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戏天下（女尊）

　　白莹莹的果肉正散发着阵阵甜腻的香味，饱满多汁的大桃子被我切成整齐的一块块，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面。因为用溪水冰了一个时辰，此时桃肉已然格外冰凉甘甜。
　　随手在盘子里放了朵岚娑花，可是觉得不妥，我只好换成了凤凰花。但只要联想到流风对花妖的恨意，我便悻悻地换成了茉莉花来装饰。再一想到狐狸满身的茉莉味道，担心有人会吃飞醋，我索性把乱七八糟的花全都取下来，径直端着色调单一的果盘向树林里走去。
　　只是刚走到半路，见他们几个嘴巴一张一合地，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我立刻停了脚步。
　　端着盘子绕过眼前的一丛桃林，躲在一片草丛中，掩住了自己的气息。
　　随手推倒面前一排的马吊，花妖闷哼一声，扭着身子就离开了自己的位子。脚下面还暗暗地踩了青花一脚，然后轻轻用手在成苑眼下比划了一番，随后凑到了正在对弈的哥哥染如两人身旁。
　　“还不服气？你们看，是他自己放炮的，还跟我撒气，人品不行牌品更次。不玩了不玩了，嗓子有点干，那个谁你别躲了，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想偷听什么啊！贺兰，快把桃子端过来，然后去烧些水泡茶送过来。”青花背对着我就随意地挥手扬声道，另一只手拨开了马吊，从怀里掏出来三只骰子丢在了桌上。
　　流风兜起骰子，转头看向了我，“再来碗莲子羹，放点桂花，用冰糖炖着。放水里冰镇一下再端过来，热了一点我唯你是问。”
　　“那个……渊禛啊，可不可以煮些下火的花茶？”紫藤扑闪着大眼睛，轻唤道。
　　“老子也口渴了，你顺道着多弄一杯过来！”
　　“明凰，我不渴，就是午膳没有用好，肠胃有些……”
　　“小凰儿，若是有闲暇，就给为师准备些凉茶吧。”
　　“凰……”
　　“凰个什么！你们几个好吃懒做，终日就知道聚众赌博，什么事都不肯做。当我是什么啊？姑奶奶是一家之主，可不是你们的伺人！要吃要喝的就自己去准备，别把姑奶奶的脾气想得那么好！”我怒吼着快步上前将桃肉撂在了桌子上，转身便向树林另一边走去。
　　本以为身后会有人追来央求我不要生气，谁晓得是我把他们都想得太好了，压根每一个人追过来。我甚至又听见了马吊声、摇骰子声、落子声、划拳声……
　　日子没法过了，真的没发过了！
　　早上天不亮就要起来做十份不同的早膳，随后便是清洁整理大家的屋子，然后还要去给他们端茶递水捏要揉腿，一口气没歇下来竟然又到了午膳时间。明明他们不吃饭也根本饿不死，偏偏个个都声称已经过惯了人世的日子，没了饭会不舒服。吃吃吃，十个人十种口味，我就一个人怎么去供着他们的五脏庙？
　　当年一个个没嫁给我的时候，各个努力献殷勤，成亲之后便要……是啊，我欠他们一个婚礼，只是口头上结姻似乎不大正式。
　　已经走了几丈开外了，可是他们依旧没人跟来，真是让我有些懊恼。难道就真的继续赌气下去吗？以前我担忧的只是他们之间会有所争斗，现在倒好，一晃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六年，十个人终日联合欺负我一个人，让我一度有过轻生的念头。好好的屋子全都被他们占着，那么宽敞的几座小竹屋都被他们所占据。我已经在桃林里风餐露宿整整十六年了，把他们当成祖宗似的伺候着，一没工钱二没慰劳，我真是自作孽啊。
　　靠在桃树上，鼻端依旧萦绕着淡淡的甜腻香气。这个时节的桃子成熟了，摘下来可以酿酒还可以制成果脯，留着下半年都可以做糕点享用。
　　捏起一片绿得发黑的叶子，忽然想起了太女府茅厕旁的那几棵树。当年花妖为了我不惜去挖污泥的举动，似乎就像在昨日发生似的。十六年，大家的容颜都未曾改变，但我却不能保证有些人的心是否变了。
　　近来我总觉得桃之夭夭里闯入了女子，可是见他们一个个都和往常一样，我也不大好贸然去质问他们。
　　丛草间，似乎有些声音。我打起精神定睛望去，煦子正和一个女子相伴着摘桃子。这些天总是听见家附近有女子的声音，他们几个对我爱理不理，一定是跟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女人有关。
　　手不自在地摸上自己的脸，我从怀里掏出来一只镜子看了看，自己看着都还好，会不会他们嫌弃我老了，所以……才去外面偷偷找个年轻女子！
　　把头埋在树杈间，我有了方才的教训，尽力将身子掩在树干后面，不露出身上的任何部分。那个女子踮脚尖够不到桃子，只见煦子殷勤地就将她托了起来，她笑眯眯地摘下桃子，将它小心地放进了篮子中。
　　回到地上，女子笑着用袖子擦擦桃子，随后揭下桃皮将桃递给了煦子。煦子毫不客气地就咬了一口桃子，汁水站在他的唇角，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见煦子额角有些汗珠，那女子竟然又掏出丝帕替煦子擦了擦。
　　“这么快就来了啊！”紫藤的一声轻唤，惊得我立刻蹲下身子，完全埋在了草丛中。
　　提起碍人的后摆，紫藤笑眯眯地一路小跑到了女子那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甚至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没等我站出来发怒，方才我生气都未曾劝我的他们竟然都赶了过来，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地扑过去，对着那女子又亲又抱的，让我心里犯了一阵酸水。
　　“谁见贺兰了？让她去烧饭，对了，你喜欢吃什么，我直接吩咐她。”青花的声音让我立刻绷紧了全身。
　　想让我和你们在外面勾搭的女子共处？还想让我给你们做饭？
　　我……我不可以动气，可是我的手为什么在发抖？我好想找个东西狂打一番，我还想找把刀对着这些桃树乱砍一番。但我真的不可以发怒，我要镇静。
　　做饭，我煮砒霜大烩菜给你们！还有孔雀胆炒青菜，鹤顶红炖豆腐，最好再来一盆洗脚水煮白菜。让你们这□□妇淫夫肠穿肚烂，死得惨不忍睹，叫你们集体爬墙！爬墙！
　　“请问这位姑娘，桃之夭夭怎么走啊？”身子被人拍了拍，我立刻转身看去。
　　一个穿着赭色锦缎的富家公子正站在我的面前，眉目清秀，周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这公子比我高出一头，身材匀称，试想我多少年都没见别的男子了，一见就遇上这么绝色的男子，看来我真的转运了。
　　回过神来，我茫然地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憨憨地笑着道：“寻人吗？来来来，我带公子去。”
　　那公子点点头，跟着我向竹屋那边走去。
　　穿过眼前的桃林，我带着公子来到了林间的竹屋中。一把推开门，屋子早上才被我收拾得整齐，现今又被他们弄得杂乱不堪，那些书籍被扔得到处都是，看来有人又在屋子里卖弄文采了。
　　尴尬地搬来竹制的椅子，我转身过去给公子倒了一杯茶，随后放在了桌上，咧开笑容道：“不用拘谨，我就是桃之夭夭的女主人。你来这里是找人吗？”
　　公子坐定，眼中立刻转为了惊讶。他猛地起身，打量起了我，嘴唇不住颤抖着，脚下不断地向我靠拢，让我有些不自在。
　　想我退隐江湖这么多年，竟然还有青睐者会亲自寻来。我倒要那些臭男人好好看看，我的魅力天下间压根没一个女子能比得上！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髻，我又打点了一下身上的衣物。为了避免弄脏好衣服，我已经不修边幅很久了。现在的模样活像个农妇，不晓得那公子会不会嫌弃我。
　　正在打理衣服的手被公子忽然间扯上，我深情地盯着他，等候着下一刻他向我表达钦慕之意。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我真的好幸福。
　　他亦是热泪盈眶，深情地凑近了我道：“母尊，我终于找到你了……”
　　瞬时，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母……母尊？我还以为……”我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立马扭身向门外冲去。
　　大门先我一步被人推开，他们从外面拥着那女子走了进来，却也驻足到了门口，呆呆地望着我们出了神。
　　花妖走近那公子，捏起他的下巴就不屑地道：“明凰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次了，这样的庸脂俗粉也瞧得上。”
　　“不是的，你听我……”我本能地摇手解释，可是一想他们那样对我，我为什么不能好好逗一下他们呢？
　　那个女子竟然一直挽着紫藤，我看见她的手就想剁了她。不管了，今天我必须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珍惜！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小公子笑着挡在了我的身前。
　　“不是个什么！怎么，你们把我当下人使唤，我就不能出去找个男子伺候我吗？瞧瞧你们几个，都人老珠黄了，还不安分去勾搭别的女人，真不害臊。”闷哼一声，我一把揽过小公子的腰，小声在他耳边道：“舞彦，帮我。”
　　舞彦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起身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惹得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花妖难以置信地倒退了好几步，随手便解下花影鞭，狠狠抽向了舞彦。谁知舞彦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闪躲开来，还扭头冲着我笑了笑。
　　一见到这情景，花妖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一掌劈过去的时候，只见成苑一股脑地就冲了过来，扯过舞彦将他撂倒在地，惹得舞彦吃痛地呜咽了一声。一手提起来舞彦的衣领，成苑怒喝道：“臭小子，回来看老子和你娘还装神弄鬼的，找揍啊你！当个狗屁神主就了不起了吗？”
　　“没没没，父皇误会了，哎哟……”吃了成苑两圈头，舞彦彻底趴倒在地。
　　我们一干人看得目瞪口呆，谁也不不敢相信堂堂的神主竟然就这样被成苑揍得比猪头还猪头，简直达到了面目全非的境界。想当初成苑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如今却下手这么狠，让人汗颜。
　　话说舞彦也够奇怪了，刚才就连花妖似乎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一遇上成苑，他整个人都没了底气，任由他去打骂。要是赤长老知道神主被人暴揍了一顿，会不会下来寻我们家的仇啊……
　　“别，别打孩子啊，你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我硬着头皮赶紧扯上成苑，可是成苑依旧不依不饶地在揪着舞彦。
　　我一气之下只好挥动手臂，动用神力将成苑定格在了那里。
　　所有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紫藤松开那女人又走过来将舞彦拉了过去，细心地拍去舞彦身上沾染的灰尘，竟然揣着柔爱的眼神替舞彦拨开凌乱的发丝，轻声道：“孩子，长这么大了……”
　　“噗——嗵——哐啷——”
　　“讨厌死了，人家不活了啦！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贺兰舞彦，你你你你……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花妖说着就握着鞭子冲来洗刷自己方才的耻辱。
　　舞彦倒还听话，竟然真的站在了那里根木头似的，整个人都在等候着花影鞭的落下，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立马用身子挡在了舞彦。
　　紧紧闭着眼睛，预知的疼痛没有袭来。
　　我转头看看已然将鞭子收回去的花妖，又看看大家，闷哼一声便松开了舞彦。
　　走到花妖面前，我瞪着他道：“多大的人了，还那么小气。要是你把我的宝贝儿子伤了，姑奶奶跟你没完。”
　　“哟，你儿子被他爹揍成那样，你怎么都不放狠话呢？要不是明凰当初突然插一腿进来，人家哪里是舞彦的后爹啊，说不定直接就是舞彦的娘亲……不不不，反正就是……”话说到一半，花妖自己的脸却涨红了起来。
　　流风把花妖攘到一旁，黑着脸瞟了眼我，“这家伙对舞彦他爹的小心思，流云你也晓得，别跟他一般见识。哦，对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做饭吧。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待会我和胡杨去把那几只小猴子从瀑布那边捆回来就得。”
　　哥哥解开成苑身上的咒术，成苑下一刻便又冲到了舞彦的面前。我本以为他又要去暴揍舞彦，谁晓得他竟然扑上舞彦就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凄惨程度远远超过了闹脾气时的花妖，声音险些掀翻了我们家的房子。
　　看着挺感人的场面，我竟然一点也没受到感染。因为这个屋子里面，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女人！或许一看见那张酷似我的脸就能猜到……她是舞煌。
　　“师父，咱们去把孩子叫回来，这里的事让他们自己忙吧。”我瞥了眼那女人，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轻轻应了一声，染如扫过他们一眼，随后跟了出来。
　　我们两个漫步在桃林中，临近黄昏，林子里的处处都是鸟鸣声，很是热闹。温暖的光映在染如的脸上，使得他显得无比诱人。
　　踏着软软的草丛，一种会心的幸福油然而生。我站住脚步，他也茫然地转过了身子，静静地看着我，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捏在手里若有所思地瞅了瞅。
　　“不走？”
　　“急着做什么？我晓得是你们故意瞒着我把舞煌和舞彦叫回来的，就留时间给他们说话吧。毕竟对两个孩子，我真的欠了他们太多。自己站在那里，反而会有些……有些碍事。染如，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我抬头对上了他的眸子。
　　没有说话，他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但是忽然转身道：“没事不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快点去瀑布那里吧。”
　　我无聊？看文的同志们，我无聊吗？（幽怨的小菜花一朵飘过众人视线……）
　　水花不断激打在潭中的巨石上，发出轰隆的响声。峭壁之上犹如鬼斧神工般的雕琢，无不透露着一丝令人敬畏的感觉。
　　只不过在桃之夭夭的瀑布下面，正挤着几个嬉水的孩童。一个个全身湿透，淑男淑女的形象全然不顾，简直让我无法将他们与舞煌和舞彦联想到一起。是啊，童年就是应该这样，永远不知世事的苦，活在自己绘出的世界中。
　　淡金的夕阳洒在澄澈的水面上，在水底投射出道道金斑。只可惜明明见到我们已然来到了这里，他们依旧熟视无睹地继续玩自己的，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
　　“他们又想耍花样了，染如，你……你先堵住耳朵。”我尴尬地笑了笑。
　　毕竟每次陪我来叫孩子回家吃饭的都是流风或者紫藤，师父他老人家今儿还是第一次大驾光临，或许会不大适应。
　　提起腰间一口气，我扯起嗓子，扬起震耳欲聋外有地动山摇之势的声音道：“姑奶奶今天没兴趣伺候你们，只数三声。不给我上岸的，姑奶奶就让他一辈子都泡在水里！”说着我便抹开袖子，积攒起了手中的神力。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各处的小胳膊小腿就晃花了我的眼，还激起了层层白色的水花。平日里他们打打闹闹各不相让，这个时候竟然出奇地团结，一通地向我们这边飞奔而来。
　　霎时间我们面前站满了人，这些年大家努力的成果，真让我有些汗颜。
　　“舞瑾，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带妹妹弟弟来这里玩吗？今天这又算是什么？”我叉着腰白了她一眼，随后道：“今天我不追究了，你们现在集体给我回家。”
　　“染如爹爹，娘好凶啊……”舞瑾竟然直接扑去了染如的怀抱，惹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染如抱起舞瑾，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向屋子那边走去。其他的小家伙也跟着他离开了我的视线，基本上连正眼都没瞅我一下。
　　我克制着怒火，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着，指甲已然嵌入了肉中。每次都要我做坏人，弄得孩子们一个个见到我都跟见到恶鬼似的。就你们厉害，一个个对孩子们温柔体贴百般照顾，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整天没事找事暴跳如雷跟成苑附身似的……对啊，成苑也对他们那么仗义，整座桃之夭夭里的坏人只有我一个！
　　回到屋子里，原本坐在紫藤身边的舞煌猛地站起了身子，盯着我看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舞彦从厨房端来一碟子小菜，笑眯眯地放下菜便转身回厨房继续帮忙。
　　我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挑了一眼舞煌，“看什么？”
　　回过神来，舞煌尴尬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来到了我的面前，“我……”
　　“我个什么？”我放下杯子，揉揉发痛的太阳穴。
　　“漂亮母皇抱抱……”舞煌猛地扑向了我，这么大个人像小孩子似的挂在我身上，压得我险些岔气。
　　我颤抖着环上她的身子，轻轻拍了拍，还是会心地笑了出来。吮吸着她的发香，方才受的怨气立刻没了踪影。我的女儿，真的是她吗？
　　像小猫似的在我怀里蹭了蹭，她娇腻地道：“漂亮母皇还是那么漂亮，可是拐走父后抛下舞煌一个人在那里，母皇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这么大的人了，别跟我撒娇成吗？你和你的意哥哥整天勾搭在一起，不晓得又多自在，别以为姑奶奶不知道。”我松开她，看向了紫藤那边。
　　“渊禛别再笑舞煌了，孩子出落得这么标致，真是让人闹心。她现在成了天定国的帝王，长得比男子还要动人，怕是没有震慑天下的本事啊。”紫藤走过来牵起舞煌，我随后也站起了身子。
　　拍着舞煌的肩膀，我道：“丫头长得跟我一样漂亮，当初难道我没有震慑天下吗？你多虑了，咱们家的丫头必定是个帝王之才。”（作者汗：一样……漂亮？自恋……）
　　“娘，你偏心！都没见你夸过人家漂亮……”舞魅忽然飘了过来，一身轻盈的红衣飘绕在空中，渐乎缠上了我的身体。
　　听着这媚到骨子里的声音，我全身本能地打了个冷战。
　　“池中月，你儿子怎么还这样啊！”我怒吼道。
　　一溜烟从卧房里飞出来的花妖怔了怔，揪过舞魅将他的头夹在了胳膊下面，随后尴尬地冲我解释道：“就是因为从小他都习惯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这性子。要是明凰嫌弃人家和人家的儿子，那就……”说话间，他的泪水渗出。
　　我倒了几辈子霉了！花妖生出个比他自己还闹人的宝贝，从小亲自调教他，家里从此又多了舞魅这只“小花妖”。他们爷俩整天像幽灵似的游荡在桃林里面，不到吃饭的时间根本见不着人。花妖还整天给儿子灌输那种女男皆可以爱的思想，惹得我儿子竟然天天都想着去外面勾搭个男人回家。
　　不过看来，我在人间的小日子，倒也过得蛮充实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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