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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
啤酒喝到第八罐的时候,两个人脸上染了几分红,似是微醺。送走吴桐后已经接近十一点。楼道里无比安静,房间里也是,空落落的。
酒劲上来,思绪却依旧清晰。刚刚那些压在心里的不安、委屈、愤怨,像被酒精烧了一遍,只剩下一根很细的、但异常坚硬的钢线——她得尽快找沈丛一讲清楚这件事。
周楚宜回到卧室,站在衣柜前犹豫了几秒,最后抽出一件厚羽绒服披上,又在镜子前看了一眼,确认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醉鬼”。
她拿粉饼在两颊处压了压,想要掩盖住的那两层红晕却依旧显眼。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把粉饼丢掉一旁,手机、钥匙、口罩,一一放进口袋。
她给小许发了条消息:
【他回家了吗?】
对方像是在等着似的,很快回:
【刚到家。】
周楚宜盯着这行字,思索了两秒,脑子里的小天使说“算了明天再说”,但另一个小恶魔在叫嚣——赌一把。
两只小兽疯狂打架,以小恶魔胜出收尾。她关灯出门,锁好门,径直打车前往沈丛一的公寓。
夜里十一点半,社区里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在外面,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保安看见她已经习惯,远远点头示意,给她解锁门禁。
她一路快步走到那栋楼下,搭电梯上楼,站在熟悉的门前。门牌号在眼前,她却站了足足十秒。
心脏仿佛撞在胸腔上一下又一下,酒精把紧张放大了好几倍。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开始敲门。
一开始很轻,像试探。没有动静,她把力道又加重了一点。
“咚、咚、咚——”
屋里其实一直是亮着的。
沈丛一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静音,屏幕上是某个不知名的深夜综艺,他却一句没看进去。
手机静静躺在茶几上,屏幕是暗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四肢本能地紧绷了一下。
声音断断续续,却始终没有停,还愈敲愈起劲儿,逐渐乒乓作响,像是站在门外的人一点点磨他的耐心。
他知道是谁。这种时候,除了她,不会有人这么敲。
沈丛一咬了咬后槽牙,强迫自己坐着不动。
——你要是现在去开门,就是认输了。
——她说了分手,拉黑也拉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伴着激烈的敲门声,电视屏幕上切了好几轮画面,他泛起一阵揪心,还是没能说服自己无视。他想象着门外那个人站在走廊里,被空调风一吹就是冷的。她还一直站在那里,肯定会腿酸,会累坏的。
“操。”他低声骂了句,按灭电视,起身走向玄关。门锁被拧开的那一刻,他甚至还有一瞬间荒唐的念头——如果是送错的外卖怎么办。
门一开,果然不是外卖。是周楚宜。
她站在门口,身上披着厚厚的羽绒服,显得她整个人都蓬松起来。鼻尖被冷风吹得有点红,眼睛却亮亮的,像是劲风吹磨过也没能熄灭的油盏灯。
“你——”沈丛一刚开口,话还没说完。
周楚宜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整个人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嘴唇准确地贴上去。动作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她带着一点酒味,混着牙膏的清凉气息,闯进他所有理智的防线。
沈丛一僵在原地,手半抬着,不知道该推开还是抱住。她的那一下吻并不算温柔,是带着几分狠劲儿的亲,甚至是恶劣的撕咬。
几秒钟后,周楚宜主动松开,脚跟落回地面。她眼睛根本没看他,转身就往电梯处走。
沈丛一这下真的被她气笑了。
“你——”他喉结滚了一下,整个人心烦意乱,“周楚宜,你在干嘛?”
他迈出一步,长臂一伸,准确抓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拽,把人重新带回屋里。门被他反手带上,关得有点重。
刚进屋,周楚宜还没站稳,就又半推半拽着把沈丛一整个人抵在鞋柜旁的墙上。她用自己两只纤细的胳膊按住他,继续了又一轮的唇齿厮磨。
“周楚宜,你干什么?”沈丛一压着声音,赌气般撂下狠话,“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话虽狠厉,眼神却将他出卖,半眯着的双眸里更多的是慌乱和愠怒,被亲得有点失措的那种。
周楚宜抬眼看他,轻微勾起唇角,像是吃定他一般,不愠不火、气定神闲道:“可你的嘴唇并没有阻止我呢。”
而后又慢悠悠补上一句:“你的嘴唇和你说的话,我该听哪个?”
这句话简直像是故意往他燃着的烈火堆里添干柴。
沈丛一牙关一紧,视线在她精致小巧的脸蛋上停了两秒,最终理智彻底断线,不管三七二十一,低头要吻上去。
这次完全是他主动。他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想要给一个力道比她刚刚更狠的,恨不得把这几天的委屈、不甘、心疼全部碾碎在这个吻里。
周楚宜却迅速抬手,掌心挡在他嘴唇前。他的唇瓣结结实实撞在她掌心上,被硬生生挡住。
沈丛一被她这么一拦,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这一个晚上他被她搅得情绪阴阴晴晴。
“周楚宜——”他恶狠狠咬着她的名字,一字一顿着嗔骂,“你到底在玩什么?”
他整个人紧绷着,像一把拉满的弓,气得连呼吸都重了几倍。
周楚宜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他颈侧,那片因为情绪上来而微微发热的皮肤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沈丛一吃痛,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你……”
周楚宜松开牙,往后退半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微信的聊天界面,毫不犹豫地丢到玄关边的小桌子上。
“我们两个谈谈。”她的语气终于收起了所有戏谑,只剩下扎扎实实的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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