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蝶外传(清穿)

作者:chen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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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121 心狠手辣


      年羹尧跟着允禟春香的脚步,走入人影稀少的万花楼另一处偏所——忘忧小筑。隐身在一片茂密的绿萝之后,前边这两人并不愉快的交谈传入耳来。

      “快走开,这里不是你们女人家呆的地方!”隔着藤萝枝叶间的缝隙,年羹尧见到允禟在前边不远处水塘边的石凳上坐下,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不,九爷,您不肯收下您馈赠的东西,春香说什么也不能离开,若我真这样走掉,你又叫我如何回到宫里向小姐交待呢?”

      小姐?听到这两个字,躲在藤萝后男人的耳朵根都竖了起来,早已麻木掉的一颗心霎时间跳动得激烈异常。难道这才是我现在所在乎的?想到这里,年羹尧浑身一震,急忙彻底把这种可能性否定。早就过去的一段旧情罢了,还有什么特别在意的。有了权势地位,有了金银珠宝,万贯家财,什么样的绝色不能为我拥有?身体之所以会呈现出这种反应,一定只是由于曾经的惯性使然罢了。对,就是惯性。或许,有关于她的事,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只顶多成为一种心底关心的习惯而已。绝对没有其他,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了。

      思绪回绕之间,前边的说话声又飘扬过来。

      一阵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引起了年羹尧的注意。凑眼望去,却见春香掩面跪倒在允禟脚边,肩膀颤抖不已。她一边哭,一边从怀里取出用手帕包裹的一方事物,双手捧过头顶递交在允禟眼前,“求求您,九爷,就把这些都收回吧……小姐……特意……嘱咐……春香……要我替她转达对九爷如此一番关爱的美意!”

      冷笑一声,允禟展开一把折扇扇风,“年小蝶她以为她是谁?她也配享受爷的心意?唉……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呢?临走前,爷放在你包袱里的这份事物……完全……完全是……是要送给你的!关那个什么年小蝶什么事?”

      “啊!”春香惊愕失声低呼,登时收住了所有的泪水,一朵淡淡的云彩将脸颊处染红。低垂下脑袋,拨弄着手指,她很快显得不自然起来。

      这份不自在很快也感染到了允禟,他粗声粗气恶狠狠道,“别会错了……会错了爷的意思……你毕竟是九爷我的人……进宫去服侍那年小蝶……也是为爷办事……此去探听消息各方交际,自然少不了各种用度……想来爷可算是京城有些名号的主……自然不能让人说我短少了手下办事人的需用的进项……若真是这种笑话传扬出去……岂不是坏了九爷我的名头?”

      等他一番道理含混的理由说完,春香疑惑得抬起头,想用眼睛在说话人脸上确定答案的时候,说话人却先她一步,从石凳上站起,背转过身,只拿背影和她相对了。

      “不管怎么说,小姐让我一定要退还这些的,我不能不照着小姐的吩咐去做。这些金镙子还请九爷先代为妥善保管吧!”
      春香说完,就把手帕里的事物摆放在石凳旁的石桌上,躬身伏地,朝允禟磕了三个头,完毕起身,真准备辞别,却又被转身咬紧牙的允禟拽了个结实。他牢牢扯住她的衣袖,竟是不肯放她走。
      发怒道,“开什么玩笑?爷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被原样退回过?怎么,难不成你以为如今跟了年小蝶,有她这个贵妃娘娘撑腰,就可以不把我这个旧主放在眼底了么?好个势利眼的丫头!也不睁开眼瞧瞧,九爷姓甚名谁?!”

      被他一番抢白,春香委屈得又要流泪了。摆手摇头,叩首作揖之余,她的喉咙仿佛卡了根鸡毛,竟是一句连贯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结结巴巴地重复着,“不是……奴婢……不是……”如此的无力辩白。

      听到这里,大概听出个所以然的年羹尧本不想当着允禟的面现身干预,但当他注意到春香被允禟扯住的手腕时,他的目光就变了。先前覆盖在眼膜层上的厌恶的神情完全被另一种深沉的情绪所取代。这种情绪不再是如同薄雾般浮现在表面,被人一眼就能认出,而是下潜到了眼底的最深的地方,在钻心埋刺的角落处扎了根,隐没住了。

      借着忘忧小筑楼台水榭各处高挂的灯笼火光,春香手腕上的事物很容易就被看了个清楚。一双玉镯!叫年羹尧再熟悉不过的玉镯。曾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玉镯。

      于是,先前还能憋住的心性忍不住了。年羹尧穿过藤萝,顺着鹅卵石的小径,来到大树下允禟和春香所处的石桌石凳前,脸上故意表现出意外间乍然相逢的惊讶。傲慢地朝允禟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之后,面对春香时,鄙夷至极的神情划过他的面孔。
      “哟,我说是谁,怎么老远看得眼熟,却原来是年府里少掉的那一个!”

      春香在被人打扰之余,更是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个叫自己最头疼的这一个,先前急红的脸色转为惨白。惶恐地向年羹尧福了福,低首弯腰,咬住了嘴唇。

      她这副异常驯服的模样瞧在允禟眼里,立即激惹起另一番滋味。什么意思?怎么从我这边出来的人反而对他们姓年的一个个畏首畏尾,好像欠了他们债务似的。当真气人!这丫头方才胆敢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现在一见到这年羹尧,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这又算什么?似乎她还当真搞不清楚状况,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心里不服的允禟想完,皱眉拉着春香站到了身旁,瞪了眼年羹尧,冷笑道,
      “呵,我又当是谁,却原来是昔日猥琐在八哥脚边的一条哈巴狗!”此言一出,故意不看年羹尧脑门凸起的青筋,重新又坐回石凳,跷起腿,打起折扇,拈着石桌上的葡萄丢在嘴里,慢悠悠地吃了。

      这时,年羹尧早已恢复常态,刻意堆出呆子也能看出的假笑,依据礼节朝允禟俯首跪地叩拜。
      才起身,耳边就响起尖锐的讥讽。允禟刻薄道,
      “懂得规矩就好。别忘了,就算如今跻身二等侯,你也不过始终是条给咱们满清贵族使唤的狗!”

      年羹尧听得后背一挺,脸上五官绷紧,目光冷冷地对准允禟一瞥,随即调开,等到转过脸时,便又是那副官场上不阴不阳的模样了。
      “是极,是极,九爷教训得是极。年某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九爷多多包涵。不过,话说一边,事分两样。至于这个年府逃出去的丫头……年某今天……可是要带回去仔细管教的……”

      “你……”允禟气得从凳子上站起,扔掉手心里的葡萄,狠狠盯着年羹尧闪烁的眼睛,厉声道,“你这是故意要拆我九爷的台,是不是?”
      “九爷误会了,年某不敢。”

      “误会?不敢?哼……少给爷来这套,你这套口蜜腹剑的招式爷看得多了。你明明知道春香的来历,还故意当着爷的面说出方才的话,这不是存心要给爷难堪,是什么?”

      狐狸装得更加无辜了。
      “来历?春香是什么来历?啊呀……年某当真不知……哦……该死该死……年某明白了……这才真的明白了……九爷……还请宽恕年某的粗心大意……俗语说得好……不知者不罪……春香既然如今跟了九爷……那我这个昔日的主子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稍微试探了下允禟对此女处置事宜上的态度,年羹尧便掂量出此女如今在允禟眼底的分量,疑惑之间,不禁暗暗称奇,遂又把如今身材袅娜模样清秀的春香打量了一下,看完,翻了个白眼,瞥见石桌上手帕里的那些金镙子,不禁心中一动。

      他走到允禟身边赔了几个笑脸,借口有曾经府里的一些事务要单独和春香交待,得到允禟不耐烦的默许后,立即,朝双腿吓得哆嗦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领着她走出允禟老长一段距离,单独问话。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从我府里出去的,如今跟了九爷,少不得我将来要送你些嫁妆,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于所谓嫁妆连称不敢之余,听到他嘴里吐出“相识”二字,春香情不自禁地狠狠打了寒颤,曾经那些不堪回忆的画面却无声涌现到眼前。相识?!他就是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和她曾经的关系吗?的确,或许,没有更适合的词语了吧。她又算什么呢?充其量,不过是他年羹尧发泄的一件工具;是他企图以暴力方式征服的一个小玩意儿;更是被他在强占身体同时压迫住意志的一条可怜虫……啊!自从小姐被传去世的那段日子,已成了她最最不愿回顾的篇章。眨眨眼,春香只觉得身体被撕裂成两半,痛楚得几乎臻于麻木。

      对她干过坏事的男人又继续开口,看着他那两片红润的嘴唇,春香感觉脑袋里的血正在往上冲,老天,虽然她竭力克制住,但是,她却仍然情不自禁地沿着对面男人的脖子往下看,哦,窜动在他咽喉处的圆核,多少次,多少次是她眼前放大的图像;多少次,多少次是她梦魇中躲避的画面。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对着他,她害怕得闭上了双眼。

      然而,年羹尧的话仍然字字入耳。他又迂回着问起了小姐的近况。“怎么,你最近见过小姐?”

      春香只得睁开眼,呆呆地点头。拿战战兢兢的目光看他。如电流感应般,狡猾的狐狸一下子读懂了小兔子的心声。回头看看那边一脸焦急的允禟,年羹尧更加明白。却原来,有些事,还是当局者迷哪。想到这儿,摸着嘴角边下陷的酒窝,他更是得意,晃着身体,朝女人走近,
      “其实,春香,我知道你和小姐要好,不然我也不会如此待你……嗯,当然啦,我更晓得她待你是真意。你对她也是无比忠心……只不过……你这份忠心自然是不能与待九爷的这份心思可比……”

      春香听到这儿满脸涨红。
      年羹尧瞟了眼更加确定心中猜测无误。正要开口,却被女人打断。春香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捏紧双手,急忙解释,“不是这样,奴婢正在和九爷辞别,九爷已经答应要送我进宫好好服侍小姐……奴婢是什么身份……哪里敢高攀旁人呢?”最后几个字声音如蚊蝇般吐出,年羹尧侧耳倾听才听了个仔细。

      他见话说得渐渐入港,便才透露出本意。
      “好,难得你这样忠心,嗯,小蝶当真没有错待你。咦,你这手腕上的手镯……却是从哪里得来?”

      “啊,是……是小姐送我的。”

      “放屁!”男人气得跳脚,黑着脸,凝眉想了想,又问,“果真是小姐送你的?”

      春香拼命的点头,拍着胸脯言辞恳恳,“奴婢怎么敢随便拿小姐的东西,实在是小姐感念我这次进宫陪伴在她身边的情意,从手腕上取下来送我的。”

      “这么说,之前,她一直把这副玉镯戴在手上喽?”年羹尧双手背后,展开双眉,神情忽然变得怅然。

      春香又是点头。没再多言。

      年羹尧愣了会儿,又看看此女,不禁又问小姐当时把镯子送给你时,还说过什么话没有?

      春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年羹尧的脸色,没察觉到任何发怒的迹象,才给出回答。“小姐只是说她不稀罕了,其他的倒也没说什么。”

      不稀罕?咀嚼着这三个字,年羹尧心口痛楚,仿佛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似的。揉着胸口,他又忽然想到自己现如今不在乎的那些东西,淋漓的一层冷汗从后背淅沥而出。很显然,他自己不在乎的当真确实是那些权贵财富,是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小蝶呢,就不一样了,他了解她,深深明白从春香口中她那句话的意味。她不在乎的并非这对价值连城的和田古玉的镯子本身,而是送镯子的人,他年羹尧是也。情不在,还留着伤心的定情物睹物思情,又是何必呢?

      想到这儿,拉长下脸的年羹尧,不禁又看了眼春香。心想,若是她再度进宫,会不会把自己曾经欺负过她的事情告诉小蝶呢?以目前小蝶肯送她玉镯的情分看,不被自己掌控的出现意外的可能性极大。他不能冒这个险。

      连年小蝶和亲骨肉都可以舍弃的他,没理由在小小的一个丫头身上翻船。小蝶既然决定抛弃旧情,那么作为翻脸的女人很有可能就不会再在胤禛面前维系自己的安危祸福,加上宫中耳目众多,若果真让这小丫头把自己与她曾经的那些糊涂事抖落出去,万一传入胤禛耳中,或又是被好事者编排造谣,还不知要给自己惹出什么是非。再说,自打老九把此女安排在年府以来,此女经由的事情,了解的东西,虽说没触及到自己的核心要害,如老李般非除不可,但,也毕竟始终是在事务场中的线人,就算她今天没泄露出自己什么秘、密,但依照她和老九这般暧昧的情意,难保他日她不会利用在宫中的权势勾结允禟,成为自己将来的绊脚石。

      不过,杀鸡焉用牛刀?老李是非亲手料理,至于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哼哼……想到这儿,年羹尧笑得更加和善,他甚至无视允禟的瞠目,伸手抚摸了下春香的头发,拍了下她的肩膀,露出牙齿,道,“我真是为小蝶感到高兴。我是知道她的,知道她在深宫大内的苦闷的。因此,更知道,你此番报答旧主的情意在她心里,会产生怎样一番感动。啊,我甚至敢跟你说,小蝶,必定从今而后,是拿你当朋友看待的,你,在眼底不再是个下人,而是和她身份一般的平辈。”

      “啊,春香不敢,我不敢……”她连连摆手,对着空气两眼垂直,自言自语道,
      “十日前,我才算是又见到了小姐,没想到,数年不见,她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过去的小姐时不时地也会忧伤感叹,但我能感受到,她心底是快活的。可是,现在的小姐不一样了,她整个人好像一副安静的画卷。有时,整整几个时辰,她都不说一句话。以前的多愁善感,不平怨叹,统统不见了。一个在活人身上能看得到的生气似乎也从她身上彻底消失了。那天,我虽然陪伴在她身边,可总感觉像陪伴着一副没有呼吸的躯壳。啊,那种感觉是和过去截然相反的。小姐所有的快乐消失了。听人说,自打她进宫,就从没见她笑过。但是,就是这样的她,却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眯起了眼睛。这真让我感到开心。她得知我将陪伴她左右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你陪伴,我终于不再寂寞。’唉,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小姐的心情竟是这样!虽然宫内传言,真正得宠的并非钮钴禄氏而是年妃娘娘,可是依我看,小姐却没有因为万岁爷的眷恋而宽解心中半分的抑郁。所以……春香不敢奢望什么,所谓的平辈、朋友什么的,春香其实并不看重,春香想要的只是让欢笑重新回归到小姐身边。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就始终得不到幸福呢?”

      年羹尧用眼神示意了下正要朝他们这边走来的允禟,拉着春香又往前边走出几步,见后边的允禟又叹气地坐回石凳扇扇子,才调转过脸继续,“按你的话说,小蝶在宫中度日如年?”

      春香不语。

      “因此,小蝶在得悉你到来相伴时的惊喜自然是非比寻常喽?而且,照你说的,在你们相见后,她的笑颜也只是为你这个旧时的同伴而展,也就是说,小蝶是全心全意地对待你的喽?”

      春香想点头,又觉得从这个坏坏的男人嘴边重复出方才早已得出的结论并非简单意义上的絮叨,不禁狐疑地歪着脑袋,愣在当场。刚对着年羹尧露出疑惑探寻的目光,被他那双凌厉的眼睛一瞪,立刻低下脑袋,再也不敢乱看。

      震慑住目标后,狐狸打起了坏点子的盘算,是这样说的。
      “可惜呀……”年羹尧故意长叹一声,话锋一转,在成功引得春香注意后,故意又买了个关子停顿下来,直等到她迫不及待地追问,才叙述出心意。
      “可惜,小蝶如此待你,你却无法全心相报了……你先别急……听我把我说完……只因为我所指的其中还包括一段你必定不知道的典故……”

      “典故?纵使任何的典故都无法阻挡春香对小姐的死心塌地……从来没有任何人像小姐这般待我……出身就没有父母的孤儿春香……自打被九爷收留……就一心一意地希望报答他的恩情……后来九爷安排我到了大人您的府上……后来……后来所有的事……您是都知道的了……照理说……九爷现在这般待我……我自当为奴为婢……一辈子随侍在他身边照料……但是……九爷给奴婢的……和小姐给奴婢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为了九爷……我愿意付出一切……为了小姐……我却可以粉身碎骨!”

      “好一个粉身碎骨!”年羹尧抚掌大笑,回头又瞥了眼身后磕着瓜子乱吐壳的老九,招手让春香附耳过来,“来,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可以让你粉身碎骨的秘密!”

      “……”

      一阵细语后,春香的脸变得雪白。两眼笔直地盯着前边,直到年羹尧离开,允禟靠近她也没有察觉。

      当晚,年羹尧就收到了他想听到的消息。在允禟府上原本预备收拾好一切物品进宫的婢女春香吞金自尽。

      哈,简直完美!想到白日里被手帕包裹住的一颗颗金镙子,忍不住的笑意从年羹尧嘴角边泛起。杀人不见血,才是真正的本事。拍拍手掌,他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叫来年禄,让他制成白事的礼单,给允禟府上送过去。年禄随口问了声什么人没了,在得到答案后,这另一个曾经对逝者干过坏事的男人,竟是,撇了撇嘴,啐了口,忿忿道出“活该!”两字。言毕,捧着银票,很快消失。

      就在年羹尧坏笑的同时,已到深夜的允禩府邸的大门差点被允禟敲破。然后,疯了一般的允禟甩开仆人的拉扯,闯入允禩的书房。看了眼正给允禩铺床的谢小风后,怒气冲冲地喝斥她滚开。关上门,处理开闲杂人等,不等也被弄得一肚子气的允禩开口,允禟的愤怒就宣泄开了。他说,他要杀了年羹尧。

      允禩问明了缘由,轻蔑冷笑,“不过一个丫头,值得你这般么?”

      允禟愣了愣,看着允禩,回答了一句叫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话。“不错,她是丫头。是个身份卑贱的人。但是,我才明白过来她对我的意义。春香于我,就如同那个戏子于你!”

      谢小云早死,更是不被放在心上。戏子自然指的是谢小风。在老九说完的第一瞬间,允禩的脸色也跟着变得苍白。

      当下人把老九的事转告给在佛堂敲打木鱼的八福晋郭络罗氏的时候,女人手中的木槌只是稍稍停顿,又面色如常地继续闭目念佛。直到周围仆从退下,八福晋才哭出了声音,“却原来,太晚发现自己心中那份真爱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
      说完,摔掉木鱼木槌,跪倒在蒲团上放声大哭。

      蒲团对面那副菩萨的五彩绣画依然庄严宝相,神态安详,停留在画中的菩萨静静的凝视着面前这位为了俗世烦情深深陷入苦恼的女人,眉眼处绽放出佛家的睿智,似乎在默默地说,一切皆空,何必自寻烦恼呢?然而,菩萨的这副慈善心肠,八福晋是看不见了,深夜中,老九从书房传来的一声大过一声的吼叫让她更觉悲恸,流不尽的泪水洒下,不一会儿就把礼佛静心的蒲团给打湿。她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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