼间多了几分侵略感,目光盯着身下的人,低笑问道,“若我真陷入困境,你又会如何,救我于水火还是置之不理?”
      骤然的视线旋转让她一阵眩晕,身体被他牢牢束缚着,腰间也随之传来隐隐的酸痛,令她忍不住颦眉,可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令人恼怒,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燕飞觞眼底闪过怒色,“万一中间出了差错我来不及呢?”
      说罢她顿了一瞬,脸上掠过一抹厉色,声音低缓,“事情到了那一步的话,杀了他,这样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你要知道,于我而言重要的是你,哪怕后果不是你我所期望的那样也无所谓。”
      本来就该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出现她说的状况,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承担计划之外的风险,这对他不公平,而且燕飞觞也不会接受那样的他。
      “好,我会的,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明明话语中充斥着血光,云溪暮心底想到的却是与胆怯毫不相干的事,唇角微微扬起,俯身缓缓靠近她,轻笑着说道,“其实相比之下,我更想看到你来救我。”
      温热的气息轻拂过脸颊,腰肢无法控制地软了下去,即便燕飞觞想作出严肃的表情也没办法,贝齿无意识轻咬下唇,视线转向一侧,声音没了方才的强硬,“我同样希望如此……可你不能…不能这样……否则会让我觉得你其实是在恨我。”
      天地不仁,世事难料。他们总要考虑到残缺的结果,而偏偏这个后果是燕飞觞最无法承受的,所以哪怕失去点什么也必须要挽回,即便结局不那么圆满也无所谓。
      “说不准就是呢,反正两者差不多不是吗?”
      从内心滋生出的那天起随着时间愈演愈烈,对方的身影深刻骨血,借着那点记忆消减念想,却只是饮鸩止渴。哪怕只是刹那一瞬,都足以改变一生的谋算,佛魔一念,谁分得清呢?
      燕飞觞无力地推开他,唇色愈发嫣红,他方才的话连答案都算不上,甚至后面那句只是反问了一下,跟昨夜的他简直截然相反……
      这种时候倒是谈吐风度起来,半点看不出风流模样,燕飞觞忍不住暗想。
      “看起来你对此很有一番见解,可惜我没遇见过,没办法跟你促膝长谈了。”
      “我岂会有什么见解,只是见不少文人这样说罢了。”调侃说多了就得不偿失了,云溪暮见好就收,低笑着说道,“而且我也只知道一半,至于另一部分,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也不想,所以别忘了你刚才答应我的。”燕飞觞又强调了一遍。
      两人本来要考虑的因素就够多了,若是再跟他出现什么纠葛,莫不是疯了?
      他浅笑着应下,眼底掠过些许无奈,话中有几分兴味,“为何你确信我能杀了他,却不敢笃定这盘棋的结局,这算相信我还是不信?”
      怎么可能不信,偏偏就是因为相信他才做不到孤注一掷。若不曾遇见他,了无牵挂、孑然一身的她,想来穷极一生都不会理解为何一往无前的将士也会患得患失了。
      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会说出口,否则这人定然会愈发有恃无恐,何况她已经快要拿他没办法了。
      “难道你下棋从未输过,我担心你会输有何奇怪?”燕飞觞不想继续这种姿势,抬手将他推开坐起身,一边出声反问。
      别的不知道,但在她这里,他是输过的,不过想到他第一次输给她时的讶异,想也知道他之前从未输过了。至于输的那几次是否有猫腻,燕飞觞才不在意,能赢的原因又不止一个。
      算是答案了,相差无几的理由。败局皆落于她手,令赌徒瞻前顾后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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