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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年华(一百一十九)
至于为何他会去许家,缘故要回到几年前了。
和任家那位大老爷相比,这位任侧妃最小的弟弟可谓是并不起眼,幼时在家中时便处处不如任大爷,长大之后更是要才无才,要德无德,处事更是毫无仁义礼智,若不是有兆帝的那层记挂,他怕是连个官身都挣不到。
可尽管有了官身,也只是一个吏部小文书而已,无权无势不说,身份上也因这诸多缘故,成了那高不成低不下的境地,这身官身让他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还时不时的有些掣肘。
任家本就从任侧妃及从前做到吏部尚书的任老太爷离世后便渐渐隐有没落之意,在吏部的这几年间,这位任三老爷皆是碌碌无为,毫无建树。
任家大爷又成了那副样子,可以这么说,任家如今只存了他这一门顶梁柱,任三爷他的性情本就不是多光明磊落,进吏部没过多久便打起了以官身行方便,偷偷经商给自己敛财之举。
更因手下一些人的撺掇,竟大大咧咧的以他自己的名义开起了赌坊,还在私下放印子钱,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在刑部的许家二爷发现了。
许太师便也就此知晓了…
虽说三皇子已经记在了许贵妃的名下,又没有和任家过度走动,但毕竟是亲舅父,兆帝又对任家有些情分,许太师一是怕日后被人知晓恐连累三皇子甚至是许贵妃和五皇子,二也是担心此人若是借着三皇子的名义在外行事,放肆之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样就于他们和三皇子没什么好处了。
许太师便差人去打探了一二,确认无误之后,许太师思量再三,还是亲自去见了一面这位任家三爷。
…
那次见面,也不知道许太师同任三爷说了什么,反正自那次之后,以往任家对许家的态度,他们两家的关系,便发生了很大的不一样的转变。
甚至这位平日里只想着如何放肆吃喝玩乐,有那么点醉生梦死的三老爷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从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不一样。
不仅人变的沉稳冷静了许多,就连以前有事没事都喜欢喝的酩酊大醉的行径也彻底的不见了。
若不是因为他平日里不太与旁人打交道,恐怕他的这些变化早就惹人注意了。
也正是因为同许太师的那次见面,任家这边从前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三皇子一次的迹象…被彻底的打破了。
在许太师的授意,许贵妃的通融下,这位任三爷以舅父之身和当时还未成年的三皇子关系亲近了许多。
这无论是于他自身,还是于整个任家而言,都可谓是十分大的变化,至少从那之后无人敢拿三皇子与任家的关系一事上来言语半句不好的话。
也因此,对许家,对许太师,任三爷的信任便更上了一个台阶。
只不过任三爷他不知道的是,他心中感念的许家…包括他打心底里看重的三皇子,对他这个舅父和所谓同一阵营的“同盟”,都是可有可无。
若不是因为兆帝和许太师的缘故,不管是三皇子还是许贵妃,亦或者是许大爷和许二爷,都不会看得上他…
甚至一开始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兆帝听闻此事后大力的赞扬了许贵妃和许家,他们后来也不会与之产生更深一步的联系。
自那次之后,任三爷虽在为官上并无太大的变化,可在背后做生意敛财一事上,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大约是因为某一次三皇子和许家谁的一句有用钱之处的缘故,而这戏水园便是在那段时日出现的。
不过许太师、许家,包括三皇子都至今不知道这位任三爷的钱财到底是怎么来的,毕竟任三爷也有放在明面上的正经生意,他也不傻,他知晓有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自然也不能叫许家和三皇子知道。
这么多年来,不止是三皇子,就是许贵妃和许家也因任三爷而在钱财一事上受益颇多。
虽是如此,可他们却并无一人有过怀疑,还当任三爷是在生财一事上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并无人去查探过他的钱财来源…
当然,这里面不曾有许太师,只不过虽未明说,但许太师和任三爷他们双方都对此事心中有数…
这也正是许太师的高明之处,当作此事不知情,若是当真有什么事发生了,他还能丢卒保车。
也正因此,注定了任三爷的这一趟许家之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因此加速了他自己的“死亡”!
…
陆谦从踏进这间屋子起,便一直在细细的观察那陈大管事的神情,不言也不语,大约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后才慢悠悠的将那几个管事所供之证词,一张一张的摆到了他的面前,
还怕这牢里昏暗他看不清,陆谦好心的给他念了两句。
果然,下一刻,这人刻意装出来的镇定自若瞬间就发生了变化,他整个人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急剧起伏…
一开始的警惕、怀疑、犹豫、紧张、还存有一丝侥幸,可当陆谦将那些话一字一句的在他面前读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下就变了。
惊恐、慌乱、无措、害怕,还有一股愤怒之意,直至最后,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副萎靡不振、黯淡无光的样子…
陆谦看得出来,他人虽然还在撑着,可心中的那口气已经在开始泄了,略想了一下,陆谦决定在推他一把!
思索了片刻后,陆谦刻意冷笑一声,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还有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便到卯时了…你应该还记得昨晚与本官等人一同在此处的那个国公府之人吧?”
“你猜…本官今日呈上去的奏报若是不提你藏着的那个人…国公爷宗鸿他会不会提呢?”
“何必呢,你熬了这么久了,也够了…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衷心了,在撑着也是没用的。”
“到这个地步,你心中应该很清楚了,即便是没有你的证词和画押,就凭现目前本官手中的这些口供,凭章大人那处的作证,凭戏水园中那十几、二十具的尸体…”
“有一句话,本官叫你知晓…淤泥里就算是长出来鲜艳的花朵,也遮不住那下面累累的白骨,瞒不住你们这一行人所犯下的罪行…”
“你…小小一个管事,你保不住他的…你同本官对峙是没有用的。”
“更不用说你们这些人,虽不是各个都知晓他到底是谁,可就冲你们私下竟知道他与三皇子能扯上关系,就是那些无足轻重的打手都知道,还敢以此来给你们园中添些名头这一点来看…他是谁,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
“本官今时今日还同你在此处言语,不过是为了那些…”
突然,陆谦的话被一道声音打断了,这声音出现的太突然了,让一众人措手不及。
“我不知道…”
略微愣了一下,陆谦反应极快,他立刻皱着眉追问道:“此话何意?”
他低垂着眼眸,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阴郁,顿了顿后,他开口了,声音沉闷又显露着一股浓烈的颓废气息:“…和园中相关的那些真正的账本,还有所有女妓与狎客的相关记录文书…都是由他自行保管的,我不知道在哪里…只有这些放在明面上的才是我所保管的。”
“其实陆大人…你一直都猜错了,你也高看我了,我所知道的…和那几个管事知道的,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
“的确,整个戏水园的营生基本都是我在把控,那些被骗,被诱拐,甚至是绑进来的女子…都是我安排做的,进来之后,那些不听话,拼死不愿签为妓书的女子也都是我处理掉的…”
“有些客人下手狠了,一时间半死不活的那些,为了不浪费请大夫的钱,也不想引起什么注意…也都由我想法子解决。”
“至于其他的…”
“我知道的和你们现在所探查到的,应该也差不多,最多就是…”
“我可以告诉你们…”
“确实是你们想的那个人!”
“但若是陆大人你想问我别的什么…我并不知晓,譬如昨夜陆大人问的那两个问题…”
“这两处我是真的不知道,园中的入账和出账皆是由他自己把控,你所问钱财的去向…我不知道…”
“他每月会定期从园中取走一大部分钱,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便交给我保管,用于园中的日常所需,包括女妓、下人们的工钱和素日的一些打点所用。
“包括那些女子的身份牌、为妓书,原籍贯所在地的文书…皆是由他一手操办,此处我不曾知晓,也不曾插手,更插不进去手…”
“说到底,陆大人…你应该也知道,我在耀武扬威,也只是个奴才,跑腿的…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我做的事,我认,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丈夫没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一死罢了…你给我来个痛快吧!”
陆谦的脸上并未对他的松口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他淡淡道:“陈管事…你未免也有些太小瞧本官了吧?”
“你莫不是以为本官看不出来你在一心求死吗?”
“…你放心,有你这几句话也足够了,本官不会在把时间浪费在你这里了,本官告诉你,他…逃不掉的!”
“你…你们这些手上沾着她们命的恶人,也该为那些无辜的女子们偿命!”
“死…对你们来说太轻松了,你们应该受到律法惩处,更应该受到天下人的唾弃!”
“你们之行径,活着该受万人唾弃,死后更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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