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再见

　　“穿校服，感觉这样也很好。”辜思淇跟方澈说。
　　“是啊，校服就挺好。”起码她能选择穿校裤，校裤宽松舒适。“哎你不是要请假吗？关心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还买了衣服？”
　　“就纯粹关心一下哈哈，衣服是因为觉得挺好看，买了之后假期也能穿。”辜思淇笑着说。“哎那你呢？请假吗？”
　　“好问题，我现在就思考一下。”方澈故作思考样，“我决定了，请假。”
　　其实她早就想好了，也没什么值得她留下来的，更别说还跟郑懿溪吵了架，她们之间有东西已经变了，只是她没再问出口，她更多的是迎合。
　　“成人礼那天我们宿舍要不要拍个大合照？”陈豫灵提议。
　　“可以啊，我可以。”
　　“OK。”
　　“行啊。”
　　“好啊。”
　　“No problem。”
　　李格没有说话。
　　她们宿舍第一张合照是在高一下学期的期末，那时候的宿舍关系虽说称不上好，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有的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我不在哦那天，我请假。”
　　“请假？”郑懿溪先出声。
　　“为什么请假？”王静也问。
　　“成人礼邀请了家长参加，我家长又不来，我也问了Susan，她说可以。”方澈解释。
　　“哦对哦，你家长不在这边。”
　　“我要是你我也请假了。”
　　“好好啊，可以提早回家。”
　　好吗？算是吧，在她们看来，但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熄灯之后，方澈和郑懿溪一起躺在方澈的床上，“你真的要请假吗？”
　　“嗯，准备明天跟Susan说。”
　　“能不能不请假，留下了，陪着我好不好？”郑懿溪带了撒娇的意味。
　　“但是你的家长会来参加，我总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
　　“你当然要跟在我身边啊，你是我的宝宝哎。”郑懿溪揽住她。“留下了陪我好不好？”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方澈大脑有些宕机，犹豫了一下，“……好。”就这么答应了。
　　或许对她来说，参不参加其实都无所谓，她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如果她知道这次的成人礼会让她一生都无法释怀，她绝对不会参加，一定会请假。
　　“哎方澈，还没见你扎过高马尾，明天可以有幸看到吗？”黄子亮在跟方澈聊天。
　　“那你明天可以期待一下。”
　　“好哦，记得跟我一起拍照。”
　　“好，会的。”
　　“你不是说明天请假吗？”辜思淇问她。
　　“原本是打算要请假的啊，郑懿溪说希望我留下来跟她一起，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明天是回家的日子，你有跟你爸说吗？让他找人来接你？”
　　“还没有，手机不是交给Susan了吗？”方澈之前有一次手机被Susan发现了，她就不得不交了，反正她拿着手机也没什么用。她每个月回家或者是来学校，都是她爸找开滴滴的朋友送她，时间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明天就能拿到了，Susan说明天开会结束之后发手机，可以让我们自己拍照。”
　　“那你要多拍点照，到时候发给我看。”
　　方澈比了个OK的手势。
　　2019年11月30日，高三成人礼。
　　她们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来教室，没那么早开始，她们就现在教室里自习，等八点半就可以去体育馆门前集合了，家长们也能进校了。
　　她们排着队往体育馆走，路上看见很多家长，精心打扮，手捧鲜花，等到她们班的位置时，已经有几个家长了，之前开家长会时见过，方澈有印象。
　　她还以为就像开家长会一样，没想到每个家长都手捧一束鲜花，还有礼物。她看着那些看到自己家长的同学高兴地向自己爸爸妈妈走过去，然后一家人开始聊天说笑。
　　她在队伍比较前面的位置，今天不是平时体育课的队形，是按学号顺序，她的学号在很前面。学生坐一排，家长坐在学生的右手边，只有一位家长坐在自己小孩身边，其他家长都在看台。
　　郑懿溪就在方澈前面，她跟郑懿溪的妈妈打过招呼，郑懿溪的爸爸也来了，此时正在看台上举着手机给自己的妻女拍照。
　　方澈稍稍向后，就怕入镜，她也不想入镜，后面是张彻，也在跟自己的妈妈拍照，自己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看着旁边一束束的鲜花，还有一个个的礼物盒，家长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话，跟她们说为什么要送这样的礼物，孩子们收到礼物脸上都带着笑。方澈就坐在位置上，抠着自己的手指，在想，她的父母现在在干什么呢？
　　会议开始由学校领导讲话，之后还有一个环节，方澈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请全体同学起立。”主任在上面用话筒说道。“请同学们向家长鞠躬，表达养育之恩。”
　　前后左右的同学纷纷向自己的家长鞠躬，嘴里说着谢谢您，方澈则是坐了下来低着头，她的旁边是一张空椅子，还好她不是在最边边，她的旁边有八班十班，她没有起立也不会显得突兀，她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还好这个环节结束的很快，她的尴尬时间可以短一点，可以不用那么无措。
　　“请各位家长给自己的孩子戴上十八岁成人礼的徽章。”
　　“哎你怎么自己戴？”郑懿溪看着方澈已经戴好了。
　　徽章是磁吸的，也没有说要固定戴在那里，方澈就自己戴在了袖子那。
　　“我给你戴。”郑懿溪接过。
　　“这怎么能你给她戴，我给她戴吧。”郑懿溪的妈妈拿过徽章，“戴哪里好呢？”
　　“麻烦您了，随便戴哪里都可以。”方澈局促。
　　最后徽章戴在了靠近领口的领子处。
　　“高三成人礼大会到此结束，各班可以自行安排，要找我们老师合照的也可以，我们就在舞台这里等你们。”罗主任宣布会议结束。
　　“九班！九班先不要乱，先班级合照！”吴曦站在最前面喊。
　　“大家先坐着，等其他班走了先。”赵子欣也在后面组织。
　　她们班在舞台前的地方拍了大合照，她们宿舍也在那里拍了合照，李格拍完大合照就走了。
　　“方澈，我要跟我爸妈他们拍照，之后还要找同学朋友拍照，等我拍完了就来找你。”郑懿溪匆匆说着。
　　“好。”
　　方澈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我要放学了，来接我的叔叔到了吗？”
　　“你现在就放学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现在说你放学了，我怎么找人来接你？”对面的语气很不好。
　　“今天成人礼，老师有在家长群里说，我的手机上交了。”方澈平静地说着。
　　“那现在怎么办？真是的，一说就是现在放学了要找人来接你，人家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对面的语气更加不耐。
　　“哎方澈，来拍照。”陈豫灵朝她招手，方澈点头回应。
　　“好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你不用找人来接我了，就这样。”方澈挂了电话，带上笑脸去跟她们拍照了。
　　“快来快来方澈，我们拍一张。”陈豫灵已经把手机递给了黄子亮。
　　“还有还有，我也要。”胡佳莹也走过来。
　　“黄子亮，我们四个一起拍一张。”陈豫灵看着刚刚拍的照。
　　“好啊，但是谁帮我们拍呢？”
　　“我去抓一个人。”很快黄子亮就带着一个别班的人过来帮忙拍照。
　　之后又跟不同的人拍了好几张照片，还约了等等在外面跟黄子亮拍一张，之前说好了的。
　　方澈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一看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刚好又要一个电话，“喂？”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的手机要是不用就把它扔了，你在耍什么脾气？”对面一开口就是一连串，方澈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方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已经在发抖，“我没有不接电话，我的手机没有开铃声，我在跟同学拍照，刚刚没有看见，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回来？来接你的人现在没有空。”
　　“我说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去的，等到家了会跟你说的，好了就这样了，你去忙吧。”方澈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方澈走出了体育馆，她感觉里面空气不流通，走到了体育馆外的树下坐着。
　　“方澈。”这个人的声音好熟悉。
　　学姐？
　　“好久不见啊，成人礼快乐！”她把一个礼物盒给她。
　　“谢谢。”方澈接过。
　　谭雨轻在之前就找Susan问过了，知道今天她们高三成人礼，她原本是想让Susan帮忙把礼物给方澈，但是Susan说方澈的成人礼没有家长参加，她就决定亲自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现在才到。
　　“要一起拍张照吗？”谭雨轻提议。
　　“可以。”
　　“方澈，要帮忙吗？”黄子亮刚好看见她。
　　“麻烦了。”谭雨轻把手机递给他。
　　“来，一、二、三”黄子亮数着数。
　　谭雨轻伸手揽住了方澈的肩，“来，我们多拍几张，换个姿势。”黄子亮开始指导。
　　两个人换着姿势拍了很多张，“方澈怎么感觉笑得不是很开心？”黄子亮看着自己拍的照。
　　“是吗？那重来。”方澈主动。她收起那些不愉快，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以好的笑容去拍照。
　　“来，一、二、三，哎这个好这个好，保持住保持住。”
　　“哇，你拍的好好，谢谢你！”谭雨轻看着刚刚拍的照片，很满意。
　　“还要麻烦学姐帮我们拍一张。”黄子亮把自己的手机给谭雨轻。
　　“好啊。”
　　“方澈，要像刚才那样的笑哦，然后我们再换酷酷的表情。”黄子亮滔滔不绝。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话好多。”
　　“这些也好。”谭雨轻看着拍的几张照，“介意发我一份吗？”
　　“当然不介意，现在就可以发给你。”黄子亮迅速加了谭雨轻的微信，然后把照片发给她，又利落地互删了。
　　旁边的热闹散去，方澈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还不回去吗？”
　　“还没那么快，等人。”
　　“等谁？”
　　“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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