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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一场滂沱大雨席卷了京城,迫使世人停下脚步能得几分清闲,雨后的空气夹杂着凉意,消散了暑气。
携着凉气的风迎面吹来,人们这才惊觉,此时已经入秋,中秋就快到了。与此同时,一坊间消息如同惊雷,迅速在城中传开。
曾经的谢贵妃,刚晋为皇后不久,其母族谢家作为外戚,家中子弟就在百宴居惹了事,将酒楼闹了个天翻地覆。
酒后闹事倒也罢了,喝醉了不清醒做事不理智也情有可原,可这事之所以能闹大,是因为当日有不少权贵大臣也在百宴居,东宫、靖国公府、孟太尉家的人,就连谢家的家主也在,哪个京城鼎鼎有名的权贵。
这等丑事,还被当朝太子、重臣看见,放到谁家都颜面无光,更何况是皇后的母族。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坏事又恰恰与天潢贵胄有关,天下人最是对这种事喜闻乐见,故而不出一日,大闹百宴居的事就传遍了京城。
茶馆街巷都能隐约听见群众在谈论谢家,此时若是提及谢家,怕是人们最先想起百宴居,之后再是他们家出了位皇后。
虽说这丑事中还有姜家的影子,可两家相比之下,众人还是对谢家有更多猜测,毕竟姜家可供世人说道的地方不多。
其实谢家处理得很快,听说那倒霉的还因此领教了一番家法,抛开其他因素,仅仅于醉酒惹事而言,动用家法着实是严重了。
只不过此事的后续没人关心,人们只听得进去自己想听的,就如当时百宴居如何的热闹,至于结果,没多少人在意。
因此,坊间流传的依然只是前一部分,而且在讲故事时,人们总喜欢加些自己的想法,甚至会为了让故事更合理,对其中的内容编撰一二,夸大其词。
几天下来,这事越发的偏离真相,什么谢家欺压百姓、勾结党羽、外戚擅权,谢家维持数年的名声终是被染上了污点。
事情发酵到这种程度,要说其中没有人推波助澜定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些事,单纯爱凑热闹的好事者不在意,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世家更不会管,看谢家不顺眼的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舆论发酵至此,令人意外的是谢家对此没有任何作为,既没有向设局之人反击,也不理会信口污蔑的人,任由外人揣摩。
……
大雨过后,那片花丛不出所料地落花满地,花枝抵不住风雨摧残,被折断伏在地面,残花落地,出尘白玉染上尘泥,不复曾经的高贵。
令人欣喜的是并非所有的白玉簪都凋落了,依然有不少傲立丛中,相比之前,花开得更盛了。
“这花倒是没我想的娇贵。”看着随风摇曳的白玉簪,燕飞觞颇有些意外,语气散漫地开口,“残花化为春泥,想来日后长得要更好。”
说罢她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划过冷意,意味不明说道,“落花沦为养料,为他者所用,就跟人一样,总得有棋子出局空出位置。”
她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就从后方传来,话中带着挪揄,“还不到风扫落叶的时候,怎么就开始伤春悲秋了?”
“你可以不说话的。”她不再看那一地碎白玉,转过身,目光停在一处,语气漫不经心的,没了方才的幽冷,“李清的计划仅仅只是这样?再不往里加火,水就要凉了。”
热闹总是看不完的,酒楼的事虽说涉及的人位高权重,可时间长了就会淡出人们的记忆。
说起来谢家的隐忍不发便是为了这个目的,若是他们强行纠正舆论,定然会起到反效果,这场闹剧也会持续得更久,反而是遂了设局之人的意。
目前的情况对谢家根本无关痛痒,即使名声坏了也只是一时的。李清那么大费周章演了一场戏,必然不会此般草草收场。
“大概,快了?”云溪暮搂住靠近的她,弯眸轻笑道,“我只是看戏而已,哪里能提前知道内容,这样就没意思了。”
两人气息交缠,他缓缓靠近,燕飞觞微微偏头却并未完全躲开,他察觉到后低低闷笑出声,脸上神色纵容,“怎么不高兴了,你觉得我应该知道?”
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蛊惑着她靠近,以两人现在的距离,她再靠近就是主动送上门了。交缠的呼吸,无处可避的视线,搭在腰侧的手,无一不在强调他的存在,她仿佛被束缚在他的牢笼。
他的神情却与他难以忽略的动作截然不同,眼底的温柔纵容让燕飞觞忘记了眼前人的危险。如秋水的眸子中划过不悦,眉目间流露出一丝娇纵,“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我很高兴。先不说旁的事,现在你连我的喜怒都不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他一脸悠闲地看着她,听完后还慢条斯理地问道,“还有要说的吗,我很好奇你能说到什么程度?”
燕飞觞被他这样看着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在嘴边的话都忘个彻底,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没了。”
“既然没了,那就先别说话了。”
她眸光一颤,这时才想起他没有看起来那般无害,理智让她赶紧脱身,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也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愣神间唇齿就被他撬开,她被他压着不得不往后躲想要拉开距离,却被他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手臂搂住他肩膀借力支撑身子……
“现在呢,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既然你觉得我不知道,那你来告诉我。”
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理智像是在被灼烧一般,燕飞觞仓皇垂下双眸,手无所适从地松开他,声线不复平稳,“我回书房了。”
“我记得你没有要处理的事。”她慌乱的样子很少见,看见她这样总想再将人欺负得狠些,他凑近在她耳畔低声蛊惑,“别去书房了,我们做点别的。”
她忍不住往后退,却没有能躲的余地,耳垂被他不满地轻咬一下,手不安分地撩拨着,燕飞觞不敢乱动,心底越发慌乱,在他作势触碰她松散的衣领时心神一紧,不由得出声阻止他继续,“云煦之……别闹了……”
他本就没打算做什么,听见她出声快要碰到衣襟的手停下动作,其实衣襟已经没了作用,松散到轻轻一扯就能将她的衣服褪下,春光被他看去,线条优美的锁骨上还留有未消散的痕迹,怀中的温软眸光含水地看着他……
他定了定神,伸手去将她的衣襟整理好,燕飞觞被他的动作一惊,以为他想继续下去,连忙去抓他的手,难以启齿地开口,“……别在外面。”
云溪暮动作一顿,原本要解释的话没再说出口,眯了眯眼,声音低缓,又确认一遍她的意思,“你是说别在外面?”
燕飞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不敢去看他的脸,低声回答了他。
得到她的应允,他眉眼弯起,眼底闪过狡黠,低笑着说道,“好,我抱你回房。”
……
……
……
城中
原本就要被众人抛到脑后的酒楼一事,又被重新提起,甚至相比之前,又多了不少内容。
谢家贪污公款、卖官鬻爵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在整个京城掀起波澜。
街上酒楼茶馆都在议论此事,不知是何身份的人,面对一群不知情的人侃侃而谈,将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欲盖弥彰地说此事绝非胡言,朝上的大人物已寻得证据,陛下很快就会下诏抄了谢府。
虽然这人说得头头是道,可这突然有了风声的事很难让人马上相信,在场的人也只当个笑话听听。
可这些传言愈演愈烈,谢家的风评一落千丈,就连早朝就有人上报此事,百官暗中打量着这位太师谢修的脸色,一时之间殿内气氛诡异至极。
其实那两位世家子在酒楼闹事当天就有人一一汇报给了武昭帝。毕竟谢家是他刚立的皇后母族,若是他们做出胆大妄为之举,惹了众怒,他这个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也会受到影响。
日后提及他,说不准还要被后人骂昏君,这顶帽子他可戴不起。
当时武昭帝只以为这不过是件小事,不值一提。俩小辈喝醉了起了争执,难不成他这个当皇帝的还要管,他伏案上的哪件事不比它重要。
即便民间多少有些传言,但也无伤大雅,谢家也没什么损失。何况人也教训了,各方面的礼数都到位,无一处可指摘的,不管怎么说都足够了。
只是这件不足挂齿的小事竟然发展到贪官污吏的地步,这其中没人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
闹到这种地步,武昭帝自然不可能再坐视不管,谢家这样的世家,若还忍不住那些好处,卖官鬻爵属实的话,武昭帝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愿意为了谢妃废黜杨氏不假,他的感情是一部分原因,想要打压杨家也是目的之一,甚至这两种原因哪个占主导都难说。
要知道,如今的谢家可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众矢之的,一旦出事必定是墙倒众人推。
武昭帝说到底是一位帝王,甚至是位相当合格的帝王,他不可能仅仅因为对谢妃的好感就在朝事上犯糊涂。
所以,众臣很快就得到了武昭帝的旨意,谢家一案由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司共同负责,同时御史台负责监察两司工作。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案让整个朝堂都忙碌起来,朝上人人自危,唯恐自己也被牵扯进去,毕竟如今这位皇帝对于贪赃一事极为厌恶,大概快和谋逆一样待遇了。
大理寺忙成一团,卷宗文书摆得到处都是,虽说是只调查谢家,可京城这些世家势力盘根错节,经过数代联姻,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有时就连辈分都难捋清,所以这案子要想调查清楚实在艰难。
大理寺卿方正是一点不想接这案子,不仅麻烦还容易被人记恨上,实在是圣命难违才不得不蹚这浑水。
谁不知道这事说到底只是党争,太子要拿谢家开刀,恰巧如今对谢家眼红的人不少,都来凑了一把热闹,听说就连谢家在京城的铺子都受到了影响。
正对着卷宗发愁,却没想到素来清闲,大理寺少卿这个官衔像个摆设的云溪暮竟然会过来。
如今正是忙的时候,既然人来了,总得安排点事给他。
还没等云溪暮说明来意,这位大理寺卿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这案子的情况,还不忘说这案子有多难办,大理寺多缺人手,谢家的人多难伺候,话里话外都想让云溪暮主动揽下一部分。
云溪暮一时不知该怎么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还没等他说上一句话,就有一小吏过来,他看见云溪暮也在有些惊讶,竟忘了还有事汇报。
“何事?”
那小吏听见云溪暮询问,连忙回话,“有几份文书需要中书那边的应允,不知大人何时派人过去?”
下面的人都不是很想去中书省,原本他们自己决定个人过去就行,可都在推脱,所以才让他过来询问方正的意见。
只有中书省那几个位高的才有应允的资格,还有一份文书需要中书令亲自确认,而这几人都是不好说话的,所以他们才百般推辞。
方正也停下了喋喋不休,他还没想好该派谁过去,就听见刚过来的人竟然揽下了这种杂碎小事。
“文书给我,我去中书省一趟。”
小吏也有点不敢相信,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文书跟卷宗放在一起,下官这就去拿。”
“不用,我自己过去。”云溪暮淡声拒绝,他刚好需要看一下这案子的卷宗。
他说完就离开了,方正狐疑地看着他方才站的位置,隐隐觉得自己发现了点什么,这位世子该不会真的跟那中书令有什么吧……
云溪暮走到放卷宗的房间,有几份文书就摆在一旁,他沉吟片刻,卷宗之后再看,还是先去中书省。
他没理会那份卷宗,将文书收起后离开了大理寺。
中书省
燕飞觞看着难得过来的稀客,散漫挑眉,兴味盎然地开口,“刑部应该忙得脚不沾地了,你这个尚书令还能抽空来我这,我实在是荣幸至极。”
“调查案子我可不擅长,不然我也不会发现不了中书令的情人竟然是外人眼中不近女色的靖国公世子。”
独孤元霜不紧不慢地走到燕飞觞身侧,扫了一眼桌上的公文,忍俊不禁地笑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在意这案子啊。”
“贵胄世家,总少不得被人惦记不是?”
她对于谢家的态度晦暗不明,燕飞觞也只能挑不偏不倚地话来说,心底暗想是不是那天在百宴居,被她发现了那件事。
“也是,只不过这次怕是要让那些人失望了。”
燕飞觞眼底划过异色,却也没太意外,意有所指地笑道,“原来你也在意啊。”
只不过,她在意的是人,还是谢家,这两者可是千差万别,还在谢家的那个,或是仅仅谢家,毕竟那人不在了……
燕飞觞也没料到一会时间,她这竟然来了两位稀客,她实在想不到云溪暮为何找她,有事要问也没必要来这。
“……你怎么来了?”
反正独孤元霜已经知道了,她也就懒得掩饰。
独孤元霜就站在燕飞觞半步不到的位置,稍微有动作就能碰到,云溪暮眯了眯眼,他很好奇什么事需要离这么近去说。
“有事。”他说完瞥了独孤元霜一眼,出声问道,“你们还有事?”
独孤元霜挑了挑眉,除了在谢家,她还从没这样不被待见过,燕飞觞竟然丝毫不制止,一想便知这是她平日一昧纵容的结果。
她往前挪半步,微微俯身,外人看来燕飞觞似是被她搂着,一脸挑衅地凑近燕飞觞耳畔,悠悠笑道,“你家这位脾气不太好啊。”
云溪暮脸色一黑,声音变冷,幽幽开口,“看来刑部还是太闲了,尚书令竟还有空过来。”
燕飞觞并未察觉两人离得近了,对两人的阴阳怪气只觉得奇怪,她正无奈,下颌却突然被人勾起,她这才发现独孤元霜竟然离得这么近。
云溪暮总不会因为这点事跟她一个女子动手,她又没做什么,独孤元霜看见燕飞觞的脸一愣,在她这个角度甚至能依稀看见燕飞觞锁骨的红痕,只是还没看清就被她拉开手。
“尚书令想看脸照镜子便是,何须看我的?”燕飞觞将她的手拽开,这才反应过来云溪暮为何会不悦。
“大人,下官来——”
殿内的气氛正诡异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嘎然而止的声音将这气氛给破坏了。
林鹤看着燕飞觞跟独孤元霜两人离得有些近的姿势,一旁的云溪暮表情几乎可以用凛冽刺骨来形容。
他一时难以理解这是什么情况,若那尚书令是个男子,怕是已经血溅当场了。
那三人的视线一齐看向他,林鹤觉得他承受不了被人这样看着,他过来是因为独孤元霜有点事情想知道,燕飞觞这才让林鹤拿来相关的公文。
不过看这情况,他来的不是时候,说了句告退就迅速离开了。
殿内又只剩下三人,独孤元霜刚碰到她就被拉开,要说的话自然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过也足够了,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的表情很是吓人。
“我不过是跟燕大人说几句话,世子何须如此,想来那次我去找燕大人,打扰了你们,世子定然也不高兴了?”
云溪暮一脸冷意,不咸不淡地开口,“尚书令既然知道是打扰,就别在这妨碍我们了。”
独孤元霜给燕飞觞递了个眼神,低笑调侃,“你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我就不在这讨嫌了,那些东西让人送到我那就行。”
说完她也不等燕飞觞说话,转眼间就离开了殿内。
越过殿门,独孤元霜心情百感交集,忍不住感慨这位世子当真是受上天眷顾,家世、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出众,位极人臣、出身尊贵的双亲,如此顺遂的人生怕是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
家世高的有,才情横溢的也有,家中和睦的也不少,可这几点全部集于一身的那可真是凤毛麟角了。
原本还能在婚事上调侃几句,谁曾想这一向冷情的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将那般绝世的女子拉入红尘。方才看着燕飞觞那张脸,独孤元霜也能理解他为何会生气了,就像珍藏起来的无价美玉,岂会容忍他人触碰。
一晃而过的那处浅红痕迹,想来两人已有肌肤之亲,想到燕飞觞那般清冷模样,独孤元霜简直有些嫉妒了,云溪暮究竟是撞了什么运,竟让上天如此偏心于他,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全让他一人碰见了……
燕飞觞还在想独孤元霜的那句调侃,不由得反思她是不是真的很好说话,毕竟她确实很少拒绝他,思绪飘远故而并没注意到云溪暮走近,视线变暗才猛地察觉,抬眸就看见他凑近的脸。
“只剩我了,还不看我吗?”他将燕飞觞困在一角,指尖轻抬起她下颌,想到刚刚独孤元霜的动作,他眼底划过冷冽,在她下颌游弋的指尖无意识加重了力度。
燕飞觞眯了眯眼,握住他的手,看着眼前束缚着自己的人,笑得玩味,“我似乎……是挺好说话的,你说这会不会不太好?”
云溪暮一时沉默,片刻后微扬唇角,散漫反问,“所以,你想如何?”
她觉得自己是该强硬一点,不然总任他随心所欲,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她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云溪暮差点被她气笑,干脆没再说话,俯身吻上她绛唇,从那柔软上索取慰藉。
唇齿间被他侵占得彻底,在他的妄欲得到了片刻满足后才不紧不慢地将她松开,脸埋入脖颈渴望着她的气息,燕飞觞自然而然地回抱住他,方才的那点强硬瞬间被抛到脑后。
“你真的要因为一个外人对我狠心?”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脖颈,激起隐隐痒意,他的声音有些低闷,燕飞觞听见他这样心中一软,什么念头都没了,声音都温柔了许多,“不会,我随口说的。”
她完全忘了方才听见独孤元霜的话后,自己的态度是多么坚决,这才一会功夫,就成了随口一说的话。
将他从身上推开,这才问起他的来意,“你过来有何事找我?”
云溪暮指了指桌上的公文,浅笑着挪揄,“劳烦中书令大人在文书上盖个章。”
还真是有公事啊,燕飞觞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大理寺少卿一职,不禁疑惑,“你怎么突然去大理寺了?”
“想看看这案子的卷宗,没人愿意过来,这事我就揽下了。”
燕飞觞大致扫过那几份公文,看得出来三司忙得不行了,世家的人大多都清高得很,没有正式文书,想让他们配合简直是天方夜谭。
虽然说的是需要不同的人应允,不过若是燕飞觞的话,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一并处理了。
早知道方才让林鹤顺便拿走了,只是当时的情况他大概不敢多待。
“文书急着用吗?”
云溪暮想到大理寺此时的混乱,这文书肯定要急用了。
“是挺需要的。”他违心地说道,文书的事办完他就得离开,他还没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燕飞觞了然,很快就将完整的文书递给他,站起身送他离开。
“现在大理寺都查到什么了?”
正堂的人看见燕飞觞跟云溪暮走出来都以为自己眼花了,不少人往他们身上偷瞄,可惜两人对此熟视无睹。
“……我还没来得及看,之后再告诉你。”
燕飞觞闻言一时噎住,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慢慢看,我就不往前了。”
“好,我们,晚上见。”
他眼底满是促狭,说完就越过她走远了。这种地方他还说些胡话,燕飞觞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见他已经走远,也转身走入殿中。
等她离开,中书省的官员才敢低声私语。
他们很少见到燕飞觞亲自送人离开的,应该说从未见过,位高权重的人又不是没来过,可也没见燕飞觞态度有何不同。
而且,这位世子在燕飞觞那待的时间也很长,先前有尚书令在还好,可尚书令在云溪暮过来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那这之后燕飞觞跟云溪暮两人可算得上是独处,近来有关两人的风言风语可不少,只是碍于两人身份,一直没传开罢了,如今这事一出,看见那一幕的人估摸着要信上一二了……
大理寺
那几份文书有燕飞觞的首肯,自然不会有人再阻碍三司查案。
只是这事着实奇怪,全部都是中书令的公章,这是不是可以假设大理寺少卿在中书省只见了中书令一人?
有人忍不住猜测,大理寺少卿去中书省其实只是为了见中书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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