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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刃衅起
刘鉴殷错愕的目光中,来人理理衣袖,从容问起:“世叔口口声声说这小子弑亲,证据呢?”
“成军师说,小侄之祸是有人用兵符,刻意放了异族入关。”
“而那块兵符,一直都在他刘晨辉身上!!”
“他这般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西府的这把交椅?!”
刘鉴殷讲不下去了,眼前的来人竟是在笑。
“世子您笑什么?!”
“笑您啊。”来人出口戏谑:“盯着块死物,要杀自己的侄子。”
语气平静的北境世子神色泰然:“守关将领认的才叫兵符,守关将领认的都叫兵符。”
“这些我不懂!你就说犬封怎么进来的?!”
“这问题世源也问过。”
“世源最近杀了些人,手上也却是有另一个说法,诸位确定要听吗?”
“够了——”莫名一阵的心悸,包伯言纵身而出:“韩世源,铭宇的葬礼,你也想闹吗?!”
“伯言?慌什么,算你一个?”
“无稽之谈!”包伯言怒火中烧:“铭宇在你的地界出了事!你还敢赖我?!我要说,指不定就是你做了什么!!”
“伯言——”青年眸中已有了森森寒意:“慎言。”
“怎么?!”包伯言全然不惧:“再杀我灭口吗?!”
换回对方一声轻笑:“放心,我今天不杀人。”
拢归封木让刘晨辉给打开了,北境世子自腰间卸下佩刀。
韩世源置刀棺中,青年的目光越发的难易铭述:“算我还你的,别拿去打架了。”
自灵柩前回转过身的北境世子言辞肃然,置地铿锵。
“不管他刘晨辉是不是个混账。”
“今天,谁让这里见血。”
“谁就把命留在这里。”
韩世源在长跪堂下的青年身侧蹲下身,自顾自引燃了一叠黄纸,他拍上青年的肩膀。
“多陪下你哥吧。”
“他还是会想见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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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北域,兴武王城。
在关外连战连捷北府王师,超出了控制,
林胜非以报复为名,纵兵掠城。
犬封三座边城被付诸一炬,几乎与屠城无异。
韩综急下王令,命林胜非班师,送回来的只有一柄刀。
本应该在千寿宴上献予韩综的金刀。
这刀上正反各刻有八个字,可正数第二字的位置,为一片血迹所覆盖。
‘父子有亲’的‘子’,‘君臣有义’的‘臣’,被血迹侵染,隐去字型。
这正反八个字,失了其二。
有父无子,有君无臣。
“是这样啊——”成怀略似有所思,万般思绪化作一声轻叹:“他一早就知道了,这场杀局,您的这个儿子洞若观火啊。”
呼之欲出的答案昭然若揭,韩世源人在关外,并亲自挑起了这场两国纷争。
“报——”匆匆而入的斥候打断的帐中的二人:“南方的探子回报!世子在西府现身!!”
成怀略诧异抬眸,关外战火弥天,边地两国起衅,北府局势剑拔弩张,韩世源他敢离开北境?!
镇北王韩综面色焦虑:“军师,本王亲自去和他谈!!”
“没有用的。”成怀略缓缓摇头。
这局棋,本该是他先手。韩世源化明为暗,等同于放掉现有一切。韩世源公开反乱,便是以子背父,大逆不道。
可韩世源选了第三条路,韩世源屠城挑起边衅,引得犬封大军压境。
他还能杀韩世源吗?不能。
现时此刻祸起萧墙,镇北王府万劫不复。
滔天仇恨,无从化销。
甚至未来几十年,镇北王府都必须靠韩世源这样一个铁血手腕的王爷来坐镇。
他成怀略不想看到血流成河,他就只能去求韩世源。
“为着一条命,不惜将整个朔方万千生民拉入战火。”成怀略惨然一笑:“王爷,这就是您的儿子啊。”
他有底线,而韩世源没有。
这局棋,是他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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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袁文步入堂中。
明天便要送葬了,刘晨辉彻夜未离这灵堂半步。
堂下,身型寥落的青年垂着头,一言不发烧着纸钱。
“晨辉。”
袁文开口,青年平静的抬眸望向他。
“你来了啊。”
“白天的事抱歉,我不该擅自带兵进刘家。”
“没事,又没把我怎么样。”
“晨辉,二少爷的事——”袁文欲言又止:“我……”
“木头,我很累了,能下回吗?”
袁文愣住,一时难有下文:”晨辉……“
“木头。”刘晨辉喉咙发紧,声音沙哑:“我哥没了。”
死死攥着拳的青年咬着牙,却仍是无可抑制的在他眼前落下泪来。
呼吸越发急促的青年断断续续的抽泣着:“我哥…没了……”
袁文心中一紧,不由分说的揽人入怀。
“我哥没了啊……”
他的怀中,青年终是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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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西府,刘家的西府,再强势的外人,也终归会离开。
韩世源不过留了半日,蔡祯也不过是多呆了几天。
刘晨辉不点头,这就是外人掺和不了的刘家家事。
将义军中的事物全权交托于叶将成、叶奉文二人,袁文这个外人,在西府刘家,一呆十数日。
族中长老们依旧是依依不饶,他曾想带刘晨辉离开,被对方一口回绝。
而在这青史有名的乱世元年,能留给袁文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导火线是一个耄耋老人,一生三度拜相的黎末阁臣王凌。
中平四十一年,豫州州牧王裕之父回乡的车队,在青、冀交界惨遭不测。三朝元老,一代名臣,饮恨而终。
一封来历不知的密函,王裕兴师,剑指皇都。
豫州之于皇城,城池不过数十,路程不过百里。祸起肘腋之间,元气未复的银枪军仓皇应对。
对于王裕此番的骤然发难,史册之上众说纷纭。
有人言,那是静南的符国安巧设杀机,引王裕做陷阵的马前卒。
有人言,这显是青州赖颍天的土匪行径,为了报复王家的杀弟之仇。
有人言,这是皇城方面刻意为之,正是要除豫州这肘腋之患。
更有人言,这指不定就是西府刘晨辉所为,日后的惊天逆行或许此刻就已初见端倪。
不论如何,这引爆乱世的第一枚火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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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府有乱,西府有丧,如此良机,岂容错过。
随着王裕的北上,各方势力乘势而动。
当然包括义军。
数日以来,军中的令兵接连来催,开拔在即,身为三军之主的他远在千里之外,这当然不合规矩。
“袁大哥——”叶将成语出惊人:“宰了刘鉴殷吧,这人处处找晨辉哥麻烦,留着总是祸害。”
袁文险险就点了头,他让自己的想法吓到,刘鉴殷一人可杀,可刘家悠悠众口难堵,难道真让刘晨辉做第二个蔡晓?
他不想,所以他再度找上了刘晨辉。
他再度的去问:“少将军,随我走吧。”
“去哪里?”
“王裕搅乱了三辅,国安要北上了,少将军您来统领右军。”
“打仗啊……”眯起眼的青年似是颇为怀念,刘晨辉语出惊人:“去杀皇帝吗?”
袁文一时愕然,不知如何去应。
“说笑而已。”刘晨辉不在意的摆摆手:“别放在心上。”
眼前的青年似是能看透他心中所想:“木头,别怕,我还有事要做,不会那么简单就给长老们杀掉的。”
只一句话,袁文感到了久违的心安。
“晨辉,王裕不算什么硬茬,小打小闹而已,我会尽快回来的。”
“搞的你像我们西府的人一样,你当心符国安有意见。”
袁文一愣继而一本正经回道:“情况特殊,我会亲自向统领解释赔罪的。”
“哪里特殊?”
袁文仍是一板一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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